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後半夜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南城偏北,秋天的夜裡已經開始泛涼,她懶得起來開空調,隻緊了緊被子将就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再起床的時候,就不可避免的着了涼。
沈灼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阮梨清正在給自己煮咖啡,她覺得有些沒精神。
她瞥了眼手機,才騰出手摁下接聽,隻是聲音有些悶,“早,有事嗎?
”
沈灼頓了下:“還沒起床?
”
“在煮咖啡。
”
“開門。
”沈灼說完,門口就響起門鈴聲,看樣子剛剛就在外面等着了。
阮梨清沒什麼精神的去開了門,沈灼垂目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龐,眼眸微沉,“沒睡好?
”
她含糊着應了聲,“你昨天說今天有什麼事?
我忘了。
”
沈灼昨晚離開之前,讓阮梨清今天早上去找他,說是有事。
沈灼淡眸看了看她,才淺聲說道:“讓阮境白小心點,李天宇蠢,萬書可不蠢。
”
萬書是萬源集團老總的女兒,之前和李天宇結婚的時候,阮梨清還和沈灼一起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
阮梨清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還沒來得及嘗一口,就被沈灼伸手給拿走了。
她擰了下眉,“這是我的。
”
沈灼淡淡,“身體不舒服就别喝咖啡了。
”
僵持了片刻,阮梨清也就懶得再争論。
她覺得有些頭暈,摸了摸額頭,估計是昨晚弄得有點發低燒。
沈灼上午還得去公司,他出門的時候,順帶也捎上了阮梨清。
隻是,阮梨清原本以為他是要帶她去公司,卻沒想到他竟是直接将車開到了竹南醫院。
“來這做什麼?
”阮梨清明知故問。
沈灼睫毛輕垂,片刻後才說,“你還真能折騰我。
”
“我也沒讓你受着。
”阮梨清說完,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然而手還沒碰到門鎖,就被沈灼抓住了手腕。
他身體傾斜,黑眸幽幽看着她,語氣聽上去有些輕諷,“阮梨清,你是不是真覺得我舍不得不管你?
”
他靠的太近了,近到阮梨清都能看清楚他又長又密的睫毛。
她唇角抿起,輕飄飄的說:“哪兒能。
”
她哪敢去賭沈灼舍不舍得。
阮梨清心裡有過瞬間的嘲諷,她又不是不知死活,還要去撞這個南牆。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沈灼會把她送來醫院。
或許是内疚,也或許是其他的什麼。
反正就算沈灼不帶她過來,她自己也要來一趟的。
結果剛進醫院大門,就恰好撞上了顧堯。
他應該是正要接班,手裡拿着大摞病曆,瞥見阮梨清,和其他醫生打了個招呼過來了。
他蹙眉看着阮梨清,“兩三天不見,你又去做什麼妖了,臉色這麼難看。
”
阮梨清一頓,随即擡眸:“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
“說不來。
”顧堯語氣聽着有些不耐煩,他問阮梨清,“又哪裡不舒服了,趁我還不忙,帶你檢查下。
”
阮梨清看着他手裡抱着的東西,還有那群醫生不住投過來的目光,沉默了下說:“不用,你忙你的,我去拿點藥就行。
”
顧堯眉毛擰的更明顯了。
阮梨清說:“我來找安知許,有些事問他。
”
“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
“之前在洱城的時候,他去參加朋友婚禮,順便見了一面。
”阮梨清沒有多說,她對顧堯點點頭:“幫我和阿姨和叔叔問個好,過幾天我去看他們。
”
顧堯垂下眼皮,片刻後,複又擡起,眼裡一片冷淡,他矜貴的點點頭,看了阮梨清一眼,轉身回到了醫生群裡。
阮梨清看着他的背影,抿抿唇,也轉身離開了。
顧堯是個聰明人,有些話甚至不需要她說的太明白,他就能懂。
沈灼沒和她一起進來,他把她送到醫院門口,還忙着回公司開會。
阮梨清挂了安知許的号,才上了樓。
她來得早,安知許那裡還沒什麼病人,她等了一會,就輪到她了。
“安醫生。
”阮梨清推門進去,徑直坐在安知許對面。
安知許聽見她的聲音,愣了下才擡起臉,眼裡劃過瞬間的驚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
“前幾天,本來想給你打個電話,但太忙了沒來得及。
”
她說完,遞上自己的挂号票,“上次,你不是說我還差最後一個療程嗎,我來看看。
”
“我記得我還說過,你差的不止最後一個療程。
”安知許接過她的票,随手在電腦裡錄入了信息,然後才說:“今晚有空嗎,請你吃飯,不是還差了你四頓飯嗎?
”
“行。
”阮梨清答應的很幹脆。
她從安知許那裡出來的時候,想起來又挂了個醫生,開了點感冒藥,才回去。
出醫院之前,又很巧的碰見了顧堯。
隻是這次,他看了她一眼,就帶着護士離開了。
和安知許約的是晚飯,阮梨清也沒什麼事做,就回家吃了藥補了會覺,等到醒來後,才又收拾了自己換了身衣服,去了和安知許約好的餐廳。
沈灼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阮梨清剛好到地方,她一邊和安知許打招呼,一邊接通沈灼的電話。
沈灼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情緒,他問:“在哪?
”
“在吃飯。
”
她沒和沈灼說多久,簡單兩句話說完就挂了電話。
安知許一直看着菜單,直到她挂了電話,才擡手将菜單遞給她:“這邊味道還可以,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
這家菜口味清淡,還挺符合她的口味。
加上和安知許相處起來,又覺得舒服,所以阮梨清不知不覺的吃了不少。
大概晚飯吃的不錯,所以阮梨清心情還挺好。
以至于在回家的時候,路過沈灼門口的那瞬間。
她還下意識地瞥了一眼。
聽着沒什麼動靜,他大概沒在家。
然而,阮梨清在踏進自己家門,按開燈的瞬間,卻看到分明“不在家”的沈灼,正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擡眼看向她:“不是在吃飯嗎?
”
阮梨清垂眼,“在外面吃的。
”
“和誰?
”沈灼視線發冷,語氣也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