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趙芙荷跟她對視,“你跟學長真的隻是上下級關系?
”
李月亭微頓,面色不改:“趙小姐怎麼突然這麼問,我當然隻是顧總的秘書。
”
“可我怎麼覺得,你對溫知夏的敵意,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是為了把人擠下去上位,那李月亭說這些,做這些,難道就真的隻是為了升職?
李月亭垂下眼眸,掩藏盡眼神中的全部變化,“像我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職工,在顧夏集團成千上萬,如果不給自己尋找一個依靠,可能一輩子都會停滞不前,沒有什麼作為,但是你不一樣,我相信在趙小姐上位以後,可以成為我的助力。
”
她言辭懇切,加上也的确是出手幫過趙芙荷,趙芙荷一時半會兒也猜不透她會有其他的目的,便把探究的心思收攏起來。
“這點你可以放心,隻要我成為學長的妻子,你想要什麼職位都可以。
”
李月亭聞言,垂下的眼眸中閃過嘲弄,“那我就先謝謝趙小姐肯幫忙。
”
趙芙荷“嗯”了一聲,像是位置已經唾手可得:“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學長既然那麼大動靜的籌備婚禮,有什麼辦法會讓他不到現場?
”
說到正題上,李月亭擡起頭來,“這就要看趙小姐能做到什麼地步……越是聲勢浩大,如果新郎缺席,那溫知夏丢的臉就會更大,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會越大。
依照她的脾氣肯定會跟顧總翻臉,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會越加不能調和,顧總起初或許還會哄哄,但是時間久了,肯定會開始反感。
家裡是對他冷臉相對的溫知夏,但是外面有趙小姐的溫柔解意,顧總的心一定會向你傾斜。
”
李月亭的話,正好擊中趙芙荷的心。
的确,不要說她跟學長已經發生了關系,就算尚未發生關系,溫知夏鬧得越厲害,那就越能突出她的好。
“你說得對。
”
“趙小姐在顧總心裡,還是有分量的,要是放在以前别的女人身上,早就被顧總趕走了。
我相信,顧總現在隻是對跟自己一起共患難過的溫知夏有些留戀,但是舊愛永遠沒有新歡好……”李月亭說道。
瀾湖郡。
婚禮當天的請柬有上百封,原本顧平生的意思是,讓手下的人直接寫了,但是被溫知夏阻止。
這種事情,她還是覺得應該自己來,才會有儀式感,于是便讓顧平生都送到了家裡。
顧平生起初不同意,“幾個名字罷了,無需你費心思。
”
“既然隻是幾個名字,也費不了多少心思,我自己在家裡反正也沒有多少事情,就當作是練字。
”她說。
顧平生擰眉,溫知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唇角揚起,眉眼清豔:“嗯?
”
“時間還有,不要一天寫太多。
”他終究是點頭。
越是淡雅清冷,偶爾眼波流轉嬌嗔間帶來沖擊感更甚,這是一種強烈的反差,饒是顧平生見了那麼多年,照舊無法抵擋。
像是小貓伸出爪子,在撓你的心窩。
在他上班後不久,請柬就被人成箱的送進來。
溫知夏打開,泡了壺茶,坐在陽台上比對着名單,開始一個個寫邀請。
她字體隽永清逸,柔和之間自帶風骨,每一筆都極其的認真。
沒有女人不希望有一場夢想中的婚禮,從少女情誼總是詩的時候開始,如今顧夏集團蒸蒸日上,這個時候補辦婚禮不會成為什麼累贅,也能圓他們當初一無所有的遺憾。
說是寫幾張就休息休息,但她這人,一旦專心的做起事情來,就會忘記時間,不知不覺中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顧平生中午回來拿一趟東西,沒有在房間裡看到人,找了一圈之後,看到陽台飄揚着的紗簾,徑直走過來才發現她在陽台睡着了。
“夏夏?
”他伸手在她的額頭上碰觸了一下,見沒有發燒,心這才安下來。
他把人抱起的時候,陽台的風,細微的吹動她的睫毛,讓她不自覺的就往他的懷裡鑽了下。
秋天的風已經帶上了涼意,她的體溫本身就偏低,指尖有些涼。
顧平生把人抱到床上放下,想要起身的時候,卻像是多了一小股阻力,他低下頭,這才看到,自己的衣角被她勾住。
蔥白的指尖跟他深藍的西裝形成強烈的反差,卻也帶着脆弱。
他俯身,薄唇貼在她的唇上輾轉,直到她呼吸不暢的發出一聲哼唧。
等溫知夏睡了一個多小時後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反應了一下之後,掀開搭在肚子上的毯子下床。
顧平生已經走了,但是手指碰觸到陽台上的茶杯卻還帶着溫熱,顯然是剛走沒有多久。
而原本還剩下一半沒有寫完的邀請函,此刻上面已經多了遒勁有力的字體。
他在走之前,将剩下的邀請函都填完了。
她不聽話,他便隻能都替她給做了。
溫知夏翻看着請柬上的字體,能想到他寫時眉頭緊皺的模樣,日理萬機的顧總,耗費寶貴的時間來處理這些沒有含金量的事情,倒是難為他了。
拿起請柬的時候,一張紙條從兩個請柬之間滑落在地上,上面是他走之前龍飛鳳舞叮囑她記得去試婚紗,自己會晚一點到。
花千嬌聽說她要去試穿婚紗,就堅持要跟她一起來,說是可以幫她提意見。
這話顯然沒有什麼信服力,擺明了就是想要湊熱鬧,不過溫知夏也沒有阻止她。
白色的裙擺被裁制成無數褶皺,外層輕紗柔柔的給褶皺裙蒙上了一層薄霧,古典且華麗,讓人單是一眼看到,就無法移開視線。
店内的人員被清空,隻服務溫知夏這一位客人。
花千嬌看着擺在正中央模特上的婚紗,眼中閃過驚豔:“溫姐姐,這件婚紗一定很配你。
”
“婚紗是顧總三個月前特意定制的,是由顧總拿來的設計圖,全部由我們的上百位設計師手工縫制,上面采用的都是貨真價實的鑽石……”店員熱情的進行着介紹。
溫知夏手指在上面輕觸,耗時三個月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婚紗,竭盡所能的做到了盡善盡美,讓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我也想穿漂亮的婚紗。
”花千嬌看着店内各種各樣的婚紗,揪着自己的小裙子,小聲的說道。
溫知夏側眸看向她,“看中哪一件了?
”
花千嬌暗戳戳的朝旁邊的展廳内的一條婚紗看了看,轉過眼來猶猶豫豫的說道:“可是婚紗隻有結婚的人才能穿。
”
“那也可以提前試試。
”溫知夏說道。
花千嬌眼前一亮:“真的?
”
溫知夏笑着點頭,對店員說:“麻煩你帶她挑選一件合适的,我先去裡面試試。
”
店員:“我讓同事幫您。
”
溫知夏點頭。
跟華麗相等同的是衣服的重量,一個人很難穿上。
量身定制,分毫不差,而這些都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我在店裡做了五年,顧總是我從業生涯裡見到最用心的男人。
”給她穿婚紗的,店員不無羨慕的說道。
溫知夏看着鏡中的自己,唇角勾了勾。
沒有女人會不希望被所愛之人放在心上的感覺。
簾幕拉開,燈光照耀下,更顯的璀璨生輝,溫知夏掀眸,不期然的正好對上剛剛前來的顧平生。
他眸深一片,看着她時深邃的宛如是漩渦,久久沒有能夠移開視線。
店員笑道:“顧總的眼光很好,這件婚紗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顧太太氣質出衆,不需要太繁雜的設計風格,穿上之後跟仙女似的,我剛才在裡面也看癡了。
”
“溫姐姐,你好漂亮。
”花千嬌聽到聲音,“哒哒哒”的跑過來,圍着她轉了兩圈,想要摸摸,又怕給她碰壞了。
溫知夏被她逗笑:“碰不壞,想摸就摸摸。
”
花千嬌“嗯”的點頭,手指放在她長長的裙擺上,彎下腰湊近,仔仔細細的看着。
顧平生狹長的眸光閃爍了下,長腿邁開,走近兩步,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更衣室裡牽:“後面的衣服沒有整理好,我幫你整理一下。
”
花千嬌正看的認真呢,人沒有了,眉毛皺在一起,嘟哝道:“哪裡沒有整理好?
”
明明都整理好了啊,她怎麼沒有看到哪裡沒有整理好?
店員聽到她的嘟囔捂着嘴輕笑,咳嗽一聲道:“顧總這是……咳咳,沒什麼,花小姐來這邊再看看吧,顧總跟顧太太應該……有些話要說t。
”
花千嬌有些不高興,溫姐姐什麼事情都不會背着她的。
此時,更衣室。
“什麼地方沒有……”溫知夏話音未落,就被他抵在了更衣室内的鏡子面前,詢問的話也就戛然而止。
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脊背處劃過,宛如是電流穿過。
婚紗的拉鍊在正後方,“呲呲呲呲”的聲音随之響起。
溫知夏一陣顫栗,匆忙轉過身,見他貼上來,面頰微紅,三分惱怒七分羞憤,“你幹什麼?
”
他勾起她的下颌,眸深似海:“我們……再穿一遍。
”
他打的流氓主意。
“你出去,讓店員進來。
”溫知夏不跟他胡鬧,店員和花千嬌還在外面,他沒羞沒臊的,她還要做人。
“顧太太,你老公就在這裡,還用得着麻煩别人?
”他的薄唇在她的唇瓣上啃咬一口,大掌牢牢的扣在她纖細的腰間。
她的身材絕對不屬于豐腴的那種,還有些單薄,但就是這種宛如是弱柳扶風實際上堅毅果敢的反差,才更能抓人眼球,他的手開始不老實。
更衣室不算小,但也算不上多大,他身量又高,貼在一起的時候,空氣不知不覺中就變得稀薄起來。
“溫姐姐,你整理好了嗎?
”花千嬌見她還沒有出來,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店員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能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就剛才顧總看顧太太那要吃人的眼神,裡面指不定是什麼火熱場景。
但是就在店員心中浮想聯翩的時候,溫知夏從裡面出來了,除了面頰稍紅了些,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唯一的一點便是,顧總在裡面待了五六分鐘才出來。
隻是這面色……大概詞可以形容——欲求不滿。
就時間來計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在換衣服。
店員看着他三分灼然三分惱怒四分無可奈何盯看着溫知夏的模樣,想要笑,卻也隻能憋着,幾次瞥過頭去。
溫知夏就當自己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他自己亂來,自然就他一個人丢臉。
婚禮的前一天,一切都如常,隻是原本該跟她一同商讨明天婚禮細節的顧平生,卻因為公司臨時有事情說是要很晚才會回來。
成雅居。
“怎麼病成這樣?
”顧平生擰眸看着床上面色蒼白,時不時咳嗽的趙芙荷。
趙芙荷湊過來,将頭靠在他的腿上:“我也不知道,就是很難受,醫生說可能是上次流産損傷了身體,加上這段時間心情郁結,才會生病。
”
“郁結什麼?
”他睨着她,問道。
趙芙荷楚楚可憐的看着他:“學長真的不知道嗎……因為我愛你啊。
”
顧平生聞言,彎起唇角:“愛我,就更應該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如果是三天兩頭的生病,還怎麼愛我。
”
“我也不想這樣……”趙芙荷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可是,可是……學長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裡是不是一點位置都沒有?
”
顧平生抽了張給她:“說什麼傻話。
”
趙芙荷淚眼惺忪:“難道不是嗎?
我總是覺得,學長對學姐就是很看重,可我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現在整個四方城都知道學長在大肆操辦婚禮,可我隻能在這裡等待你偶爾的到來,我……我的心裡真的好難過。
”
顧平生眸光微眯,語調也随之冷下來:“那你想怎麼樣?
讓我娶你?
”
察言觀色的趙芙荷聞言便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區,哽咽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隻是太愛學長了,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學姐……”
“夠了,好好養好身體,我先回去了。
”似是對她哭哭啼啼的模樣有些生厭,顧平生站起身,沉聲道。
見他要走,趙芙荷顧不上其他,連忙從床上跑下來,從後面緊緊的抱着他:“我知道錯了,學長你不要走,我隻是……隻是病糊塗了,留下陪陪我,好不好?
隻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好的快一點。
”
顧平生沉下眼眸,沒有說話。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溫知夏看了看時間,給顧平生打來電話。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顧平生看了眼來電顯示。
趙芙荷自然也看到了,她緊緊的抱着顧平生,哭聲道:“學長明天就辦婚禮了,有很多時間陪學姐,能不能,能不能把今晚的時間讓給我?
我什麼都不要求,隻是,隻是想要在今晚,就在今晚讓自己做一場夢,夢到我……我也可以當學長的新娘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