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顧平生拿出手機給溫知夏打電話,但是連續打了兩個都沒有人接。
随着時間的拉長,顧平生的眉頭也蹙的越緊。
“也許太太沒有看到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隻是你們兩個回來的時候正好岔開了。
”趙姨說道。
顧平生一邊撥着手機号,一邊站起身,作勢要往外走。
就在他已經走到門口的時候,溫知夏進來了。
顧平生松了一口氣:“怎麼不接電話?
”
溫知夏避開他伸過來的手:“不想接。
”
顧平生眸光頓了一下:“……你去接我了?
”
溫知夏沒有說完,隻是朝着樓上走去,她去了客房,沒有回主卧。
顧平生跟上去,在她關上門的時候,手臂撐在了門上,眸色深深,還是在問:“你去接我是不是?
”
“顧總追過來,就想要問我這個?
”溫知夏清清豔豔的眉眼擡起:“你想要聽到什麼答案?
是啊,去接你,但顧總可是讓我看了好大一出戲。
你還用我來接?
”
顧平生眉心皺起,這話便是說明,她看到了趙芙荷到來的畫面:“我不知道她會來,我喝了那麼多酒,隻是想要你來心疼我。
”
他憑借着身體的優勢,将門給打開,兩步靠近她,下颌壓在她的肩上:“夏夏,我頭疼。
”
溫知夏把人推開,垂下眉眼:“出去。
”
顧平生非但沒有出去,反而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不顧她反抗的按在床上,拉過被子,将兩人同時給蓋住:“睡吧,我不碰你。
”
溫知夏試圖掙紮,卻被他的手臂緊緊的桎梏着:“出去!
”
“酒喝多了,頭疼,你乖一點。
”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溫知夏放棄了掙紮,“顧平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隻會這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
”
“那你呢?
你的解決辦法,就是不要我了,要跟我離婚?
”他的聲音發沉,也在極力的平穩呼吸,堅毅的下颌在她柔軟的發絲間輕蹭,他說:“你别不要我夏夏,我沒有你,不行的。
”
溫知夏聽着他百轉千回的聲音,喉嚨舌尖生出了幾分苦澀,“顧平生,你怎麼……不幹脆直接去演戲。
”
你演技精湛到,我已經分不清楚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溫知夏不知道他聽沒聽到這一句,因為很快的她就聽到了身後平穩的呼吸聲,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溫知夏被他抱着,目光沉靜的看着空中虛無的點出神,直到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沒有眨動而開始泛酸發澀,她這才阖上眼眸。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實際上不是,因為對彼此的氣息太過熟悉,她很快就産生了睡意。
而等她睡着,原本她認為已經熟睡的顧平生,卻睜開了眼睛。
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閃爍着明明滅滅的光,起身,給她換上睡衣。
他貪戀她的味道,在她的唇齒之間輾轉流連,直到她的唇瓣殷紅如皿,也更加襯得膚白。
溫知夏剛剛轉醒的時候,腦子有片刻的空白,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産生了些茫然。
“太太,您醒了,顧總叮囑您按時用早餐。
”趙姨站在門口的位置,輕輕的敲了敲門,說道。
溫知夏掀開被子,點頭,走進洗漱間。
餐桌上,顧平生并不在,她掃了一眼後,王姨說:“顧總等了您半個小時,但是看您一直沒有醒來,就先去上班了,走的時候囑咐,再過一個小時後如果您還沒有睡醒,就喊您起來吃早餐。
”
窗外的陽光正好,傾灑下半張餐桌,溫溫暖暖的也有些散落在她的肩上,溫知夏喝粥的動作微頓。
她的生物鐘一直都很準确,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準時的醒來過。
一開始沒有在意,隻當這是在家裡待久了,把人給養懶了,但是現在看來,是她的身體太容易出現疲軟的迹象。
飯後,溫知夏收到一條傑邦發來的信息,沒有多想也就去了。
隻是在開到附近的時候,被橫沖直撞而來的一輛外賣車給刮蹭掉了一條長長的刮痕,依據刺耳的聲音就可見着刮蹭的深度和力度。
放下礦泉水的溫知夏有些懵,自己就停下車喝個水的功夫,怎麼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外賣車刹停之後,倒在地上,外賣小哥蹲坐在地上,一直沒有起來。
溫知夏眉頭微皺:碰瓷的?
她打開車門,拿着手機準備打電話叫交警來處理的時候,卻猛然間擡頭看到蹲坐在地上的外賣小哥竟然揉着眼睛哭起來。
溫知夏愣住,因為她還真的看到了眼淚,而且看樣子年齡好像還不大。
“現在,你們碰瓷的,也這麼需要演技了?
前面路口就有交警,我車上還有行車記錄儀,我這輛車重新刷漆,少說需要小十萬,你确定要在這裡跟我展示你的演技?
”
沈文言匆忙擡起頭,抹了一把眼淚,臉憋得通紅,“我沒有,沒有想要碰瓷,是我逆行刮蹭到你的車,可是我真的沒有錢。
”
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萬分緊張的看着她:“我,我分期付款給你行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可是我,我還沒有畢業,我沒有那麼多錢,你别叫巡捕,行嗎?
”
溫知夏打量他一下:“大學生?
”
沈文言點頭,從自己的包裡掏出學生證:“我把這個給你,你放心,我,我一定會還錢的。
”
溫知夏掃了一眼:“四方城大學,沈文言。
”
竟然是同校的小師弟。
沈文言看着她蔥白圓潤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學生證,不由得面龐更紅了兩分:“嗯,是,我今年大四了。
”
溫知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後,重新打開車門,“行了,我還有事,你忙去吧。
”
沈文言眼睜睜的看着她開車離開,後知後覺的才想到,自己忘記要她的聯系方式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學生證最後面好像有自己手寫的号碼,她也許剛才已經看到了。
……
“嗯……你勾搭上那個什麼小溫總這麼多天了,真的沒有碰過她?
你就不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
“她哪裡比得上你這個小妖精,沒情趣的很,就是有幾個臭錢。
”
“哎呀,你讨厭……”
房間裡傳來的聲音,清晰明了的傳到溫知夏的耳中,溫知夏靠在牆上,言語清淡的開口:“是不是起碼要小心什麼叫做隔牆有耳,有點職業操守?
”
她陡然響起的聲音,讓正沉浸其中的傑邦,當時當頭一棒,猛然從床上滾下來。
看着她面無表情的模樣,顧不上床上的女人,當即連滾帶爬的來到她的腳邊,伸出手想要拽她,被溫知夏冰冷的目光看着,手指僵住:“小溫總,你聽我解釋……是這個女人!
是她勾引我,我剛才說的都是胡話,我對小溫總是真心的,我……”
真心?
溫知夏聽着,“嗬”的笑出聲,擡手,制止了他後面說的話,“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
傑邦一聽欣喜,“好,沒有發生過,我以後一定會……”
溫t知夏聞言輕笑:“不必了。
”
傑邦的笑容僵下去:“小溫總,這是什麼意思?
”
“意思就是,既然是髒了的東西,就沒有必要留在身邊,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明白了嗎?
”她想要拍拍他的腦袋,但最終還是有些嫌惡的沒有能下去手。
用最緩和的話語說是最決絕的話,絲毫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機會,傑邦知道,她的不追究就是放他一馬,但這也說明他失去了一個好伺候的金主。
溫知夏轉身離開,身後是傑邦信誓旦旦表明真心的話:“小溫總,我隻是一時糊塗,我以後不會再跟其他女人有往來了。
”
溫知夏聽着,隻覺得好笑,這年頭好像誓言格外的不值錢。
不過她倒是也沒有多生氣,左右不過就是一個用來哄自己高興的男人罷了。
隻是溫知夏沒有想到,就是這一來一回的功夫,等她出來的時候,竟然下雨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說是一個小時後停,也不知道準不準确。
在她思索着自己徑直跑到車上有多大的可行性的時候,一把黑色的雨傘撐在了她的腦袋上。
溫知夏擡頭,跟正好低下頭的張之彥對視上。
“要去什麼地方,我送你過去?
”張之彥溫和的笑道。
溫知夏思索了一下後,說:“不用,張總忙吧,我的車就在旁邊,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
“知夏,說起來,我們也認識很多年了。
”張之彥彎下腰,靠近她的面龐,“你連玉樓春的男人都可以找,怎麼不考慮考慮我?
再怎麼說,我自認為,比他們要強得多。
”
溫知夏濃密的睫毛抖動了下,繼而揚起唇角:“張總說笑了,跟個玉樓春的男人放在一起,平白辱沒了張總的名諱。
”
“你這話,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也是贊同我的觀點?
”張之彥卻好像沒有聽出她言語間的回避,繼續問道。
溫知夏微笑,“張總是平生同父異母的親人,自然優秀,不然豈不是顯得我眼光很不好。
”
她拿顧平生說事情,也不過就是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因為不管怎麼說,再反目成仇,身體裡一半的皿液都是一樣的,兄弟兩人跟一個女人糾纏不清,傳出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
張之彥朗笑出聲,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啊,我們是親兄弟,所以……看人的眼光也相差無幾。
”
溫知夏聽懂了,但是卻假裝沒有聽懂。
張之彥也沒有直白的說明,但他清楚,溫知夏是聽懂了的,“走吧,我送你上車,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
溫知夏這次沒有拒絕,相比較而言,兩個人一直站在這裡等雨停,她更樂意先離開。
把人送到車上,給她關上車門前,張之彥弓下身體,看着駕駛座上的溫知夏開口:“依照你的性子能出來找人,多半已經清楚知道顧平生外面有女人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換一個更好的,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
溫知夏清淡有禮的保持微笑,卻沒有接這話的意思,而是說道:“張總知道,孫傑邦這種人跟伴侶有什麼不同嗎?
”她說,“我現在發現,用錢能解決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談感情了。
”
車門關上,張之彥看着駛離的轎車,輕笑出聲,眼中的玩味更甚。
他跟她談感情,她說想要用錢解決。
可她到底還是不了解男人,一個端莊雅緻的女人忽然開始脫掉優雅的外衣,開始流連聲色,這可遠比一開始就放浪形骸的女人更具有吸引力。
就像是一段素白稀有的錦帛,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親手在上面添上兩筆獨屬于自己的顔色。
顧夏集團。
顧平生接電話,另一隻手随意的搭在膝蓋上,銀質紐扣泛着淩冽的光。
“顧總,小溫總已經來過了……”手機那端的女聲幾分的小心翼翼。
“我會讓人把錢打到你的賬戶,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希望你自己清楚。
”手指輕敲膝蓋,他說。
“是,我明白,我不認識顧總,也不認識小溫總。
”
顧平生挂斷電話,一個玩物,不過是他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
溫知夏在等紅綠燈,雨刮器左右的搖晃着,車内放着舒緩的音樂,在紅綠燈交替的時候,一輛電動車為了追趕已經在倒計時的路燈,快速的行駛着,隻是雨天路滑,車胎打滑,重重的摔在地上。
溫知夏隻是看着,便能察覺到這一摔的力道。
随着綠燈亮起,鳴笛聲也随之響起,沈文言有些倉皇的扶起地上的電瓶車,走到一旁的路邊停靠。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是在接單的路上摔跤,而不是去送餐的路上。
隻是外賣服被擦破一個口子,他掀開褲腳,車子倒下去的時候,劃傷了腳踝,被雨一淋,有些陣痛。
“擦擦吧,雨水不幹淨,傷口暴露着,容易感染,我送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
一道清越的女聲在頭頂響起的同時,沈文言的頭頂上就多了一柄透明的白色雨傘。
雨水掉落在傘面上的聲音被周圍汽車駛過的聲音掩蓋。
沈文言站起身,看到她有些欣喜:“是你。
”
“走吧,車在路邊不能停靠太長時間。
”溫知夏點頭,說道。
沈文言耳根微紅的搖頭:“不,不用了,我還要去接單。
刮壞你車的錢,我會盡快還上的,那個……學生證上有我電話,我可以加上你的嗎?
這樣等我發了工資,就第一時間……分期付還給你。
”
“你賺錢的速度,有你賠錢的速度快嗎?
”溫知夏忽然開口問道。
沈文言楞了一下,看着她。
溫知夏的目光掃向他一旁剛才還摔在地上的電瓶車,沈文言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自己接連兩次在她面前出現失誤的事情,有些尴尬的低下頭:“你都看到了,我不是……我隻是今天有些不舒服,狀态不太好。
”
“生病了?
”她問。
沈文言點了點頭。
溫知夏:“走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看,不要你的錢。
”
沈文言遲疑着握着手機,上面他剛剛接了單,但是看着溫知夏清豔的面容,聽着自己的心跳聲,他取消了接單,支付了平台費用。
車上,他顯得有些局促。
溫知夏掃了他一眼,将學生證還給他,“拿着吧,不用你賠了。
”
沈文言:“可是……”
“你很缺錢?
”溫知夏問。
沈文言點頭:“我上大學的費用都是打工賺來。
”
溫知夏:“怎麼不直接去代課,四方城大學的學生,應該不會缺少當家教的機會,你已經大四了,也可以找個大企業進行實習積累經驗,為以後打基礎。
”
“我已經進入顧夏集團的第二輪面試了。
”沈文言忽然很驕傲和憧憬的說道:“隻要我經過第三輪面試,就能去工作了。
”
溫知夏開車的手微頓,面色如常:“是麼,怎麼會想要進入顧夏集團?
”
“顧夏集團的創始人就是我們四方城大學畢業的,他們一直都是我努力的方向。
”沈文言說,“所以,我會努力還你錢的,這個,你先拿着吧,等我還完錢,你再給我。
”
他又把學生證遞給她。
溫知夏掃了一眼,“這麼想要還錢?
不如……跟着我,就當是抵債了。
”
她本是覺得這個小學弟挺有趣的,想要逗逗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紅着耳根,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