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宋嶼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宋錦承自小便是自覺發奮讀書,又從不惹事的人,在官場也極有分寸,有他自己的主見,他便不多摻和了。
倒是他父親,聽着宋錦承這話,忍不住的笑了一聲。
宋嶼坐在他與宋錦承之間,有些疑惑,“父親,您覺得有何不妥?
”
宋老國公垂下眸子,掩飾着眼中神色,“沒什麼,你還有公文,先去處理吧。
”
宋嶼想起書房的公務,道了聲告退便先走了。
前廳隻剩下祖孫三人的時候,宋老國公茶盞往桌面上一放,冷笑出聲,“你是想宋國公府錦上添花,還是徹底攪黃了跟蔺氏的婚事,再拖上幾年不成婚啊。
”
宋雅筠和宋錦承都立刻跪下了,“孫女(孫兒)不敢,祖父息怒。
”
“息怒?
你們當老夫是你們倆那個勤懇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父親一般,好糊弄呢?
老夫且不說雅筠,宋錦承,那蔺氏女名門毓秀,你就沒一個入眼的?
偏偏成日往遠安伯府跑!
”
宋老國公嚴肅起來,宋錦承背上便覆了一層重重的壓力。
他不說話,宋雅筠自然也不敢開口。
宋老國公卻不怕他們二人沉默,且再次目光嚴厲的壓迫宋錦承,“老夫不管你将來,要納什麼妾室進門,但有兩條,第一,宋氏主母,必要有能力,擔得起宋氏門楣;
其二,宋國公府絕不允許家中子弟,豢養外室,沾惹娼妓,弄些野種私生子來,敗壞門風,若有此風出現,老夫第一個摘了你這小公爺的名頭!
你莫忘了,你爹是隻有你們兩個嫡系子女,可宋國公府,還有二房三房,他們可都是嫡系!
”
宋雅筠和宋錦承心上皆是一陣壓力,“孫女(孫兒)謹記!
”
“哼!
”
宋老國公甩了宋錦承一記冷眼,起身從宋雅筠身邊走過的時候,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年也十八了,祖父給你尋的親事,滿意與否,你該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
“是,祖父為孫女勞心,孫女謹記。
”宋雅筠挺直脊背,清淩淩的目光迎向宋老國公。
宋老國公對她終究是心軟的,他輕撫着她的頭,“女子不同男人,無法戰場搏殺,考取功名,你自小飽讀詩書,又精通掌家理事,當知什麼樣的門楣,才能匹配你的身份,和你多年所學。
”
莫要因一時情愛,而誤了終身。
宋國公府可以作為她永遠的後盾,可她自己的心能不能安定,誰也無法替她決斷。
宋老國公走後,兄妹倆在前廳裡跪了很久,并非受罰,而是他們不知該怎麼起身,起身之後,又該怎麼面對今後的道路。
宋雅筠眼神裡,是一片迷茫,杭清不願被宋國公府扶持,身份難以與她匹配,她恐不能名正言順的嫁給他。
哪怕他們早已相許,期待了六年。
宋錦承心中更是茫然,他隻容得下阮知意一人,可她不願做妾,阮家門楣,又根本不可能入得了父親和祖父的眼,他能婉拒了蔺氏女,可以後呢?
連阮知意都不願意親近他,他一個人的堅持,真的還有意義嗎?
“哥,你同阮小姐,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還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嗎?
”夜色漸濃,宋雅筠清透的嗓音,消融了幾許夜風的涼。
宋錦承動了動跪酸發麻的膝蓋,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幫是幫不了的,心意全在她自己,她拒絕過我多次了,可我就是放心不下,一旦再不庇佑着她,阮家将她下嫁,利用,她後半輩子要吃多少苦?
”
他不敢想,更不敢讓它發生。
所以他才一直逼着阮知意,希望她能自己争口氣,哪怕在家跟繼母抗衡,弄出一點動靜,他都能有辦法,為她擡一擡身價。
偏她這麼多年,一團棉花!
看得他有心無力的。
宋雅筠也不知道阮知意為何不願努力,可她想着,“我們再給阮小姐一個機會,她是否心悅你,是否願嫁入宋家,請她來這次吟秋雅集,或能得到一個結果,若是她無意于你……哥哥,那你也不能強求她了,日後吃苦受罪,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
宋錦承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纏着一根看似普通的紅繩,他眉頭緊皺,握了又松,才道:“那就再強求,這最後一次。
”
阮知意,你到底心裡有沒有我,就讓我看個明白吧。
宋國公府要辦吟秋雅集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各家府邸,也都陸陸續續收到了請柬。
最先收到的是蔺雲婉,她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蔺秀之和段薇,看了帖子坐不住,跑來找蔺雲婉。
段薇心思過于粗疏,滿臉興奮的直言,“這可是個好消息,皇後姑母昨日還派人來府中說,讓我務必好生裝扮,多備詩詞,出席這場宴會,必要給她争個臉面呢!
”
蔺秀之是了解段薇的,知道她肚子裡壓根沒什麼墨水,莫說争臉面,不丢臉就不錯了,可她勝在家底豐厚,皇後娘娘要拿她鑲金邊,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蔺雲婉這邊,她知道此事不簡單,“張傑,此次吟秋雅集,是由宋雅筠和慕晚吟共同舉辦的,慕府還抽調了人手去宋國公府幫忙,便是慕晚吟身邊那個不潔的婢女斂秋!
此次恐怕對我們……來者不善。
”
宋雅筠給的消息,明面上是歡迎蔺雲婉來長安,為她接風洗塵,才遍邀名門閨秀,命婦前往聚集。
可蔺雲婉自己都還未開宴,她卻擺在前面,難免有搶風頭的嫌疑。
蔺雲婉睇了段薇一t眼,淺笑,“段小姐,點翠閣中送來了一些首飾,我不太會挑,不知可否勞煩段小姐去幫我選些合适的,配成幾套頭面穿戴?
”
段薇正被蔺秀之說的雲裡霧裡的,此刻一聽首飾頭面,這些東西才是她感興趣的,她立刻應承便去了。
廳中隻剩下蔺雲婉與蔺秀之,獸頭銅爐中散發着袅袅香氣,蔺雲婉的眼中,也浮現出一抹冷意,“搶風頭是其次,她此次精明之處,勝在宴請了王爺和長安城所有的青年才俊,還有明年參加春闱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