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桢輕笑了一聲,舉杯與他碰了一下:“日後還得仰仗縣尊大人多多關照。
”
周訓庭沒聽出是打趣,舉起酒樽一幹二淨,得意之色簡直是溢于言表,若是他身後有尾巴,這會兒怕是要翹上天了。
這場面實在傷眼,楚凝嫣不忍直視,湊到葉蓁蓁耳畔吐槽:“訓庭從小就是維桢的小跟班,若不是斷袖之情不容于世,我怕他們身邊都沒咱們的位置。
”
“噗!
咳咳咳!
”
葉蓁蓁一口酒被嗆在喉嚨了,咳得驚天動地,被噴了一臉的楚凝嫣直接懵了,侍宴的丫鬟們手忙腳亂地上前服侍,遞手帕的遞手帕、擦桌子的擦桌子,拍後背的拍後背,一團亂糟糟的。
崔維桢早在葉蓁蓁噴酒的那一刻就過來詢問情況,隻是葉蓁蓁正是不上不下的時候,滿心的詭異和笑料還在醞釀,主人公就湊上來,她哪裡忍得住?
于是她非常果斷地用手擋住了前來關心地崔維桢,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以帕掩面,抖着肩膀笑了許久。
周訓庭也湊了過來,替崔維桢問出了心聲:“你與蓁娘說了什麼?
惹她這麼大的反應?
”
楚凝嫣正懵着呢,在丫鬟的伺候下擦去了臉上的酒水,對上了兩雙好奇的視線,特别是崔維桢,好奇中還夾雜着懷疑,仿佛她是什麼罪魁禍首似的。
雖然她真的是罪魁禍首沒錯——誰知道蓁娘這麼禁不起開玩笑嘛!
她心裡在腹诽,可真不敢在倆人面前承認自己說他們壞話了,連忙睜大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特迷茫特無辜地說道:“沒什麼啊,就是最近京中新出了一個笑話,我與蓁娘行口令,輸了就說笑話啊,蓁娘一時沒忍住才差點嗆住了。
”
崔維桢将信将疑,緩過勁來的葉蓁蓁也連連點頭稱是,眼看着就把這個謊圓過來了,誰知周訓庭急切地問了一句:”什麼?
京中居然新出了我不知道的笑話?
嫣兒快快告訴我,免得日後見了京中的損友們,被他們嘲笑沒見識!
“
楚凝嫣:”……“
葉蓁蓁:”……“
這貨簡直是拆台小能手啊,哪有什麼新笑話啊!
眼看崔維桢的眼神愈發孤疑,葉蓁蓁就怕被他猜到什麼,急中生智,忽而想起《笑林廣記》中的一則笑話——垛子助陣。
講的是一武官在戰場将敗之際承蒙垛子神相助,問其原因,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場從不曾傷我一箭。
”
大周治軍嚴明,軍中将士皆是骁勇善戰、真才實學之輩,《笑林廣記》這種針砭時弊的現象是不存在的,對于時下人來說,武官射箭不中便是最大的笑話,更别說垛子神還前來報恩了。
奴婢們聽了都低低地笑起來了,楚凝嫣更是毫不掩飾地捧腹大笑,壓根兒就忘記了她是“講笑話”人的身份。
周訓庭好騙的很,已經連連稱妙,合算着下回去狐朋狗友面前顯擺了,但是崔維桢豈又是那麼好騙的?
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人直發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