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
瑪麗蘇光環并沒有生效,生效的是她昔日大戰蘇映懷的豐功偉績,楚凝嫣從周訓庭那兒得到一鱗半爪的消息,直接把她當成同一戰壕的戰友了。
志同道合的朋友,葉蓁蓁自然不會拒絕。
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相見恨晚,手挽手聊得熱火朝天,徹底把崔維桢和周訓庭撂到一邊了,兩男人絲毫不覺得被冷落,反而樂得輕松。
特别是周訓庭,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用逃過一劫的語氣說道,“還好今日有弟妹在,不然我肯定是要吃鞭子了。
”
崔維桢表情一言難盡,顯然不相信少時好友竟是如此沒用——被自家夫人滿大街追着打,這還是男人嗎?
周訓庭有瞬間的氣虛,畢竟崔維桢可是能夠帶自家夫人逛胡姬酒肆的神人,他莫名地在他面前矮了一截。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維桢,你給我分享一下禦妻經驗呗,弟妹的脾氣絲毫不屬于凝嫣,但她怎麼就這麼聽你的話呢?
”
前不久還遭受葉蓁蓁眼神厮殺的崔維桢,這會兒卻矜持地擺起了架子,“也沒什麼經驗好講的,夫為妻綱,蓁蓁聽我的,實屬正常。
”
我靠。
這小子好欠揍哦!
周訓庭磨了磨牙,陰恻恻地說道,“你别忘了,你還欠我一千兩,要是被凝嫣知道了,肯定以為我拿錢去花天酒地了,兄弟我冒着生命危險借給你銀子,你居然連句實話都不肯說!
”
崔維桢:“……”
“你不是說是你的私房錢嗎?
”
周訓庭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這話你也信?
我的銀子都被凝嫣管着,哪能存下那麼多的私房錢?
肯定是從家裡拿的啊。
”
這人混得也太慘了吧?
周訓庭看出端倪,用着微妙的口吻問道,“難道你的私房錢很多嗎?
”
崔維桢矜持地說道:“還算可以,蓁蓁每月給我五十兩,但我都用來給她買禮物了。
”
周訓庭:“……”來自已婚男人的羨慕嫉妒恨!
“我總算明白弟妹為什麼這麼好說話了,零花錢都拿來讨好人了,不被你收買才怪呢,你這小子一點也沒變,隻要花點心思,總能把人騙得團團轉。
”
“我是真心的。
”崔維桢替自己狡辯了一句。
“我知道,真心騙人嘛。
”
周訓庭陰陽怪氣地補充了一句,怎麼看崔維桢都覺得不順眼,同樣是已婚婦男,受到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别,他心理失衡了。
他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等到下個月發了零花錢,一定要給母老虎買禮物!
兩男人聊得熱火朝天,壓根沒注意到葉蓁蓁和楚凝嫣已經停下暢聊,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說話。
葉蓁蓁也終于确定,崔維桢的一千兩銀子,确實是從周家借的——也就是周家,才與崔家有這麼好的交情。
隻是她沒想到,這筆銀子居然是周訓庭偷楚凝嫣的。
所以她非常不好意思,連忙說道,“真是羞愧,凝嫣,這筆銀子我下個月一定還給你。
”
楚凝嫣這才知道自己銀子被偷拿了。
如果不是偷聽了這番話,她肯定會誤會,但若用來崔家救急,她倒是一點意見也沒有,于是态度非常寬和,“京城大,居不易。
京裡居住,處處都要花銀子,你們剛搬來,銀子不夠用也是正常的,你也不必急,這筆銀子什麼時候還都行。
”
一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楚凝嫣如此大方,可見是真的把他們當朋友的。
葉蓁蓁大受感動,待她之心更是真摯上幾分。
這兩對新朋舊友相處融洽,一齊吃了頓午膳才分别,周訓庭被楚凝嫣揪回家教訓,崔維桢還得繼續陪葉蓁蓁逛街。
葉蓁蓁今日出來也不是閑逛的,家裡還缺出行的車馬,今日出來正好順便解決了。
另一條街就是車馬行,葉蓁蓁直接找了家最大的木匠店,把早就設計好的馬車圖樣交給掌櫃,付了定金就離開了。
馬車做好後店家自然會送到崔府,到時候讓張三跟進就行了。
出了店門,葉蓁蓁就說道,“再挑一匹馬吧,桢哥兒,你會相馬嗎?
”
崔維桢不會相馬,但好歹也見識過不少好馬,總能保證不會看走眼挑了老弱病殘的馬匹的。
兩人來到馬市,渾濁混雜的腥臭味一陣陣傳來,一般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不會親自來這種髒亂差的t集市,擱在以前的崔維桢,連靠近都不會。
但他好歹也是和葉蓁蓁在集市擺過攤的人,又在考場号房裡挨過八、九天,潔癖症也沒有以往那麼嚴重了,勉強能夠适應這裡的環節。
葉蓁蓁興緻勃勃地四處張望。
說是馬市,其實不單單是售賣馬匹,還是有很多牲畜在出售的,比如說耕牛、驢子、綿羊……等等,當然,最多的還是馬匹。
被擺出來售賣的馬匹,自然是精神俊秀,健壯蓬勃的,葉蓁蓁挑花了眼,但也沒有特别喜歡的,索性也不費勁了,直接跟着崔維桢走就是了。
誰知道,他所有的駿馬都沒看上,偏偏在一匹瘦弱疲倦的馬匹跟前站定,神色帶着難辨的複雜。
原本無精打采的馬匹,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疲憊的眼中驟然亮起光芒,興奮地打了個響鼻,湊過腦袋在他身上蹭着,很是親熱的樣子。
崔維桢摸了摸馬匹的腦袋,才開口問馬主,“請問,這匹馬售價幾何?
”
不僅僅是葉蓁蓁懷疑自己聽錯了,連賣主也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這匹馬枯瘦如柴,看起來離斷氣也不遠了,在馬市上擺了三天都無人問津,他都快要放棄了,沒想到居然還來個買家。
“郎君,你真有眼光,我這匹還是汗皿寶馬呢,能夠日行千裡,說是千金難求也不為過,看在咱們有緣的份上,我也不多收你的銀子,隻需二百兩,這匹千裡馬就是你的。
”
葉蓁蓁瞪大了眼睛。
這賣主還當吹牛不用上稅呢,把一匹枯瘦如柴、奄奄一息的馬吹為千裡馬不說,還喊出二百兩的高價,還當他們是什麼都不懂的冤大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