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書,刑書,小人冤枉啊!
小人冤枉啊!
”
方照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是掙脫掉兩位三大五粗的衙役,跑到黃刑書身旁跪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袍不放:“刑書,大人!
小人在您手在勤勤懇懇這麼多年,雖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的,您行行好,救救小人吧,小人是真的什麼事都沒做啊!
”
被扯住褲子的黃刑書嘴角一抽:“松手。
”
“我不松手。
”方照使勁搖着頭,一個大男人居然哭了出來:“刑書不願意救小人,小人就不松手。
”
黃刑書别扭地攥住了褲頭,生怕方照一時情急那他的褲子給拽下來,當然,他也有些惱羞成怒,呵斥道:“你口口聲聲喊老夫救你,卻又說自己沒做什麼虧心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求老夫呢?
你自相矛盾,說服得了誰?
”
方照心虛,眼睛閃了閃,但眼淚流得更歡了:“大人,小人可以對天發誓,真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您、對不起知府大人的事情啊。
”
黃刑書原先還對他留有幾分情面,現在卻是真的失望了:“你沒做虧心事?
那你收了趙家的銀兩把錢氏放進來作何解釋?
”
刑書果然是知道了!
那知府大人豈不是也知道了?
!
方照這才真的慌了起來,他的哭嚎聲愈發大了:“大人!
小人知道錯了,小人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在趙家二公子的百般糾纏下妥協下來。
那趙家二公子隻說出于兄弟情誼,讓小人通融一二,好教錢氏去探望探望許朗,小人于心不忍便同意了。
若說是故意縱人行兇,那是萬萬不敢的啊!
”
他費盡心思狡辯的樣子着實醜陋,黃刑書心中愈發失望,也顧不上自己岌岌可危的褲子了:“不必多說,登上了公堂,你再與知府大人申辯吧。
”
他沖那群不敢上前的衙役揮揮手:“把人押走吧。
”
“大人!
小人知錯了,小人……”
撕拉~~
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幽暗的牢房裡響起,四周的牢房裡瞬間亮起了許多雙明亮的眼睛,八卦地盯着聲源處——
方照宛若溺水之人緊抓浮木一般,在和衙役們的急劇拉扯之下,緊攥着黃刑書的衣裳不放,于是在這種情況下,并不是那麼牢固的布帛就在一聲美妙的撕拉聲中,撕裂了。
這一刻,無論是哭哭唧唧的方照,還是押人的衙役們,甚至是躲在暗處的犯人們,都齊齊地沉默了。
唯獨胡子花白的黃刑書在幽暗的牢房中瑟瑟發抖,不知是哪個人呼吸大了些,掀起了一陣微風,吹得黃刑書裸露的大腿上,腿毛飛舞,格外妖娆。
沉默,是今日的尴尬。
黃刑書差點沒氣昏過去,慌慌張張地拉扯着幸存的衣裳遮掩腿毛,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快把人給我拉走!
”
衙役們如夢初醒,連忙收回冒犯的視線,捂着方照的嘴巴把人拉走了。
噗嗤。
黑暗中不知是哪個笑了起來,黃刑書氣得不行,但又不好抓人追究,隻好憤憤甩袖……啊,不,他連忙攥緊了破碎的衣裳,别扭地走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