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葉蓁蓁一直默默觀察崔維桢,他似是真的醉了,一直呆呆地抱着她不松手,仿佛小姑娘抱着最心愛的布偶娃娃一樣。
布偶娃娃·葉蓁蓁,有種某種隐秘的歡喜。
趕緊趕慢,終于趕在宵禁之前回到景甯伯府,崔大娘果然還沒睡,還非常貼心地讓廚房準備了醒酒湯:“我猜你們喝了不少酒,早就讓廚房備下了,你們都喝一碗再休息,免得明日起來頭疼。
”
作為母親,崔大娘當然看得出來兒子已經喝醉了,沒有多言,隻是把孫子留下來,就讓夫妻倆回去了。
當然,她沒有忘記兒媳婦的話,盯着孫子喝了一碗姜湯。
廚房的人來得很快,葉蓁蓁才剛牽着某位醉鬼回到明熙苑,姜湯和醒酒湯就齊齊端了上來。
為了避免某個醉鬼鬧起來有損他的威嚴,葉蓁蓁讓奴婢們下去休息,自己牽着人回到到内室。
葉蓁蓁先端起姜湯:“先喝姜湯,你剛剛答應了的。
”
崔維桢看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端起姜湯一飲而盡,眉頭毫無掩飾地皺了起來,彰顯他此刻非常不高興的心情。
葉蓁蓁失笑,從果脯盒子裡撚了一顆蜜餞塞到他嘴裡,笑問道:“甜不甜?
”
“甜。
”
崔維桢的嘴巴動了動,慢了半拍才做出回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盯住了葉蓁蓁,神情變得威嚴起來:“你偷藏零食!
”
葉蓁蓁習慣性地心虛了半晌,很快又意識到不對,理直氣壯地瞪他:“一月之期已過,我可以吃零食了。
”
崔維桢淡淡地哦了一聲,又不出聲了。
葉蓁蓁:“……”
算了,不和酒鬼一般計較。
在心裡默念了三遍,葉蓁蓁才端起另一碗解酒湯:“把這碗喝了。
”
崔維桢不動,隻看着她。
葉蓁蓁看了看兩碗一模一樣的醒酒湯,自覺領會到他的意思,非常痛快地把手上的醒酒湯喝了,再把另一碗端來:“好了,我已經喝完,該你了。
”
崔維桢這次沒有拒絕,乖乖地接過醒酒湯,就在他準備喝下的那一刻,他突然擡起頭來看她:“你還有一件事沒做。
”
葉蓁蓁:“……”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問道:“什麼事?
”
“表演節目。
”
葉蓁蓁沒能穩住臉上的笑容,發出了死亡之凝視:“你說什麼?
”
崔維桢似乎沒有接收到她危險的信号,繼續以大無畏的精神強調道:“剛剛你在葉府說了,過年要表演節目。
”
呵呵。
她的原話是這麼個意思嗎?
醉鬼就是這麼斷章取義和胡攪蠻纏的嗎?
“别以為你喝醉了就可以無理取鬧。
”
葉蓁蓁放下醒酒湯,臉上的笑容溫柔又甜美:“當然,如果你明天想去書房睡的話,可以繼續胡鬧下去。
”
這句話有立竿見影的效果,隻見崔維桢抿了抿嘴,立馬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喝完後還把空碗舉起來示意,這副乖巧的模樣和方才的無賴截然不同。
睡書房果然是必殺絕技,就算是對付醉酒狀态下的崔維桢同樣有效。
葉蓁蓁暗暗得意,做了簡單的清潔,才與崔維桢一塊兒在床上躺下。
對了,她想起了一事,轉過身與崔維桢說道:“方才我已經答應兒子了,你明天記得給他道歉。
”
崔維桢也側過身子看她,彼此近在咫尺,呼吸相聞,連他那在黑夜中異常明亮的眼睛也一清二楚,隻是這麼個顔值暴擊的大帥哥,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動聽了。
“我沒答應,是你答應的。
”
那你剛剛在馬車上為什麼不說話?
葉蓁蓁差點被這個醉鬼氣死,雖然他喝醉酒後不鬧騰,但這樣還不如鬧騰呢。
是他平日太壓抑自己的緣故嗎?
怎麼喝醉酒後有種遲來的叛逆期的感覺呢?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葉蓁蓁才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是不道歉,旺仔就不認你這個爹爹了。
”
她總覺得自己在哄孩子!
結果那“熊孩子”一點兒也不在乎,甚至是有恃無恐地說道:“他不敢。
”
父為子綱,旺仔可不是不敢嘛。
但是她這個當娘的就要失信了,方才她還在馬車裡信誓旦旦地與兒子保證,會勸服他爹酒醒後給他道歉呢。
心好累啊,感覺不會再愛了。
葉蓁蓁再次祭出殺手锏:“你若是不肯答應,明日就去睡書房。
”
這下該害怕了吧?
結果……某人非但不怕,臉上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沒錯,你不能罰我,不然我就去告訴娘。
”
葉蓁蓁:“……”
不是吧?
不是吧?
這個幼稚的家夥根本就不是崔維桢吧?
他怎麼會有這種向家長告狀的羞恥想法?
他還要不要臉了?
!
很顯然,崔維桢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沒什麼不對,條理清晰地說道:“旺仔能找你告狀,我也能找娘告狀。
娘最疼愛我,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
”
喂,你醒醒吧,娘現在最疼愛的是她孫子,并不是你啊!
就算你去告狀,得知事情原委後,娘不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說不定還壓着你給孫子道歉呢。
他這麼天真,這麼得意,這麼……可愛,葉蓁蓁居然有些不忍揭穿這個事實。
她果然是太善良了。
黑暗中,葉蓁蓁并不知自己的眼神變得無比憐愛和包容,如果條件允許,她甚至想摸摸某人的腦袋表示關心,但看着不知什麼時候抱住她的胳膊,她嘴角一抽,放棄了這個不現實的想法。
她繼續方才那個話題:“你要怎樣才肯給兒子道歉?
”
崔維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表演節目。
”
好呀,這人賊心不死,還惦記着這件事呢,這次不答應他,日後怕是還要找機會達成自己的目标。
根據葉蓁蓁對他的了解,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這麼一想,似乎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畢竟兩者相比,還是醉酒狀态下的崔維桢更加讓人容易接受一些,不然……
想到有朝一日要給清醒狀态下的崔維桢表演,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可能會原地社死。
“好吧……你想看什麼節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