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執明雖然緊張,但還是順利地背了下來,赢得一片掌聲。
這倆小孩受到鼓勵,像上了瘾似的,你來我往地背誦起詩書起來,清脆的書聲聲聲入耳,飄蕩在車廂内外。
崔維桢在車外,眉宇上揚。
路上有同行的官員,聽到裡頭傳來的朗朗書聲,不由恭維道:“景甯伯教導有方,令公子聰慧好學,實在讓吾等羨慕。
”
崔維桢臉上難掩笑意,與同僚拱手:“哪裡哪裡,犬子不過粗識幾個字罷了,比不上令公子。
”
……
出了城,再不遠就是皇莊。
這處皇莊寬t敞華麗,功能齊全,皇親國戚們但凡舉辦一些大型體育活動,都喜歡設在此處,畢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在此設宴,這本就是一種恩寵的體現。
魏王妃乃嫡子嫡媳,身份尊貴,皇莊的主管太監可以不賣其他宗親的面子,魏王府卻不行,不僅如此,還要盡心盡力地伺候好。
莊前大道的積雪早就被清理得幹幹淨淨,一點結冰的迹象也無,可見是用鹽水灑過的,門前更是有穿着整齊的下人協助來客停放車輛,雖然前來的賓客很多,卻未曾發生什麼騷亂。
主管的用心,可見一斑。
葉蓁蓁心中暗歎,回身把兒子抱了下來:“旺仔,咱們到了。
”
崔執端的小短腿剛落地,仰頭張望眼前的皇莊,不由驚歎地張大了嘴巴:“好高啊!
娘,比咱們家的莊子還要大!
”
可不是麼,這處皇莊占地寬廣,單是門口就足足丈高,紅磚綠瓦之中,挂着赤金九龍青地大牌匾,上書“皇家别莊”,字迹潇灑不羁,豪邁铮然。
随着引者入内,一路上隻見廳殿樓閣,峥嵘軒峻,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朱欄白石,精妙無雙。
略一擡頭,還能看到蓊蔚氤氲的山林聳立,水墨暈染如畫,真是不負皇莊之名。
當然,這些亭宇樓閣都是文宴的場所,武宴還需往後走,崔執端不肯把自己的冰嬉用具交給秋蕪等人拿着,非要自己背着走路,這會兒才走了一半,就累得直喘氣了。
葉蓁蓁見此,問道:“要不要娘親抱着你走?
”
崔執端連忙瞄了瞄旁邊引路的侍從,見他沒有露出嘲諷之色才暗暗放心,搖着頭拒絕:“不,我不累,可以自己走。
”
好吧,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是需要照顧的。
葉蓁蓁沒再強求,隻不過還是取下他背着的冰具交給孩子他爹拿着,不然剩下的路怕是沒力氣走了。
崔執端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見此沒再犟着,紅着小臉說道:“謝謝爹娘。
”
引路的侍從見此,再次提了建議:“景甯伯,甯國夫人,崔夫人,您幾位若是累了,請上軟轎代步。
”
柳氏笑着拒絕了:“不必,此處風景獨美,我等難得來一次,正好賞一賞景。
”
侍從這才沒再多說什麼。
又是一刻鐘,才終于抵達午宴所在的廣場。
從後世的目光來看,這處廣場很像後世的運動場,有廣場,還有看台,裝飾布置也一如既往豪華,簡直不愧皇家别莊之名。
侍從大概看出崔清岚等人的好奇,非常盡職盡責地介紹道:“……到了冬天,此處的場地可以平整冰面用以冰嬉,等到了夏日用處就更多了,蹴鞠、打馬球、圍獵等等,都可以在此處進行。
”
崔清岚驚歎連連,目露向往,葉蓁蓁看了,便與她說道:“隻要在京城待久一些,總有機會再來此處的,就算是你娘親不便在京城久留,待在伯府與我作伴也是使得的。
”
柳氏知道侄媳婦忙,不敢讓自己女兒多做叨擾,說:“左右景甯距離京城不願,就算日後回去了,隔三差五地來京城玩玩也是可以的。
”
正是這個理。
除了柳氏,另外一個人也是這麼想的。
“蓁娘!
可算追上你了!
”
一道熟悉的女聲從背後響起,葉蓁蓁驚喜地轉頭一看,就見楚凝嫣和周訓庭帶着雙胞胎兒女走了過來,看樣子是與他們前後腳抵達皇莊的。
葉蓁蓁已經許久沒見楚凝嫣,立馬高興地迎了過去,直接把人一把抱住,高興地說道:“原來你也來赴宴了,怎麼不提前回京?
我還以為你就窩在景甯不舍得回來了呢。
”
楚凝嫣抱了抱她,才把人松開,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最近訓庭公務繁忙,我都沒空回京,知道前陣子收到魏王妃殿下的請柬,才借此機會回來一趟。
要是再不回來,孩子們都快不認識爹娘了。
”
葉蓁蓁不禁看向與她兒子相差幾個月的小豆子和小包子,沒忍住再次問道:“你真的不打算送他們一道去魏王府那兒啟蒙?
”
是的,旺仔去啟蒙那會兒她也詢問過楚凝嫣的意見,誰知楚凝嫣有想法,但她的公婆不願意,不知是溺愛孫兒,還是不想與魏王府交往過深,最後拒絕了。
楚凝嫣無奈地歎了口氣:“唉,你也是知道的,我公爹一言九鼎,他做下的決定是很難更改的。
”
葉蓁蓁無法,隻道:“我還想讓旺仔和他們同窗呢,看來隻能再等幾年了。
小豆子和小包子已經到了啟蒙的年紀,你和訓庭可不能馬虎了,啟蒙夫子找了嗎?
”
“找了的。
”
楚凝嫣點頭:“孩子的爺爺幫忙張羅的,已經找到了夫子,聽說是個隐世高人,再過些時日就來府上給孩子們啟蒙了。
”
畢竟是大理寺卿,找來的夫子肯定不差,葉蓁蓁沒再多問,便問起她的近況來——楚凝嫣和柳氏早就打過交道,也不需葉蓁蓁引薦,彼此也有共同話題,很快就聊了起來。
崔維桢也與周訓庭聊得歡快,孩子們也不甘落後,才一會兒的功夫沒見,崔執端就成了孩子頭,帶着弟弟妹妹們完了起來。
自從楚凝嫣随周訓庭去景甯之後,小豆子和小包子姐弟倆就很少登景甯伯府的門,但在牙牙學語其間,三個小孩建立的革命情誼還在,再次相見後迅速熟悉了起來,很快就玩到了一塊。
崔執端可高興了,畢竟他終于不再是最小的一個了,弟弟妹妹又聽他的話,可不就讓他心花怒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