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手捧賞銀那一瞬間,渾濁的眼睛就泛起了淚花。
“老頭子我侍弄了一輩子的莊稼,撿了一輩子的豆子,練了這麼一個上不了台面的本事,沒想到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還能有這個機會上擂台挑戰,還赢得了賞銀……知府大人和甯國夫人,真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
擂台下響起了如雷般的掌聲。
葉蓁蓁臉色發紅,看了眼不知何時來到旁邊的崔維桢,說道:“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
崔維桢聽出她的未竟之意,立馬點了點頭,馨甯還未盡興,扭着身子喊不,但是她爹娘哪敢聽她的?
他們作為明州府的明星級人物,面容辨識度并不低,若是被百姓們認出來……
葉蓁蓁簡直無法想象那樣尴尬的畫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吵鬧不休的馨甯被旁人所注意,那人正巧見過崔維桢和葉蓁蓁的面容,當即就激動了起來,脫口而出:“知……”
“噓!
”
葉蓁蓁眼疾手快地朝對方示意,那人懵了一下,很快就領悟了她的意思,連忙噎下了脫口而出的呼叫,忙不疊地點起了頭。
葉蓁蓁笑着與他點頭緻謝,這會兒維桢已經哄好了女兒,兩人得以安靜地脫身。
沿着擂台一直前行,前方忽然有些騷動,隐隐聽到觀衆說着什麼“書院”“女子”“挑戰”雲雲,葉蓁蓁心中好奇,過去一看,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之前某個刺繡擂台旁聚集了不少統一服裝的妙齡女子,這群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穿着巾帼書院校服的學生們。
葉蓁蓁不僅是書院的山長,還擔任了須彌畫夫子一職,她雖然認不得所有的學生,但總記得一些出色的學生。
比如說這群學生中最出色的一位當屬簪着一朵杜鵑花的女子,此女乃繡娘之女,人稱甄娘。
甄娘自小就頗有天賦,未入學前就技藝高超,等到入學就讀,與先生學習手藝,本領更是突飛猛進,聽說已經她已經被先生收入門牆,當作真傳弟子培養了。
此時隻見她從人群中出列,登上擂台與守擂的繡娘挑戰刺繡。
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一朵嬌豔欲滴、灼灼其華的杜鵑花就被她在絹布上勾勒出來,更讓人驚訝的是,這朵杜鵑花還是雙面繡技法。
評委與觀衆無不拍手贊歎,就連台上的繡娘也自歎不如:“我習得刺繡已經三十餘年,沒想到今日竟敗在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娘子身上,看來我的手藝多有不足的地方啊。
多謝小娘子賜教了,小娘子天賦出衆,将來大有作為啊!
”
甄娘朝她屈膝一禮,說道:“大娘子技藝高明,若是之前,小女萬萬不能及也,如今僥幸勝之,多虧先生教導有方,小女子是萬萬不敢居功的。
”
繡娘聽之,神色一動,突然問道:“不知書院是否還招收學生?
小婦人年逾四十,但求學之心未減,不知能否去貴院求學?
”
甄娘一時犯難了,此時她也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