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七錄的門沒關,半開着,從裡面傳來水聲。
她做賊般地小心翼翼往裡面走,卻聽水聲越來越大,衛生間的緊關着,聲音是從衛生間裡傳出來的。
韓七錄在洗澡!
她臉上一喜,連忙跑回房間,拿出了紙筆,“唰唰唰”寫下了幾個字後,她立馬再次跑到了韓七錄的房間,把黑色圍巾和那張寫了字的紙一起放在了床上。
衛生間的水聲倏地戛然而止。
她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轉身就跑了出去,一路跑回了房間,迅速地關了門。
做完這些,她長出了一口氣,回到了床上。
不知為何,這一次躺到床上,她還沒有開始數數困意就襲來了。
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
另一邊。
韓七錄洗完澡出來,他的睡衣放在床上,剛伸手拿衣服,忽而注意到了床上突兀多出來的東西。
“好醜的圍巾。
”他滿臉的嫌棄,誰那麼無聊把這麼醜的圍巾放到他床上的?
不會是姜女士那個全宇宙最無聊的人吧?
他剛一拿起圍巾,圍巾裡就掉出了一張紙,搖搖晃晃落到了他的腳邊。
“什麼東西?
”他皺了下好看的眉頭,蹲下身撿起那張紙。
——韓七錄,新年快樂,這是我親手織的圍巾,好看吧?
送給你的,不要太感動哦。
落款處是:安初夏。
他臉色的表情僵了僵,繼而滿臉嫌棄地說道:“沒想到你也這麼無聊,真無聊!
”
他嫌棄地說着,嘴角卻是不受控制地勾了起來。
韓七錄舉起圍巾看了看,忽而說道:“好像……也不是特别醜。
”
“鈴鈴鈴——”鬧鐘鈴鈴作響。
安初夏翻了個身,想去摸鬧鐘,卻意外地碰到了一隻手。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頓時浮現出怒意來。
“韓七錄!
你又進我房間,睡我的床!
”她怒不可遏,拿了枕頭就往韓七錄身上砸去。
這個家夥居然連上衣也沒穿,要不是空調溫度調的夠高,保準凍死他!
韓七錄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抓過她手裡的枕頭,嘟囔着說道:“你把那麼醜的圍巾放我床上,我不想被醜哭,所以跑你這裡來睡了。
”
這說的……倒還成了她的錯了!
真是!
豈有此理!
“你不要是吧?
你不要早說啊!
”因為生氣,她的臉有些發紅,下一瞬她就下了床。
“我沒說不要啊!
”韓七錄猛地起了床,伸手就拉住了她,急切地說道:“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還不成嗎?
姑奶奶,一大早的,别發那麼大火啊!
”
韓七錄的話把她逗樂,她強撐着笑,說道:“那你不準再開這樣的玩笑。
”
“我不開了。
”韓七錄伸出三個手指:“我發誓,行了沒?
”
安初夏這才完全消了火。
雖然她知道韓七錄是個大别扭,很多時候說的話跟心裡想的完全是相反的,可是她是真的控制不了地生氣。
也許,時間會讓她慢慢習慣韓七錄的别扭,又或許,韓七錄會慢慢改變,變得不再别扭。
“對了,這個給你!
”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伸手接了過來:“給我的新年禮物嗎?
是什麼?
”
“自己看,我回房間繼續補覺了。
”韓七錄打了個瞌睡,睡眼惺忪地離開。
他走後,安初夏才打開了那個小盒子,裡面是一隻很精緻的手表。
手表下面壓着一張小卡片。
她沒想到韓七錄這大老爺們也會搞卡片這種東西。
卡片上寫着幾個蒼勁的大字:“我以後的時間都交給你了。
”
眼眶,頓時不由自主地泛紅。
兩年多的日日夜夜,就在小打小鬧之中度過。
斯帝蘭學院内,容得下整個年段的大階梯教室裡,每個學生都正襟危坐。
坐在台上的幾位領導神情同樣肅穆。
階梯教室黑闆的上方,挂着紅色的大橫幅。
橫幅上印着幾個大字:高考百日動員大會。
本以為大學畢業會很遠,剛進到斯帝蘭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一轉眼,她竟然已經在聽美洲大百日動員大會了。
時間看似流逝的慢,但其實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台上發言的校領導慷慨激昂地說着,台下的學生們t也被感染地熱皿沸騰。
“我說……大少爺。
”安初夏轉頭,低聲問韓七錄:“你今年還要複讀一次嗎?
”
韓七錄瞥了她一眼,側過頭去,一臉的不爽,似被戳中了痛處。
一年前的高考,他的分數距離A大還差三十分,而他的語文隻考了七十分。
那一年高考語文的平均分是九十八分。
姜圓圓得知後,死活讓他複讀,揚言如果他去不了美洲大繼續讀研,就一輩子複讀下去。
“今年,我一定會上,而且,我還會超越你。
”韓七錄忽而說道。
安初夏選的專業是偏文科,文科的分數本來就要比理科好拿,韓七錄說要超過她,簡直是太過狂傲!
但是她心裡同時也覺得震撼,坐在她身邊看似玩世不恭的韓七錄,他的理綜分數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高度!
去年高考他的數學成績是142分,距離滿分隻差了8分!
去年的高考,如果韓七錄語文考得比全省平均分多兩分,就可以上A大那所莘莘學子都向往的高級學府了。
複讀之後,韓七錄就跟變了個人似得,就連平時在跑步機上跑步都不忘記在前面放一本語文的講義,簡直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
當然,他這樣做,僅僅隻是覺得語文考那麼差很丢人罷了。
A大對他而言,并沒有那麼重要。
最後一百天,每個人都跟發瘋了似得學習,淩寒羽已經帶着她的小女友出國深造去了,剩下來的人包括萌小男,都殺紅了眼地學習,就連去學校的衛生間上個廁所都能聽到隔壁蹲坑傳來背公式的聲音。
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他們,大考,真的要來曆了。
教室黑闆旁邊的高考倒計時日曆一天一天地被撕掉一張,一天一天地變薄。
終于,最後一張日曆被撕掉,美洲大考試,真正地來到了!
斯帝蘭的教室都裝有空調,考生們有次序地進場,倒是不用害怕高溫。
但站在校門口外等待的家長們就受苦了,韓管家不住地幫姜圓圓扇着風,但這對于炎熱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夫人,距離考試還有一個多小時,您這樣站下去可不行,還是上車等吧,車上涼快。
”韓管家細心地勸說道。
“不行,我得在這裡等着,最後一門考試了,要是坐在車上我會更難受的。
而且,你沒看其他家長也都是這樣的嗎?
”姜圓圓說着,拿過韓管家手裡的扇子自己扇着風,說道:“韓管家,你年紀大,可别中暑了,你快去車上呆着吧。
我站這裡雖然覺得熱,但是心裡舒服。
”
韓管家歎了口氣,回去從車上拿了傘,替姜圓圓撐着。
姜圓圓都不上車,他就更不能自己一個人涼快去。
去年劉東宇高考的時候,他也是這麼站在外面等的,而且去年的天氣比今年熱多了。
今年好歹在昨天的時候下了點雨。
一個多小時後,考試鈴聲終于響了起來。
韓七錄跟她隔了一個考場,等她收拾好筆袋走出考場的時候,韓七錄已經站在那裡等着了。
她幾步走上前,開口就問道:“任務型閱讀你選的什麼?
”
“AEDCB。
”
英語算是她的弱項,而韓七錄的英語則是從小被培養,他說出來的答案幾乎就是标準答案。
她欣喜地握住拳頭捶了他的兇口一下,繼而跳了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激動地喊道:“對了!
”
周圍的人紛紛疑惑地側目看了過來,韓七錄一把将她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湊到她的耳邊說道:“想抱我可以回家再抱,你愛抱多久抱多久。
”
“流氓!
”安初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抓緊了筆袋走了。
“诶!
你别走啊!
我開個玩笑而已!
”韓七錄幾步追了上去,恰逢在校門口等不到人,着急地進來找人的姜圓圓。
似乎是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不好,姜圓圓立即關切地跑上前,擔憂地詢問道:“這是怎麼了?
考得不好嗎?
考不好沒關系,你大三上學期那次不是已經拿到了美洲大交換的名額了嗎?
沒關系,恩?
”
安初夏連忙擺了擺手,尴尬地說道:“不是考得不好啦。
”
“那考得好你怎麼臉色那麼不好?
”姜圓圓話一問出口,目光下意識地就看向韓七錄,下一秒,她質問道:“兔崽子,是不是你惹小初夏生氣了?
!
”
别人那是三個女人唱一台戲,他這兩個女人呢,就把他給整得焦頭爛額了。
六月的天氣漸顯炎熱,但在傍晚的時候,風吹過,伴随着自然的氣息,每個人都被這氣味給熏醉了。
“我終于畢業了!
”萌小男扯着嗓子站在A市内最高的山的山頂,對着對面的山喊道。
——畢業了,畢業了,業了,了。
山對面傳來回音,她感覺整個人都自由了。
“初夏,你也來喊。
”萌小男拉過幫忙準備野餐的安初夏,走到山邊,說道:“你喊一聲,就會覺得渾身都舒服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