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萱芷突然就僵住了,她沒有推開許聰。
那顆心,不知為何,突然怦怦地跳得格外劇烈。
“你……你們……”
小胡眼珠子瞪得老大,伸手指着兩人,原地跳腳。
“我愛的人是她,這是我們的孩子,胡小姐,你不用白費功夫了。
”
許聰說得擲地有聲。
小胡卻完全沒有之前的嚣張跋扈,她像是得逞了一般,兩隻手抱在兇前。
“哼,反正我是姜阿姨看中的兒媳婦兒,隻要她喜歡我,你就算跟這個女人生了孩子又怎麼樣?
你們還是不能結婚在一起。
到時候,你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可不允許結婚後你還跟這個女人卿卿我我,更不允許她當小三。
”
“你說話客氣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娶你,她更不可能會成為小三。
”
“咱們走着瞧!
”
小胡耀武揚威地走了。
她一走,現場的氣氛變得格外的尴尬。
宮萱芷将耳旁的碎發理到耳後,沖許聰說道:“我帶安安回去,你回家吧。
”
可這一次,許聰卻無比的堅定,“不,我帶你們一起回去。
”
他一手抱着安安,另一隻手牽着宮萱芷。
她的心很亂,本來想要拒絕他的,可是,她似乎不忍心看到許聰成為衆矢之的,畢竟,安安是他們兩個人共同決定要生下來的,現在,孩子出生了,給許聰帶來了麻煩,她不能坐視不管。
但,她随着許聰回去,以什麼身份呢?
很快,他們就到了楚苑。
一進屋,姜阿姨就闆着臉坐在沙發上。
“你們來了,快進來吧。
”
喬恩熱情地迎接了他們,卻在靠近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友情提醒,“媽剛才接了個電話,這會兒正生氣呢!
”
許聰握住宮萱芷的手,她要甩開,他卻堅持,“你别怕,有我在呢,我不會讓你跟安安受到傷害。
”
“我知道。
”
宮萱芷應聲道。
“媽。
”
“阿姨。
”
許聰和宮萱芷走到姜阿姨的身前,她擡起眼睑,朝兩人掃視了一眼,目光定格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不打算結婚,你們準備就這樣厮混一輩子?
一對不負責的父母,能夠教育出一個負責任的孩子?
我不是跟你們商量,是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我會親自帶安安。
”
姜阿姨說着,起身,就要從許聰懷裡抱走安安。
他不肯,姜阿姨瞪着一雙怒目喝道:“怎麼?
你現在不把我這個親媽放在眼裡了嗎?
”
許聰不得已松了手,宮萱芷又站了出來。
“阿姨,安安是我生的,任何人都帶不走她。
”
她要從姜阿姨的懷裡抱走安安,但姜阿姨說什麼都不肯了。
“讓你來帶安安,這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隻要你們能夠做到,那麼,我可以不插手安安的事。
”
“阿姨,您說。
”
宮萱芷愛女心切,完全沒有意識到姜阿姨在給兩人挖坑。
“立刻結婚。
”
姜阿姨突出了四個字。
許聰沒吭聲,隻是眼眸深了深。
他一直都想要跟宮萱芷結婚,之所以保持現在的狀态,隻是因為他尊重她。
宮萱芷沉默了。
“怎麼?
你不敢?
不是說很愛安安嗎?
為了安安你什麼都願意做?
可你作為母親,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都做不到,隻想着自己的感受,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敢讓你來帶安安。
”
姜阿姨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讓宮萱芷無言以對。
她剛要開口反駁,重申這是她與許聰的事兒,姜阿姨又看向許聰,喝道:“作為一個男人,你一點責任意識都沒有。
媽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宮小姐胡鬧,你作為男人也跟着胡鬧,以後安安長大了,你想要怎麼跟她解釋了嗎?
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要麼娶她,要麼娶小胡。
”
姜阿姨在用自己的身份逼迫許聰做選擇。
“我娶她。
”
許聰再次攥住了宮萱芷的手。
“我不要。
”
宮萱芷拒絕。
姜阿姨的眼眸深了深,“既然你不願意,那孩子就不能讓你繼續帶了。
”
宮萱芷的心裡堵了一口氣,她是個家教極好的人。
若姜阿姨不是許聰的母親,她絕對不會一直這麼容忍她。
“阿姨,你這樣太武斷了……”
宮萱芷的話還沒說完,許聰突然單膝跪地,他像是變魔法似的,從兜裡掏出了一枚戒指。
客廳的主燈關閉了,隻剩下幾個射燈,氛圍感把握得好好的。
“萱芷,今天是我愛上你的第七年,是我們成為安安的第一年,很幸運,能夠跟我的女神攜手走過這一段時光,我依然愛你如初。
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好嗎?
”
許聰的眼睛亮晶晶的,這些話,他在心裡說了無數遍,也一直都在踐行。
“嫁給他,嫁給他。
”
喬恩拍着巴掌,歡呼雀躍地叫着。
念恩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她一把從許聰手裡奪過戒指,強行套在了宮萱芷的手指上。
“小舅媽,你就答應吧,你再不答應,我外婆又要生氣了。
隻要你嫁給我小舅舅,你放心好了,以後我會帶着安安玩,誰要是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上去揍她。
”
念恩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所有人。
“快親舅媽呀。
”
念恩是個鬼機靈,叫着笑着跑開了。
許聰倒是眼疾手快,一把将宮萱芷摟入懷裡,熾熱的唇瓣就貼了上去。
宮萱芷的大腦是一片空白,她沒有答應,更來不及拒絕。
“哇哦,太好了!
”
屋子裡響起了掌聲,接着,主燈亮起。
姜阿姨臉上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她緩慢地走向宮萱芷,抓住她的手腕,将自己手腕上那隻白玉镯子摘下來,然後給宮萱芷套了上去。
“這個镯子不值錢,但卻是許家祖傳下來的,現在傳到你這裡了。
”
“阿姨,這個太貴重了,我……”
宮萱芷想要摘下來,姜阿姨攔住了她,她故作生氣道:“還叫我阿姨嗎?
”
“媽。
”
許聰攬住宮萱芷的肩膀,甜甜地叫了一聲。
他時時刻刻都在體諒宮萱芷,怕她覺得為難,他總是替她化險為夷。
宮萱芷的眼膜突然就紅了。
人心不是石頭,隻要捂着的時間夠長,總有一天會捂暖。
與許聰認識的這一年多,她那顆冰冷的心,終于還是在他的溫暖助攻下,一點點暖了起來。
“媽,謝謝您。
”
宮萱芷哽咽着說道。
姜阿姨的淚花一下子冒了出來,她激動地一把摟住宮萱芷,“好孩子,好孩子!
”
另外一邊,周津安自然地攬住了喬恩的肩膀,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他倆識趣,悄悄地上了樓。
“怎麼樣?
我的辦法奏效吧。
”
周津安露出一臉的自豪。
喬恩撲過去,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我老公是全天下最棒的人。
”
她的彩虹屁吹得又大又猛。
但很快,喬恩意識到一個問題。
“小胡怎麼辦?
”
周津安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我剛給老胡的公司注資了一千萬,他們知道該怎麼辦。
”
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
喬恩不由得笑得更深了。
這一晚,許聰沒有留宿楚苑,仍是帶着宮萱芷和安安回了酒店。
路上,他一邊開車,一手攥着宮萱芷的手,生怕她丢了似的。
“謝謝你,萱芷。
”
許聰由衷地說道。
“謝我什麼?
”
“謝你肯嫁給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
宮萱芷沉默了。
此刻想想,就像是一場夢。
兩人原本商定好了,正月初八去領證,然後就開始籌辦婚禮的事。
但宮萱芷不想要婚禮,她提出旅行結婚,許聰全部都答應了。
第二天,許聰回了楚苑,宮萱芷一個人帶着安安在酒店。
昨夜,她失眠了一夜。
甚至,她心裡有了反悔之意。
許聰送她的戒指,姜阿姨給她的玉镯,她全部都摘下來了。
後來,想了許久,她決定把這些東西還回去。
下樓時,她給許聰發了消息,約了兩人在酒店旁邊的咖啡店見面。
可宮萱芷沒想到,一下樓,她竟然遇到了周楚承和小鹿。
周楚承懷裡抱着周子墨,小鹿則一身光鮮亮麗地走在前方,看得出,他是個好男人。
“宮小姐。
”
小鹿一眼認出了宮萱芷。
“這是安安吧?
哇,長得真好看。
比我們家子墨好看多了。
”
小鹿一心想要有個女兒,結果生下來卻是個兒子,她一直覺得有遺憾。
周楚承沖小鹿點了點頭,“恭喜你。
”
宮萱芷心裡微微一怔,恭喜她什麼呢?
恭喜她當了母親嗎?
還是恭喜她要跟許聰結婚了?
他是周津安的弟弟,他應該知道所有的消息。
“謝謝。
”
宮萱芷道謝的時候,表情極為不自然。
到底是她曾經愛過很多年的人,他在她眼裡仍舊風度翩翩。
“鞋帶散了都不知道?
”
周楚承輕聲提醒,然後蹲下身來,自然地給小鹿系鞋帶。
宮萱芷看着這一幕,思緒不由得又多了幾分。
小鹿一臉燦爛地笑着,“你知道就行咯。
”
幸福是屬于别人的,跟她沒關系。
“我……還有事,先走了。
”
宮萱芷很是尴尬,她推着嬰兒車朝外走。
快要走到咖啡店門口的時候,許聰見到了,立刻迎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她的鞋帶松了,自然地彎腰幫她系。
“以後走路一定要注意一點,鞋帶松了,要是不小心踩到,很危險的。
”
他叮囑的時候,宮萱芷一點都沒有覺得啰嗦。
不知為何,一股特殊的暖流,突然從心裡湧起,然後暖遍全身。
好像瞬間就将她淤積在心底的搖擺消散了。
在許聰起身的那一瞬,她突然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許聰驚訝極了,“萱芷……”
宮萱芷綻放出滿臉的笑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親愛的,我想喝杯拿鐵,你請我,要大杯。
”
這是第一次,她在許聰的面前綻放出這麼發自内心的笑容。
他受寵若驚,“好,我現在就去買。
”
等許聰買好咖啡端過來的時候,宮萱芷已經将那枚鑽戒跟玉镯戴在了手上。
許聰觀察力敏銳,很快就察覺了。
看破不說破,他知道,宮萱芷心裡的猶豫不決,終于沒了。
正月初八一大早,宮萱芷就過來敲許聰的房門,她已經換好了衣服。
“我也準備好了。
”
許聰攬住宮萱芷的肩膀。
今天,他們要一家三口去民政局,兩人的結婚現場,有安安全程參與,這對于他們來說,意義非凡。
領了證,宮萱芷立刻拍照發了朋友圈。
瞬間,她的朋友圈就炸了。
小鹿和周楚承都點了贊。
喬恩立刻給宮萱芷轉了一個大紅包,不多,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接着,她迅速将宮萱芷拉入到家族群裡,雖然那個群裡,一共也就五個人。
她剛進入,姜阿姨發了一萬零一的紅包,周津安大手筆,直接轉了一百萬。
宮萱芷一下子被整懵了,她可沒想到許聰的家人竟然這麼的熱情。
“收下吧,這是家裡人的一點心意。
”
将宮萱芷不敢收,許聰從宮萱芷的手裡拿過手機,果斷地替她收了。
“這個,我交給你,雖然不多,但是夠我們婚後的生活。
對了,房子你不用擔心,你想去哪個城市定居,我就買在哪個城市。
”
許聰擲地有聲。
宮萱芷覺得幸福極了,剛才收了一百多萬的紅包,現在許聰又把工資卡全部上交了,結了個婚,她感覺自己發了大财。
“我今天真是太開心了。
”
宮萱芷笑得眉眼彎彎,她笑,許聰便看着她笑。
“以後,每一天我都會盡力讓你開心。
”
兩人正濃情似蜜的時候,宮萱芷的電話響了,是她的母親打過來的。
“萱芷呀,剛看到你的朋友圈,不是你結婚吧?
”
宮萱芷的媽媽是愛玩的性子,平時對宮萱芷關注很少。
“這肯定是她,就是不知道她怎麼抱了個孩子,難不成,她連孩子都生了。
哎呀,我們的女婿真是一表人才啊。
”
宮萱芷的爸爸在電話那頭贊不絕口。
許聰樂滋滋地笑着。
“對呀,我結婚了,而且孩子也生了,怎麼?
你們很驚訝嗎?
”
“不驚訝,你是我們的女兒,什麼時候帶着孩子和女婿回家啊?
”宮萱芷的媽媽淡定地說道。
宮萱芷看了一眼許聰,“辦完婚禮吧。
”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但很快氣氛又調動起來。
“那挺好的,辦完婚禮之後你來澳洲度蜜月,剛好我們一家人可以見個面。
”
電話挂斷,宮萱芷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她是西方教育的産物,可她骨子裡卻是中國的皿脈,哪怕,她習慣了聚少離多,但心底裡卻渴望着一家人的溫暖。
自由,得在一個限度内,否則,就成為了不自由。
然而,有一人卻抓住了她臉上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決心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