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隻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留下。
涼根本沒掩飾他的想法啊“這件事不能讓這兩個人接觸”。
至于那個時候态度強硬的說出“隻有我可以感受到她的狀态”,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為什麼?
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有一種職業,需要光明潛入黑暗,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
那兩個人選擇當卧底了吧。
諸伏還算合适,冷靜理智,就算在黑暗裡也會時刻警醒,提醒自己目标是什麼,從他尋找外守一那麼多年就能看出來。
相比于他,zero的性子,不會卧底第一天就和别人打架吧。
開玩笑,那家夥…無論怎麼樣都會認真對待,隻是會很痛苦吧。
還真是辛苦。
松田陣平回過神,微微側過頭,看到川山涼子緊緊握着的手,有些後悔坐在了副駕駛。
到底發生了什麼,涼現在的狀态很不對勁。
剛剛還冷靜的制止住那兩個人,如今卻死死的緊攥着手。
後座的萩原研二也想問這個問題,他皺着眉頭,将川山涼子的手掰開,手指探進他的指縫,十指相扣,阻止住他繼續在手心留下月牙痕迹。
“涼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強硬。
川山涼子有些逃避的躲開他的目光,又被他扳回去。
“我…”那音節似乎像是被黏住了,在嗓子上下浮動,在他想要握緊手時費力的吐出來,“我…犯了一個錯誤。
”
似乎是怕傷到萩原研二沒再握緊被他拉着的手,但是那顫抖太明顯,讓萩原研二沒辦法不去擔心川山涼子現在的狀态。
“…森惠美和今天來辭職了。
”
今天?
什麼時候?
萩原研二與伊達航對視一眼。
“什麼時候?
”伊達航問。
“那個課間,”川山涼子說着,幾乎要把自己埋進坐墊下面,“如果我沒有問田中去哪裡了…”
我會錯過。
他們被叫出去的時候。
三個人沉默着,看着沒有束縛又低下頭的小卷毛。
“可是…”
“醫務室裡的。
”
“根本不是森惠美和。
”
小卷毛擡起頭,沒能把手從萩原研二的手中抽出來,有些氣惱,那拳頭擡起來又放下,像是說這些話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伊達航驚詫:“…什麼意思?
”
松田陣平卻反應過來了什麼,那個大膽的猜測在他腦海裡成型。
“易容?
”
開車的萩原千速差點沒握住方向盤。
“易容進了警校?
!
”
什麼人這麼大膽?
!
怪不得那個時候要把小諸伏他們叫出去。
松田陣平就說,為什麼突然把他們叫出去,是因為預料到這件事情了嗎?
萩原研二察覺到了不對勁。
假的森惠美和出現在學校,那真的森惠美和呢?
按理來說,森惠美和身邊有公安保護,可是出了這樣一件事……萩原研二沒問出口,因為他已經明白了川山涼子所擔心的事情。
如果假的森惠美和想要代替真的森惠美和,那她必然會去森惠美和的房屋探查。
而最好的替換機會就是辭職時。
她有機會,有理由來到學校,至于回到家,就要看會不會被公安發現。
而這個時候,真的森惠美和自然會有危險。
川山涼子擡起頭來,他看着松田陣平,一字一句的說着。
“…我猜測是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森惠美和
,她,又或是他很會演戲,我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同,我……”犯了個大錯。
明明之前和藤原原一見面時他都會保持着警惕,可在面對“森惠美和”時,他竟然完全!
完全沒有!
“我鬼使神差回頭看的時候,已經察覺到違和感了。
”
“但是直到剛才,我才反應過來!
”
“我竟然才察覺到。
”
我竟然沒有察覺到。
那個人,那個人最後是用她自己的目光看着我的。
那個…那個人。
到底是公安的安排,還是組織成員。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在藤原遲也的意料中嗎?
目的呢,是什麼?
如果是組織人員,藤原遲也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是抓住對方
“假的替換真的已經是常态了。
”
男人說話的樣子突然浮現。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個時候景光和zero他們幾個被叫出去了。
他這才感覺到自己在顫抖。
隻是掌心傳來研二的溫度,伊達哥的手掌按在他的背上,擡起頭,望向前面時,又看到了陣。
溫和的萩原研二,穩重的伊達航,一如既往的松田陣平。
啊。
他忽然安心了些。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起碼他們還在。
松田陣平像是被他的神情驚了一下,扭過頭去。
“到了,”萩原千速才不管他們的眉眼官司,停下車,從抽屜裡拿出幾包鞋套,“上去之後先檢查一下周圍,進去的時候穿上,不要碰東西。
”
這是她朋友放在車裡的,沒想到現在會用上。
森惠美和的家在四号樓5門,幾人到的時候,發現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迹,隻是窗戶微微開着。
窗戶開着?
川山涼子愣了下,他連忙轉身向外看,可是街道上三兩個人走過,根本看不出來到底誰才是離開的人又或是早已經離開。
“有人來過!
”川山涼子扭頭,卻見松田陣平爬窗進去。
他湊過去,突然嗅到一股味道。
“鐵鏽味。
”
他瞪大眼睛,三兩下套上鞋套,帶上手套,跟在松田陣平身後,從窗戶翻了進去。
味道越來越濃郁,直至他們停在敞開的浴室前。
他還未看過去,就被松田陣平捂住眼睛。
“别看,涼。
”
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
那雙手還是擡起來,拿下了遮在眼前的手掌。
………
“我去報警,”萩原千速冷靜的說着,看了眼臉色有些蒼白的人,歎了口氣,“撐不住就去車上坐一會兒。
”
“…嗯。
”川山涼子也沒有不承認。
他隻是又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視覺出了問題,總覺得有一層紅霧。
讓他分不清那具屍體到底是誰。
“…我去打個電話,交給你們了。
”
“等等,涼子!
”萩原研二連忙抓住川山涼子的手,他怎麼可能讓現在的川山涼子一個人呆着。
被他抓住的人搖了搖頭,看着他,似乎是在安撫,“研二,我還可以。
”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幼馴染,卻見他搖了搖頭,嘴唇一張一合。
冷靜
心浮氣躁乃是大忌。
萩原研二松開手,沒再說什麼,看着川山涼子走出屋子,停在門口。
“hagi,你發現了吧,”松田陣平走過來,看着幼馴染擔憂的模樣忍不住擡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回神。
”
萩原研二舔舔有些幹的唇。
當然發現了。
這一件件事情,疊加在一起,像是在促使涼子成長一樣。
讓他盡快的去體會情感,在這些事情中保持理智。
但是不全是,萩原研二看向衛生間裡已經沒有生息的人,不應該,不對勁。
那個人不是想代替森惠美和!
她在公安注意力放在森惠美和身上時,冒險進入警校。
也就是說,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想起那個時候他們被教官叫走。
是降谷零等卧底的信息!
“遲也前輩,這件事情在不在你的預料之中。
”
川山涼子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冷靜,小春的慘死,三上佳夫的自爆,松島葉的複仇,未知組織成員,還有如今,森惠美和的自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将信息展示在他眼前。
這些事情哪件真,哪件假?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抱歉。
”
抱歉什麼?
是抱歉不在預料之中,還是抱歉盡在掌握?
這不是藤原遲也的風格,他有事情瞞着自己。
什麼事情。
川山涼子忘記自己是怎麼挂斷電話的,愣愣的站在那裡。
他的腦子很清醒,但是那張大網似乎因為他視線不清,變得錯綜複雜,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定格在紅色浴缸中,穿着白裙子的人。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個畫面從腦海裡驅散,可是又突然回閃起莫名的畫面,将那些縫隙徹底填滿。
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便被團團包裹住。
“哈…”
窒息感讓他抓緊兇前的衣服,想要去扶住什麼,一個不穩跪倒在地。
這是。
什麼。
松田陣平正和萩原研二檢查屋内線索,目光一掃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忽然倒下。
驚道。
“涼!
”
他快步跑過去,蹲下查看川山涼子的情況。
呼吸過度?
不對,瞳孔收縮,沒有意識,應激反應?
電話裡的人和他說了什麼。
還是說,他想到了什麼?
松田陣平想起剛才的畫面,動作卻沒停。
涼,想到了他的姐姐?
跟在後面的萩原研二急忙上前拖住川山涼子的下颚,另一隻手有規律的順着他的後背。
“涼子,呼吸!
”
見他非但沒有好轉,還試圖咬緊牙關,急忙沖一旁已經蹲下的人喊道。
“陣平!
”阻止涼子。
“聽到了!
”
這家夥,再咬下去,疼的可是他自己啊!
松田陣平撬開他的牙齒,抵住他的上颚。
正對上那恍惚的雙眸,抿着唇沉默的移開目光。
這家夥,等他清醒了,他一定要揍他一頓。
是電影啊,破舊的老電影。
川山涼子想,還是黑白的那種。
那些畫面也雜亂無章,可是他卻知道那是什麼,也知道那些話語和顔色。
是姐姐,涼子,還有他自己。
“疼嗎,涼子?
”
“抱歉,涼介。
”
紅色的白色的裙子。
“抱歉……”
“好好活下去,涼介。
”
綠色的紅色的線。
看不清了,又或許是要結束了。
“到此為止。
”
“抓到你了。
”
“别過來,。
”
“,不要學啊”
嘈雜的聲音。
聽不清了。
而那刺耳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作響。
最後伴着一聲歸于寂靜。
“嘭”
“嘶!
”
松田陣平倒吸一口涼氣,用另一隻手捏住川山涼子的兩頰,将剛剛情急之下抵住他牙齒的手指抽出來。
涼這家夥是屬什麼的啊,都咬出皿了。
再不清醒,他就要冷靜不下去了。
“…嚇…”
“…陣……研…二…”
松田陣平愣了下,看着面前的人目光逐漸清明,似乎要說什麼,可是失而複得的空氣讓這人猛的喘息着,最後閉上眼睛。
他這才像是沒蹲穩似的坐到地上。
“啊…”
那沒了力氣的小卷毛在沒了支撐也倒在他身上。
這結實的一壓讓他又氣又笑,用那隻幹淨的手狠狠揉了一把懷中人的頭發。
“你這家夥。
”
真的是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