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桢的時間掐得剛剛好,才剛到了禦書房門口,宣武帝身邊的首領太監就走了出來,見他就笑:“景甯伯,您來得剛剛好,陛下正有空,聽聞您求見,召見您進去呢。
”
其他同樣在一旁等候召見的官員,見崔維桢剛來就有了面聖的機會,臉上紛紛露出了羨慕之色,崔維桢朝他們拱了拱手,才走進了禦書房。
宣武帝正在批閱奏折,崔維桢走進後并沒有貿然打擾他,靜立于側,書房裡隻剩下禦批的聲響,許久,宣武帝從奏折中擡起頭,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崔維桢。
“愛卿,你來了,怎麼不提醒朕一聲?
”
崔維桢拱手作揖:“陛下為國事操勞,微臣無能,無法替陛下分憂已是大罪,更不敢驚擾陛下的思緒。
”
宣武帝一愣,頓時撫掌大笑,開起了玩笑來:“愛卿今日心情甚好?
難得見你拍朕的馬匹,朕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呢。
”
聖人開玩笑,禦書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也應景地笑了起來,首領太監無需皇帝吩咐,連忙按照慣例給景甯伯安排了位置,呈上貢茶,殷勤周到極了。
崔維桢謝過,有了這番緩沖,臉上的羞赧才稍稍緩解——都怪廖主事方才拍他馬匹,惹得他都被傳染了。
當然,既然已經做出來了,自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他繼續義正言辭地說道:“陛下憂國憂民,微臣句句皆出肺腑,隻盼日後能稍有長進,替陛下分憂。
”
宣武帝被器重的臣子如此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龍心大悅,道:“愛卿謙虛了,你是朕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你對大周、對朝廷的貢獻,朕都在心裡記着。
好了,閑話不多說,你今日進宮何事?
”
“微臣有兩件事要奏報陛下,還請陛下撥冗批閱。
”
崔維桢從袖中取出兩份奏折遞給首領太監,首領太監恭敬地接過,檢查無誤後才呈覽到禦前。
宣武帝先拿起的是關于裡正的奏折,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倒是個值得關注的問題,京城尚且如此,更别說其他地方了。
還好你細心,再遲些怕是要出亂子。
來人啊,筆墨伺候。
”
宮女連忙研磨,遞上沾滿了墨汁的禦筆,宣武帝在宣紙上一揮而就,直接把聖旨拟好了。
他吩咐身邊的太監:“拿下去,着人發旨。
”
首領太監連連應諾,等到墨迹幹透了,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宣紙退下,宣武帝則是繼續翻看第二份奏折。
熟悉而陌生的字迹讓他眉頭一挑,崔維桢見此,解釋道:“陛下,此乃内子所創的一種文體,名為活動策劃,是為其不久後的義診活動策劃的,她原本想拿去官府報備,微臣得見,覺得于朝廷有益,便取來呈報陛下閱覽。
”
宣武帝這次的閱覽時間比之前更久一些,久到他的臉上浮現了複雜之色,許久之後,他才說了一句:“令夫人果然非尋常女子也,可惜……可惜啊!
”
至于可惜什麼,卻是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