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驚奇的目光看着金銮殿中年輕俊美的崔侍郎,仿佛在看一個傳奇。
早朝散去,不論敵友都過來與崔維桢道喜,崔維桢并沒有因為飛黃騰達而得意忘形,更不會因為鋒芒畢露而低調内斂,他神色自若,如竹如蘭般清雅從容,笑納了所有的恭賀、吹捧和暗諷,沉穩得猶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
“後生可畏啊。
”
三朝元老謝太傅如此感歎道,對着王若淩說道:“你教了一個好弟子。
”
王若淩神色十分複雜,既是欣慰又是慚愧地說道:“維桢能有今日,非我之功也。
”
當初崔維桢與寡母避居在臨西縣,他出于扶持故人之子才收其為徒,然這隻是表面上的名分,若說到指導,卻是沒有多少的。
與其說是他教的好,不如說故人生了個好兒子。
謝太傅也想起了昔日驚才絕豔的崔世昌,神色微微一恍惚,似乎從這個衆星捧月的年輕人身上看出其父的影子,睿智内斂的雙眸中閃過一抹了然之色,突然說了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
這位老人精滿口玄機,周圍的人聽得滿頭霧水,直問這位老太傅看出了什麼,然而他的嘴比葫蘆都要緊,半點消息也問不出來,衆人隻能暗暗歎息,搜腸刮肚地思考謝太傅究竟悟出了些什麼。
作為挺過了三朝風風雨雨的老臣,其政治遠見和政治立場絕對是百官之中最睿智的,範水模山,肯定錯不了。
且不說謝太傅府因此增添了多少登門取經的同僚,就說崔維桢,他被升官的消息已經傳到各個衙門,待他回到戶部後又遭到一群人的圍觀與賀喜,衆人紛紛要求擺宴慶祝,周訓庭這些至交好友還能推辭,但翰林院和戶部的同僚是不能不給面子的。
于是崔維桢未能如期下衙回府,隻能派了洪知遠回府傳遞消息。
葉蓁蓁這一天并沒有出門,除了帶孩子就是和芃芃繡嫁衣,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正想着崔維桢該回來了,就見洪知遠喜氣洋洋地上前禀告:“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大人今日在外應酬,不能回來用膳了。
”
葉蓁蓁:“……”
她看了旁邊的玉秀一眼,心情複雜地問道:“你弟弟還好吧?
回京途中有沒有高熱燒壞了腦袋?
看起來似乎有些癡傻?
”
維桢不能回來用膳,對她來說是值得喜大普奔的事情嗎?
玉秀羞得臉都紅了,連忙過去在弟弟的腦袋瓜子上敲了一記:“你怎麼回事?
和主子出一趟遠門非但t沒有長見識,規矩倒是給忘得一幹二淨,怎麼和夫人說話呢?
”
她這一腦瓜崩子絲毫沒放水,洪知遠的腦門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洪知遠清醒過來,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解釋道:“夫人恕罪,小人得意忘形才失了規矩,但主子大喜是真的,就在早朝的時辰,主子被聖上遷為正四品的戶部侍郎!
”
正四品的戶部侍郎!
這則消息宛若平地一驚雷,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的瞠目結舌,就連自诩見多識廣的葉蓁蓁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一下子來個四級大跳躍,這人生是開了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