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應該錄上了吧?
”
黑着的屏幕中忽然有了光亮,擺弄着攝像機的人一點點後退,角度很好,窗外的光影落在屏幕中的人身上,發絲被陽光照的亮亮的,那雙眼眸被睫毛的陰影遮蓋,卻依舊如同紫水晶。
他找準位置,盤腿坐下,朝屏幕外發愣的人打了個招呼。
“川山,川山能看見嗎~”
似乎是被自己的動作逗笑了,有着半長發的人低聲笑了笑。
“似乎有點傻,不過應該是可以看見的吧,”他說着,眉眼帶笑地看着屏幕外的人,“我是萩原研二。
”
“是萩原哦~”
“川山,生日快樂。
”
那雙紫色的眼眸像是透過時間,透過時空看到了他。
川山涼子忍不住想,萩原研二這個人,是不是會什麼魔法。
“川山也說了吧,我們是朋友,所以我給川山留下了禮物,”萩原研二這麼說着,手擡起來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問号,“要不要猜一猜?
”
猜不到。
川山涼子搖搖頭,張張嘴想要回應着,卻聽他繼續說,才驚覺這是錄像,而自己的回應,屏幕中的人,聽不到。
“其實我本來想生日當天給你的,但是呢,最近有點忙…”
因為那個炸彈犯。
坐在椅子上的人聽到這裡身子僵住,但是萩原研二還在說着什麼,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那種事情一樣。
“所以我把禮物寄存在川山你的家中了,你應該知道在哪裡,抽空的時候去看看吧!
”
川山涼子還停留在那件事裡,耳邊是萩原研二天南地北地說着事情的聲音,還伴随着,萩原研二的死亡錄像來自媒體以及監控攝像頭中,循環不斷的爆炸聲。
這嘈雜又歡快的聲音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屏幕黑下來,他才強制自己去放松身子,看着已經黑下去的屏幕,伸出手。
他以為視頻結束,要拿下耳機,裡面卻再度傳出聲音。
衣服摩擦聲,随後傳來的,是萩原研二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低,但是又仿佛帶着什麼在震動一樣像是…萩原研二的心跳。
像是…畢業那天,看到降谷零同他擁抱後,在他離開時,停在他面前的萩原研二給他的擁抱。
一下,兩下,還有呼吸聲,安靜,但是又讓人安心。
很久遠…也懷念。
川山涼子徹底松下肩膀,靠到椅背上。
“…我沒有關掉,隻是在想一件事情,”萩原研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聲音頓了一下,布料摩擦聲又響起,“…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說。
”
“我想換個稱呼,畢竟是朋友嘛,總想着要親密一些…”
“不如就叫…”
“涼子,怎麼樣?
”
屏幕又亮了起來。
屏幕中的人耳尖有些紅,對于萩原研二來說,他真的是難得露出那副模樣,因為向來都是
萩原研二讓别人臉紅,如今倒是變成了他,如果是從前,松田陣平看到肯定會笑他,川山涼子也會驚訝。
但是現在川山涼子卻有些看不清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眨眨眼睛,或許是睜開的時間太長了,有些酸澀,睜不開眼了,很輕地啪嗒啪嗒地聲音落在桌上。
那雙眼眸裡盛着水霧,像是下雨天擦不幹淨的車窗玻璃,想要伸手去按暫停鍵,可是又貪戀聲音與屏幕中那人的樣子。
就是因為這樣猶豫,他才錯過…錯過與萩原研二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
盡管他們都說那是不可控的。
他的道歉在嘴裡轉了很久,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來。
他記得,他們和他說的話。
他隻是有些難過。
“…萩原…”
川山涼子哽咽着,說不下去,他胡亂地擡手抹掉眼淚,又一次看清屏幕中,那人的模樣。
而萩原研二似乎就是在等他這句話,他這個動作,握拳放在唇邊清了清嗓子。
他依舊笑着。
“如果涼子應下的話,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叫你涼子喽”
好。
川山涼子張口,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恍惚着,卻清醒意識到,萩原研二原來不會魔法,留下視頻的萩原研二也沒有猜到未來,沒有猜到他會露出這種樣子。
因為…哪裡還有什麼下次見面。
“好啦好啦。
”
帥氣的池面像是在安慰他一樣,舉起攝像機,比了個耶。
“涼子!
”
“生日快樂一定要,永遠開心啊!
”
那畫面定格,又在下一秒重新播放,視頻裡的人又一次退後,川山涼子維持地笑容落下,他垂着頭,沒有再去看屏幕中萩原研二的笑臉。
他看不下去了,但即便沒有去看,腦海裡也依舊在重複着剛剛看過的内容,像是被刻在了腦海中。
好久好久,久到視頻又一次走到終點,他才像是緩過來了,擡頭看向屏幕,那裡面的人露出笑容,念着。
“涼子!
”
“…嗯。
”
川山涼子悶聲應道,心髒不知道為什麼,難受得要死,鼻子堵上呼吸不過來,就連眼睛裡的淚水,也控制不住。
要是…真的能再見面的話。
“一定要永遠開心啊!
”
“研二…”
“…研…”
“!
”
“…噓!
别說話。
”松田陣平捂住萩原研二的嘴,墨鏡後的眼眸不禁睜大了些,他起身拉開病床與陪護床之間的簾子,可是床上的人沒有蘇醒。
他驚喜的眼眸暗淡了一些,但是又很快恢複過來,湊到川山涼子唇邊,想要聽這人在說着什麼。
呼吸機還在作響,他等待着,卻沒先等來川山涼子的話語,而是他流下的眼淚。
從眼角落下,埋入發絲。
“…如果我沒記錯,涼剛剛念得是'研'吧,”松田陣平一臉不虞地直起身,走到幼馴染身邊,“你這家夥夢裡還幹了什麼。
“…小陣平,我怎麼知道!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冤枉極了,準備開口辯解。
“…研…二…”
這下三個人都沉默了,伊達航看向要解釋的萩原研二,歎了口氣,走到他身旁,輕輕推了他一把。
萩原研二被這推力帶到床邊,他沉默着,直到身後咔哒一聲,門關上了。
“……”
“…這下可真的沒辦法解釋了,”他俯下身,握住川山涼子的手,又氣又無奈,“真是的…”
“夢裡的我,那個混蛋到底幹了什麼啊…”
推着拉着松田陣平走出病房,伊達航看着在醫院也依舊戴着墨鏡的人,有些不爽,趁松田陣平愣神的功夫,把他的墨鏡拿了下來。
“…你幾天沒合眼了。
”
被拆穿的松田陣平臉不紅,心不跳地拿回墨鏡重新戴上。
“沒幾天。
”
伊達航知道松田陣平和川山涼子一個比一個固執。
但到底誰更固執一點,伊達航說不清楚,一個因為計劃如今倒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另一個幾天不休息,黑眼圈都明顯的趕上墨鏡了。
他越想越氣,但是什麼也說不出,最後氣笑了。
“川山醒過來看到你這樣子,你覺得他怎麼想。
”
“…班長,但也不用用這個威脅我。
”
不然呢,我還能用什麼,伊達航才不管,他知道這幾個同期的軟肋,包括川山涼子,他們都有一個共性不想讓别人擔心,因此學會隐瞞。
這個先河是諸伏景光,但如今卻讓這幾個人都繼承了。
真的是,很想吐槽啊!
不要随随便便繼承奇怪的東西啊!
伊達航苦笑一聲,使勁拍了拍松田陣平,把人拍的一個踉跄。
“等萩原說完,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交給我。
”
“而且,松田,你是個警察。
”
不要到時候因為睡眠不足出什麼事。
“最近波本和蘇格蘭怎麼回事,”一頭金發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指尖勾起一縷頭發又放下,“我記得前不久兩個人還一起出了任務。
”
“哈哈哈…”說起這件事基安蒂就想笑,“你猜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波本啊”
那家夥翻車了不說,還被人打了一頓,想想都覺得好笑。
“基安蒂,你如果沒有任務可做,可以學會安靜一點。
”
金發男人推開門,帶着一絲冷笑,“某個人可是任務中途失敗了。
”
“你這家夥…!
”
“GIN來了。
”貝爾摩德一句話,止住了兩人之間的争吵。
一身黑唯獨銀發明顯的男人擡眸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幾個人,轉身道:“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