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尉滿臉堆笑,一邊點頭一邊解釋着:“甯國夫人明鑒,近來年關漸進,将士們難免心思浮動,末将便定時召集他們進行訓話,順便讓他們喝點酒禦寒提神。
大人請放心,我們隻是喝幾口而已,絕不會貪杯,更不會誤了駐守職責。
”
本該值守的金吾衛們此時已經匆匆趕回,繃直了身子在宮門前站崗,從神态上倒也不像是酗酒的樣子,總算讓朱校尉的辯解有了幾分說服力。
饒是如此,崔維桢依舊有些不高興,瞪了葉蓁蓁好幾眼,葉蓁蓁一臉的好脾氣,絲毫不計較的樣子,心裡卻在想:且讓他耍耍威風吧,晚上回去再讓他進修學習。
課程的名字她已經想好了——《如何當一名合格的小白臉》。
這絕對是某人近期必須要進修的課程,不然就太對不起他的身份了。
崔維桢無端打了個寒戰,總覺得蓁兒的眼神有些滲人,他不敢再看,連忙移開視線,把目光落在朱校尉身上。
“當值期間不可聚衆飲酒,這是明文規定的律令。
不過念在天氣嚴寒,你們又是初犯,這一次便免去責罰,希望爾等引以為戒,莫再屢教不改,知法犯法。
”
朱校尉松了口氣。
素聞崔知府鐵面無私,衙門裡但凡有偷奸耍滑、玩忽職守之輩都逃不過他的嚴懲,這次他已經少不了一個參奏彈劾,沒成想他隻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想來這是有甯國夫人說情的緣故。
他心中十分感激,連連保證:“大人請放心,末将日後一定引以為戒,盡忠職守,絕不懈怠。
”
未等他們說話,他又繼續說道:“末将已經看過邸報了,知府大人和甯國夫人是來選址的吧?
這地方末将熟得很,末将帶你們轉一轉吧。
”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崔維桢點了點頭:“有勞朱校尉了。
”
他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然後才去馬車旁扶着葉蓁蓁下了車,張三、玉秀和吳三等人緊随其後,與朱校尉一同踏入了這座古老的宮苑。
進入了宮牆,才發現這座宮牆的内裡遠比外表更加斑駁破敗,宮殿上缺了角的琉璃瓦、道路上松動的石磚、堆滿枯枝敗葉的廢井……連昔日被無數文人歌頌的禦花園,隻剩下光秃秃的樹枝在寒風中立着,滿園清寂蕭瑟,正如這座失去主人的宮宇一般,被歲月烙上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實話實說,這樣的宮牆殿宇着實沒什麼好逛的,無端叫人平添了幾分臨物感懷的傷感和凄惶。
大概是察覺到衆人興緻不高,朱校尉便多說了幾句:“萬春宮自開朝以來從未接過駕,故而曆年撥下來的修繕銀子并不多,這些銀子隻夠外牆的維護費用,内牆與内殿的就不足了。
我們這些駐守将士和别宮内侍,隻是負責最基本的管理和維護罷了。
”
崔維桢望着斑駁的宮牆沒有說t話,葉蓁蓁對于朱校尉這番話也不盡然全信,不過這座宮殿破敗是事實,書院選址倒教她為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