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芃芃直到下午才回來,情緒非常高漲,看起來今日的宴會還挺愉快的,葉蓁蓁免不得多問了幾句,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後,徹底放下心來。
萬事開頭難,踏出第一步交際圈,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膽怯的了,葉芃芃有楚凝嫣帶着,又因為葉蓁蓁的關系在,旁人也不會為難她,即便偶有微詞也影響不了她的情緒,眼看着她一天天活潑起來,氣質也有了變化,葉蓁蓁滿意得不行,特地給楚凝嫣送去厚禮,感謝她近日的關照。
此外,葉蓁蓁讓人留意的秋楓也有了動靜。
這日,秋蕪進了屋裡,一臉有話說的模樣,葉蓁蓁聞弦知雅意,找個借口支開正在伺候的下人,問道:“怎麼樣,是有什麼發現了嗎?
”
秋蕪連連點頭,道:“今日秋蕪又去見了墨梅,然後又出府t一趟,奴婢不敢跟着去,便托了秋雁的弟弟大福尾随,見她竟是去了藥房抓藥,待她離開後,大福問了藥房的大夫,大夫說是用來制香的普通藥物,并沒有什麼問題。
”
聽秋蕪說出的那幾味藥,價格一點也不低,葉蓁蓁一點也不相信秋楓一個二等丫鬟,舍得花大筆銀子來配置香囊。
葉蓁蓁問:“秋楓抓來的藥材放在哪裡?
”
“那些藥材已經放在荷包裡當香囊了。
”
秋蕪連忙回答:“隻是她還沒有帶上,偷偷壓在枕頭底下,奴婢趁她上工的時候翻找她床位發現的。
”
秋蕪與秋楓住在一起,兩人平日裡有什麼異動都能察覺,因為那香囊的功用未明,秋蕪也不敢拿到夫人跟前,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葉蓁蓁滿意地點頭:“我想吃知味齋的果脯了,現在就打發秋楓去買。
另外,把孫大夫叫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請他來問診。
”
秋蕪點頭表示明白,很快就領命下去了。
正在耳房熨燙衣裳的秋楓得到通知,不疑有他,立馬高高興興地應了下來,從賬房支了銀子就坐上下人專用的馬車,前往西市的知味齋買果脯去了。
秋楓一離開,秋蕪後腳就跟着出門,親自去隔壁街坊請孫大夫。
其實讓秋蕪拿香囊給孫大夫看也是使得的,隻是葉蓁蓁的身子确實有些不舒坦,為了預防萬一,還是讓孫大夫來看一看比較保險。
孫大夫很快就來了,一番診脈後得出結果:“崔夫人身體并無大礙,隻是天熱體燥,食欲不振,精神短缺,這是正常現象,可以适當吃一些冰碗解暑,但不宜貪多。
”
此前還未檢查出有孕時,葉蓁蓁吃了不少的冷飲冷食,再過不久就被診出懷孕,可把她給吓得不行,從那以後就不敢再吃冰,連屋裡的冰山都撤了,隻讓丫鬟打扇消熱,如今聽孫大夫說辭,顯然是矯枉過正了。
葉蓁蓁鄭重地道了謝,其實她心裡早就饞得不行,連忙讓玉秀下去準備冰碗,又給秋蕪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反應過來,從木匣子裡取出一個香囊遞到孫大夫跟前:“孫大夫,請問一下,這個香囊是否有問題?
”
即便相距甚遠,葉蓁蓁為了預防萬一還是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孫大夫因為醫術好,經常被大戶人家請去看病,一看這架勢立馬就明白了,這香囊怕是女子們的陰私手段。
于是他神色鄭重地把香囊倒出來,仔細辨認了一番後,才道:“這确實是普通的香囊,并沒有影響夫人胎兒的有害之物,不過,若有犀木香為引,就會變成濃烈的催情香,對男子最為有效。
”
犀木香?
阖府上下,使用犀木香的隻有一個——墨梅,她和秋楓究竟在合謀些什麼,已經一目了然。
秋楓作為二等丫鬟,負責打理葉蓁蓁和崔維桢的衣裳,粗使婆子漿洗完衣裳後,她要熨燙平整,然後放置好以備主子更換。
因此她占據天時地利人和,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香囊放入崔維桢第二天的衣裳裡,讓他佩戴上。
崔維桢每日都要給崔大娘晨昏定省,墨梅作為崔大娘的貼身大丫鬟,找機會接觸崔維桢實在是太容易了,到時候有她身上的犀木香做引,久曠崔維桢能不能忍得住,都是個問題。
隻要想到這個可能,葉蓁蓁渾身發冷,兇口翻騰起一股惡心,忍不住捂住嘴巴幹嘔起來。
秋蕪被吓了一跳,立馬取來盂盆接上,隻是葉蓁蓁中午吃的東西并不多,這會兒已經消化得幹幹淨淨,隻吐出一些苦水罷了。
孫大夫見此,也顧不上不多管閑事的心,勸慰了幾句:“婦人懷孕期間最忌多慮多思,崔夫人要放寬心才是。
”
葉蓁蓁漱了口,掏出幹淨的帕子擦了擦嘴,才勉強地笑了笑:“我心中有數,多謝孫大夫了,隻是今日之事,還望您保密。
”
孫大夫歎了口氣,點頭道:“崔夫人請放心,老夫還是有職業道德的,告辭了。
”
“秋蕪,送一送孫大夫。
”
葉蓁蓁重新躺回軟塌上,撐着腦袋在發呆,秋蕪送完孫大夫回來,看到她這副樣子不由一陣心酸,連聲說道:“夫人,秋楓和墨梅實在是狼子野心,居然敢算計老爺,咱們把這件事告訴老夫人和老爺,把她們趕走吧!
”
“不用,把香囊放回去,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秋蕪百思不得其解,但在觸及夫人的眼神時,頓時呆住了。
她從未見過夫人露出這種眼神,平日裡夫人是善良親和的,眼神如三月的春光般明媚動人。
可現在呢?
幽靜如深淵,冰冷如寒潭,那深邃又複雜的眼底夾雜這讓人看不懂的深意,像是乍暖還寒時候,冷得滲人。
她心中一抖,再也不敢多問,連聲應下,帶上香囊拿回屋子裡重新放好,再過不久,秋楓買了果脯回來,葉蓁蓁胃口大開吃了好幾顆蜜棗,給秋楓賞了一支銀簪子,秋楓高興得不行,立馬就戴上了,整個下午都是喜滋滋的。
再過不久,崔家外出的人都相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