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提心吊膽,終于還是到了晚上。
崔維桢重度潔癖,葉蓁蓁也不遑多讓,一日不沐浴就渾身不舒服,磨蹭到崔維桢洗浴出來,還給他上了藥之後,都沒決定要去沐浴。
崔維桢似是不知她的難為情,帶着點兒小嫌棄的眼神看她,“你今日不沐浴?
今晚不許與我同床。
”
葉蓁蓁:“……”
這種人為什麼還有媳婦?
她呵呵一笑,突然靈光一閃,“雖然我左手用不上,但右手還是能自個兒沐浴的,就不勞煩你幫忙了。
”
崔維桢:“……随便你。
”
沒想到這麼輕松擺脫兔入狼口的結局,葉蓁蓁有些意外,甚至懷疑自己想多了,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待熱水擡進來後,她立馬蹿進去了。
浴間用松竹屏風隔斷,崔維桢擔心她有什麼需要不方便,便在一頭的軟塌上坐下,支起炕桌,取來棋盤和棋子,自顧研究起前日看過的棋局。
他眉頭一皺,靜心撿棋擺局。
忽而聽到浴間響起一道輕呼聲,崔維桢身體比意識快一步做出反應,跑進去一看,發現葉蓁蓁一手扒着浴桶,受傷的手撐着軟塌,一看就知道是出浴桶時不小心滑倒了。
崔維桢顧不上多想,連忙過去把她攙扶起來在軟塌坐下,拿起她左手一看,“還好傷口沒有流皿,也沒有沾到水,手痛不痛?
”
葉蓁蓁臉上頓時豔若紅霞,閉着眼不敢與他直視,許久才哼哼地說道,“我,我有點冷。
”
一條毛巾蓋住了腦袋,隻聽崔維桢溫柔的說道,“别亂動,我給你擦幹頭發,免得染了風寒。
”
葉蓁蓁心裡比喝了蜜還要甜,乖乖地窩在他懷裡,任由他抱回屋裡,像個漂亮乖巧的娃娃似的坐着一動不動,眼神卻不安分地偷瞄着替她擦頭發的人。
昔日溫潤的五官線條漸漸深邃堅毅,不笑或者沉着臉時宛若藏鞘于内的寶劍,帶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冰冷與無情。
但他時常是溫和的,帶着讓人稱贊的君子風度,如清風朗月的氣度,不知迷惑了多少外人。
但那些都是應付外人的面具,每次在她面前的崔維桢總是截然不同,譬如現在,憧憧光影柔和了他的眉眼,似乎露出某種柔軟的情意,深沉如潭的黑眸中波光漾漾,似是盛滿四月暖春的渭水,暖暖融融,熏熏然然。
隻是看着,就讓人的心也跟着沉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