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車内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溫知夏頓了一下,唇瓣微抿,顯然這一巴掌并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而顧平生呢?
堂堂顧總被甩了巴掌,面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說話,溫知夏手掌蜷了蜷,下一秒忽然推門離開。
這一次,顧平生沒有阻攔,在她下車後,修長的手掌握緊了方向盤,狹長的眉眼一擰,踩下油門急速駛離。
背對着車離開的溫知夏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脊背僵了一t下,半晌後這才轉過身。
車子消失在長長的馬路上,被淹沒在穿梭的車流中。
“轟隆隆——”
天邊響起一陣雷閃,此時溫知夏才注意到陰沉下來的天氣。
風揚起長發,樹葉落地後被吹得飄飄揚揚。
駛出數百米的顧平生掀眸看了眼天空,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吧嗒”,一顆雨滴打在溫知夏的臉上,她下車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拿,沒有錢住賓館,沒有手機打電話。
她在路邊找了個坐的地方,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放在一邊。
這個時候,還能記得自己的鞋子不能沾水。
行人個個來去匆匆,急着回家,急着找地方租借雨傘,她就成了那個另類。
“滴滴——”
路邊停下一輛轎車,張之彥看清楚路邊的女人,推開車門。
眼前出現一雙男士皮鞋,溫知夏擡起頭。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名下的房産,你可以随便找一處暫時住下來。
”張之彥溫和的笑道。
溫知夏坐在那裡,沒有動,“不用了。
”
張之彥:“準備在這裡淋一晚上?
知夏,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
溫知夏扯了扯唇角:“你可能是看錯了,我從來都不是個聰明人,我這個人死心眼。
”
張之彥眸光微深,“……你就甘心,放棄事業前程,做一隻被顧平生圈養的金絲雀?
這不該是你的人生。
”
“……什麼樣的人生該是我的?
”她擡起眼眸,問道。
這個問題,張之彥也沒有一個很好的回答,他看了眼完全陰沉下來的天空,低聲道:“如果當年你選擇的是我,我一定不會讓你過現在的生活。
”
鳳凰就應該高飛,而不是被折斷翅膀,成為籠中觀賞的鳥雀。
陰郁的天氣下,她就那麼靜靜的坐在路邊的長凳上,随意披散在腦後的長發随風微揚,脊背僵了一下,連臉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她低垂着眉眼,聲音低至不可聞:“是麼……”
張之彥上前,伸出手:“隻要你願意,我随時都……”
“不知道,張總這是想要對我的妻子,做什麼?
!
”
空中間隔着落下的雨滴,慢慢有了片狀的趨勢,顧平生骨骼分明的手撐着把黑色的傘,落在溫知夏的頭頂,嘲諷對上張之彥。
張之彥雖然是在笑着,但下颌線緊繃。
“要下雨了。
”顧平生半蹲下,視線跟她平視,将雨傘遞給她。
溫知夏看了他一眼:“既然走了,還回來幹什麼?
”
他說:“跟你道歉。
”
她沒說話。
他便将面頰湊過去,“不然,再給你打一下。
”
他哄她的時候,總是能丢下外人面前倨傲的姿态。
仿佛,隻要是她,怎樣舍棄顔面都無所謂。
溫知夏想,或許,就是這份特殊,就是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才讓她心甘情願的跟在這個男人身邊,陪他開疆拓土也好,為他烹茶煮飯也情願。
最終她還是接過傘,他彎腰把人抱起。
黑色的雙人傘撐在兩人的頭頂,他懷中抱着她,手上還提着她的鞋子。
氤氲雨幕下,兩人的身影和諧相融,仿佛一體。
張之彥眯了眯眼睛。
車上。
溫知夏瞥了一眼他的手機,顧平生拿着毛巾擦拭掉她發絲間的水氣,“應酬的那群人裡,老色鬼有的是,她與其在君悅上班,不如做我酒桌上的女伴兒,也值得你生氣。
”
“這是你的解釋?
”她掀眸,問。
顧平生輕笑:“不然,你還想要我怎麼辦?
把人找來給你對質?
”
車窗外是傾灑的雨滴。
“顧平生你不能背叛我,如果……”她頓了頓,“如果你真的有了别的女人,我也希望,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
而不是,讓我從另一個人的口中得知。
這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連最後殘存的顔面都蕩然無存。
資本戰略中,最忌諱的就是把所有籌碼放置在同一處的集中化戰略,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溫知夏大學期間的經濟學修的非常好,但她孤注一擲的将全部都放在了顧平生的身上。
這種類似于梭哈的做法,就相當于是在賭桌上押上了全部身家,一旦輸了,便是滿盤皆輸。
顧平生眸光深黑,一手掌控着方向盤,另一隻握住了她的手,他說:“我隻會娶你一個人。
”
顧夏集團。
趙芙荷始終打不通顧平生的手機,更不要說想要找到他的人。
她沒有辦法,隻能去顧夏集團,碰到一個人就詢問,“你們顧總在不在?
”
“你們顧總在哪裡?
”
李月亭今天臨時加班,乘坐電梯下來的時候,就看到趙芙荷一身狼狽的在跟集團員工詢問顧平生的去向。
所以,不過是一個被養在外面的女人,不想要見的時候,連主人的影子都見不到。
不過,所謂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她倒是不介意,幫幫她。
“你找顧總是有什麼事情?
”
在趙芙荷病急亂投醫的時候,聽到一道女聲,立馬轉過身來:“你是誰?
”
李月亭:“我是顧總的秘書,你說出來找顧總的目的,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你的忙。
”
趙芙荷聞言,握住她的手臂,急切的說道:“你知道學長在哪裡是不是?
我求求你,帶我去找他,我有非常要緊的事情找他幫忙。
”
李月亭帶着她走到休息區坐下,“沒有預約,顧總可不是誰都能見的,除了溫知夏,沒有人有這個特例。
”
“溫,溫知夏……”聽到這個名字,趙芙荷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如果這件事情就是跟溫知夏有關系呢?
“我哥哥今天,因為不小心得罪了溫學姐,被抓了。
”
彎腰接水的李月亭嘴角微勾,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溫水:“來,先喝杯水。
你說的這件事情恐怕不好辦啊……不過,既然你是顧總的學妹,想必他對你也是有幾分憐惜的,不如……你去瀾湖郡找他求求情。
”
趙芙荷握着紙杯,猛然擡起頭:“瀾湖郡?
”
李月亭喝了口水潤喉,意味深長的說道:“瀾湖郡是顧總住的地方,你不知道?
你要是去的比較快的話,說不定還能在他進門之前見到他。
”
趙芙荷聞言,匆忙起身離開。
李月亭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露出笑容。
大雨不斷的敲擊着車窗,溫知夏側轉過頭看着。
在臨近瀾湖郡的時候,她看到一側突然蹿出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