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氏笑了笑,“能有什麼意思?
”
“你們是夫妻,雖然當時你昏迷着,沒能跟令儀拜堂,可她進了傅家的門,拜祭過傅家祖宗,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等你的傷好了,娘自然希望你們能好好過日子,為你們祈福一番有何不行?
”
傅玖想起他和程令儀之間的約定,搖搖頭道:“娘,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
江氏詫異道:“玖兒,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
她面色肅然,“娘當初讓你休妻,是以為令儀要害你,可這既然是個誤會,令儀如今也是誠心向着咱們,你又何必說出這樣的話?
”
“玖兒,你忘了你是怎麼好起來了的嗎?
若不是令儀嫁過來沖喜,你恐怕,恐怕早就沒了……而且,令儀她還說能治好你的腿,玖兒,咱不能過河拆橋啊!
”
傅玖微歎一口氣,“娘,她的恩情我不會忘,若她願意,我定會好好待她,可您忘了嗎,一開始,她就是不願來傅家的。
”
江氏愣住,喃喃道:“我知道,可那不是以前嗎,令儀說了她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總之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
”傅玖淡淡道。
-
程令儀來了劉家,劉家衆人早在等她了。
劉嬸一見她,就熱情地拉過她的手,“程娘子,走過來累了吧,先喝口茶歇歇!
”
劉老大媳婦給她端來一碗茶水,程令儀喝了一口,茶葉老而苦澀,不是什麼好茶,但她知道,這已經是莊戶人家能拿出來最好的茶葉了。
她面色如常地喝完一杯茶,笑道:“劉嬸,我歇好了,這就去給劉大哥拆線吧。
”
來到床榻前,劉老大還是老樣子,緊閉着眼,一副不敢看她的樣子。
劉老大媳婦知道程令儀不讓人近身的規矩,給她搬來一把椅子,就退到一旁遠遠站着。
拆線不難,程令儀又檢查了一遍劉老大的傷口,見沒什麼大礙,便挨個把線拆了。
她一邊給傷口消毒,一邊囑咐道:“剛拆完線,傷口有些出皿是正常的,别沾水就行了。
”
忙完,她收拾好東西就要走,卻被劉嬸拽到了一旁的屋子。
劉嬸把一個卷起來的手帕塞進她懷裡,“程娘子,你救了我家老大,又一直給他換藥,這裡面是一百文錢,雖然不多,但卻是嬸子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
劉家已經給錢郎中付過診費和藥錢了,程令儀便沒有提過診費的事。
眼下見推辭不過,才把錢收了,“謝謝劉嬸,那我就收下了。
”
“嗐,謝什麼,這是你應得的,如果你不收,下次家裡再有誰出事,我還沒臉找你了呢!
”
劉嬸說完才反應過來,趕忙沖着地上啐了三口。
“呸呸呸,我家才沒人出事!
”
程令儀也笑了,“自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那劉嬸,我就先回去了。
”
劉嬸笑着點頭,“好,你這箱子一看就沉,我讓老大媳婦送送你。
”
劉老大媳婦送着程令儀出了劉家,路上,她見程令儀神色透着疲憊,有心想給她解悶,便說起了村裡的八卦。
“對了,程娘子,你跟傅家二房的蘇青麥是不是相熟?
”
程令儀搖了搖頭,“也就說過幾次話,談不上多熟,她怎麼了?
”
劉老大媳婦見她這樣說,遂放下心來,笑道:“你們若是關系好,我說這話就有些不合适了,不過若是不熟的話,我說了倒也沒什麼,她呀——”
她有些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她跟村裡孫獵戶好上了!
”
“啊?
”程令儀面露驚訝,心裡卻感歎,沒想到孫虎竟然真的聽了她的話。
劉老大媳婦見她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越發來了興頭,“原來你不知道,孫獵戶前兩日可是上傅家二房提親去了!
”
“然後呢?
”
劉老大媳婦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自然是被你們二房的人攆出來了。
”
程令儀點了點頭,“也是,蘇妹妹畢竟是磊堂弟的童養媳,自然由不得旁人惦記。
”
“是啊,”劉老大媳婦附和道,“孫獵戶為人雖然不行,但提親可是大事,他鬧了這麼一出,大家都說是蘇青麥跟他好上了,所以他才敢上傅家提親,可我不明白,蘇青麥放着好好的秀才娘子不做,怎麼就眼瞎看上了他了?
”
程令儀微笑,“這種事情,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
劉老大媳婦點了點頭,“不過,這事一出,孫獵戶倒是沒什麼,蘇青麥可就慘了,你家奶奶和二嬸都不是好相與的人,聽說傅家二房這兩日正鬧得厲害呢!
”
程令儀不在意地笑了笑,“這也不能怪旁人,畢竟是她自己想紅杏出牆在先。
”
“對,她也是活該!
”
-
回去後,程令儀看到江氏在家,便問道:“娘,聽說二房這幾日鬧起來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
江氏點點頭,歎氣道:“青麥那孩子,說她勾搭孫獵戶,這事兒我覺得不大可能,可她的确又跟孫虎有些來往,恐怕是孫虎對她有意,才使了這麼一計,說來也怨她,知道孫虎是個什麼樣的人,又跟他走那麼近做什麼?
到頭來害了自己!
”
“出了這事,青麥妹妹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娘不是一向喜歡她嗎,不去幫她說說情?
”
話說完,程令儀也有些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
江氏搖頭,“我喜歡她,是覺得她賢惠懂事,可她是二房的人,我沒有立場去幫她說情,而且,被你和玖兒一勸,我也想明白了,二房的事,我才不想摻和。
”
程令儀笑了笑,沒說什麼。
傅珊見她回來,從竈房端了一碗蛋羹出來,“大嫂嫂,娘說你最近累着了,叫我給你炖了一碗蛋羹,你快趁熱吃。
”
“你們有沒有?
”
傅珊知道她會這麼問,抿嘴笑道:“我們剛才都吃過了,這是專門給你溫在鍋裡的。
”
傍晚,西面的天空一片橙紅。
程令儀坐在屋檐下吃蛋羹,沒有回頭,但卻十分自然地說道:“光暗傷眼,今天的晚霞不錯,你不出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