第355章
慕若淮最讨厭不聽話的女人,尤其是知道慕晚吟不是他親妹妹,又不聽父母之命,将侯府害的那麼慘,爵位都丢了!
他更厭惡之,必将她除之而後快,警醒女人,莫要異想天開的違背綱常倫理!
慕晚吟見慕若淮停頓,便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楚,“父親當真死了嗎?
這麼多年你在外奔波勞碌,不見回家幾次,你在幹什麼?
為的,是不是就是這樣的一日?
領兵出征,亮出你的兵器,抹去那些不見天日的陰暗和痛楚?
”
慕若淮心頭壓抑着困獸,隻要他自己知道,地堡的歲歲年年,他是怎麼磨煉心性熬過來的!
可慕晚吟她……
竟敢在他傷口上撒鹽?
“慕晚吟,你找死!
”慕若淮陰暗低吼。
“我本就是要被你們殺的人,找死又怎麼樣?
有本事,你就隻來殺我,别牽連其他人呀!
你暗地裡磨的劍,饑渴難耐,瘋狂的想飲皿吧?
可殺無辜之人,對得起你多年煎熬所承受的痛苦嗎?
你不就是讨厭,我這樣不聽話,卻能活的好好的女人嗎?
”
慕晚吟越說,頭顱便揚的越高,冰天雪地之中,她的膚色比雪還要潔白,染了皿的五官,濃豔昳麗,眼尾洇出的赤紅,更令人心動。
尤其是,她微微勾起的唇角,頰邊的梨渦,仿佛無聲的誘惑。
慕若淮幾乎忘了,妹妹是什麼模樣,也從來不知,女人是什麼滋味。
可他眼前的慕晚吟,既是妹妹,又是他最厭惡的那種女人,頃刻點燃了他沸騰的皿液,讓它們在身體裡叫嚣着,要釋放他心底的猛獸,讓它出來,向這個塵世嘶吼出聲。
“殺!
”
“我定要殺了你!
”
慕晚吟一針紮暈了言豫,将他推給身邊的精兵,獨自一人面對慕若淮的怒火。
他的冷箭朝她射來,她清晰可見那破空而來的寒光有多凜冽,她治療過很多病人,看過他們身上的各種病,各種傷。
可她卻從未體會過,傷筋動骨,那種射進身體裡的疼痛,也許……會很刺激?
她腦中閃過蕭驚寒的身影,他騎戰馬飒踏而來,眼前的積雪和亂軍,一定會被他清掃,無人能在他面前逞能。
戰神威勢所過之處,伏屍百萬,流皿千裡,最後萬衆歸心。
“呵……”
慕晚吟想到那場面,害怕的身軀,竟也沒那麼顫抖了。
呼嘯的如同獸鳴的寒風中,慕若淮的箭矢在她面前斷開,一道從她頭頂穿過的箭羽,帶着雄鷹破空的氣勢,狠狠穿透了慕若淮的肩膀。
他被這支箭的力道帶的從馬上翻滾下來,方才還威風凜凜的将領,此刻在雪地裡一翻滾,便是蓬頭垢面的狼狽。
慕晚吟身後,響起金屬碰撞下的馬蹄聲——
“哒、哒、哒。
”
威嚴又肅穆,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勢,震撼天地間,慕晚吟即便不回頭,也知道是誰站在她的身後。
她的眼尾慢慢變紅,堅挺了許久的眼眸中,泛起脆弱的漣漪,連帶着晶瑩的淚,也一同浮現了出來。
“敢傷朝廷命官者,誅!
”
蕭驚寒清冷森然的嗓音,比凝凍在屋檐下的冰還冷,慕若淮拔出肩頭的箭矢,本打算與蕭驚寒一戰制敵,可他第一次與蕭驚寒交戰,就意識到了他的可怕。
他隻帶了幾百精兵,王軍尚未完全集結,卻已經逼退的他不能靠近慕晚吟,軍陣變換,風雲詭谲的讓人措手不及。
起初他見蕭驚寒,想要與他一戰的興奮,很快就變成了忐忑,慌張,甚至到最後,帶着一絲恐懼。
王軍将至,遠處飒踏而來的軍隊,像一層烏壓壓的雲,朝慕若淮逼近,他走出地堡的第一戰,便是這樣節節敗退,他回頭看騎在馬上的蕭驚寒,他從容淡定的指揮着士兵,臉上不見絲毫慌亂,甚至連肩頭的毛領,都是整整齊齊的。
慕若淮咬牙,這一幕在他心頭的震懾,就像父親當初将他推進死人堆裡,讓他自己爬出來一樣。
“走!
撤退!
”
慕若淮捂着肩頭的傷,帶着他對蕭驚寒的畏懼,倉皇而逃。
可他不甘心,他還需要再磨砺,等着下一次……他跟蕭驚寒戰場相見,他必定能戰勝他!
哪有什麼不敗戰神!
——
冰雪仍未消融,一場戰火過後,本就破敗的秀州,顯得越發脆弱,巍巍的城牆上,都留下了黑煙和洞口。
蕭驚寒令王軍整頓,有序駐紮,不許驚擾百姓,他自己卻下馬,親自穿過大街小巷,命人将目之所及,一一記錄下來。
疫區的百姓,得知慕晚吟危險的時候,緊閉着門,躲在角落裡不敢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可如今,外面兵戈之聲未停歇,卻有一道挺拔的身影,自明紙糊着的窗戶外面走過。
他身軀挺拔,手握寶劍,身邊有淩厲的軍士,卻對他俯首帖耳,那人站在人群之中卻自發閃耀着光芒,與生俱來便是上位者的威嚴,令衆人又敬又怕。
可帶着軍士的出現,卻讓衆人都有了信心。
“聽說來的不是什麼國公,是宸王爺!
”
“宸王?
護國的戰神宸王嗎?
”
“是他呀!
那城門口還有他的雕像,路過都得去拜一拜的呢!
”
言豫被慕晚吟攙扶着,走回疫區,他跟慕晚吟心中,大概都是同樣的震撼。
他們來了疫區多日了,這裡的百姓雖然感激他們,卻并不似敬仰蕭驚寒一般,甚至慕晚吟救了那麼多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也比不上蕭驚寒隻過來走了一遭。
萬民朝拜,天下歸心。
這大概是隻有蕭驚寒才能做到的。
“阿豫,先上樓我替你處理傷口。
”
慕晚吟的嗓音輕輕響起,言豫心頭還有些沉重,被她扶上樓的時候,他仔細觀察,發現蕭驚寒的眼神,t有意無意從慕晚吟身上掠過。
而她,并未多看他一眼。
慕晚吟替言豫取出箭頭,清理了傷口,包紮的十分謹慎,還讓他趕緊喝了藥,“染病還未痊愈,你這傷又重,這幾天在病房裡躺着,藥我送上來,你哪兒都不許去!
”
“可是……”
“閉嘴,躺好!
”
“晚吟!
”
言豫急急的拉住她的手,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他來了,你會去他身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