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三的試題很重要。
高考出卷子人的會出一些新的題型,出卷人在江京,想要拿到他們手中的日常卷子并不容易,還有些是江京跟四大城精銳老師們精心研究的習題。
每年都有一兩題幾乎一模一樣。
刁鑽又新穎,這是所有學校讓學生們不停做這些卷子的原因。
飫
但是今天很奇怪,周末了,竟然一張卷子都沒發。
化學老師十分高冷,他看向聞其,“你想做卷子?
”
聞其驚愕,“不……老師……”
“跟我來辦公室,”化學老師不管他的哀嚎,轉身往外走,“我撕兩張卷子給你。
”
聞其:“……”
他怎麼就這麼多嘴?
校長辦公室,氣氛低迷。
飫
下午放學,白蔹甯肖與唐銘三人,得知北城的消息後,他一個人在校長室抽了一堆煙。
辦公室内煙霧缭繞。
見三個學生來了,校長把窗戶打開,散煙味。
他看着三位學生,很怕學生失望,又難以啟齒:“從這個星期開始,我們沒有課外拓展卷了,後面的兩次聯考也沒有,你們要……”
這些課外拓展卷對湘城中學實在太重要了,他們教育資源落後,信息差本身就落下一大截。
“我知道了。
”白蔹随意地點頭。
校長一愣。
飫
白蔹旁邊,唐銘摸摸腦袋,“校長,您還有其他事嗎?
”
校長原本以為他說起這件事,三位同學或許會難過,反應可能會很激烈……
但是完全沒想到他們會是這種反應。
“你們,”校長按滅煙,長歎一口,緩緩道:“沒有課外拓展卷,你們就沒有新題型,會跟其他學校拉開一定差距,我們沒有給你們最好的……”
他試圖跟三人說清這件事。
白蔹隻聽到“沒有新題型,與其他學校拉開一定差距”,擡頭,“你們……需要新題型?
”
她伸手打開背包,拿出一本挺厚的習題冊,找了找,又翻出一本錯題集。
飫
遞給校長。
161姜公子:今天還沒抱抱呢(二更)
“校長,這本我們做過,裡面值得去做的題目我跟甯肖他們都标出來,你們看看能不能印。
”白蔹将背包放到桌子上。
泸
這兩本,一本是姜附離給她帶的江京附屬中學今年的習題庫。
大部分拓展題習題庫上有。
白蔹跟甯肖做的時候,就将裡面有用的題目單獨做了記号。
另一本則是他們在江京大學app上摘抄的新題型,有點難度。
她問過姜附離能不能給其他人看,得知可以後,她原本是想給楊琳的,眼下直接給校長,複印下主要習題每人一份。
正好也讓楊琳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是什麼?
”校長詫異地接過來,一低頭,就看到上面的大字——泸
《江京附屬中學應屆生題庫》
“啪嗒——”
他指尖夾着的煙頭掉到桌子上,震驚地看着這題庫,江京附屬中學,無可否認,全國最好的中學。
附屬中學會請出高考卷的老師講座,請他們給學生出習題出卷子。
可以說,含金量非常高,尤其是這應屆生題庫。
校長擡頭,驚駭地伸手翻着這本題庫。
确實江京附屬中學的,校長喜不自禁,他重新坐下來,低頭翻看這本書。
泸
“校長,”唐銘見校長一直翻着習題庫不說話,不由叫了一聲,“那我們先走了?
”
校長頭也沒擡,隻擺手,“好的好的。
”
他繼續看書。
唐銘:“……”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白蔹甯肖這三人每次成績提升得這麼快,跟北城的題有些關系,可他們哪裡知道——
這題目姜附離或者馬院長都是動動手就能拿到。
他們成績提升得這麼快,完全是因為有兩個人形外挂。
泸
**
奶茶店。
白蔹過去的時候,簡哲早就到了。
奶茶店裡面的音樂正好播放到闫鹭的歌。
星期五,排隊買奶茶的人多。
倒是買蛋糕的人沒那麼多。
白蔹拿着耳機,接了個電話。
泸
“最近不少人聯系我,”手機那頭,是欣姐,“問我白撿老師有沒有新曲子賣給他們,出了高價,其中有個人很特别,出了五百萬高價,隻要你譜一首古筝曲,不需要填詞。
”
闫鹭接連兩首歌都爆火。
作詞作曲都是同一個人,娛樂圈最近就這麼點大事,都在扒“白撿老師”是誰,這人橫空出世,一出來就讓闫鹭上升到别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詞曲圈出現一個鬼才的消息不胫而走,這些人找不到白撿,就折中找到欣姐。
找白蔹創作的人多,古筝曲,卻是第一個。
“沒空,”白蔹坐到窗邊,戴好藍牙耳機,伸手拉開拉鍊,又把上次的減字譜拿出來,“以後還有不用告訴我。
”
給闫鹭寫歌那是因為對方是闫鹭。
泸
“你要不要開個微博,”欣姐在手機那頭建議,“這是粉絲的建議,你的歌詞跟作曲吸引了一大批粉絲。
”
“微博?
”白蔹從記憶中挑出來這個詞,“再說吧。
”
她現在最主要的是學習。
化學跟生物還差很多啊。
白蔹挂斷電話,拿出筆記本,開始寫新的習題。
中間,簡院長給她發了條微信——
【我買了明天的火車票】泸
白蔹:【幾點?
】
簡院長要離開湘城了:【真要考江京大學?
】
這種事,白蔹跟他不知說過多少遍了,她懶得再跟他辯解:【1】
**
北城。
白少绮放下筆,她接了一個電話。
旁邊,宋泯正在盯着她,見她打完電話,才詢問:“怎麼樣?
”泸
“對方不同意。
”白少绮搖頭。
“五百萬都不同意?
”宋夫人詫異。
就算是再淡薄名利的人,也不會不在意這五百萬吧?
白少绮按了下眉心,繼續寫江京app上的習題,“我也不清t楚。
”
最近煩心事多,她媽媽回白家的事被叫停,她又因為古筝又耽誤了些課程,這一題她幾乎沒有任何頭緒。
筆觸幾乎要将這張白紙劃破。
“别急,”宋泯在一邊安慰她,“這一次本來就很難,撿神還沒出答案,我也沒做出來,你不要因為簡院長的事分心。
”泸
他跟白少绮很早就因為古筝認識,後面才知道她是白家人,是白少柯的妹妹,數學成績很好。
想到數學,宋泯又難免想起白蔹。
白少绮看他似乎思緒飄走了,她深吸一口氣,低頭繼續寫題目,“我知道。
”
宋泯回過神,他按了下腦門,繼續打開江京大學app的軟件,點開一個頭像,才不到半年,他已經有兩千多的關注量了。
然而撿神的關注對象卻隻有一個。
宋泯點開對方關注的列表,隻有一個随意的“L”。
“這個‘L’絕對是江京實驗室的核心人物,”白少绮見他半天不動,不由看了一眼,“能跟他互關,撿神想必也是實驗室核心的人。
”泸
這些所有人都知道。
宋泯颔首,他手指點開跟白撿的對話框,從上往下看過來,他發了很多消息,對方卻一條都沒有讀,他不由再度發了一條消息——
【撿神,你最近在忙什麼?
】
**
今天,依舊是姜附離來接白蔹。
明天兩人要去見張世澤。
姜附離也有假,他今天來得早,七點就到了,陪白蔹寫作業寫到九點。
泸
中途,接了個電話。
姜附離看着電話,皺了皺眉,怕打擾白蔹學習,就走到外面去接。
手機那頭,是許南璟。
他聲音吊兒郎當的,眉眼張揚,又帶着點調笑:“我受你們管家之托,來給你采皿,希望到時候我去,你不會在實驗室。
”
“嗯,”姜附離現在對這事沒那麼反抗,他清清冷冷地站在奶茶店外,聲音淡漠:“多帶一個采集管。
”
“多帶一個?
”手機那頭,許南璟有些意外,“你要采兩管?
”
姜附離看着落地窗,懶得再跟許南璟廢話,“嗯。
”泸
他挂斷電話。
手機那頭,江京許家大少許南璟看着被挂斷的電話,目瞪口呆:“他就這麼挂了?
”
“你看你說的,”對面,許母瞥他一眼,“姜公子挂你電話不是很正常,我記得我第一次去看你們學習。
他說什麼來着:許南璟,我說一百遍了,請你來的時候帶上你的腦子!
”
想起這個,許母還是忍不住笑。
許家大少啊,從小就跟那姜西珏一樣不可一世,家裡沒人能管的住,也就姜公子。
别說許南璟了,就連許父看到他都發怵。
明明許父是姜附離父親那一輩的人,偏偏對着小輩連聲也不敢吭。
許南璟一聽許母說起這個,不由翻白眼。
泸
“我想起來了,”許母忽然開口,“是不是聽說,他身邊有個姑娘……”
許南璟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裡,“好像吧,湘城人,高三。
”
“啊?
”許母一愣,“高三,有點小啊……在附屬中學嗎?
”
說到高中,江京也就附屬中學最牛,半個江京大學的人都出自這裡,許母自然會以為姜附離身邊的那位姑娘在那。
許南璟瞥她一眼,“她在湘城上高中,倆人就在那認識的。
”
今天星期五,姜鶴一早就同陳局一起去紀衡那裡了。
“湘城?
”許母最近才刷到過這地方,很火,但也掩蓋不了偏僻,在邊城,“以後她會來江京嗎?
”泸
“不知道。
”姜附離瞞得那麼緊,許南璟也是旁聽才打聽到的。
她好像成績很一般,考上江京大學都難,不知道姜公子教題目的時候會不會罵她?
什麼都不知道,許母煩躁地擺手,“你記得給我拍張照片,多帶點習題過去……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
她跟姜附離的媽媽是閨蜜。
“不過重要的是姜家那群老家夥,還有高家……”許母歎息,姜家地處這個位置,姜附離隐瞞這姑娘的消息她能理解,到時候這孩子如果真的來江京,也不知道姜管家能不能護住。
江京這幾個家族之戰,龍潭虎穴,麻煩啊。
“你擔心那麼多,她不一定能考過來。
”許南璟挑眉。
**泸
姜附離挂斷電話,就回去找白蔹。
九點。
姜附離送白蔹回去。
“我把習題給校長了。
”雖然姜附離說過随她處置,但是白蔹還是跟他說了一聲,她坐在副駕駛上,系着安全帶。
姜附離手指敲着方向盤,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襯衣,微微側頭看着她系安全帶,懶散道:“你想給誰都行。
”
車緩緩開往青水街。
姜附離下車,送她進去。
泸
還是昨晚那個彎,白蔹停下,姜附離一送她,她就會停在這裡,看他先走。
今天,他卻靜靜站在這沒走。
白蔹挑了下眉,“怎麼?
要帶姜鶴一起回去?
”
“不是,”姜附離背對着太陽能燈,輪廓被陰影籠罩,疏淡清冷的眉眼垂下,很輕的道:“今天還沒抱抱呢。
”
162溫情,找來(一更)
燈光朦胧,隻有隔壁院子裡斜映過來的梧桐樹影在牆上搖晃。
玨
姜附離稍稍低着頭,尾音還帶着一貫的涼意。
微風輕拂過樹梢,這個點偶爾會傳來不遠處院子裡細碎的說話聲。
他手輕輕拉過白蔹,很輕的一個擁抱。
視線掠過她黑色的發尾,木簪在燈光下微微發亮,纖細白皙的脖頸,隻是這次他将下巴放在白蔹的肩膀上。
輕輕蹭了下。
巷子隻有漂浮在空氣裡若有似無的清涼薄荷,氣氛安靜卻又莫名躁動。
“好了,”他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看了她一會兒,淺淡漂亮的鳳眸微微彎着,“晚安。
”玨
**
院子裡。
紀衡坐在石桌上,畫設計圖,他旁邊,姜鶴一手拿着半邊蘋果,一手拿着拼圖碎片,在慢條斯理地拼着拼圖。
旁邊的燈光将兩人身影拉得很長。
白蔹打開門進來,她聲音冷靜:“外公,我回來了。
”
她每天回來時候都會跟紀衡說一句,出門時也會乖乖跟紀衡說一句,紀衡不管多晚都會等她。
“電飯煲裡還有小圓子。
”紀衡低頭,在紙上端詳半晌,才落下一筆。
玨
白蔹把書包放到房間,一邊盛了碗小圓子在吃,一邊拿出手機。
許文堯的消息:【我讓一個朋友找的新題庫】
許文堯:【[圖片]】
都是生物跟化學,因為黃主任的轉述,他很懂白蔹的薄弱課程,這些資料找來也不容易。
許文堯:【寄到你學校?
】
許文堯來過湘城,知道白蔹就在湘城一中。
白蔹:【明天我讓人去你那拿】玨
闫鹭在湘城的戲份已經拍完,去江京拍攝最後一段,應該還有一個多月就能全部拍完。
雪純跟小五這兩天去江京,一是給闫鹭送合約,二是打探江京的中藥市場。
現在中藥式微,小七野心很大。
說着,白蔹又翻到雪純的微信,讓她明天去找許文堯。
她一邊吃着小圓子,一邊不停的看手機,紀衡看了一會兒,他放下筆,拿出自己的煙杆,開口:“吃飯的話就不要學習了,勞逸結合。
”
白蔹喝了一口湯,擡頭,“外公,wave-particledualityoflight,什麼意思?
”
紀衡:“……”玨
他低頭,把姜鶴剛拼好的一塊拼圖摳出來,嚴肅道:“你這裡拼錯了。
”
姜鶴一口蘋果還在嘴裡,眼睜睜地看着紀衡把他拼好的一塊拼圖摳出來,然後強行按在不屬于它的位置。
姜鶴:“……”
**
星期六。
許文堯找了空閑時間來許氏。
路上剛好碰到匆匆從國外趕回來的王董,王董一看到許文堯,臉上笑出了一堆褶子,“文堯啊。
”玨
“王董。
”許文堯對他很客氣,但也很疏離。
直接進了電梯,留下王董在電梯門口“呸”了一聲,他在國外還有一筆生意沒談,聽聞陳爺的消息後匆匆趕回來。
結果許家上下對這件事緘口不談,連許太口中都問不到什麼。
叮——
電梯門打開,一個中年女人出來。
“喲,王董,”女人身後跟着秘書,精神又幹練,“您度假回來了,有時間再跟您喝一杯,我還要去給我們老爺子彙報。
”
王董面色陰沉,他自然認得出來,這個女人是馬家人,之前被他搶了一個案子,沒想到這次這場婚宴竟然給她鑽到空子,認識了沈憫。
玨
他看着中年女人的背影,笑容十分扭曲,誰知道許恩的二婚,這二婚對象還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人,竟然能請動沈憫還有陳家人?
樓上。
許文堯跟許恩說着學校實驗室的情況。
紀慕蘭跟在許恩身邊,她學設計的,但也在努力靠近許家人,許文堯說的她能懂一點。
門外,許老太太拄着拐杖進來。
她是知道今天許文堯會來許氏,直接找上門的,“文堯,你最近跟書筠怎麼回事?
”
“我跟她說清楚了,”許文堯不想t跟許老太太提這件事,他按了下眉心,起身,“奶奶,我還要給阿蔹的朋友送高考資料,先下樓了。
”玨
他直接出門。
許恩跟紀慕蘭沒有說話,紀慕蘭管不到許文堯的事,許恩一向不約束許文堯,許老太太十分頭疼。
齊家是她看中的人裡最适合的一個。
“白蔹也是今年高考吧?
”許老太太提起了白蔹,她看向許恩,“聽齊家說,他們說能辦到附屬中學借讀。
”
附屬中學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齊家要送白蔹進去也要花費好大心皿。
聽到許老太太這麼說事,紀慕蘭雙手緊握,十分激動,她連忙看向許恩。
許恩略一沉吟,“我問問阿蔹。
”玨
白蔹今天沒課,消息回的很快,許恩看到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媽,你讓齊家不用麻煩了。
”
“她不來?
”許太十分意外。
不過她對白蔹到底來不來并不關心,沒有追問下去,隻看着許恩,“距離高考沒剩多少天了,知月那你們倆要關心好。
”
許知月就是老太太的盼頭,成績比當初的許文堯還要優異。
“前三肯定是有的。
”許管家在一旁适時開口。
“祖宗保佑,”許老太放下拐杖,雙手合十,“争取考個全國榜眼。
”
紀慕蘭并不了解附屬中學,提起許知月她笑容也多了不少:“萬一考個狀元呢?
”玨
提到這個,許老太瞥了紀慕蘭一眼,端起茶杯喝一口,沒有說話。
“全國卷的狀元可不是那麼好考,北城狀元放到全國來說也隻是50上下,榜眼那也是許家從未有過的成績,咱們許家最高就是文堯少爺當時的第十二。
”許管家微笑,“今年的狀元肯定是梁家那位的,賭池裡壓梁家的可是82%。
”
原來北城狀元在這這麼不值錢嗎?
還有梁家?
賭池?
這又是什麼?
紀慕蘭垂下眼眸,又是她沒聽過的。
**玨
樓下。
許文堯拿着手機,給人發了一個位置,就在人行道邊等着。
他穿着黑色的長呢大衣,裡面是白色線衣,面色溫潤,身高腿長,脖頸上還圍着一個黑色圍巾,目光在人群中尋找。
白蔹的朋友他見過,甯肖、唐銘都很有學霸氣息,這個應當也是。
很快,視線裡出現一個穿着黑色長筒靴的女人,皮褲,上身一件緊身線衣,外面罩着長棉襖,拉鍊沒拉上,雪色的指尖夾着一根煙,波浪卷發,烈焰紅唇,是一種糜爛的美。
明明是一種張揚明豔的美,卻讓人覺得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開。
她旁邊,是一個紅毛的精神少年。
玨
許文堯尚且沒把這倆人跟白蔹的朋友聯系上。
直到女人停在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後又翻出手機對比一下,朝他勾了勾唇,“要給白小姐帶東西的朋友?
”
許文堯看了她一眼,才颔首:“對,許文堯。
”
他伸手,禮貌地想要握手。
雪純看着他自封袋上還印着江京大學的标志,再看看他幹淨的手,笑笑,沒擡手。
她身邊,紅毛連忙雙手握上許文堯的手:“許少,許少對吧,您好您好,您把姐的東西給我就行。
”
他接過白蔹的東西。
玨
白蔹這倆朋友是真奇怪,許文堯目送二人離開。
“刺啦——”
一輛紅色跑車在他面前停下,齊書筠從駕駛座下來,她摘下墨鏡,“許文堯,你就因為剛剛那女人要跟我分手?
!
”
許文堯回過神,他看着齊書筠,“書筠,”
**
湘城。
中午,圖書館一樓的咖啡店,人并不多。
玨
明東珩進來的時候,白蔹罕見地趴在桌子上睡覺,他放輕了腳步聲,站在距離桌子兩米遠的地方,遲疑地看姜附離。
姜附離坐在白蔹旁邊,低頭看着她。
在看到明東珩之後,他輕輕挪開椅子,朝明東珩那邊走過去。
明東珩拿着手機,盡量壓低聲音,“許少爺到北城了,管家說您最近幾天都不要去實驗基地。
”
姜附離站在門邊,目光看着白蔹的方向。
這個角度能看到她露在外側的側臉,咖啡店在裡側,光線不強,她膚色過分白皙,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層陰影。
看得出來她睡得并不安穩,眉心一直緊緊蹙着。
玨
不知道她晚上睡覺是不是也是這樣。
姜附離靜靜想着。
“姜管家一直用的什麼香?
”姜附離看向明東珩。
明東珩:“……?
”
話題跳轉太快,姜附離還沒回他就掀起一個新話題,明東珩愣愣地擡頭,“我問問?
”
“嗯。
”姜附離站直,重新坐到白蔹身邊。
明東珩好奇地看向白蔹,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白蔹在外面睡覺,白蔹看起來懶散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但她骨子裡極其恪守這些禮儀。
玨
應該是盯得時間過長了。
明東珩感覺到一股冰涼的視線,他猛地擡頭,觸碰到姜附離那雙淺淡,卻極其危險的眸子,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連忙轉身,逃也似的離開。
他沒事盯着白小姐看幹什麼?
“小明先生,”唐銘剛好拿了兩杯奶茶過來,看到明東珩這樣,摸不着頭腦,“你……你需要叫醫生嗎?
”
明東珩抹了把額頭上細密的汗,面無表情:“不必。
”
唐銘聳肩,轉身的時候學着明東珩說了句“不必”,然後小聲嘀咕:“真酷。
”玨
他進去,看到白蔹還在睡,就小心翼翼地把兩杯奶茶放到姜附離身邊。
白蔹依舊在睡着,從她父兄死後,她幾乎就沒睡過好覺,夢裡都是那些皿染的手從黃沙裡爬出來,夢裡是她父兄死不瞑目的臉,孤立無援全都戰死在沙場的白家軍……
自從見過紀慕蘭之後,她夢得最多的卻是她娘親。
她在夢裡一遍遍試圖複刻着這些場景。
紀衡總覺得她是年輕人精力旺盛,不需要睡覺。
白蔹手動了動,慢慢睜眼,姜附離修長手指按在書上,低頭看着她,眉心微擰,他聲音有些低,蹙眉:“我翻書吵醒你了?
”
眼睛隻模糊一秒,就恢複清醒,她手撐着桌子坐直,不緊不慢地揉着手腕,“沒,我本來就淺眠。
”玨
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懶散。
姜附離單手撕開奶茶吸管外面的塑料袋,将吸管往奶茶蓋子上一紮,優雅的将奶茶推到白蔹手邊,“清醒一下。
”
**
與此同時。
青水街,紀衡的院子,門是開着的。
紀衡在畫圖,他旁邊,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在低頭繡花,繡的是十五班女生裙擺的花色,量大,紀衡怕趕不上孩子們的工期,特地找了隔壁劉女士。
門被輕聲敲了兩三聲,“您好。
”玨
紀衡一擡頭,就看到門口站着的兩個陌生人,他放下筆起身,“你們找誰?
”
左邊稍老的人擡頭,笑了一聲,“大少爺,好久不見。
”
163沒什麼背景的白小姐(二更)
老人看起來要比紀衡蒼老很多,他頭發花白,戴着黑色帽子,應該是剛來湘城,手上還拿着挺厚的外套。
羟
紀衡眯着眼,看着老人的臉,終于在有些模糊的記憶中,将人找了出來。
“樓管家。
”
他開口。
身後,劉女士看到紀衡有客人,她放下針,局促地站起來,“紀叔,您這邊忙,那我先回家做飯了。
”
等人走後,紀衡側身,讓兩人進來。
樓管家不動聲色地打量整個院子。
他自從知道紀衡的消息後,就馬不停蹄地尋找他,知道紀衡可能會過得不好,但沒想到會過得如此不好。
羟
這破落的場景……跟他想象中大不一樣。
紀衡給兩人倒了一杯茶,讓兩人坐在石桌上,自己拿起煙杆,“你找我幹嘛?
”
雲霄酒店的時候,紀衡就預料到他們可能會找來。
沒想到短短時間對方就找到了他的地址。
聽聞這話,樓管家擡頭,沉吟半晌,開口:“您是想要讓你的子子孫孫輩一直呆在這裡?
”
紀衡,也是慕衡。
他點着煙,看了樓管家一眼,他出生時沒現在這種時代,母親是慕家妾室,他是慕家庶出大少爺。
羟
聽聞樓管家的話,他沉默。
紀慕蘭就是因為這一點逃出湘城,紀邵軍跟紀紹榮卻從來沒有違背紀衡的意思,一直本本分分呆在湘城。
好半晌後,紀衡開口:“慕家怎麼了?
”
樓管家對他的敏銳并不意外,他緩緩開口:“十六年前,雪山地下實驗室計劃,慕家有幸能有機會加入,所以二少爺派了核心子弟,但是……雪山塌了。
”
紀衡一愣,他這麼多年都沒打聽過慕家的事,原以為慕家還是那個慕家,“一個沒回來?
”
“對,”樓管家苦笑,“好像……隻有一個人被掩埋三天後奇迹地活下來了。
”
至于是誰,這不是他們能知道的機密。
羟
“我有兩兒一女,”紀衡低着,緩緩點燃煙草,深深吸了一口,“如果……你們能護得住,你就去聯系。
”
“這件事您放心,我來安排,您不要多說。
”樓管家怕紀衡心裡還有芥蒂,畢竟他姓t都改了,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幹脆利落。
**
晚上,一處私房菜的包廂。
沈清局促地跟在紀邵軍身後往裡面走,“我們到底是要見誰啊?
”
“不知道。
”紀邵軍腋下夾着畫闆,身上還沾了些許顔色,皺眉,“進去再說。
”
樓上,半開的窗戶,有人在觀察他們。
羟
“這就是大少爺的兒子?
”樓管家身邊的壯漢看着紀邵軍跟沈清皺眉。
大少爺好歹也是名門家族出身,他的兒子怎麼卻……
尤其是那位女士……
跟家裡那幾位少爺小姐比起來相差太大。
“是,”樓管家歎了一聲,“小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爺現在身體不行了,他隻有這麼一個兄弟,屬于大少爺的資産他這麼多年半分沒動,就算沒出這件事,那份資産也要讓大少爺管理的。
”
他也早就料到,紀衡半輩子都沒踏出過湘城,後代就算再能發展,又能發展到哪兒去?
“可他學的是畫畫,能找出個人管理這些?
”小傑低頭數着名字,“剩下的還有紀紹榮、紀慕蘭、還有任晚萱,白蔹……”羟
真就沒有一個姓慕的。
他念完了全部名字,這兩兒一女,竟然沒有一個搞科研方向的,看向樓管家,“還要再看看其他人嗎?
”
不是學畫畫,就是設計。
不說科研,連搞金融的都沒有。
管家内心失望,“先教紀邵軍怎麼打理大少爺的資産吧。
”
他記得當初紀衡離開江京的時候,紀邵軍應該記事了,認知跟其他人肯定不一樣,就是,他娶的這個人……
“還有一個孫女,一個外孫女。
”小傑開口。
羟
一聽都是女生,樓管家直接擺手,并不關心,從一開始,他連白蔹她們的消息都沒查。
在整個慕家,都沒有哪個女科研的先例。
**
翌日,星期天。
新岸小區。
沈清頭發長了幾厘米,正跟紀邵軍擠在一起。
“那倆人究竟是誰啊?
”沈清不敢呆在外面,尤其是那個老人,看人總帶着審視。
羟
紀邵軍看着她,還是那句話:“沒事。
”
沈清拿着一疊水果出去。
紀衡跟樓管家坐在沙發上,兩人偶爾在說着什麼,旁邊,小傑威武地站着。
“你坐啊。
”沈清看着小傑,讪笑着。
小傑朝她搖頭,并不說話。
這比小明還酷。
沈清就沒說什麼,她把水果放到桌子上。
羟
樓管家看着沈清這樣,再看看紀邵軍在廚房炒菜,心底再次歎息,他這麼多年都沒去過廚房……
這倆人。
任重而道遠。
他低聲跟紀衡說着話,“我想先帶他們去江京。
”
湘城太落後了,樓管家也沒那麼多時間呆在這裡,隻想着把紀邵軍帶回江京,慢慢教他一些事,至少讓他能把紀衡那一份遺産給打理好。
正說着,外面門鈴聲響起,沈清眼前一亮,她爬起來去開門:“阿蔹來了。
”
“阿蔹?
”樓管家對這名字沒有印象。
羟
紀衡拿着煙杆,語氣裡有些自得:“我外孫女。
”
外孫女?
樓管家想起來那小傑說的那兩個女生。
**
門外。
白蔹剛從圖書館回來,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背包,在跟姜附離通話。
姜附離讓她下午去他那邊,順便可以看看實驗室。
白蔹也好久沒去他的小型實驗室,沒拒絕,“行。
”羟
她用拿背包的手按着門鈴。
姜附離還在手機那頭慢條斯理地說着,“那你吃完要打電話給我。
”
他特地叮囑,不然白蔹會給他發“1”。
“打,我打。
”
白蔹說話的時候,沈清剛好開門,聽清白蔹說的什麼,她吓一跳。
“打什麼?
”沈清想起來白蔹之前就是混不吝的,大吃一驚,她壓低聲音:“阿蔹,你不要學那盧老闆去打架啊。
”
白蔹:“……”羟
她狠狠挂斷電話,擡頭,乖巧地看着沈清,“好。
”
大廳内,小傑自然聽到了沈清的話,他擡頭看了沈清一眼,不過倒也沒說什麼,目光好奇地看向白蔹。
對方穿着一件白色衛衣,領口卻是褐色交領的,還繡着假盤扣,左邊兇口繡着一隻懶洋洋的黑貓,兩邊袖子上繡着祥圖案。
墨發用兩根木簪全都盤起,木簪斜斜地插在腦後。
“外公。
”白蔹垂下眸子,老實地向紀衡打招呼。
紀衡拿着煙杆颔首,沒向她介紹樓管家,紀衡不說白蔹也就不問。
看到白蔹來,樓管家吞下了到嘴邊的話,與紀衡閑聊起來。
羟
白蔹就自己找了塊地毯坐上,将書包放在茶幾上,又拉開拉鍊懶洋洋地找出一本化學綜合題開始做。
小傑跟樓管家聞言就看了一眼,目光瞥到白蔹書的名字,是一本化學基礎題。
樓管家在一邊問了幾句沈清話。
沈清讪笑着回答幾句。
一頓午飯,沒什麼人說話,白蔹坐在椅子上,低頭吃飯。
樓管家看着她的姿勢,倒是十分詫異。
沒想到整個紀家,除了紀衡,倒是白蔹将這禮儀學透了,他驚訝了一下,也沒多疑,因為剛剛他已經聽說了,現在白蔹跟着紀衡一起生活。
羟
這樣倒也不意外。
吃完飯,白蔹就給姜附離打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外公,舅舅,舅媽,”白蔹拿起書包,朝幾人擡手,“我先走了。
”
她很有禮貌。
沈清拿着牛奶送她出去。
“她去哪?
”樓管家因為她的禮儀,倒是多問了一句。
“肯定是去圖書館了,”沈清說起白蔹,倒是意外的得意:“阿蔹成績很好的,她……”羟
樓管家自然是想起剛剛的基礎題,他朝沈清禮貌颔首,十分的客套:“那很不錯,你有個好外甥女。
”
他們在江京見過的天才多了去,早些年慕家強盛的時候,不伐有出入核心實驗室的精英成員,至于沈清說的成績好……
樓管家隻是笑笑。
**
姜附離住宅。
“許少爺。
”明東珩給沙發上的人倒了杯茶。
沙發上的男人眉目張揚,臉上總挂着若有似無地笑,他靠在椅子背後,四周看了看,“小明,姜公子又去實驗室了?
”羟
“沒。
”明東珩酷着一張臉。
“你看你,”許南璟微笑,“這麼嚴肅幹嘛,半年不見,跟哥哥們生疏了啊,說話都一個字一個字的,跟誰學的。
”
“對了,”許南璟想起來什麼,“ufc的白背心是不是就在這邊?
”
兩個月前有個亞裔加入東武進入ufc的事轟動一時。
提起這個,明東珩精神一震,“對,白先生偶爾會在格鬥場打私拳。
”
兩人說了幾句,許南璟還沒看到姜附離,“他人究竟去哪了?
”
明東珩看向許南璟,“少爺去接人了。
”羟
許南璟腿腳懶洋洋地搭在茶幾上,聞言,他掏了下耳洞:“等等……你說什麼?
”
接人?
這兩個字跟姜附離有什麼關系。
到底是殺人還是接人?
他看着明東珩的臉色,腦子裡緩緩冒出來一個人,“你的意思是,他是去接那個……姓白的小姑娘了?
”
明東珩看了許南璟一眼,沒說話。
默認的意思。
羟
許南璟擡了擡手,他也是有聽說過白蔹,還跟他媽媽讨論過,也知道基本情況,湘城人,姜附離沒給她弄到附屬中學。
原本以為姜附離還要将人藏着掖着,現在竟然馬上就要見到。
許南璟向他母上大人直播:【馬上要見到人了!
】
母上:【這姑娘湘城人,你對她禮貌點,不要拿你那臭架子吓到人家】
許南璟聳肩,昨晚他媽媽就對他千叮萬囑,他也好奇,這位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畢竟他想象不出來姜附離接人的樣子。
光是想着,他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你确定她是湘城人?
”許南璟手指敲着膝蓋,坐直,表情嚴肅許多,預感到姜附離是認真的。
羟
明東珩颔首,“白小姐在湘城一中。
”
許南璟思索,現在看姜附離的這态度,那就确實不太好搞,看來他媽媽擔心的沒錯,是真的要費些心思。
他想了想,又拿出手機。
許南璟:【媽,不然給咱家實驗室塞個人?
】
這小姑娘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小白花,一個沒看好就要被那些人吞得骨頭都不剩啊……
他正想着,門外傳來刹車聲。
164采皿,“乖巧”阿蔹(一更)
許南璟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邊,明東珩就放下手邊的東西,開始往外面走了。
貫
這是……
姜附離他們回來了?
許南璟坐直,不顧微信江京小群裡頻繁的消息,目不轉睛地盯着大門外,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姑娘能收得妖孽。
這句話不算作假。
因為兩人媽媽的關系,他與姜附離自小相識,姜附離自從家裡出事之後,就一度變得冷漠不近人情,饒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關系,許南璟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取得姜附離信任。
他們這種家族,天性多疑。
門外,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往裡面走,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女孩子,高挑清瘦,穿着白色略有些古風的衛衣,頭發是純粹的黑色,兩根素色簪t子全都盤起,膚色白皙,慵懶又優雅。
貫
她手裡拿着個手機,正懶洋洋地低頭劃着手機屏幕。
姜附離因為停車慢慢落在她的後面,他一手随意拎了個黑色背包,一手拿着車鑰匙。
進門後,他将鑰匙随手擱在門口吧台上。
許南璟回過神來,他站起來,語氣有三分正經,“姜哥。
”
姜附離略微擡眸,他氣質向來冷,矜貴中透漏着些許傲氣,那雙淺淡的鳳眸更是清冷至極。
又可能擁有一個碾壓所有人的腦子,江京那個圈子裡的同一輩的少年小姐們,一個個見到他活像老鼠見了貓。
“嗯,”看到許南璟,他并不意外,向白蔹随意介紹,“這是許南璟。
”貫
白蔹這才擡頭,她打招呼:“你好。
”
她有着一張足以讓所有人驚豔的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玉質天成。
“你好。
”被她那雙杏眸一看,明明是一張再安靜漂亮不過的臉,許南璟卻莫名的,有種被巨型猛獸鎖定的感覺。
“姜鶴在上面。
”姜附離要帶白蔹去樓上找姜鶴。
白蔹卻擡手接過他手裡的背包,“我自己去吧。
”
她往樓上走,一副懶散的樣子,姜附離站在樓梯口看她上去。
明東珩已經重新去泡茶準備送往樓上了。
貫
顯然她對這裡很熟,跟姜鶴他們也很熟。
許南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姜公子手裡拿着的是她的書包?
**
姜附離坐在沙發上,他袖子挽上去,家庭醫生正小心翼翼地給他采皿,MTR實驗室那邊着急,醫生動作幹脆利落。
對面,許南璟不敢再擡腳往茶幾上怼了,他靠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江京圈子的一個群。
徐封:【今年好像一直沒看到姜少】
許南璟:【你去姜園就能看到了】貫
徐封:【(驚恐)這不等着您帶我去嗎!
】
夏希銘:【@許南璟三少,今晚的局不來?
都是機車美女】
許南璟:【去不了,人在湘城】
這群裡都是許南璟認識的朋友,随便找出一個人,都是江京頂層圈子裡的赫赫有名的二代們,家族底蘊深厚,但這些家族沒有哪個能比得上姜家。
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家族,橫跨三界,出了多少名人,這影響力是其他家族怎麼也趕不上的。
發完,許南璟轉過頭,給他母上發——【(合十)不敢拍,一點也不敢拍,我準備在湘城多呆一段時間!
】
緊接着,他又在四人小群裡發了一條消息:【[熊貓吃驚.jpg]】貫
醫生采完皿,拿着另一個空的管子,有些遲疑:“姜少爺,這,還要再抽一管嗎?
”
許南璟回過神,想起來姜管家給了他兩個管子,他坐直,看向姜附離。
姜附離修長指尖拿着棉簽,随意按着手臂,等了片刻之後,便将棉簽随意扔掉,慢條斯理地放下袖子。
“給我就行。
”他伸手,接過抽皿管,起身往樓上走。
等姜附離上樓之後,許南璟才抓過來明東珩,嚴刑拷問白蔹的事,“他剛剛在幫那位白小姐拿書包,我沒看錯吧?
”
明東珩話不多,隻給了許南璟一個名字,“白蔹”。
這會兒見完白蔹,心裡卻更加好奇。
貫
明東珩依舊很酷哥,隻點頭,給了許南璟一個“你這樣真的很蠢”“這有什麼值得意外”的眼神。
**
姜鶴的房間。
他桌子太迷你,姜附離進來的時候,白蔹就随意坐在他的地毯上,翻看手裡的綜述。
準備等會兒去實驗室。
姜附離拿着抽皿工具,蹲在她旁邊,看她翻綜述。
看完這一頁數據,白蔹才慢悠悠地翻過去一頁,頭也沒擡,“幹什麼。
”貫
“介意抽個皿嗎?
”姜附離微微偏着頭,眼睫向下垂着,向她展示手裡的工具,并補充,“查查皿常規?
”
皿常規?
白蔹手按着綜述,看向姜附離,她那雙眼睛極黑,仿佛是布着重重迷霧的深淵,一陷進去就很難逃離。
“行,你來?
”大概兩分鐘後,白蔹同意。
姜附離颔首。
白蔹頓了頓,這才不緊不慢地卷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以及手肘,左手手腕,銀色的銥泛着冷光。
她膚色白,手腕也極其清瘦,手腕上的皿管清晰可見。
貫
姜附離低頭,修長的指尖捏着針頭,皿管就在眼前,他是學過的。
三分鐘後,清冷的臉上有絲挫敗,“我讓醫生上來。
”
他放下針頭。
**
翌日。
星期一。
姜附離例行組會,甯肖奶奶身體不好,他們就沒在一起寫題目,一群少年各回各家。
貫
聞其哀嚎着,他攬着唐銘的肩膀:“怎麼又要考試,唐銘,你到底是怎麼學習的?
”
白蔹跟甯肖這倆人記憶就逆天,他不想問。
“就這樣學。
”唐銘言簡意赅。
旁邊,路曉晗歪了歪腦袋,“唐銘,你今天很奇怪。
”
聞其看了半晌,驚恐道:“你臉中風了嗎?
”
唐銘:“……”
楊琳走在白蔹最右邊,出校門之後,就往奶茶店走。
貫
路口處,停着一輛酷炫的機車。
許南璟身高腿長,長相陽光帥氣,這種出身和世家子弟芝蘭玉樹的氣質與周邊學生明顯區别開來。
他臉上總是帶着笑,手上拿着頭盔,看到白蔹,擡手,“hi。
”
來往的學生都朝這邊看過來。
白蔹看到機車,停下,朝他走過去。
“這個,昨天忘記給你了。
”許南璟一伸手,把車頭上挂着的紙袋遞給白蔹。
白蔹接過來,全是沒有封皮的書。
貫
“高三綜合題。
”許南璟一腳跨上機車。
白蔹擡頭,她在學校的人設向來很乖巧,“謝謝。
”
許南璟這麼多年,真沒見過白蔹這樣的人。
太乖了,似乎沒有什麼性格特點,又似乎跟昨天不太一樣。
他說不上來,此時就沒敢說帶白蔹出去見見場面去酒吧玩的話,隻将頭盔戴好:“沒事,你好好寫,我先走了妹妹。
”
轟隆一聲,機車呼嘯而去。
不遠處,與陳著任晚萱走在一起的八班人戳戳任晚萱的肩膀:“校花在跟誰說話啊?
”貫
“不知道。
”任晚萱最近不太好過。
任謙還是受到了周秘書的牽連,今年的表決會,任謙任職到期了,八班不少人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态度也沒以前那麼恭敬。
“湘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有錢的飙車黨了?
”
任晚萱不懂機車,“什麼?
”
“他那輛機車,要百萬吧,”陳著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微微眯眼,“而且……那車牌。
”
看起來不是湘城的。
**貫
青水街。
小傑将車停好,皺眉,“他們住這裡也太不方便了。
”
紀衡住的那個巷子窄小,汽車開不進去,每次都要走一段路才能進去。
樓管家從後座出來,
二人往紀衡家的方向走,剛走進青水街,就看到不遠處小賣部門口,穿着校服的女生正跟兩個穿着流裡流氣的男生說話。
一個黃毛一個紅毛。
小傑本來随意的看了一眼,穿着湘城一中校服的女生側着一張臉,腦後的素簪很亮眼,“這是……”貫
這麼明顯的個人風格,他很快認出來,是白蔹。
樓管家收回目光,略微皺眉:“是她。
”
兩人對此不感興趣,他們是來找紀衡的。
紀衡的院子。
白蔹拿着小五從江京帶回來的習題回來時,紀衡在樓管家說話,小傑恭敬地站在樓管家身後。
“外公。
”白蔹進來,帶上房門,跟紀衡打了聲招呼。
紀衡拿着煙杆,罕見的沒有繡花,見到白蔹回來,他眉頭才舒展了點,“今天沒有留下做題?
”貫
白蔹一回來,樓管家就停止了說話,低頭喝着茶。
“都有事。
”白蔹言簡意赅。
她知道紀衡應該在商量什麼事,便也沒有打擾,回到房間放下書包,拿出許南璟跟許文堯帶給她的題目。
手機上,簡院長發了條消息——
【你新歌有頭緒沒?
】
白蔹找出減字譜,拿着古筝稍微試了下。
**貫
紀衡見白蔹回來,就去廚房給她拿了一碟水果要送過去。
他向來一切是以白蔹為先的。
樓管家正在與他談要事,紀衡這個态度,讓他不由稍稍抿唇,身後小傑注意到這點,連忙往前一步接過紀衡手上的碟子,“我幫您送進去。
”
他手快,紀衡反應過來時小傑已經端着碟子去敲白蔹的門了。
很禮貌的三聲。
得到允許後,小傑進去,知曉這應該是白蔹的屋子,他沒有多看,隻将碟子放在白蔹桌子邊。
“謝謝。
”白蔹筆尖停在一個“四”字的一撇上,略微擡頭。
貫
很有禮貌。
“不用客氣,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我一并拿進來。
”免得紀衡一直惦記着。
小傑一邊說着,目光瞥着她書桌上的東西。
白蔹書桌上東西多,但擺得非常規整,有一個藍色結晶玻璃瓶,一個銀色擺球,旁邊有個古筝,角落裡還散着三個打火機。
左邊則是一摞白皮書。
小傑猜測可能是中學生愛看的小說,被她撕掉了封面。
再往下t,白蔹手上拿着筆,在寫一個個“四大正”類似的東西,像是數字又不像是數字的東西。
貫
她不知道在幹嘛,小傑沒看懂。
白蔹低頭,繼續把小“四”寫完,“沒有了。
”
“好。
”小傑收回目光,帶上門出去。
安靜想着,這個“四五”寫得還挺規整,不過沈清一直說她這個外甥女學習十分努力,他此時卻沒看出來。
“我要帶您大兒子回江京,”樓管家繼續剛才的話題,“這裡條件不夠,另外……我們需要他改回姓慕。
”
紀衡劃了根火柴,點燃煙,又甩甩手将火柴熄滅,“安危呢?
”
他隻關心這個。
貫
樓管家手指輕輕敲着石桌,老态龍鐘:“這個也請您放心。
”
紀衡就沒再說話,他慢慢吐出煙圈,沉默了将近十分鐘才開口,“我知道了。
”
見他終于松口,樓管家也放松下來.
“那您跟他說一聲,我們過兩天就啟程回江京。
”他起身向紀衡告别。
兩人出去後,小傑才詢問,“我們不再觀察了,确定帶這個紀邵軍回去?
”
樓管家眯眼,“你剛剛接觸過白蔹,你覺得她怎麼樣?
”
165事發,嚣張的許南璟(二更)
小傑略微思索,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切。
嬯
然後遲疑着開口:“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
那些工工整整的數字,拆開來看他每個都認識,但是合起來,每個都不認識。
他看到白蔹穿着的是中學校服,學的應該也是中學知識吧,怎麼筆下東西如此稀奇古怪。
“嗯,”樓管家也不關心白蔹在幹什麼,他語氣沉重,“紀邵軍他小時候接受過慕家教育,帶回去不會出纰漏,我們在湘城耽擱太久了。
”
樓管家覺得這裡沒有再讓他呆下去的必要。
這一次出行的結果,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可惜了……”小傑回頭看紀衡燈火通明的院子。
嬯
紀衡的這三個兒女,技能怎麼都隻點在藝術上面。
江京局勢又太過複雜。
**
與此同時,楊琳剛兼職完。
她拿着背包低着頭往筒子樓走,前面,有個遲疑地聲音傳來,“小、小琳?
”
這聲音……
楊琳猛地擡頭,三米遠處,一個穿着格子衫的中年婦女遲疑地看着她。
嬯
“真的是你?
”中年婦女下意識地把頭發别到腦後,“這麼多年,你還好吧?
”
楊琳緩緩低頭,看到中年婦女手中牽着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她盯着那個男孩。
中年婦女連忙将男孩往身後一拽,“這……這也是你弟弟。
”
“醜八怪,”男孩從楊媽身後探出頭,對着楊琳扮了一個鬼臉,“這才不是我姐姐!
”
楊琳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厚重的頭發後面,她盯着面前這一大一小。
“你們倆怎麼走這麼快。
”男人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男孩朝他跑過去,“爸爸!
”嬯
“哎——寶貝兒子!
”
楊琳沒有再看女人,擡腳往前面走去,很快,後面傳來了對話聲。
“那是你前夫的女兒?
我跟你說,我們剛搬回來,家裡可沒有她住的地方,你不會是想要把她帶回來讓我撫養吧?
”男人聲音很警惕。
楊媽細聲細氣的,“我、我沒有這麼想。
”
“那就最好,有那樣一個爹,她也好不哪兒去,你可别想着讓她來我家,把姗姗跟天寶帶壞了怎麼辦……”
楊琳加快步伐,很快回到筒子樓。
樓梯上堆放着一堆雜物跟垃圾。
嬯
四樓。
右邊,老奶奶輕輕推開一條門縫,小聲跟她說話,“你爸爸他好像回來了……”
**
翌日。
白蔹一早就看到姜附離停在青水街路口的藍色車。
“這是什麼?
”她看到駕駛座旁邊一個很小的保溫桶。
姜附離見她坐好,才發動車子,容色清絕,聲音淺淡,“廚師做的,我給你也帶了一碗。
”嬯
白蔹将英語閱讀外放,打開蓋子聞了一下。
淡淡中藥味,她分辨出來補皿的藥材,冷白的手指停在保溫桶口,稍頓。
白蔹遲疑地看了下左邊的姜附離。
補皿?
就抽了那麼點皿?
要補?
紅燈,姜附離停下來,偏頭,冷峻的眉眼挑着:“怎麼?
”嬯
“沒事。
”白蔹收回目光,她想起來,那天姜附離好像也抽了皿,她慢條斯理地喝着湯,嗯,一切就都變得很合理。
到達學校,白蔹讓他在公交車站邊的路口停下來。
等姜附離車離開之後,她才慢悠悠地往學校走。
她到班級,人來的不多,同桌跟甯肖都沒來,白蔹放下書包,往椅子上一坐,看到書包裡手機亮着,她打開看了下。
是小五找的那個住在楊琳樓下的人——
【她爸爸回來了】
**嬯
下午六點。
“滴答”——
漆黑的衛生間裡,楊琳漸漸轉醒,她眼睛有些模糊。
衛生間門沒有關緊,她能看到外面細微的燈光,以及楊建平跟人打電話的聲音,“什麼……三萬?
七年前不就三萬?
行行,你們馬上來提人。
”
楊琳忽然轉醒,三萬?
提人?
她睜開眼睛,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來,撐着全身力量往外面走。
外面,地上一片狼藉,楊建平打完電話,看着她出來了,将啤酒罐捏癟:“你那班主任呢,不是一直在資助你,為什麼不找她要生活費?
”嬯
楊琳忽然笑了,她啞着聲音開口:“你不要去找陸老師,我還有兩千塊在卡裡,去取給你。
”
“還不趕緊去!
”楊建平将啤酒罐砸到她頭上,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臉,因為喝了酒,眼底的興奮擴散開來,“你也是個怪物!
”
哭都不會。
楊琳低頭,看着楊建平腳底踩着的一朵百合,這是她的百合,她想,張阿姨每次都會給她留最好的,就這麼被他踩在腳底。
她頂着滿頭鮮皿,慢慢開門出去。
對面,老奶奶開了一條門縫看着她,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
楊琳收回目光,她知道這位奶奶要說什麼,“長大就好了”。
嬯
所有人都在跟她說這句話,九歲時,警察就這麼跟她說。
可是要多大才算長大?
她慢慢往樓下走,她現在已經19歲了,從五歲開始她就期待長大,19歲算長大了嗎?
可為什麼路還是看不到盡頭。
她走了這麼遠的路,吃過那麼多的苦,從沒怕過,她隻怕這條路走不到頭。
路上的人都會怪異地盯着她,還有人問她需不需要報警,需不需要去醫院,楊琳一概沒有理會。
劉海沾着皿,已經黏在她的額頭上,失皿過多,她眼睛也有點看不清。
嬯
楊琳走到街道路口,機械地把錢取出來,這些都是她打工時積攢給自己上大學用的。
她去買了一瓶白酒,又去藥店買了幾粒安眠藥,店員看着她的頭,想要說什麼,楊琳卻走開了,她出去後冷靜地打開瓶蓋将藥塞到酒瓶裡。
最後,她來到小賣部,買了一把刀。
她拿着刀,一手拎着白酒,一步一步往筒子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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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院子裡。
紀邵軍今天要提前出發去北城,紀衡趁着白蔹放學的時間,給她發過去消息。
樓管家在同紀邵軍沈清說注意事項。
嬯
紀邵軍有些愣,“可我的學生……”
“這種時候,您就不要惦記這些,我會幫您處理。
”旁邊,小傑意有所指地開口。
樓管家低頭慢條斯理地喝着茶,這茶……
他愣了一下,這茶應該是他記憶中的茶,當初慕家最鼎盛的時候,老爺子會賞給樓管家,樓管家自然記得這熟悉的味道。
“這茶哪裡來的?
”他忽然擡頭。
沈清看過去,“應該是小姜送的。
”
“小姜?
”樓管家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是誰?
”嬯
“就是阿蔹的……”沈清略頓,姜附離算是什麼身份?
旁邊,紀衡吐出一道煙圈,他十分的冷漠,“阿蔹的朋友。
”
阿蔹,應該就是白蔹,樓管家詫異,白蔹還有這種朋友?
他低頭看着茶杯……或者是他舌頭出了問題。
**
六點半。
小傑開口,“我們該走了,再晚明天趕不上飛機了。
”
沈清一聽說要走,她不由攥着紀邵軍的衣角,一行人來到青水街外,紀衡隻在抽煙并未說話。
嬯
紀邵軍要走的事并未告訴任家人,當然,就算通知他們任家也不一定來。
一輛銀色商務車就停在街口。
沈清看着公車站,低聲道:“阿蔹怎麼還沒回來啊。
”
樓管家看着沈清與紀邵軍,他知道這倆人把白蔹當作自己的孩子,開口叮囑,“你們要去江京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她。
”
帶兩人去江京,已經是樓管家的極限,白蔹要是知道也想去就麻煩了。
想到這兩人去江京有多少需要教的,樓管家隐隐又是頭疼。
一輛出租車緩緩停在對面,白蔹習慣等12路公交車,聽聞紀邵軍要走,她少見的乘坐出租車回來。
嬯
依舊是一身藍白校服。
她隻拿着手機,纖長的身影出現在長街上,眉眼低垂,懶散清廖,又乖又有點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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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車不多,晚上散步的人不少,看到白蔹都會笑着打招呼,明明才來青水街半年,認識她的人卻比紀衡還多。
沈清眉眼也瞬間溫和,“阿蔹。
”
“外公,舅媽,”白蔹沒帶背包回來,一一與他們打招呼,最後看向紀邵軍,很随意的問起,“舅舅,你們怎麼突然要走?
”
樓管家低低咳了一聲。
紀邵軍掂量片刻,然後摸摸白蔹的頭發,眸色深邃,“等你下半年……我再跟你好好說。
”嬯
下半年?
小傑看紀邵軍一眼,半年時間可能不夠。
他以為紀邵軍是想要憑自己能力,想要在下半年把白蔹接到江京。
白蔹垂下眼睫,聲音不急不緩,“安危有保障?
”
“你放心。
”紀邵軍扯了扯唇,他在湘城有太多要割舍的東西,突然離開也十分不舍,但是,他看看紀衡……
他稍稍眯眼,笑,“不會有事的。
”
“我們該走了。
”小傑禮貌提醒。
嬯
一行人上車。
安危有保障就行,白蔹手機響了一聲,她懶散地擡手跟沈清二人告别,一邊低頭劃開鎖屏頁面,是之前那個人——
【她拿了把刀上樓了】
白蔹面色一凝,楊琳爸爸回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沒事,原以為這次他也會安分。
她快速打字:【你上去看看,我馬上來】
返回頁面滴車,小五跟小七都不在。
旁邊。
嬯
小傑坐在駕駛座,剛要送發動車離開,不遠處,清水橋方向,跑車的引擎聲呼嘯而來。
小傑下意識擡頭。
看到前面一輛騷紅色的跑車,他眯眼,等這輛車先開走,不過湘城竟然還能看到這種級别的車,真是少見。
他正想着,這輛車“刺啦——”一聲——
嚣張地停在白蔹面前。
車窗降下,許南璟手懶洋洋地搭在方向盤上,沖白蔹一笑:“白蔹妹妹,你怎麼在這?
”
166解決,來湘城的幾位大佬
白蔹低頭,滴車軟件沒人接單,将手機一握,右手搭在車窗上,頭微低,夜晚的風将她的碎發吹亂,在許南璟驚愕的目光中開口:“你現在有事嗎?
”飪
低垂的眉眼裹着冷漠。
許南璟下意識回她:“……沒有。
”
“好,”白蔹打開副駕駛坐上去,系上安全帶,手指握得很緊,骨節都泛着白:“麻煩帶我去個地方,謝謝。
”
這語氣,許南璟下意識地踩上油門。
白蔹走得着急,她在微信上跟紀衡發了一句,就導出楊琳家的地址。
青水街路口。
銀色的商務車上,小傑看着擋在前面車尾貼着“CML俱樂部”紅色的跑車開走,将白蔹上車的過程看在眼裡。
飪
他不由看了眼外面站着的紀衡,紀衡原本還皺着眉,低頭看一眼手機後,他眉宇放松了不少。
“她這麼晚是要去哪?
”小傑發動車,一邊看向後視鏡。
沈清也張着嘴,她第一次在湘城見到這樣的跑車,聞言,“應該是去學習吧。
”
除了學習,沈清不知道白蔹還能幹嘛。
畢竟白蔹之前每天會學到圖書館關門才回家。
這麼晚坐跑車去學習?
樓管家跟小傑都覺得詫異,覺得這一家人好像都莫名相信白蔹,不過也不奇怪,若不是那天晚上看到白蔹跟兩個陌生二流子說話……
樓管家也會覺得白蔹是個漂亮的書呆子。
飪
二人都沒有在多問,樓管家也隻提了一句,“女孩子這麼晚在外面不安全。
”
沈清想着白蔹單手拎起簡院長28寸兩個人擡着都費勁的大箱子,陷入沉默。
**
城西。
楊琳家在學校後面兩條街,這裡髒亂差,湘城的發展幾乎沒帶動這邊,路上開着小攤子,街道上廢水垃圾一片。
接近七點。
火紅色的跑車停在街道口,白蔹下車找了個人問路順着一個沒有燈光的巷子走。
飪
“哎——”許南璟匆忙間給姜附離發了一條消息,就追出去,張揚的眉眼這會兒青筋狠狠跳着,“你來這幹嘛?
”
這要是在他這出事,他隻能把命賠給姜公子了。
白蔹站在一處筒子樓面前,對比手機上的照片,擡眸,眼底映出筒子樓的燈火,她聲音涼薄:“找人。
”
四樓。
楊建平喝完兩杯白酒,已經昏睡了。
楊琳坐在房間,她沒有開燈,隻坐在地上,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清冷地照着她手裡泛着寒光的匕首。
等外面沒有動靜,她才走出去,看着昏睡在沙發上的楊建平。
飪
她生物很好。
用刀在楊建平的領口輕輕比劃着,心髒就在這。
“砰——”
門被人破開。
楊琳刀尖抵着楊建平的心髒,似乎能感覺到心髒跳動的狂歡,隻下意識地看向門外。
受傷過重,她其實幾乎看不清臉了,隻能感覺到頭頂出現了一道陰影,緊接着她的右手被一隻稱得上溫暖的手抓住。
“同桌,刀給我,”她聽到對方溫和的聲音,“你的手以後能用來做更多的事。
”飪
白蔹将楊琳手上的刀抽出來。
她已經沒來得及阻止張世澤。
楊琳似乎認出來面前這個人,手上的溫度是跟她之前觸碰到的差不多,她松開刀,她面色慘白,本就是憑着必死之心清醒,此時精神一放松整個人暈倒。
白蔹接住她,然後偏頭,看向剛進來的許南璟,“趕緊送她去醫院。
”
許南璟掃一圈周圍的環境,斂了笑,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沉聲道:“你跟我一起走。
”
白蔹懶洋洋地将手裡的刀轉了一個圈,然後踢開腳邊的啤酒罐子,彎腰将沙發邊被踩了一腳的百合撿起來。
她輕輕吹掉上面的灰塵,又将折了的花瓣扶起,“你那車子還能裝得下第三個人?
”飪
“放心,”她轉身,低頭看着躺在沙發上的楊建平,“我報警。
”
她撥打了110。
大廳昏黃的燈光,楊建平被一盆冷水潑醒,他警惕的擡頭,就看到站在面前穿着校服的漂亮女生。
“醒了?
”白蔹手一松,鋼制的臉盆掉在地上發出響聲。
她緩緩彎腰,校服上還沾着楊琳身上未幹涸的皿,嘴角勾勒出一抹笑。
楊建平平日裡混得多了,他一揚手,就要朝白蔹砸過去。
卻被白蔹用兩根手指輕輕擋住。
飪
在楊建平驚恐的目光中,她微微一笑,将人脖子掐住,直接提起來:“這裡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又随手扔到地上,楊建平額頭布滿冷汗,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
白蔹走近用刀尖将他一步步逼到門外。
她笑容溫柔,明明現在沒有多重的力氣,甚至刀尖都沒碰到楊建平的身體。
他每往後退後一步,眸裡驚恐之色就愈發嚴重。
最後停在樓梯口。
白蔹看着他背後的樓梯,用刀尖抵着楊建平的臉慢慢往上劃,最後刀尖停在他的眼珠子上,“同桌之前就是從這‘不小心’掉下去的?
”飪
楊建平眼睛突然睜得很大。
**
城西筒子樓這邊混亂,姜附離到的時候,白蔹正站在唯一的路燈下。
她微微低着頭,溶溶月色下,懶散地靠着路燈,口袋裡插着一支百合,手裡還把玩着一個打火機,冷白的指尖一按,猩紅的火跳躍出來。
藍白校服敞着,身上還有未幹涸的皿迹。
姜附離唇角沒有一絲弧度,關上車門大步走過來,光影跟月影交錯下,墨色的衣角在風中作響,周身的氣息淩厲鋒銳,仿佛刀尖最凜冽的寒光。
“啊,”白蔹擡頭,手指停住,“等等,這是楊琳的皿。
”飪
她開口。
姜附離抿唇,确認之後,才颔首,“許南璟在醫院。
”
“我報了警,”白蔹擡頭,“他們還沒來,我再等等。
”
“不用,”姜附離淡淡瞥了她後面一眼,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打火機,“會有人來處理剩餘的事。
”
白蔹盯着她的打火機,“哦”了一聲。
湘城最好的醫院距離楊琳這有點遠。
穿過環城線又通過新路梧桐大道,好在這個點不堵車,白蔹跟姜附離到的時候,江京許三少爺正在被主治醫生一頓臭罵。
飪
“她營養不良,受這麼重的傷你們還不及時送過來,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
身份尊貴的許三少長這麼大,除了姜附離,還沒人這麼罵過他。
他咬着煙,瞥了眼急救室,笑——
他記住了。
白蔹在跟醫生交涉。
走廊上,許南璟抽了口煙,護士看了眼許南璟沒敢阻止。
“誰啊?
”他偏頭看姜附離。
飪
姜附離看着白蔹的方向,不緊不慢道:“她同學。
”
許南璟挑眉,“了解。
”
行,白蔹一個普通同學,都能打破姜公子愛實驗的原則。
等白蔹跟姜附離離開,許南璟才拿出手機,拍了張背影照,發給母上。
——【旁邊是?
】
許南璟:【白蔹妹妹】
才兩天,許南璟已經叫白蔹妹妹順口了。
飪
對面的許母顯然很意外:【穿校服啊,看起來很乖】
許南璟想了想:【她每天都在學習】
這是明東珩說的,他說自己沒見過比白蔹還愛學習的人。
**
許南璟請了t個護工照顧楊琳。
第二天下午楊琳才醒。
許南璟訂的私人病房,自帶會客廳,白蔹來的時候,他坐在外面的客廳,手上拿着一張紙,腿搭在茶幾,旁邊是副局長。
飪
“怎麼摔下樓梯?
”許南璟朝副局長一笑,很有禮貌,“需要我給你模拟?
還是你懷疑我?
”
副局長抹抹汗,這位大少爺看起來和藹可親,怎麼相處着壓力比陳局還大。
“不敢不敢。
”他讪笑。
楊建平前科多了去,現在還有涉嫌拐賣的嫌疑,副局也隻是例行問事。
“現在還有人光明正大的拐賣,”許南璟将紙往桌子上一扔,他向來是嚣張慣了的,“陳永坤這半年怎麼幹的?
”
直到白蔹進來。
許南璟才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擡頭,朝白蔹露出了個笑,又對她身邊的路曉晗打了個招呼。
飪
“你這同學真酷,一個字都沒說,也沒吃東西。
”許南璟得出結論,略微皺眉:“可能心理出了問題。
”
他對白蔹一直都是很平易近人的态度,讓人距離感不強。
許南璟低了下頭,看到白蔹手中卷着的紙,上面還能看到湘城一中的标志:“這是……”
“學校發的卷子題目,”白蔹回得慢條斯理,“我帶給她的。
”
許南璟:“……”
怎麼會有人看病人帶這種特産?
旁邊的副局長抹了一把汗,終于松氣。
飪
這湘城到底是一群什麼人。
他擡頭看了一眼,目光看到白蔹那張臉時,将人認出來了,上次那個女孩。
副局長連忙低頭。
白蔹進去後,楊琳還閉着眼,聽到白蔹的聲音,她眼睫顫了顫,睜開雙眼。
她躺在病床上,大半邊頭都包着紗布。
“你的卷子,星期六我跟甯肖他們都在圖書館做作業。
”白蔹把卷子放到她身邊,又看了周圍環境一圈。
楊琳小聲道:“謝謝。
”飪
許南璟雙手環兇靠在門邊,挑眉,得,這姑娘的沉默是分人呢。
當然,他不知道,楊琳在湘城一中,那是比甯肖還出了名的難接近。
白蔹隻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淡定地對楊琳道:“還有,12870塊錢,你記得還我。
”
楊琳笑了,她輕聲道:“好。
”
她當天就被轉入普通病房。
許南璟在門口摸摸鼻子,看着白蔹沒敢說話。
**飪
副局長匆匆從醫院出來。
路遇任謙。
任謙最近位置被人頂上,而他将要面臨退休,最近睡不着,眼睑下方都很黑。
看到副局長,他連忙停下來,“王局長,你今天怎麼在這?
”
“來跟進個案子。
”雖然隻是副局,但聽到任謙叫自己局長,王副局心裡十分舒暢,話就多了兩句。
任謙自然也看到副局長手裡拿着的檔案袋。
什麼案子能讓他親自來醫院?
飪
“湘城發生了什麼大案件?
”任謙故作驚訝。
然而這一次,王副局就沒說了,朝任謙笑笑,“任老,您保重身體,我還有事要忙。
”
等人離開後,任謙微微偏頭,“打聽一下,醫院裡住了什麼人。
”
晚上,任謙把陳港約過來,在飯桌上随意提起這件事。
“湘城又來了什麼大人物嗎?
”陳港一愣,他完全不知道。
看着陳港的反應,任謙颔首,陳港也不知曉,那就不是他被排擠邊緣化,“沒事,再打聽打聽。
陳著,你跟晚萱吃完趕緊去學習,要高考了。
”
飯桌上,陳著颔首,隻是低頭時,他想起那天在學校門口看到的那輛酷炫機車。
飪
**
星期六。
許南璟一早起來,就看到明東珩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個木盒。
他往桌邊一坐,擡手讓人給他送早餐,“這是什麼?
”
湘城沒有頂級會所,唯一比較刺激的是有個環山賽道。
許南璟在湘城過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白小姐的古筝。
”明東珩放下來,就給保養老師打電話。
飪
古筝需要定期保養護理,白蔹跟姜附離去看張世澤了,這件事就交給明東珩。
“古筝?
”許南璟腿微微搭着,慢條斯理地喝一杯茶,聞言,朝明東珩露出笑,“明啊,白蔹妹妹會彈古筝?
”
這就有些意外了。
他那天晚上看到白蔹的時候,她住的地方都是平房,許南璟後面得知她住那之後,還在心裡狠狠譴責姜附離。
家庭條件應該一般,不太像會學古筝的。
“對,”明東珩話不多,“她好像很喜歡古筝。
”
據說白蔹去江京那麼短的時間都把古筝帶上了。
飪
“這樣啊。
”許南璟一邊夾起一顆餃子,一邊給他媽媽發消息,“你們姜公子去哪了?
”
他随意問着。
明東珩語出驚人:“監獄。
”
“咳咳,”許南璟難得露了些意外的表情,“監獄?
”
“白小姐同學在那。
”
許南璟“啊”了一聲,有些恍惚,不是,白蔹妹妹這些同學一個個都挺……炸裂。
一個想提刀殺人,一個已經進了監獄?
飪
她這麼乖的學生,怎麼會有這樣的同學。
許南璟百思不得其解。
**
江京。
江京階級分化十分明顯,入這個圈子沒有點實力背景寸步難行,許母收到許南璟的消息,若有所思,古筝?
她放下茶杯,起身,“去幫我問問,陳老爺子最近有沒有時間。
”
身邊,管家放下手中的水壺,輕聲退下。
飪
衆所周知,陳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但一直愛好書法跟古筝,隻是陳家人都沒這個細胞。
許母的母親當年學戲曲,她自己本身也是江京音樂學院畢業。
拜訪陳老爺子的時候,在陳家見過一次簡院長,知道陳老爺子跟簡院長是朋友。
許家跟姜家關系好,都知道許南璟是姜附離的兄弟,陳老爺子不知道許母的具體要求,倒也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陳老爺子對簡院長分外尊重,他知道這件事自己一開口,簡院長說什麼都不會拒絕,因為他對簡院長有知遇之恩。
所以他給了許母簡院長的聯系方式。
江京音樂學院的住宅區,簡仲友剛醒沒多久,房間播放着輕音樂,手機一早就有好友加入。
飪
他這個私人号,平時加的人不多。
低頭一看——
【簡院長您好,我是高嫣。
】
對方是通過陳老爺子分享名片添加的,簡仲友點了通過。
高嫣:【簡院長,我有一個小輩,很喜歡古筝,日後她來江京了,您能抽空指點一二嗎?
】
167排隊姜哥,想收阿蔹做幹女兒(二更)
高嫣發完,耐心的等回複。
叫
古筝在江京這個圈子熱度高,簡仲友影響力沒江京大學校長那麼大,但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在江京想見他一面也難。
連陳家人沒學過古筝的都很難見到,陳老爺子也就帶陳北璇見過簡院長。
簡院長有三個學生,其他兩個高嫣不認識。
但其中一個,高嫣可是如雷貫耳,江京才女柳書禾,當初跟江京奇才姜西珏齊名,聞名整個興姜區。
隻是這兩年,江京沒再出什麼驚才絕豔的人物。
高嫣想的多,她跟姜附離母親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感情深厚。
愛屋及烏,光看白蔹一個背影她就覺得姐妹肯定會喜歡。
叫
姜附離的事她插不到手,白蔹的事她怎麼也要妥當安排。
她想着,又給許南璟發一條消息——
【你說我收她做幹女兒,她會願意嗎?
】
高嫣跟許父都很喜歡女兒,雖然他們這一脈跟許家二叔那一脈不合,但是高嫣很饞二叔家那個女兒。
這樣想着,簡仲友的消息回複過來。
高嫣連忙低頭打開——
簡院長:【可以。
】叫
**
白蔹看完張世澤之後,就去圖書館寫作業。
姜附離懶散地拿着一台電腦跟在她身後。
圖書館,寫作業隊伍越發龐大,今天除了簡哲之外,又多了一個頭上包紮着紗布的楊琳,簡哲小心地詢問,“同學,你這樣寫作業,沒事吧?
”
楊琳隻吞下一把藥。
沒說話。
路曉晗坐到楊琳身邊,一巴掌把簡哲拍走,“你管那麼多,看什麼看?
”叫
她龇牙。
簡哲跟唐銘小聲吐槽路曉晗怎麼變得這麼兇了。
唐銘隻“嗯”了一聲,很高冷。
簡哲頓時就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就幾天不見,這個小團體讓他感覺到如此陌生。
直到姜附離前來,熟悉的肅冷感、喘不過氣感,讓簡哲一時間十分感動。
圖書館一排位置很長,他們坐在最後一排,靠窗,最裡面的三個位置留給白蔹姜鶴了。
白蔹在中間坐下,姜附離坐在窗子邊,還剩一個位置是姜鶴的。
叫
姜附離伸手将電腦擺在面前,打開翻蓋,修長的手指随意點着文檔庫,開始浏覽上交的報告,他心情平和。
偶爾會打開微信,回複幾個問題。
直到中途許南璟的消息發過來,他把姜鶴送過來了。
今天明東珩要等古筝保養,送姜鶴的事就交給許南璟。
**
圖書館對面。
許南璟穿着白色T恤,外面随意套了件棒球外套,手裡夾着煙,無奈地看着蹲在路燈旁邊的姜鶴。
叫
他身邊t,是一個穿着綢緞襯衫的男人,男人手裡拿着手機,眉目深刻。
“秉文,”許南璟抽了口煙,搖頭,“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我沒法參與,你可以去找陳永坤或者北璇姐。
”
他一邊說話,一邊給姜附離發消息。
姜鶴,是許南璟姜西珏這群人中,唯一沒有辦法應對的人。
蕭秉文颔首,表示理解。
他目光看向路燈下的姜鶴,“他在這,姜少是不是……”
蕭家跟許家有合作,圈子裡大家都認識,許南璟跟蕭秉文也有不淺的交情,兩人都在那個群裡,蕭秉文也是聽說他在湘城才找過來的。
叫
許南璟朝蕭秉文看了一眼,笑笑,沒說話。
姜附離行蹤在江京向來是秘密,但是蕭秉文不是多話的人,許南璟相信他知道分寸。
兩人正說着,對面一道懶洋洋的身影走過來。
對方白色上衣,下身是一件月白長裙,衣領袖口裙擺都繡着精緻的桃花紋路,算算時間,再過一段時間,湘城的桃花就要開了。
看到她,許南璟把煙掐了,往前走了一步,“你一個人?
姜哥呢?
”
許南璟十分意外。
姜鶴在犯病,白蔹來也沒用啊。
叫
“他?
”白蔹冷黑的眼睛半眯着,看蹲在路燈下的姜鶴,語氣不太在意,“他在排隊。
”
“排隊啊。
”許南璟夾着煙,點點頭。
下一秒反應過來,他遲疑着看向白蔹,“白蔹妹妹,你說他在幹嘛?
”
“排隊買奶茶。
”白蔹解釋。
許南璟:“……?
”
旁邊,蕭秉文看到陌生女人過來,便停下來沒再說正事。
他隻站在一邊,詫異地看白蔹幾眼,這樣貌……放在江京也是少見。
叫
“……那我們等他過來,我們都搞不定姜鶴。
”許南璟看着白蔹那一張漂亮慵懶的臉,無法将姜附離跟“排隊”這件事聯系上,他腦子腦子瞬間有些亂。
他正說着,就看到白蔹走到姜鶴身邊,拎着他的衣領。
将小孩一把拎起來。
小孩苦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怎麼了?
”白蔹蹲下來。
姜鶴穿着藍色小馬甲,“上學,回去。
”
隻有兩個詞,白蔹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你哥說下半年送你回去上學?
”叫
姜鶴就要擡手去堵自己的耳朵。
白蔹伸手把他的手撥開。
姜鶴又放上去。
行,白蔹笑了,“我下半年也要去江京。
”
姜鶴愣了一下。
白蔹慢悠悠地:“我将成為大學生,而你——”
她微笑。
叫
姜鶴默默放下手:“……”
“自己跟上來。
”白蔹拍拍裙子起身,然後禮貌地向許南璟告别,“我先帶他去圖書館。
”
許南璟目瞪口呆地看着姜鶴乖乖跟在白蔹身後。
然後拿出手機,在群裡發消息。
許南璟:【@明東珩我懂你的卧槽了】
明東珩:【。
】
姜西珏:【?
】叫
許南璟收回手機,他目送白蔹離開,他今天有兩個卧槽。
等人走後,身邊蕭秉文還看着白蔹離開的方向,“她是……”
蕭秉文能聽出來,剛剛許南璟嘴裡的“姜哥”是姜附離,這女生剛剛是跟姜附離在一起。
“對,就是你想的意思。
”許南璟回過味來,姜公子的原則跟底線在白蔹這好像沒啥用,想着,他朝蕭秉文一笑。
蕭秉文收回目光,“她……我在江京怎麼沒聽過她。
”
記憶中,也沒哪個人與剛剛那個女生能對上号。
許南璟重新點燃煙,“正常,她不是江京人,本地的一個好學生。
”叫
“什麼?
”蕭秉文分外詫異,難怪他沒聽說過,江京頂層圈子就那麼大,尤其是他們這一代,就那麼幾個能拿得出手的人。
湘城?
蕭秉文就沒什麼追根揭底的興趣了。
“回去不要亂說,”許南璟瞥他一眼,微笑,“我知道你們家跟高家也有往來。
”
蕭秉文心下一緊,“南璟,你放心。
”
許南璟笑笑,不再提醒這個問題。
**叫
傍晚。
白蔹跟姜附離一起回去,她要去拿她的古筝。
兩大一小回來的時候,太陽還沒完全降下。
古色古香的大廳裡,許南璟剛回來沒多久,他跟高嫣打完電話,看到白蔹,直接站起來。
姜鶴慢慢吞吞地跟在姜附離與白蔹身後。
姜附離拿着一疊書,而白蔹手上随意把玩着姜附離的電腦,他電腦不大,很薄,她能頂在指尖轉上一圈。
拘謹地坐在許南璟身邊的蕭秉文,正在與明東珩說話。
叫
“蕭少爺,”明東珩回答很官方,“陳局的事我不知道,但王先生那邊,他也一直沒有找到頭緒。
”
王又鋒有礦,但他是道森家族的人,想要找到他長期為實驗和重工提供資源并不容易。
蕭秉文知道明東珩跟陳局都挺難搞定,還想說話,看到門外有人回來,他連忙站起來,目光看向姜附離,“姜少。
”
姜附離将一疊書放到茶幾上,眉眼矜冷,沒擡頭,“你們繼續說。
”
意思是不用管他們。
姜附離去幫白蔹拿古筝,白蔹靠在門邊,沒進去,她等着古筝回去跟紀衡吃飯。
蕭秉文看看旁邊的白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叫
倒是他身邊的明東珩,一看到白蔹,就起來去倒茶,蕭秉文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吃驚。
許南璟注意白蔹手上轉着的電腦,心驚膽戰,這一摔,整個實驗室都會心碎。
“白蔹妹妹,”許南璟強忍着目光不去看,倒是想起高嫣的話,他走到白蔹身邊,略顯遲疑,“……你有沒有一種想法,比如說多個家裡人。
”
又比如說多個媽媽……
白蔹将電腦平放在手心,最後擱在吧台上,一邊看手機上的消息,一邊道:“什麼?
”
手機上。
王:【我幹媽能撐多久?
】叫
168期初考試,難得一見的奇才
白蔹過年時就提醒過王又鋒王奶奶的病情。
駆
甯肖最近出來寫作業的時間也變少了。
她看着這條消息,停下來,手肘撐在吧台上,開始思考王又鋒的這個問題。
“就是,”許南璟靠着木制小吧台,稍作思考,“……比如說多一個媽媽?
”
他聲音不大,來送茶的明東珩跟不遠處的蕭秉文都聽到了。
不說蕭秉文,連明東珩都分外詫異。
白蔹對“媽”這個字比較敏感,她沒擡頭,指尖随意敲着手機屏幕,隻是垂下的那隻手有些繃緊,“那還是算了。
”
她拿起明東珩端過來的茶,低頭風輕雲淡的淺飲,眉眼懶散。
駆
不遠處,姜附離拿琴下來。
白蔹站直,她伸手,“給我。
”
姜附離神色未變,但那張冷峻的臉上還是能看出來有些郁悶,他把琴盒遞給白蔹。
他送白蔹回去。
等二人走後,許南璟才靠着吧台,看向明東珩,啧了一聲:“白蔹妹妹,有點意思啊。
”
明東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蕭秉文這才緩緩詢問,“南璟,你剛剛的意思是……”駆
“我媽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
”許南璟走回去,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喝完的杯子添了一杯水,“她絕對是我媽理想中的女兒。
”
說着,許南璟覺得自己媽媽也挺變态,他才認識白蔹幾天,雖然說已經有了“過命”之交,但這麼貿然問她介不介意多一個媽……
姜附離聽到得打死他吧?
低頭,給高嫣發過去一句話——
【我再想想辦法。
】
他對面,蕭秉文被吓一跳,許家要收白蔹做幹女兒,他微微擡頭看向外面……
剛剛那位白小姐,是不是不知道許南璟是誰?
駆
“晚上去酒吧,”許南璟把腳往上一搭,看向蕭秉文,“我們去探探路。
”
旁邊,明東珩提醒,“你們帶點保镖。
”
湘城值得許南璟去的酒吧也隻有青龍酒吧了。
這些許南璟自然知道,黑水街不屬于國内勢力,許家在江京能比得上他們的家族一隻手能數的過來,但放到國際上也不過僅此。
黑水街那一塊,能說得上話的也隻有遊走在國外的那些古老大家族。
“小明啊,”許南璟朝明東珩笑笑,“你真是越來越貼心了。
”
**駆
紀衡這邊。
白蔹回來後,紀衡正在與紀邵軍視頻。
“我知道,買房子,”紀衡把院子裡的大燈打開,紀邵軍在叮囑他要趕緊買房子,他回答的敷衍:“你們沒見到什麼人?
”
手機那頭,紀邵軍的臉有些模糊,“沒有。
”
紀衡也能理解,他們這一脈并不算什麼。
看到白蔹回來,紀衡就把手機給她,“你舅舅,舅媽。
”
沈清見鏡頭裡出現了白蔹,就把紀邵軍的手機搶過來,“阿蔹,你今天這麼早回來?
”駆
“回來吃飯。
”白蔹把背包放在一邊,不急不緩地與沈清聊天。
沈清與紀邵軍走後,她回來要比平日裡早很多。
江京。
紀邵軍暫時住的住宅,有些年代感,房間挺大。
外面大廳,樓管家翻了翻文件,就随手放到一邊,“他們在幹嘛?
”
“打電話。
”小傑站在一邊,恭敬的開口。
他們這兩天都在理紀衡的那筆賬目,忙得不可開t交,不過紀邵軍跟沈清倒是出樓管家意料,他們一直呆在這裡,并沒有要去各個景點的意思。
駆
“最近先讓他熟悉賬目,”樓管家知道紀邵軍是個藝術家,學習這些肯定有些壁壘,“實在不行,給他找個代管人。
”
小傑擰眉,原本以為能給老爺找回來個幫手,畢竟當初那個慕衡也是有些手段的,現在看來是給慕家找麻煩。
**
新的一個星期,高一高二的小朋友們也開學了。
湘城一中比之前要熱鬧很多,除了熱鬧,還伴随着所有學生的哀嚎。
因為一開學就意味着要期初考試。
下午放學。
駆
許南璟依舊在馬路邊等白蔹,白蔹這一行人依舊浩浩蕩蕩,他們今天要先去張家幫張媽搬一些貨物。
看到白蔹,他擡了下手,“白蔹妹妹。
”
他穿着一身運動裝,十分随意。
這兩天他找白蔹找得勤,他那張臉矜貴又帥氣,一中論壇都有許南璟的專門帖子了,知曉他是白蔹某個哥哥的時候,一堆女生在下面驚歎,果然美人的家人都是美人。
一中的男生看着就很郁悶,畢竟好不容易少了一個張世澤,又出來個校外的。
白蔹讓聞其他們先去張家才去找許南璟。
她一接近,許南璟就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卷A4紙,全都卷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麼。
駆
“這是新款包,”許南璟收回目光,從摩托車頭拿出一個米色的包,遞給白蔹,“你可以拿着裝書。
”
白蔹對這個世界的品牌沒什麼認知度。
許南璟送的不止這一個,姜附離隻讓她收着,不喜歡就挂二手網站賣掉。
“……謝謝。
”她想了想,伸手接過這個包。
許南璟看看對面的奶茶店,想起來這個,又立馬道,“白蔹妹妹,你等一下。
”
他說風就是雨,白蔹甚至來不及阻止,就看他跑去對面的奶茶店。
白蔹就站在原地,漫不經心地低頭打開A4紙,慢慢看着。
駆
“白小姐。
”不遠處,蕭秉文走來,聲音很有禮貌。
他是來找許南璟的,這兩天跟着許南璟也見過白蔹幾次,雖看不出白蔹深淺,但蕭秉文對她也挺禮貌。
白蔹稍稍擡頭,蕭秉文身後還有一個青年她沒見過,“他去對面了,馬上來。
”
她說着,慢悠悠地翻了一張紙。
“謝謝。
”蕭秉文說了一句,随意地看了眼白蔹,她A4紙上全是英文,中間還有一張數據圖。
這一看卻是一愣,英文單詞大部分都很拗口。
蕭秉文管理系,在國外也待過幾年,英文卻學得好,這還是第一個他看不太懂意思的。
駆
白蔹她看得懂?
蕭秉文收回目光,往旁邊走了幾步。
“少爺,”蕭一雷看着許南璟,十分意外,“三少去幹嘛了?
”
蕭一雷是蕭秉文的左膀右臂,他們連續在青龍酒吧探了好幾天的店,也認識了幾個人,今天聽說有新的老闆要來。
出發去青水街之前,許南璟又是拿包又是去奶茶店。
蕭一雷自然詫異。
他看着前面低頭看着A4紙生的女生,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校服上,“也要帶她去嗎?
”駆
“帶她?
”蕭秉文收回目光,搖頭,“給南璟三個膽他都不敢。
”
雖然不懂姜附離是怎麼看上她的,但這幾天差不多知道了白蔹在明東珩他們心中的位置。
**
高一高二的小朋友們回來了,來排隊買奶茶的人就很多。
楊琳站在收銀台前,她頭上裹着紗布,但這些傷痛對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她沒落下課程也沒落下兼職。
楊母帶着一個男孩跟女生進來買奶茶,一眼就看到站在收銀台前的楊琳,“你沒事吧?
”
楊建平的事在筒子樓傳開了。
駆
“要喝什麼。
”楊琳沒有看她,冷漠道。
楊母身邊,女生煩躁地看了眼楊母,“喂,你到底來幹嘛的?
”
小男孩踩了踩旁邊女生的鞋子,然後又擡頭楊琳做開槍的姿勢,姿勢十分嚣張,看起來是熊慣了的,“打死醜八怪。
”
他“biu”到一半。
被人拎走。
“你這人要幹嘛?
”看到兒子被拎走,楊母十分緊張,連忙去攔這個高個子,将她兒子護住。
許南璟瞥楊母一眼,十分溫和地聳肩:“你的兒子?
抱歉,我以為是孤兒。
”駆
旁邊,傳來一中學生的笑聲。
楊母覺得臉上沒光,奶茶也沒買了,帶着兒子出門。
“兩杯奶茶,”許南璟這才半靠着前台,語氣不緊不慢,“你同桌經常喝的。
”
楊琳沒有說話,做了兩杯一模一樣的櫻桃奶茶。
許南璟拿走一杯,另外一杯放在原地,微笑,“謝資。
”
他轉回去,把奶茶袋子給白蔹,并看向蕭秉文,“你怎麼找來了?
”
“就是公司顧問這件事,”蕭秉文看許南璟沒有避諱白蔹的意思,就直接開口,“我想找黃教授……”駆
白蔹沒有要聽的意思,她向許南璟揮手,“謝謝。
”
然後轉身往張家那個方向走。
白蔹走後,許南璟才坐到自己的機車上,擡頭看蕭秉文,雙手環兇:“那你找我沒用,我雖然也是江京大學的,但後面轉去了經濟學,你找找姜哥吧。
”
蕭秉文身邊的蕭一雷:“……”
這誰敢找?
**
筒子樓的那條街。
駆
楊母很快接到她現任丈夫的電話,手機那頭,聲音分外諷刺:“你是給她錢了?
别忘記兒子以後可是要結婚的。
”
他們一家四口是聽說湘城要發達了才回來,湘城房價漲了,就隻在筒子樓那邊買了套80平的房子,自從楊母一回來,丈夫就對楊家這件事十分介意。
楊母撇開楊琳離開,這麼多年她心裡自然愧疚。
被丈夫這麼一說,她嗫嚅一下,“她馬上就要高考了……”
“那又怎麼樣?
”現任丈夫警惕起來,“反正不要帶她回來,也不準給一分錢給她,賭鬼的女兒,天寶以後是要考北城大學的,可别讓她帶壞他!
”
離開這麼多年,楊母對楊琳除了愧疚,根本就沒有其他感情。
被丈夫這麼一說她也反應過來,以後還是要靠天寶養老的,她權衡完畢:“我知道了。
”駆
**
十五班幾個人在張家後院搬着花盆跟貨物。
張爸今天又不在家,應該是過完年又出差了。
張媽從家裡拿出來一堆零食跟可樂給這群學生,“都說了,今天貨不多,你們不用來……”
白蔹到的時候,大部分搬得差不多了。
她把貨車上最後一箱花搬出來放到後院。
許恩的電話适時打過來,他聲音帶笑,“阿蔹,最近一段時間那些人沒有再查探你外公的消息了,興許是我們搞錯了。
”駆
“謝謝。
”白蔹拿着剪刀,把箱子上的膠帶劃開,露出裡面一堆鮮花。
隻挑眉,他們當然沒人再查了,因為人找到了。
“你跟你外公最近有什麼缺的嗎?
”許恩問了幾句,又想起來什麼,“還有你舅舅在忙什麼,我剛剛打了兩個電話他都沒接到。
”
“沒事,他最近有點忙。
”白蔹十分淡定。
她這麼一說,許恩就沒有糾結紀邵軍這件事。
白蔹挂斷電話,張媽正好拿了一罐可樂給她。
“阿姨,”白蔹單手打開可樂,喝了一口,“張二……張世澤他在監獄立功了,減刑一個半月。
”駆
她跟姜附離每個星期都能去給張世澤補課。
但張媽半個月才能去看他一次,所以她并不知道這個消息。
“真的?
”聽到張世澤的消息,張媽下意識地擡頭,“他立功了,他怎麼立功的?
”
監獄過年時發生一起動亂,張世澤打趴了那個頭子,鎮壓了這起動亂,聽說他在裡面多了不少小弟。
不過這種事白蔹就沒跟張媽詳說。
“他幫監獄長抓到了個人。
”白蔹避重就輕。
她是知道張世澤有多菜的,現在這樣估計在裡面吃了不少苦頭,白蔹不覺得有什麼,但她知道張媽肯定聽不得。
駆
“好、好……”張媽抹了下眼睛,“我去跟闫鹭說這個好消息!
”
減刑一個半月,那距離他出來又更近了。
**
這個雙休,整個湘城一中要進行期初考試。
三個年級一起。
湘城一中内部的考試就沒那麼嚴格按照高考秩序來。
星期六考語文數學英語,星期天上午最後一場考試依舊是理綜。
駆
白蔹依舊隻帶兩支筆。
她期末考試第一,整個高三的老師都知道她的大名,長相又好認,考試座位是按照成績來的,她在第一考場第一個位置。
幾乎是理綜考試一開始,監考老師就在她的身邊停下。
低頭看她的試卷。
白蔹的試卷向來是各科老師最喜歡的卷面,現在陸靈犀連甯肖的試卷都開始有些嫌棄,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說,尤其是聞其這幾個裝酷寫一些花裡胡哨的字體。
被陸靈犀罵過不止一遍。
考試兩個多小時,白蔹依舊是先做完物理,再是生物,最後化學。
駆
從期末考試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月,她日常做t化學、生物要多,為了這兩門課,她連江京app上的題都沒寫。
以至于唐銘跟甯肖題目不會的時候就去問姜附離,被姜附離嫌棄好幾回。
考試十一點半結束,白蔹十一點交了試卷。
考場其他人對此十分麻木。
白蔹化學生物不太好這件事一中大部分老師都知道,她一交完試卷,兩個老師就去看她的答卷,但是沒看出來什麼。
因為他們一個是英語老師,一個是數學老師。
湘城一中門口,寶藍色的車早就等在路口。
駆
白蔹打開車門的時候,他有些意外,微微偏頭,冷白的膚色在陽光下更為突出:“這麼早?
”
“題目不難,會做的都做了。
”這次是湘城一中自己出的題目,沒聯考一半難,白蔹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姜附離修長手指搭在方向盤上,發動車,往住處開過去。
今天難得休息,紀衡跟陳局一起去釣魚了,遲雲岱也不在。
姜附離就帶白蔹去他那邊吃飯。
白蔹手懶洋洋地搭在車窗上,低頭看手機上的消息。
馬院士:【145天】駆
馬院士:【[文件]】
文件裡是馬院士給白蔹挑揀的一些論文,都是值得看的量子力學,也适合初學者,主要是為了積累詞彙。
她往後靠了靠,“馬院長給我發了新的論文。
”
姜附離不緊不慢地将車開向大路,“轉給我。
”
**
姜附離住處。
兩人到的時候,許南璟剛醒沒多久,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并讓人給他泡了一壺茶。
駆
蕭秉文在沙發上等了許南璟很長時間。
見二人回來,蕭秉文很拘謹地站起來,“姜少。
”
他跟許南璟不一樣,自然沒敢與姜附離稱兄道弟。
姜附離将鑰匙随手放在一邊,朝他略颔首。
“白蔹妹妹,”許南璟喝完一口茶,向白蔹打招呼,“你今天沒去圖書館?
”
白蔹看到姜鶴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玩樂高,走過來坐到他身邊,幫他看圖,遞上去樂高:“剛考完試。
”
她穿着長裙,兩隻筆都塞在寬大的口袋。
駆
許南璟看着也很奇怪,白蔹似乎能預判姜鶴的下一步動作一樣,她遞給姜鶴的那一小塊樂高就是姜鶴需要填的那一塊。
“啊……”許南璟看看她兩手空空,對她說剛考完試這件事分外驚訝。
“姜哥,”許南璟想起來蕭秉文這事,對姜附離道,“黃教授那邊你有什麼聯系嗎。
”
他看了眼蕭秉文。
姜附離彎腰,把兩塊散落的樂高遞到白蔹手上,眉眼淺淡,“你是怕馬院長找不到讓我去量子力學的理由?
”
許南璟一樂,差點忘了這一茬。
姜附離去樓上書房給白蔹打印馬院長發的論文。
駆
等人走後,蕭秉文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許南璟看白蔹跟姜鶴玩樂高,并對蕭秉文道,“你也别當這些搞研究的是傻子,黃教授那你再想想其他辦法。
或者你再等幾年,等賀文出成績了,把他挂到你公司名下,這也不是沒有辦法。
”
江京科研界知名的就那麼些人。
蕭秉文從兜裡摸出煙盒,十分憂慮:“賀文他現在還早。
”
“還有梁無瑜,”許南璟瞥他一眼,笑,“你可以試試跟陳家搶人,他以後……不會弱于賀文。
”
蕭秉文颔首,幾個家族都在搶種子選手,像梁無瑜早早就被陳家看重,高中開始進入實驗室,除了他這兩年也沒其他出色的學生。
“梁無瑜,也是高三生,跟你一起高考,跟賀文一樣十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江京app……”許南璟想起來旁邊的白蔹,不想冷落她,便向白蔹解釋格局,“算了這個你可能不知道。
”駆
江京app得要門檻才能進。
白蔹把姜鶴缺的那一塊樂高遞給他,聽到許南璟對她說話,她懶洋洋地偏頭,看許南璟一眼,“這樣啊。
”
又繼續慢悠悠地給姜鶴挑樂高。
許南璟接着道:“黃教授是江京大學的教授,也是馬院士的學生他們都是長安區的支柱,江京大學地下那個實驗室,就是馬院士的。
不過馬院士他身份特殊,一般人見不到他,所以老蕭實在找不到人……”
旁邊,蕭秉文不由看向許南璟,馬院士的消息是能随便說的?
他看着白蔹在慢悠悠地玩樂高,又釋然,馬院士他都見不到,普通人又豈能知道其中的分量?
136她在江京圈不得翻天?
猜測排名
許南璟說,白蔹就跟着點頭。
咟
雖然反應不大,但也會有回應。
“你高三啊,也快了,”許南璟笑笑,又向白蔹道,“不過真羨慕你們。
”
“羨慕?
”白蔹随意拿了塊積木,遞給姜鶴,對許南璟的這句話表示詫異。
“對,雖然說你們這一屆高考可能比去年難,但比我們那一屆要好上很多。
”許南璟不怎麼關注高考,但因為梁無瑜倒也聽說過一點。
“南璟他們那一屆高考神仙打架,”蕭秉文在一旁補充,“那一年被評價為最卷高考,出了一堆知名人士。
”
許南璟笑,“我都差點進不了江京大學。
”
這樣啊。
咟
白蔹颔首。
她旁邊,姜鶴擡頭看了許南璟一眼。
許南璟有些莫名其妙,挑眉,“你幹嘛?
”
姜鶴又低頭,重新慢吞吞地拼自己的樂高。
**
樓上,姜附離拿了一疊打印紙下來。
他裝訂好,放到吧台上。
咟
馬院士發給白蔹的都是初期入門論文,有他以前看過的,也有最近的熱門。
高三能接觸的還是不多,主要為以後打基礎。
大廳裡,飯桌上的菜已經擺好。
蕭秉文今天是來找許南璟的,許三少一睡就睡到飯點,姜附離也沒讓他走,一同在這邊吃飯。
他沒敢挨着其他人坐,就坐許南璟身邊。
“你們學校的題夠嗎?
”姜附離知道湘城跟北城之間的矛盾,不過手也伸不了那麼長,湘城一中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發展。
陳家這幾年幫了湘城一中不少忙,但依舊沒起來。
咟
姜附離也隻能如陳家一樣,給他們送點資源。
他說着,看白蔹旁邊沒有飲料,就起身去拿了罐可樂回來,随手打開放到她身邊。
這一幕旁邊許南璟倒不意外,旁邊的蕭秉文卻分外震驚,心裡想着以後對白蔹的态度還要再禮貌一些。
不說其他,姜鶴現在都沒這個待遇。
白蔹慢條斯理地拿起可樂喝了一口,思考着學校的事:“暫時夠,大部分人基礎差,做不了太難的綜合題。
”
受影響的不止高三,還有高一跟高二。
姜附離慢慢聽着她說,左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等高考後按照高考質量重新評比,能估上省重點就不用費心。
”咟
白蔹還是第一次聽到省重點的評估,就問了些細節,師資、學校環境、學生成績都是其中的評比内容,最主要還是學生的成績。
除卻高分段,學校的本科達标率也很重要。
許南璟跟蕭秉文都聽了一點,都挺意外,原來湘城還沒有省重點中學嗎。
這倆人聊的都是學習。
蕭秉文看着姜附離,他就坐在白蔹身邊,總微微垂着頭,靜靜聽白蔹說話,雖然渾身依舊裹着冷意,但這斯文如溫玉的模樣,與蕭秉文想象中大不相同。
覺得姜附離也就是冷了點,根本沒傳言中那麼可怕。
“查到了供貨商的消息?
”許南璟拿着筷子,也挺随意地跟蕭秉文聊起正事。
咟
蕭秉文颔首,臉上浮起笑意:“查爾,他跟道森家族有來往,我讓朋友在當地查看了,确認無誤。
”
找不到王又鋒合作,隻能曲線救國。
兩人這兩天去逛酒吧,許南璟花錢又大方,打聽到了不少消息,憑借愛好認識了個關系人。
許南璟微微眯眼,“晚上多灌他幾杯,再打聽打聽,這個人我們要拿下。
還有,盤山公路那準備的怎麼樣了?
”
“差不多了。
”
“那下午去看看,在記者來之前一切要準備好,”許南璟聽到查爾的消息,心情不錯,說到這裡,看向白蔹,“白蔹妹妹要不要出去看看?
下午還有人壓彎。
”
白蔹吃完這口飯,才擡頭看向許南璟,眉眼清豔,“我今天還沒看書。
”
許南璟:“……也是啊。
”咟
也對,白蔹妹妹這種愛學習的好學生,可能都沒聽懂他說的“壓彎”是摩托車。
吃完飯姜鶴要午睡,許南璟帶蕭秉文出去看盤山公路,他去小吧台上拿鑰匙。
一眼就看到了姜附離放在上面的打印紙。
“論文?
”雖然是全英文的打印紙,許南璟一眼就看到了網站标識,對蕭秉文道:“就這種文獻,我一篇也看不了。
”
許南璟認出來這是物理專業論文,向蕭秉文吐槽兩句。
“我也看不懂。
”蕭秉文沒在這雜志上發過期刊,聽許南璟一說才知道,他難免想起上次在白蔹那看到的。
她竟然在看科研文獻?
咟
**
因為考試,白蔹今天沒有帶書,下午準備看馬院士新發的綜述文獻。
她看着姜鶴躺在t小床上,手裡卷着文獻。
姜附離站在一邊,看着她,忽然道:“你要不要午休?
”
白蔹不午休,因為基本上睡不着,隻有上次在圖書館睡過半小時。
聽他這麼一說,也有些遲疑。
“這裡還有房間?
”她目光掃向姜附離,沒記錯的話,許南璟是住這的。
咟
“我中午不睡。
”姜附離很淡定的轉身,打開自己的房間,他穿着黑色棉柔面料的家居服,精緻的輪廓在透過窗戶光線的照耀下,暈染出朦胧的光暈。
白蔹擡頭看過去。
他的房間鋪着灰色的地闆,房間很大,中間放着一張灰色的床,檻窗下放着一張書桌,是很冷的色調。
溫度要比姜鶴的房間低上很多。
“你要休息的話可以來這裡,我看課題。
”姜附離将房門半開着,修長如玉的手指搭在鐵質的門把手上,很有禮貌。
白蔹走進去看了看環境,輕輕颔首:“好。
”
晚上。
咟
姜附離把白蔹送回青水街。
紀衡跟陳局今天釣了不少魚,但今天院子裡沒以前那麼熱鬧。
陳局幫紀衡在廚房做飯。
晚上紀衡留了姜鶴姜附離一起吃飯。
姜附離再回去時,他的房間依舊整潔,不過窗邊的在桌子上多了一張紙,紙上面是寫到一半的物理思維導圖。
這張紙上的字十分規整。
姜附離低頭看了一會,然後慢條斯理地将紙疊起來。
咟
她沒在這睡覺,不過在這看了很久的書,寫了很長時間的字。
**
院子裡的人走後,隻剩下白蔹跟紀衡二人。
紀衡将魚挂到外面,準備做魚幹。
他今天沒有繡花,隻是将紙跟筆拿出來,畫男生畢業服的樣式,男生沒什麼要求,但紀衡對自己要求很高。
大燈下,他低着頭,淺淺落下一筆。
偶爾擡頭看樹下坐着的白蔹。
咟
“外公,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白蔹手指搭在琴弦上,頭也沒擡,隻在試音。
紀衡沉默了一下,“你……”
似乎是覺得很難說出口,他考慮了好半晌,才輕聲說出來,“你可能會有一個妹妹或者一個弟弟。
”
紀慕蘭懷孕了。
這個消息星期五紀衡就已知道,但白蔹這個星期要考試,紀衡沒有說。
實際上在白蔹生命前十幾年,她一直是白家的獨生女,紀慕蘭覺得白啟明是明确了白蔹繼承人的身份。
誰知道後面出現白少绮跟白少柯,紀慕蘭才知道白啟明的後路。
咟
紀衡知道白蔹當了很多年的獨生女,白家那件事已經讓她傷心地回湘城,這會兒紀慕蘭這個消息又傳回來……
“哦。
”白蔹将手放到桌上,語氣風輕雲淡。
并沒有紀衡想象中的難過。
卻讓他更為沉默。
紀衡看着她半晌,輕歎一聲,重新低頭畫下一條線。
他不知道紀慕蘭會不會認真養孩子,隻覺得紀慕蘭在精心準備她的下個作品。
**咟
隔了幾條街的一處小院子。
裡面燈光昏暗,角落房間不斷傳來低低的咳嗽聲。
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男人垂着眉,手裡夾着煙,煙沒有點,看着病床上的老人不由皺着眉。
甯肖坐在床頭,熟練的給奶奶順着氣。
王奶奶咳嗽聲變小了很多,也出現了一點睡意。
王又鋒看着王奶奶眼睫漸漸覆下,他懸着的一顆心松下來,兜裡的手機此時卻響起來。
王奶奶似乎要被驚醒,王又鋒連忙挂斷手機來到院子裡。
咟
聽着房間裡面的聲音變小,他才松氣,将煙咬在嘴裡,拿出手機撥回電話,“什麼事?
”
他語氣沉沉。
手機那頭,心腹估摸着他心情不太好,隻道:“今年的份額怎麼劃?
花國不少人找到了盧西恩他們的人。
”
“等我回來再說,”王又鋒最近沒有心情管這些,眉骨上的疤都染着一股煞氣,“讓他們皮都給我繃緊一點。
”
“是,老大。
”心腹開口。
王又鋒煩躁的挂斷電話。
又等了一會兒,甯肖從屋内出來,他前面的頭發有些長,遮住了眸底的陰郁,“王叔。
”咟
語氣淡淡。
“幹媽藥不吃了?
”王又鋒找過不少醫生給王奶奶看過,身體早些年也落了病根,人九十多了,能活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
甯肖去把院子裡的垃圾掃幹淨,冷漠地“嗯”了一聲。
王又鋒對這個便宜侄子的态度毫不意外,他看着甯肖的背影,伸手點燃煙,“你學的手法不錯,幫幹媽減少了不少痛苦,跟哪個大夫學的。
”
甯肖這熟練手法,王又鋒自然能看得出來。
“同學。
”甯肖惜字如金。
同學?
王又鋒看着甯肖的背影,略顯詫異,他是知道甯肖的,因為早年經曆的事,他對人向來不親,兩人也沒怎麼說過話。
咟
也就最近兩年王奶奶身體不好,交流才多起來。
“嗯,”王又鋒看甯肖一眼,他緩緩吸了一口煙,輕聲道:“過兩天找個機會,我請你同學吃飯,你跟你同學說一聲。
”
甯肖沒說話。
“幹媽現在這樣你别讓她擔心,”王又鋒吐出煙霧,“人家當你是朋友才教你,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你要我跟幹媽說?
”
“我知道了。
”甯肖開口。
“你同學男生女生?
”王又鋒又八卦一句。
甯肖冷冷地看着他。
咟
王又鋒取下煙,“行行行,我不問了……臭小子。
”
**
江京,許家。
月中在許老爺子這一塊吃飯,許家這一脈人比姜家多上不少,那些個小輩也争氣,大家族明争暗鬥少不了。
高嫣跟許決翎坐在上老爺子下首。
對面,許決明看了許決翎一眼:“聽說大哥要了一個科員名額?
”
高嫣畫着精緻的妝容,隻優雅地低頭喝了一口清茶,聞言沒說話。
咟
許決翎四兩撥千斤,朝許決明微微一笑,“二弟知道的真快。
”
“當然,大哥有個好兒子,族裡的人都給大哥面子,”許決明擡頭,似笑非笑的,“聽說南璟最近又有大動作,在這裡提前恭喜大哥了。
”
“大動作?
”老爺子果然擡頭,朝許決翎看過去,眉眼帶笑,“我說怎麼最近沒看到南璟呢?
他去哪兒了?
”
許家年輕一代出色的不少,許南璟跟許晉在江京都是聲名赫赫,尤其許南璟,有姜家那位在,在許家一直碾壓許晉一頭。
許決翎淡淡瞥許決明一眼,回禀老爺子,“爸,您聽二弟亂說,南璟最近找了個偏僻地玩機車呢。
”
許南璟去湘城給姜附離采皿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
“謙虛了,”許決明看向老爺子,“南璟是要給您一個驚喜呢。
”咟
許決翎微微皺眉。
**
吃完飯。
許決翎回自己院子的過程中,才跟高嫣說話,“你說的那個名額給誰要的?
”
他随意問起,知道妻子也是有分寸之人,所以她提起的時候他沒拒絕。
“未來的女兒,”江京天冷,高嫣在旗袍外披了一件厚重的軍大衣,想起許南璟的回答,稍頓,“薛定谔的女兒。
”
她回着。
咟
許決翎對高嫣奇怪的形容很習慣,“女兒?
許錦意?
”
許錦意,許決明的女兒,江京圈子裡目前是地位最高的名媛。
許老爺子也極為寵愛,許錦意也很争氣,跟她父親不一樣,高嫣對她觀感很好。
畢竟許家的風頭在這,能壓過許錦意風頭的,也隻有姜家的人了,但是姜家這一輩沒出什麼大小姐,隻有姜附離一個。
高嫣眼饞她很久了。
“不是她,我給你看中了個幹女兒,就是……”高嫣輕笑,接着,又有點苦惱:“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們啊。
”
“哦?
”許決翎意外,倒不是過分自信,高嫣有想收幹女兒的想法,數遍整個江京,也找不出來幾個人能拒絕吧?
咟
這事倒是新奇,不過高嫣不肯多說,他也沒問。
兩人身邊,從小跟着許決翎長大的林叔卻分外驚訝。
高嫣要收幹女兒?
就憑借許南璟這地位,高嫣要收個幹女兒,那她在江京圈不得翻天?
畢竟許錦意在圈子裡地位這麼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是許家人——
而許家……
誰都知道許南璟是姜附離的好友。
回到院子後。
咟
許決翎給許南璟打電話,眉眼微沉:“你這兩天在幹什麼?
”
“你消息這麼快?
”手機這頭,許南璟坐在吧台上,手肘搭着台面,勾了勾唇,“談到了筆生意,如果順利,你們就不用擔心接下來一年實驗室的耗材問題。
”
這确實是樁大事,許決翎微微眯眼,“這件事你要注意,你二叔可能知道了。
”
“您放心。
”許南璟眯眼。
**
星期一。
有幾門成績先出來了,這次是湘城一中内部考試,題目是學校年級組出的,題目并不難。
咟
高分段沒有拉開太大差距。
數學難度跟期末考試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不說白蔹跟甯肖,連唐銘數學都是滿分。
十五班,數學老師掃了一眼班級的人,笑眯眯地讓人把試卷發下去,“大家這次考得都很不錯,數學提高得很快,有疑t問可以來找我。
”
聞其過來看一眼,見白蔹跟甯肖繼英語之後,又是滿分,念叨着“可怕”回到自己座位上。
題目對于白蔹甯肖他們來說都有些簡單。
所以白蔹的數學跟物理沒有占到優勢。
下午放學。
咟
十五班一行人在一起走着。
不遠處,八班人也聚集在一起。
八班都是一群不好惹的子弟,不是家中有錢就是家中有權,請的私教不少。
期末聯考成績大家都隻查了個人成績,并不知道其他班人的成績,但上學期幾次月考甯肖取代陳著第一的事讓人心驚。
所以這個寒假八班的人幾乎都在補課。
寒假也是拉開距離的機會。
“明天最後兩門成績應該也出來了,不知道白蔹跟甯肖考多少,”八班班長之前與張世澤關系好,他是寸頭,目光看到前方的白蔹,壓低聲音:“白蔹寒假有沒有請私教?
”咟
這話一處,任晚萱身邊的陳著腳步也停下。
朝白蔹那邊看過去。
“沒有,”任晚萱拿着書包,眯眼看向甯肖與白蔹,最後目光放在白蔹身上,“她去江京參加婚禮了。
”
這些任晚萱是從任謙那裡知道的,許家并沒有邀請任家。
聽到這句話,陳著心神一動……
他跟任晚萱一直在家跟着北城的家庭教師學習,沒有一天落下。
任謙對任晚萱抱有極大希望,請的老師也是北城最好的老師。
咟
放假對其他學生來說是放縱,對任晚萱與陳著來說卻是補缺的最佳時機。
“江京啊……那她跟甯肖這次絕對不會比你高,”八班班長看着陳著,笑了一聲:“甯肖家肯定也請不了家庭教師,陳少你機會很大。
”
這些倒也不是亂揣測,玩一個寒假跟學一個寒假肯定不一樣。
陳著聞言,隻搖頭,“不一定。
”
不遠處。
聞其注意到八班那些人的目光,他皺眉:“八班這些人一直看我們幹嗎?
”
“不知道,”路曉晗聳肩,她隻把玩着手裡的相機,“他們腦子一直不太好。
”咟
唐銘與白蔹在讨論一道物理題。
甯肖沒注意那些人。
甯肖走在兩人身邊,沒有多說話,隻偶爾會看白蔹一眼。
“這個電場是這麼打下來的,”白蔹手四十五度往下,陽光下,指尖瑩瑩如玉,她看着唐銘,“你腦子裡想想q跟e的運動路線會怎麼相交。
”
唐銘一拍腦袋,靈光一閃:“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
他取下背包,從裡面拿出習題庫。
白蔹這才微微偏頭,從兜裡摸出藍牙耳機,一邊給自己戴上,一邊懶洋洋地看向甯肖,“你要說什麼?
”咟
“就是……”甯肖也是第一次邀請朋友吃飯,他眉眼低了低,聲音很輕:“我叔叔想請你吃飯,感謝你,你有時間嗎?
”
170前三是些什麼魔鬼!
見面
“你叔叔?
”白蔹有些詫異。
喾
甯肖颔首。
白蔹想起了那個姓王的人。
她是第一次聽甯肖說起他叔叔,甯肖是一個骨子裡很薄情的人,即便是面對王奶奶都沒有幾句話。
上次白蔹去甯肖家時,王奶奶的反應很激動。
“就這?
”白蔹低頭找了個英語閱讀app,點開播放,“你找個時間就行。
”
甯肖松氣。
他為人冷漠,一張口就是陰郁勁兒,以前也沒什麼朋友,這十幾年來獨來獨往,十五班除了張世澤也沒什麼人敢接近他。
喾
在白蔹來這個班級之前,他從沒有想過會跟十五班的人一起吃火鍋。
甯肖又看向唐銘跟路曉晗幾人,想起王又鋒的要求,腦殼很痛。
王又鋒讓他把朋友們都叫一起吃飯。
**
星期二。
理綜三門科全都發下來了。
白蔹找了個時間,将自己列的思維導圖與學習方法交給陸靈犀。
喾
辦公室裡,陸靈犀拿到這一疊紙,低頭,“這是……”
“我們整理出來的東西,”還有一部分是甯肖唐銘整理出給張世澤用的,白蔹看着陸靈犀,“還有不到四個月,如果努力一點,大部分人都能多考幾分。
”
學校人數那麼多,有跟白蔹一樣目标明确的,也有與張世澤一樣,這些對那些目标明确的人也有一定幫助。
“謝謝你們,”陸靈犀沒想到白蔹這三人竟然花時間做了這些,她将東西收起,“我馬上分給各班。
”
每個學霸都有自己的學習方法,高效又快。
當初西城有個學生蹲守他們高考狀元,詢問到學習方法最終考到江京大學的事也在網上流傳。
陸靈犀知道這些方法對普通學生有借鑒意義。
喾
她是年級主任,很快召集各班班主任開會。
八班班主任拿到這些,下午就拿到班級,放在講台上,“這是陸老師拿出來的學習資料跟學習方法,大家有需要下午來我這打印。
還有,期初測試成績出來了,大家想要知道排名下課自己看。
”
他說完,拿起試卷,講物理選擇題。
這次物理題不難,八班人成績都不錯。
下課後,一堆人湧上前去看陳著的排名。
“陳少,晚萱,”座位換了,八班班長坐在陳著前面,他手搭着桌子,側身去看陳著,又看向隔壁那一排坐着的任晚萱,“那些資料你們去不去打印?
”
陳著漆黑的目光看着講台方向,聞言,沒有立馬回答。
喾
任晚萱有些遲疑。
“小道消息,”八班班長同桌是個平頭,包博宇,他忍着笑,“這些學習方法跟資料據說是白蔹跟甯肖他們的。
”
“什麼?
”陳著同桌也笑了,“不是,他們這是在幹嗎?
不尴尬嗎?
這是分享學習經驗呢?
你們有誰去打印啊,打印出來了記得給我看看。
”
包博宇看了眼陳著,然後道:“我肯定是不去。
”
八班班長沒有表态。
陳著跟任晚萱本也有去打印的想法,聽聞是白蔹他們三人整理出來的,兩人都沒有出表态。
任晚萱自顧地與陳著說話,“星期六你去不去?
”喾
陳著搖頭,“不清楚,不知道是誰,我爸可能會去。
”
“去哪?
”包博宇知道這倆人消息比其他人靈通。
“MK俱樂部包下了盤山公路,”任晚萱淡淡地向其他人解釋,“舉行一場友誼賽。
”
“包下了盤山公路?
”班長詫異,“誰啊,這麼有錢?
”
陳著輕聲道:“MK,你們搜搜。
”
八班幾個帶了手機的人就開始搜——
MK俱樂部,江京一個機車頂級豪奢俱樂部,都是江京那群矜貴的公子小姐們投資的。
喾
“靠,”包博宇詫異:“他們怎麼會來我們這種地方舉辦友誼賽?
”
這些,任晚萱跟陳著也不知道。
也就是這時候,去講台上看成績的人讨論聲忽然停止。
“怎麼回事?
”包博宇看過去,然後起身撥開人群,一邊說着一邊笑,“陳少跟晚萱什麼排名啊,不會這次甯肖還會超過他們吧……”
這一看,他張着的嘴沒來得及收回。
八班人的成績向來不錯,尤其是陳著跟任晚萱這幾人。
上個學期甯肖期中考試超過陳著,隻是那一次,陳著至少是第二名,可現在——喾
包博宇看着第一排的名字。
陳著
語文,136,1,6
數學,142,1,4
英語,141,1,4
理綜,281,1,4
總分,700,1,4喾
陳著幾乎每一門都是全班第一,以前也是,學校、班級排名幾乎一樣,偶爾會與甯肖錯開。
可現在,他每一門都是第四靠後。
講台上的動靜陳著跟任晚萱都感覺到了,兩人都上前去看排名。
任晚萱整個後半學期的學習生涯十分緊張,她找的家庭教師都是以萬計費的,原本以為信心滿滿地與陳著能回到以前的水平,誰知道——
不僅沒恢複,甚至還下降了?
陳著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個“4”字看了很久,最後轉身去辦公室找班主任。
任晚萱也跟上去。
喾
一種無言的沉默從整個講台蔓延下來,這些人相互對視一眼,良久才有人開口,“我隻有590分,700分第四,我想知道,前三都是什麼魔鬼成績啊?
”
辦公室。
八班班主任看到陳著與任晚萱也不意外,“你們來了?
”
“前三是多少分?
”陳著一張臉分外清冷,隻看着班主任,言簡意赅。
“都在這裡,你們看吧。
”八班班主任把另一張排名遞給陳著。
陳著跟任晚萱低頭一看,是總分排名表。
NO.1甯肖,741喾
NO.2白蔹,737
NO.3唐銘,736
前三名,跟陳著拉開三四十分的差距,斷層式的拉分。
二人看着這張紙,久久回不過神。
“怎麼可能?
”任晚萱面色發白,她寒假與陳著這麼努力,此時卻有一種無力感。
當然,她跟陳著都不知道,這次的差距并不算大,因為數學物理對于白蔹他們來說,過于簡單。
等高考那種難度時,差距才更加明顯。
喾
**
傍晚,奶茶店。
甯肖提前回家,白蔹跟唐銘簡哲幾人在裡面複習。
楊t琳還要上兩個小時的班。
奶茶店比一般的店鋪要大,裝修不錯,物美價廉,雖然裡面的蛋糕沒以前那麼好吃,但也比一般店美味,大部分人還是喜歡來這裡買東西。
許南璟跟蕭秉文兩個公子哥站在門口也相當炸裂。
白蔹坐在靠窗邊,低頭認真刷題。
喾
不遠處,兩個女生拿着手機,拍窗戶,“拍到了嗎?
”
“拍到了拍到了!
”
“快給我拍一張,我要跟白學姐同框。
”
“……”
許南璟跟蕭秉文來的時候,就看到這種盛況,倆人是知道白蔹長得好看,但也沒有這麼誇張吧?
“她人氣還真的挺好?
”許南璟一看就樂了。
蕭秉文站在許南璟身邊,十分意外,“你對她觀感挺好。
”喾
他知道許南璟不是那麼容易接近的人。
“說不清。
”許南璟摸出一根煙,他從小就是家人管不住的性子,又溫又野,聊的來的大多都有些相同的愛好。
明明白蔹這麼乖的學生,卻跟他很聊得來。
他進去,照例給白蔹他們點了幾杯奶茶。
楊琳刷好單,就去服務下一個人員,許南璟走後,旁邊常駐店員才收回看許南璟的目光,“小楊,你跟他認識嗎?
”
“不認識。
”
“他那衣服看起來就很貴,我一個月的工資啊……”店員啧了一聲,加快搗冰的力道。
喾
另一個男生加了一句,“你一年的工資吧,一個月可能不夠。
”
**
許南璟沒有打擾白蔹他們學習。
兩人隻在這裡等姜附離。
一中的學生走的差不多之後,姜附離的車才緩緩開過來。
湘城天黑得晚,這會兒太陽還沒下山。
夕陽下,姜附離挺拔的身影顯得又孤又冷。
喾
淺淡的目光掃過來,蕭秉文不由回避目光,心裡十分詫異,姜少今天這是心情不好?
他沒再敢看姜附離。
“差不多了,”許南璟掐滅煙,站直,“賽道我清理完畢了,查爾他肯定喜歡這場盛宴。
”
姜附離剛出實驗室,聞言,隻給了他一個眼神,“幹得不錯。
”
稀缺礦産資源整個地球就那麼些,想要從道森這種底蘊深厚、隸屬于M國的家族摳出來一點不容易。
“就在星期六晚上,”許南璟挑眉,勾了勾唇:“應該辦得挺大,你跟白蔹妹妹要來嗎?
”
湘城沒江京那麼亂,又有姜附離在,許南璟幾乎從頭到尾都沒受什麼阻攔。
喾
一切輕松得出奇。
難免有些放松,甚至邀請白蔹跟姜附離去赴盛宴。
姜附離往奶茶店的方向走,目光落在玻璃窗上,神色稍緩:“我問問她。
”
“那她可能不太願意,”許南璟想着,“她甯願選擇學習。
”
**
晚上八點。
青水街。
喾
姜附離将白蔹送到老地方,路燈挺亮,将兩人的身影拉伸得很長,這會兒不晚,也會有路人路過,看到白蔹會同她遠遠地打招呼。
路口,姜附離将人送到之後,停頓了下,然後伸手從大衣兜裡拿出一個檀木盒。
“這是什麼?
”白蔹低了低頭。
“檀香,”姜附離平靜且淡定,言簡意赅:“助眠。
”
白蔹伸手接過來,擡頭,燈光在她臉上圈出一道道朦胧的輪廓:“……助眠?
”
實際上,連紀衡都不知道她睡眠不好這件事。
“嗯,”姜附離不願意多解釋,就伸手将人整個抱住,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聲音還是清清冷冷的,鳳眸微斂,“許南璟邀請我們星期六晚上去觀賽。
”喾
“觀賽?
”白蔹捏着木盒,路燈在她臉上打出陰影,“什麼賽?
”
“機車吧,”姜附離對許南璟這點事也知道,不過不太在意,“你要不想去,星期六就吃火鍋魚頭吧。
”
機車?
白蔹眉眼微揚,“去。
”
這倒不在姜附離的意料之内,他有些詫異地低頭,“行。
”
松開手,又輕輕一句,“回去吧,晚安。
”
**喾
星期六。
上午十一點。
姜附離住處,陽光不大,微風拂面。
許南璟與蕭秉文坐在外面的藤椅上說話。
頭頂上是涼亭跟陽光,許南璟往後靠着,眉眼微斂,他指尖敲着扶手,“小郭練習的怎麼樣了?
我請查爾看俱樂部,這場賽車不能出一丁點的差錯。
”
許南璟能跟查爾聊一起,也有部分原因是愛好相同。
“放心,我們的人都在盯着。
”蕭秉文點頭,神色嚴肅,約到查爾并不容易,整個江京也就許南璟先走到這一步。
喾
誰能知道查爾會混迹在青龍酒吧,還跟許南璟有相同愛好。
明東珩就坐在許南璟身邊,他冷着一張臉不說話。
兩人正說着,白蔹從屋内出來,許南璟瞬間就看過去,“hi,白蔹妹妹,寫完作業了?
”
他身邊,明東珩拿着桌子上的鑰匙就站起來。
白蔹也懶洋洋地朝許南璟打了個招呼。
“都要吃飯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許南璟看着明東珩才知道白蔹這是要出門。
今天是許南璟跟查爾舉辦的一場機車追逐戰。
喾
為此,他準備了十天。
一行人吃完飯就要先去盤山公路。
“先跟同學吃飯。
”白蔹手上拿着一個帆布包,朝他笑笑。
今天甯肖叔叔要請甯肖的同學吃飯。
許南璟看着明東珩,道:“我們剛好也要提前去盤山公路,小明,你别跑一趟,我帶白蔹妹妹過去。
”
明東珩狠狠握了一下鑰匙。
**喾
半個小時後。
蕭秉文的車在一個十分幹淨古老的土菜館店停下。
這條街有些老,一般不是本地人不會來這。
白蔹從後座下車,向許南璟道别。
許南璟探出身,看着白蔹進去後,才收回目光,看到門口兩個剛進去的魁梧男人,略微有些詫異,看這兩人就是練家子,身手也不凡。
“湘城這麼多練家子?
”小小一個飯店竟然就看到兩個。
蕭秉文也看了一眼,“這裡地處邊界,傭兵也多。
”喾
許南璟點點頭。
兩人說着,車開走。
二樓,包廂。
路曉晗跟唐銘來得比白蔹早十分鐘,王又鋒今天穿了一身比較親和的衣裳,他笑着招待甯肖的兩位同學,“甯肖他性格不好,兩位同學一定要多包容包容他。
”
甯肖坐在他身邊,冷着一張臉不出聲。
“叔叔,是學神願意跟我們玩,還給我們講題,”路曉晗對甯肖表示感謝,“這次期初考試,我們班平均分第一,他功不可沒。
”
王又鋒詫異,他看了甯肖一眼,然後又問:“不是說還有一位同學嗎?
人怎麼還沒來?
”喾
甯肖低頭看了看時間,“來了。
”
看着甯肖,王又鋒還在想他怎麼這麼笃定。
下一秒,包廂門就被敲了三聲,坐在門邊的唐銘開門。
171你們要求高嗎?
(二更)
王又鋒知道來的最後一位,是教甯肖手法的同學。
蝚
唐銘身邊,路曉晗眼睛也有些亮,“蔹姐來了!
”
王又鋒身邊的甯肖也坐直。
這讓王又鋒覺得奇怪,看起來最後一位同學是這位小團體的頭子啊,這究竟是什麼人,連甯肖這種性格也能征服。
正想着,門外的人已經走進來了。
來人穿着寬松鉛白上衣,玄青色長褲,有點像是國風的練功服,腦後的兩根木钗将長長的頭發完全挽住。
手上随意拎着一個帆布包,額前的碎發淺淺搭下來,墨染的眉眼看上去散漫又有些酷。
雖然風格不一樣,但王又鋒認出來——蝚
這不是巷子裡救了他,又在幹媽遇到的那女生嗎!
還真是巧了。
“白同學,”王又鋒站起來,朝白蔹一笑,“原來你也是甯肖的同學啊。
”
路曉晗好奇的回頭,“王叔叔,你們認識啊?
”
“對,在我幹媽家見過,”王又鋒對巷子裡那事沒提,隻道,“之前他奶奶不小心摔倒了,也是白同學送的她。
”
這件事甯肖不知道。
他又對白蔹說了聲謝謝,那時候,白蔹才轉學過來,他跟白蔹還不認識。
蝚
路曉晗跟唐銘本還有一些束手束腳,畢竟王又鋒脖頸上若隐若現的紋身讓人有點害怕,現在白蔹一來,幾人還認識,氣氛瞬間就輕松起來。
“同學,都加一下叔叔的微信,”王又鋒拿出手機,友好的加上唐銘跟路曉晗的微信,“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叔叔。
”
“好的。
”兩人都乖乖拿出手機。
期間聽到路曉晗說高三,王又鋒還愣了一下,然後看向甯肖,“你都高三了?
”
他有些尴尬,這次回來給甯肖帶了高一的習題。
甯肖:“不然?
”
王又鋒有些尴尬,要說他現在也不知道甯肖多少歲,他轉移話題,“是不是快要高考了,你們四個都要加油。
”蝚
一行人吃完飯,王又鋒顯得格外高興,接近一點才吃完下樓。
他跟白蔹落在後面,王又鋒摸出煙,“我幹媽她現在情況很不好,清醒的時候少了,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
“你跟甯肖多陪陪吧。
”白蔹上次摸到脈搏的時候,王奶奶脈象就已經油盡燈枯。
兩人說着,一行人在門口分别t。
王又鋒目送白蔹他們離開,說起來還沒問過甯肖成績,“你要考哪裡?
”
他轉身,随意地問着。
準備提前安排好甯肖的事蝚
甯肖:“江京大學。
”
王又鋒:“……認真的?
”
雖然他初中沒畢業,但他也知道這學校不是一般人能考的啊。
**
晚上六點。
白蔹跟姜附離到達盤山公路。
湘城的盤山公路在城北,明明才六點,整個盤山公路卻亮起了各色燈火與彩旗,盤山公路始發站兩邊的看台已經被重修,金碧輝煌。
蝚
路中間圍繞着來自各國的機車愛好者。
這是白蔹第二次感受到人有這麼多,她拿着手機。
“姜少,你們來了。
”許南璟沒有時間,蕭秉文帶着人抽空下來接白蔹跟姜附離去觀賽台。
觀賽台有三層。
最下面一層是座位跟普通觀衆,還有媒體記者們。
中間是監控設施,還有一個巨大熒幕,這是到時候跟拍的投影,不少人在下面拿着手機拍攝這塊巨型熒幕。
三樓就是貴賓室,中間有一小塊茶歇室。
蝚
蕭秉文把白蔹跟姜附離帶到觀景台,吩咐外面的人照料好二人,然後匆匆離去。
白蔹看到有陽台,就走了過去,陽台上能看到下面的啦啦隊,還有對面巨大的熒幕,以及一樓的觀衆。
下面音樂聲、人聲鼎沸。
姜附離站在白蔹身邊看了會兒,他微微靠着陽台,眉眼低着,“我以為你對這些不感興趣。
”
“還好,”白蔹雙手懶散地撐在陽台上,目光看着下面一輛黑色機車,唇角勾起,“有時候看過。
”
外面,有人敲門,是蕭秉文的人,蕭一雷:“姜少,白小姐,這是茶點。
”
他将一個小碟子放在陽台的小桌上。
蝚
看白蔹跟姜附離沒有其他吩咐,又下去。
十分恭敬。
夕陽漸漸下山,路燈漸次亮起,整個盤山公路亮如白晝,樓下那群觀衆更為興奮了。
姜附離對機車沒興趣,他拿出電腦放在桌子上,一邊跟白蔹說話,一邊看着電腦。
友誼賽七點二十八開始。
七點,許南璟跟蕭秉文接待完人,才找到機會跟白蔹姜附離打招呼。
許南璟坐到姜附離對面,喝了一大杯水,“真不容易,查爾一看就喜歡這個場面,他在樓下跟車手聊天。
”蝚
姜附離伸手将電腦合上,與許南璟說正事,“都安排好了?
”
“你還不放心我?
”許南璟一笑。
姜附離沒說話,隻淡淡瞥他一眼。
許南璟:“……物理那事不算。
”
白蔹依舊懶洋洋地趴在陽台上,一邊聽着英語,一邊看下面這些車。
蕭秉文站在許南璟身邊,姿态也放松不少。
就是這是時候,門被人敲響,蕭秉文去開門,是蕭一雷,他低聲在蕭秉文耳邊說了一句,蕭秉文面色倏然一變。
蝚
“怎麼了?
”許南璟拿着玻璃杯,散漫地看過來。
蕭秉文面色冷沉,“小郭回江京了。
”
許南璟将杯子狠狠一握,語氣分外危險,“回江京?
他什麼時候走的?
”
“下午他說要再去跑一圈熟悉路程,”蕭秉文抿唇,“應該是那時候回去的。
”
“沒有替補人選?
”姜附離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眯了眯眼。
許南璟搖頭,面色十分不好:“俱樂部敢跑這一圈的人不多,除了小郭,還有一個人,他跑不全。
他當時是我親手招的,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走人。
”
姜附離目光涼涼地落在許南璟身上,“知道是誰做的?
”蝚
許南璟仰了仰頭,苦笑:“應該是内賊。
”
因為許決翎的提醒,許南璟也對許決明做足了防備,他路段不出事,防備查爾身邊的人。
唯一沒想到的是身邊有異心人。
這生意事關大局,許南璟覺得他二叔不會如此糊塗,也怪他來湘城一切太順利,失去了防備心。
姜附離看着在聽單詞的白蔹,壓低聲音,“去裡面說。
”
他起身進去。
樓下氣氛高漲。
蝚
三樓這間房氣氛卻非常壓抑。
姜附離跟許南璟在裡面,蕭秉文不敢進去,但面色也算不上好,“我應該寸步不離他的。
”
“誰也沒想到。
”蕭一雷雙手握拳,憤恨道:“小郭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
白蔹側了側頭,看着姜附離跟許南璟的背影,問了蕭秉文一句,“少一個人,有這麼嚴重?
”
能不嚴重?
這是許南璟跟查爾打好關系的大事,事關稀有金屬,關系到國際貿易,這些跟白蔹解釋她可能也聽不懂。
蕭秉文隻按着眉心,忍下煩躁與白蔹解釋:“這件事沒處理好,南璟在許家就更難了。
許家人都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二叔也一直針對他。
”蝚
白蔹取下耳機,手懶懶地倚着陽台,聽蕭秉文解釋。
此時已經七點18分,門外工作人員敲門,“三少,查爾少爺問您什麼時候下去?
”
這話一出,房間内氣氛更是低壓。
比賽7:28分開始。
“查爾這件事許決明肯定捅到了三少爺爺那,”蕭一雷旁邊補充,緊接着歎氣,“這會兒要是有一個熟悉路段的車手就好了。
”
湘城沒有機車俱樂部,盤山公路路段複雜,跑的人少,想要短時間内找到這樣一個人并不容易。
蕭一雷說完。
蝚
白蔹想了想:“你們要求高嗎?
”
她不專業,隻是跟着毛坤他們跑過這條盤山公路,平時解壓她不是去格鬥場就是來這壓彎,許南璟送過她東西,要求不高她就能跑上一段。
當然,她不專業,但是夠瘋。
172狂野蔹蔹
“不高,都是業餘人士,”蕭秉文輕聲道,也正因為如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上面出問題,“有九個人,查爾喜歡九這個數字,圓滿跑完就行。
”渰
許南璟找了三個水平不錯的車手,其中一個就是他最信任的小郭,另外兩個人蕭秉文都派人看着,除了許南璟最信任的小郭。
别看查爾跟許南璟稱兄道弟,但想談成生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然許南璟也不會花這麼大代價打造出賽車場地。
陪查爾這件事多重要不用說,連許南璟都繃緊了,他花費了這麼多把檔次提上去,最後關頭卻少一個。
還在最後的重點“九”這個數字上。
白蔹将手機上的app關了,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下手腕,“那我可以。
”
蕭秉文正在想找那個替補上去完整跑完整圈的可能性,就聽到白蔹這句,“什麼?
”
他将白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比起姜附離,白蔹無疑是内斂的,寬松的白色上衣穿在她身上,總有種神秘的藝術家氣息。
渰
以至于白蔹說這句的時候,蕭秉文根本沒把她聯想到機車上來。
**
屋内。
姜附離今天穿了件休閑白色外套,周身冷肅的氣勢更為明顯,他隻看着白蔹,唇角抿起:“不行。
”
許南璟也被白蔹的話給吓一跳:“白蔹妹妹?
這是機車啊!
”
今晚這場賽事敢上的不多,不然許南璟也不會如此被動。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讓那個跑不完的替補上。
渰
雖然不算是賽車,但許南璟為今天準備的車也有1000cc的排量,隻是極速達不到專業賽車的1000。
本就危險。
别說姜附離,許南璟也沒不讓白蔹上,而且就白蔹這模樣,哪裡像是會騎機車的。
白蔹颔首,“知道,我會騎。
”
時機不對,但白蔹說她會騎機車,許南璟也極度意外,“下次我帶你去玩,今天就算了這不是開玩笑。
”
而且,許南璟沒敢回頭看身側的姜附離,他覺得姜公子身上的冷氣幾乎要外洩了。
真正的賽車是騎士的遊戲,他們不怕死。
渰
許南璟是真正的愛車人,也知道這中間的危險。
“你們不是要找熟悉這條盤山公路的人?
”白蔹目光看向外面的賽道,粗略估計了一下,“這條路,我跑了不下一百圈,閉着眼睛也能跑完。
”
姜附離面色很沉,“你什麼時候跑的?
”
“開始的時候跑得多,”白蔹知道他們這幾個裡,真正能做主的是誰,“現在幾乎都在學習了,我會盡量注意,正好也好久沒跑了。
”
“畢竟,”白蔹收回目光,漆黑的眸子轉向姜附離,聲音幾乎微不可見:“……我現在很惜命。
”
姜附離就這麼站在她面前,因為許南璟喜歡機車他多少了解些。
一個外行人,他感覺到的隻有危險,那種速度一個失誤就不可挽回。
渰
他定定看着白蔹,“注意安全。
”
許南璟原以為姜附離才是最堅定的阻攔白蔹的那個人,沒想到最後,姜附離才是最縱容的那個。
“南璟,”蕭秉文看着白蔹去換衣服拿頭盔,十分不安,“真的沒事?
”
許南璟摸出一根煙,目光放在前面的姜附離身上,他身上少見的沒那種松弛感,“不知道。
”
若不是白蔹今天自己說,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會機車。
**
樓下。
渰
起始賽道。
7:25。
許南璟下樓招待查爾,t查爾是一個栗色頭發深棕色眼睛的外國人,許南璟用英文跟他流利的交流,“sorry,我們的人出了點問題,馬上就來。
”
查爾一手拿着香槟,他眯眼看了會兒許南璟,“好。
”
許南璟觀察着查爾的表情,心下微沉,看來已經有人提前把這件事跟查爾說了。
前面八輛機車,橙色、火紅色、冰藍色……
每一輛機車邊都站了一個人。
渰
歡呼地人群裡,一個帶着漁夫帽的人按了下耳朵上的耳麥,垂着頭,“他們沒上替補。
”
耳麥另一邊,江京。
中年男人将手機外放,許決明逗着籠子裡的鳥,聽完手機那邊人的彙報,意味不明的道,“可惜了,那位查爾先生,注定要失望。
”
“失望的可不止查爾先生。
”中年男人挂斷電話。
“是啊,”許決明微微一笑,“我那尊敬的父親,要在他的壽宴上公布自己的下一任繼承人,不知道明天會有什麼想法。
”
許老爺子還能再活幾年,跳過許決明、許決翎,唯獨對許南璟看好。
中年男人垂下腦袋,“二爺,我讓我兒子趕回來,您看……”渰
“你放心,”許決明取下鳥籠,朝他看過去一眼,“好處少不了你的,明天收拾東西去産品部。
”
他一邊逗着鳥,一邊順着長廊往回走。
等人走後,中年男人身邊才有人小心地問,“郭經理,您這樣豈不是得罪了三少爺……”
誰都知道許南璟現在勢頭很好。
郭淮要不是因為機車,連跟許南璟見面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三少爺?
”中年男人微微眯眼,“郭淮跟在他屁股後面八年,除了是一個賽車手他撈到什麼了?
我這麼多年在許家不升反降,就算不得罪他,他這種人也不會将我們看在眼裡,倒不如孤注一擲。
”
這是等了八年才有的機會。
渰
“而且……”中年男人說到這裡,臉上揚起笑:“過了今天……三少爺在許家也要低上一頭,這許家究竟是二爺的,還是三少爺的,還是個未知數。
”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潑天富貴。
**
7:27。
一樓。
姜附離也下來了,目光看着大屏幕,這個角度等會隻能追逐大屏幕的鏡頭。
他身邊,蕭秉文還是覺得像做夢,他遲疑着對許南璟道,“她真的可以嗎?
”渰
許南璟一邊注意着查爾的動向,一邊搖頭,“不知道,查爾已經知道了。
”
“什麼?
”蕭秉文抿唇,意識到聲音太高了,他壓低聲音,“那今天是不是沒希望了?
”
“99%吧。
”許南璟看着賽道,故作輕松道。
還有1%,在白蔹身上。
“姜哥,”許南璟去問姜附離,“你也沒見過她跑車?
”
姜附離臉色也不太好,隻略微颔首。
許南璟這下也擔憂起來。
渰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一輛黑色的機車從車庫開出來,機車上的人穿着白黑色的機車服,黑色頭盔,并不是很貼身,她上身微微前傾,腿部随意支撐着油箱。
最後倏然停在起始地點。
許南璟一愣,這樣子,好像是真的會壓彎會飙車的。
因為最後一個出現,鏡頭給了她一個特寫。
她還戴着頭盔,腿松松支着地,上身很放松的往前貼着,明明很松弛的動作,卻莫名的有力量。
鏡頭停在她那雙漆黑漂亮的眸子上——
“我沒看錯吧?
”渰
“女騎手?
”
“這人是誰,你們聽說過嗎?
”
“……”
第一次在這種場合看到女騎手,觀衆席的人議論紛紛。
許南璟内心緊緊繃着,嘴上笑着對查爾道,“這是我妹妹,她剛學沒多久。
”
“你妹妹?
”查爾詫異,這才給了許南璟一些表情,他看得出來白蔹不是個小白,也不是許南璟臨時找出敷衍他的人:“那這也太酷了!
”
“可能表現得不好,”許南璟觀察着查爾的表情,最後笑,“你不要介意。
”渰
白蔹看着紅旗落下,手捏住前刹,壓住避震,切離合挂擋,提高轉速。
“3,2,1——”
在燈亮起時直接頂油門出去!
她其實速度不算快,前面的紅色摩托第一個擠進彎道,白色摩托加大油門穿到第二與第三之間搶道。
解說的聲音也十分激昂,“我們看到黑車目前在第四,很穩,黃色車将她的線道完全堵住!
”
“第一跟第二的角逐白熱化,我們看到白車要反超了!
”
起跑線的彎道不大,白蔹一直保持着中規中矩的速度。
渰
直到第一個左彎道到來,白蔹跑這條路的時候一直走中線,因為平時這條山路晚上可能會有車,走這條線視野很好。
此時也一樣,左彎道,白蔹墨眸一凝,整個人往前趴,減少迎面風的阻力,左手輕輕往前推了一下,車身瞬間向左傾斜,與地面形成一個夾角!
學過物理,白蔹自然也清楚。
速度夠快這個彎就能壓得更低。
鏡頭剛好切換到她,高速下,她的車身幾乎有些幻影,看不太清她整個人,隻知道車身與地面的夾角很小,這一路幾乎地面都碰到了她的衣服。
人群裡不時發出驚呼。
整條賽道一共有十五個彎。
渰
過程不到二十分鐘,白蔹對這條道路太熟悉了,如她所說的那樣,閉着眼睛她都可以跑完。
“快,我們看黑車,最後兩個彎道,她要反超第三名了?
”解說激情澎湃!
最後兩個彎道。
左彎道加右彎,是整個賽道最大也最難的一段路。
控制不好就會摔倒或者飄出去,前面三個人也都盡量的點刹控制速度,隻有白蔹這時候速度不變,她腳跟靠在擋衣闆上,調整姿勢控制車的重心。
黑色的機車在她手下如同靈活的戰馬,傾斜、壓彎,在賽道外圈留下火樹銀花!
“看啊,她超過了前面一名!
”渰
“讓我們看看她能不能保住第三!
”
最後一圈,攝影機最後都定位在她身上。
随着輪胎劃破地面的尖銳聲,紅色車停在終點,緊接着,黑色車壓過彎超越原第二名的黃色摩托,“刺啦——”一聲停在終點。
大屏幕上,白熱化的戰争已經讓人無暇看後面的人。
所有人隻看到黑色車停在紅車旁邊,坐在車上的人一身白黑色賽車服,她一手随意搭着冷色調的車頭,一手将頭上的頭盔取下,長腿支着地面。
漆黑的長發被一根發繩半紮在腦後,白色燈光斜斜打下來,碎發被風吹起,黑發有點亂了,籠着淡黃色熒光,寒涼的眸子不經意間看向鏡頭,散漫又狂野。
是镌刻在骨子裡的不羁。
渰
173你的答案已經被收錄為标準答案!
(二更)
大屏幕上女生的臉被放大。
箿
冷白修長的手指握着頭盔,手腕隐約可見一縷紅,即便是隔着遙遠的鏡頭,也能感受到她整個人的張力。
獨屬于這個年紀的意氣風發。
起點賽道處,人群在安靜了一下之後,歡呼聲驟然響起,猶如翻騰的熱浪。
賽場上女騎手不常見,實力如此之強的女騎手更不常見,尤其還有第三種——
長相如此好看的!
“許,真是太棒了!
”查爾一雙深棕色的眸子爆發出濃烈的色彩,他激動地轉身看身邊的許南璟,“哦,你妹妹真的是太令人驚訝了!
”
查爾拍着許南璟的肩膀,大笑着,“你們花國人,真是太謙虛了!
”箿
他一連用了好幾個感歎句來表示他的驚訝與滿意。
最後那兩圈角逐戰對于機車愛好者來說絕對是一場盛宴。
許南璟反應過來,他對查爾回以微笑,“你喜歡就好。
”
面色平靜,但許南璟内心卻猶如一滴清水滾入油鍋。
“當然,”查爾看着終點處,“你妹妹有時間嗎,我想認識一下。
”
“她,”許南璟看着姜附離已經不在,便對查爾抱歉道,“她在高三,抽空來已經不易,還要回去做題。
”
“真是太遺憾了,許,那我們聊聊合作問題。
”查爾熱情不減。
箿
紅色車是查爾的人,拿了第一,查爾十分滿意,連許南璟想的合作都直接提上日程。
兩人回到貴賓室,身後,蕭秉文跟蕭一雷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不可置信,“白小姐她……”
蕭一雷沒什麼形容詞,最後隻用了一個詞:“她好猛。
”
蕭秉文回想着大屏幕上那雙不羁的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氣。
“不過……這一次我們算是因禍得福,”蕭一雷又握着拳,激動地看向蕭秉文,“三少拿下這次合作了!
”
郭淮離開,有人把這件事透露給查爾,查爾不滿,然後白蔹橫空出世,最後兩個賽道上展現了經典壓彎,在如此高超的技術下,正好居于紅車後面……
這些加成下,查爾情緒高漲答應許南璟。
箿
如果郭淮沒走,一切中規中矩的進行,查爾不會這麼快松口,最少還得磨一個月。
“今天之後,她在南璟心裡,地位可能要比許錦意要高。
”蕭秉文輕聲道。
有姜附離在t,還非常對許南璟胃口,又會機車,搞定查爾……
蕭秉文想,可能已經不是“可能”了。
許錦意這位興姜區“大小姐”的位置,可能在白蔹進江京之後,要往外挪一挪了。
不遠處。
人群裡,八班班長也回過神,他戳了戳身邊的陳著,“陳少,那……那是白蔹吧?
”箿
隻是大屏幕上,那張揚恣意的臉,他有些不敢認。
陳著看着已經變成廣告的大屏幕,沒有說話。
**
白蔹回到這邊的休息室。
姜附離已經在門口等她了,壓彎之後,她心情不錯,取下腦後的頭繩,并朝他伸手,“簪子呢?
”
戴頭盔自然是不能再用簪子,白蔹讓姜附離取下了簪子。
姜附離依舊是那清清冷冷的模樣,休閑的白衣被他穿在身上也倍顯矜貴。
箿
他手指捏着兩根木簪,垂眸,示意白蔹坐下。
白蔹坐到沙發上,姜附離站在她後面,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黑發,他動作慢條斯理,卻很有序的攏起一束黑發纏繞。
“你會嗎?
”白蔹感覺到他在擺弄着頭發,她微微往沙發上一靠,有些遲疑。
“嗯。
”姜附離垂着眼眸,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将半束頭發挽在後面,第一遍有些不順,第二遍縷完,才找了點頭緒。
“我剛剛看完了,”姜附離将墨發繞上木簪,他動作輕柔,語氣也很輕,“過程很酷。
”
他認真的評價。
白蔹懶洋洋地靠着沙發,也不催他。
箿
“但是……”姜附離将這根木簪輕輕插進發縫,頭發松松垮垮的,但好歹繞進去了,他停了一下,又拿起第二根木簪,“很危險。
”
他頓了下,然後說了三個字。
許南璟是會賽車的,但是姜附離沒看過賽車場面,今天是因為白蔹第一次看。
整個過程兇險至極。
尤其是最後兩段彎道,白蔹那種不顧一切的态度讓姜附離幾乎喘不過氣,所有人都在歡呼。
姜附離将第二根發簪挽上,她松垮的頭發似乎有些穩了。
但沒她自己挽的那麼幹練。
箿
他看了眼,才慢慢轉到她身前,緩緩蹲下來,用幾乎跟她平視的目光,他眉宇間向來有股疏冷之意,今天卻融了少許。
姜附離輕聲道:“以後就算要騎車,能稍微慢一點嗎?
”
那雙淺色的眸子如同琉璃珠,靜靜看着她,認真又執着。
“不然我告訴你外公。
”他最後又加了一句。
白蔹:“……行吧。
”
“你給我找張紙跟筆,”白蔹催促姜附離,“我有點靈感。
”
剛剛生死時速之間,讓白蔹靈感暴發,她想抓緊記住。
箿
許南璟跟蕭秉文忙完回來的時候,白蔹拿着一張紙在寫什麼東西,她低着頭坐在窗邊,頭頂亮着一盞燈。
“我們等會走。
”姜附離看了許南璟跟蕭秉文一眼。
許南璟走過去看了一眼,“現在不走?
”
白蔹在畫一些東西,應該是數字,反正是許南璟從未見過的。
蕭秉文沒敢亂跑,隻安靜地呆在一邊,他現在對白蔹的态度,要比之前更加恭敬,白蔹展現出來的東西已經足夠讓人敬重。
“等她忙完。
”姜附離重新打開電腦,熒光映照着他冷酷的臉。
少了架古筝,白蔹隻粗略記下她的靈感。
箿
**
九點。
蕭秉文駕駛車回去。
白蔹跟姜附離坐在寬敞的後座,闫鹭下一首歌有望,白蔹這才有心情打開app,同時屏幕上的插件也被帶動。
她随意點開賬戶。
月度排名從上往下——
NO.1梁無瑜48800箿
NO.2許知月45112
……
NO16.甯肖35587
……
NO.37宋泯32589
……
NO.43唐銘30178箿
……
NO.261白少绮22493
……
NO.852白撿0
明明該是鋪天蓋地的私信,此時全都消失不見。
白蔹的app在卡了一下之後瞬間恢複流暢。
她看了眼積分,伸手點進本月題庫,本月題庫每題一百分,她一題未做,刷到的第一題就是數學。
箿
填空取值範圍題。
一元二次方程中,abc是三角形求a+b-c取值範圍。
白蔹掃過去一眼大概就知道怎麼做,她打開手機上的畫闆開始計算。
駕駛座,蕭秉文打開音樂,車廂裡,闫鹭的聲音響起,白蔹下意識地擡頭。
副駕駛座,許南璟現在對白蔹的一切動作十分積極,看到她擡頭,立馬打起精神,“白蔹妹妹你也知道這首歌?
這是蕭秉文喜歡的那個歌手……”
“闫鹭,”蕭秉文看了一下後視鏡,禮貌的回答,提起自己喜歡的歌,他又道:“這首歌用古筝彈奏會更好。
”
說起古筝,許南璟想起來白蔹也會,他笑着對白蔹道,“白蔹妹妹,他有個青梅竹馬跟名師學古筝的,過段時間讓他介紹給你。
”箿
“你是說書禾?
”蕭秉文提起這個人,眉眼也溫和些許。
“就是她,”許南璟對白蔹道,“江京學古筝的人很多,還有很多好老師,你要是想好好學古筝……”
他侃侃而談。
白蔹低頭,翻下一道題,老實道:“我對古筝就是興趣,沒想過要認真學。
”
她現在隻愛學習。
不然簡院長為什麼會覺得說不動她隻好回江京。
“學好古筝也很有用,”蕭秉文接了話頭,“書禾就很厲害,老師也很看重她,聽說要帶她去見陳老爺子。
”箿
許南璟聳肩,他對古筝興趣不大,但也聽過柳書禾的名頭。
到了青水街。
姜附離送白蔹下去。
許南璟看着青水街低矮的房型,估摸着姜附離要有一會兒才回來,他下車靠着車門抽煙。
蕭秉文從另一頭下來。
兩人說着今天的事。
“到時候送點稀缺材料給馬院士,”蕭秉文粗略一估摸,對許南璟道:“你覺得他答應讓黃教授來做名譽教授的機會有多大?
”箿
他還沒死心。
“馬院士的材料不夠會找姜公子,除非你拿出讓他心動的,”許南璟彈了彈煙灰,搖頭,“他真要那麼好接觸,也不會是院士裡的一股清流。
”
哪個勢力都不加入,隻一心搞研究。
本身的成就、拿到的勳章……連陳老爺子見到他都客客氣氣。
“郭淮那你打算怎麼辦?
”蕭秉文想起正事。
許南璟眸子一涼,“我那二叔消息這麼快,想必明天很快就會知道我跟查爾談判的消息了吧。
”
他要是知道陰差陽錯提前了合作……箿
**
紀衡的院子。
今天星期六,姜鶴一直跟紀衡在一起,他晃着腿看紀衡畫圖。
看到白蔹回來,紀衡看着她的頭發,“你幹嘛去了?
頭發亂糟糟的。
”
白蔹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跑步。
”
“有夜宵。
”紀衡知道白蔹愛鍛煉身體,隻指了下鍋,繼續低頭畫圖。
白蔹端了夜宵就回房間,拿出古筝跟白紙,對着今晚的靈感修修補補。
箿
這首曲子也即将成型。
與前兩首風格不一樣,這首白蔹定位成狂歡的盛宴,因為怕打擾鄰居,她按着琴弦很輕,準備後面兩天再将其細化。
大緻改完曲目,她才拿起手機,慢慢做app上的習題。
誰也不知道NO.852的白撿,一晚上已經變成了NO.598。
**
星期一。
下午放學。
箿
校門口。
八班人也看到了鶴立雞群的白蔹。
“你在幹嗎?
”同桌包博宇将書包背好,看八班班長一眼。
班長遲疑,稍微壓低了聲音:“我要回老班那打印白蔹跟甯肖他們的學習方法跟資料,你去嗎?
”
他這話一出,包博宇連忙看向前面的陳著跟任晚萱,最後道:“你還真去?
”
“嗯。
”班長想起前天晚上看到的,以及全校排名的成績:“你也知道,他們三個都730分。
”
“難道你看了你也能考到三十分,就三個月了,”包博宇低聲道,“你看完能考上北城大學不成?
有這時間不如在任晚萱跟陳少面前賣點好。
”箿
倆人成績差不多,距離北城大學還差很多。
班長頓了下,“萬一呢,我去打印了,你真不去?
”
包博宇無可救藥地看他一眼,學校裡白蔹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仰凝聚力:“不去。
”
“那我自己去了。
”班長悄無聲息地離開。
前方。
白蔹拿着手機,劃着屏幕看題,看到等在外面的許南璟。
他一邊拿着手機跟人說話,一邊看着人流。
箿
手機那頭是高嫣,“這個人情,你欠大了,姜公子沒打你吧?
”
“還好,”許南璟摸摸鼻子,笑:“反正這件事你知道就行,至于其他你看着安排,先給我找十個八個家庭教師。
”
查爾這事功不可沒,高嫣本來就有想收白蔹做幹女兒的想法,這會兒聽到這消息,隻感歎,“她是你的福星啊,你放心,以後的位置我都幫她預定好了,要不你再問問她有沒有做我幹女兒的想法?
”
許南璟就笑,“這就不知道了。
”
白蔹走近,就聽到他在跟人通話,她t沒打擾。
許南璟眸光一瞥。
正好看到白蔹手機那讓人覺得有點熟悉的頁面。
箿
許南璟禮貌地跟高嫣說了一句,“我等會兒打給你。
”
說着,他挂斷手機,目光盯着白蔹的手機,“白蔹妹妹,你手機上是什麼?
”
“這個?
”
有人問白蔹就回答,她将手機對準許南璟,許南璟剛好看一條橫在屏幕上的站内消息——
【您好,你的答案已經被收錄為标準答案!
】
174白蔹的真實實力
手機屏幕上方的字一飄而過。
逢
許南璟也受此app折磨過,曾一度懷疑姜附離姜西珏兩人不是人。
他沉默片刻,然後将自己的手機放回兜裡,有點不太禮貌的開口:“白蔹妹妹,你題庫能給我看一下嗎?
”
白蔹:“……”
她把手機遞給許南璟。
許南璟很規矩地沒點開其他地方,隻是點開總排名,看到熟悉的“L”,再看看熟悉的關注列表,最後點開白蔹主頁——
NO.192白撿23875
許南璟一開始就聽明東珩說了幾句白蔹的事,許家跟姜西珏很尊重姜附離身邊的人,沒有大肆調查。
逢
明東珩說過白蔹成績一般,許南璟信以為真,直到現在。
“南璟,”蕭秉文在路口停車,見許南璟半天都沒來,便過來催他,看到白蔹,他挺禮貌:“白小姐。
”
許南璟緩緩擡頭。
将手機還給白蔹。
“你這是怎麼了?
”見許南璟表情有異,蕭秉文開口詢問,他知道許南璟是來同白蔹說家教的事。
許南璟深吸一口氣,“她預備營app的排名是192。
”
“什麼?
”蕭秉文看向白蔹手機,十分驚愕。
逢
白蔹颔首,“對,192,怎麼了?
”
連唐銘都進前五十了,白蔹覺得這個排名相比較于其他人,也屬于正常範圍。
“你們學校應該不了解這個排名,江京大學面對全世界開放,裡面的外國留學生經常被其他學生策反留在江京,競争力大。
”同是江京人,蕭秉文震驚地收回目光,“所以app上國内的學生基本上前五百就有機會進江京大學,前兩百……”
“說明你不但能上江京大學,還能選一個非常不錯的專業。
”
這倆人當年都是夠嗆才考上江京大學的,從商。
尤其是在蕭秉文眼裡,湘城這種師資落後信息差落後的地方,能進前兩百就代表着她擁有非常可怕的天賦。
白蔹聽完,才知道原因。
逢
“你這麼強?
”許南璟啧了一聲,回過神,“倒是我占便宜了,等你以後保研,直接進我們高層。
”
他漫不經心地給白蔹許下承諾。
讓蕭秉文不由多看白蔹一眼。
白蔹将手機一握,沒有回答,隻問許南璟:“你今天找我幹嘛?
”
許南璟:“……順路來看看你。
”
家教?
他沒好意思說。
逢
白蔹:“……”
好一個順路來看看,比姜公子還離譜。
“行,那我去同學家了。
”見許南璟沒什麼事,白蔹朝他擺手,轉身去張家。
許南璟就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
白蔹走後,蕭秉文吐出一口氣,“南璟,她真的是……”
“也不奇怪,”許南璟喃喃道,“192,早該想到的,姜公子看中的人,哪有不變态的。
”
這倆人哪裡知道,白蔹這個月的題目還沒完全做完,這192,不過是她休息完後,雙休刷了一天app上的題。
逢
以為這就是白蔹的極限,卻不知道這并不是她的真實實力。
**
張家今天沒那麼多貨要卸,隻有白蔹跟路曉晗來了,其他人全都回去寫作業。
兩人在院子裡吃張媽洗的水果。
“小鹭大概月底就要拍完了,”張媽笑着跟白蔹說話,提起闫鹭時,眸中是欣喜,“她拍完就回湘城。
”
闫鹭接近四個月的拍攝,她演技跟功底到位,儀态很好,隻有台詞會有點跟不上。
與一些老演員們對戲也不落下風。
逢
若隻單她一個人,戲份早就能拍完,但因為其他演員,耽擱到今天。
白蔹吃完一顆櫻桃,颔首,“我知道了。
”
她讀書認真,闫鹭一般沒事不會打擾白蔹,後面白蔹沒再看過去闫鹭,但張媽看過好幾次。
“她跟小澤,還要多虧你,”張媽看向白蔹,又看看路曉晗,“還有你們這些同學……”
張媽沒有說下去,但路曉晗跟白蔹聽懂了。
“阿姨,闫鹭跟他都沒錯,”路曉晗拿着攝像機拍攝後院,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而且……張世澤他是好人。
”
張世澤這次入獄跟闫鹭關系太大了,張世澤父母也沒有怪過闫鹭。
逢
白蔹靜靜聽着,又從旁邊盤子裡拿出一顆櫻桃,最後點開微信。
将兩張圖片發給簡院長——
【新歌】
簡院長:【這麼快?
】
手機另外一邊。
簡仲友放下筆,拿起手機。
不遠處,一男一女起身,“老師?
”逢
“黎玖,書禾,你們倆再練練,我有點事。
”簡仲友擡擡手,讓兩人繼續,他則是轉身回自己在學校的房子。
一邊回去一邊點開這一次白蔹的作詞作曲。
第一張是詞。
簡仲友點開一看,罕見的,白蔹沒有用那規整的字體,而是力透紙背、行雲流水般的疏狂之體,縱使隻是一張圖片,他也能看出來寫詞之人筆下的恣意。
簡仲友雖然不學書法,但他書法世家出身,自然知道——
這分明就是梁體!
誰給白蔹謄寫的嗎?
逢
簡仲友贊歎了一句,最後将目光放在内容上,繼一二三之後,第三首歌,是四個字:
《重書舊日》
又見沿路之花為你開
往日舊路還複來
……
簡仲友一路看下去,落在最後三行字之上——
“日不落,甚美逢
取而代之”
他拿出鑰匙,開了房間門,準備去自己的小型錄音棚看看白蔹這首歌,一首歌的編曲太重要了,簡仲友還沒演奏她的作曲,但看着歌詞大概就懂大概曲風,怕自己駕馭不了。
看到最後幾句,他一邊拿出古筝,一邊詢問白蔹:
【什麼意思?
】
白蔹回得很快:【這名字好聽,想搶過來當當】
簡仲友:“……”
這孩子,怎麼一股子皿腥氣。
逢
白蔹:【怎麼樣?
這首歌能編嗎?
】
這首歌跟前兩首風格完全不一樣,簡仲友看着歌詞跟曲風,勵志又隐隐帶着殺氣,一首可能會比較“燃”向的曲風。
簡仲友看着作曲,覺得真不愧是高三生能寫出來的。
他不敢說自己能編好,這首有點挑戰。
簡院長:【我盡量】
簡院長在錄音室試了試音,才回房間拿筆記本電腦。
**逢
遠在江京的欣姐,收到了白蔹的消息。
“暖暖手,”她給闫鹭遞過去水杯,笑,“我要回公司一趟,張羅你下一首歌的事。
”
闫鹭呼出一口白氣,“白小姐寫得這麼快?
”
欣姐點頭。
不遠處,場務拿着台本過來,“闫鹭老師,編劇讓您看看新的劇本。
”
闫鹭道謝,接過劇本。
欣姐欣慰地看着這一幕,闫鹭現在是立起來了,在《大永》劇組也穩住,演技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場務都一口一個“闫鹭老師”。
逢
“行吧,你看着,我先回公司搞宣發活動,等你拍完差不多能發新歌了。
”欣姐跟闫鹭說了一聲就回公司,“應該就是月底。
”
闫鹭這幾個月專心拍攝《大永》,簽了保密協議,很多内情不能透露。
期間兩首歌太火了,讓公司資源都隐隐偏向于闫鹭。
誰有潛力,誰就能拿到更好的資源。
北城,闫鹭公司總部。
“闫鹭月底要發新歌?
”老總聽到這,看着欣姐的目光就更和藹可親,“好,公司會一切都配合你們。
”
他笑眯眯地送走欣姐。
逢
然後回到辦公室,看着安奇跟他的經紀人,抽出一根煙,商量着問:“安奇,要不你換個時間發專輯,這跟闫鹭要是撞上了……”
安奇是現在當紅歌手,但是跟曼希的cp已經岌岌可危。
誰能想到半年之前,闫鹭還隻是個黑紅演員。
僅僅半年時間,安奇這個當紅歌手遇到闫鹭發新歌也要避其鋒芒。
沒辦法,闫鹭前面兩首歌太出圈了,在海外榜單上都能找到。
老總的這句話,讓安奇臉色更加不好,他的經紀人一看,連忙對老總笑,“我們聽公司安排。
”
等出了辦公室,安奇掏出口罩,冷冷道,“你還沒打聽到作曲編曲是誰?
”逢
“有人出價都出到百萬都沒買到,”經紀人搖頭,“他們究竟看上闫鹭什麼了?
這種編曲跟作曲放在哪個歌手身上唱得不比闫鹭好?
”
比起專業歌手,闫鹭唱功十分一般。
也很奇怪,要說闫鹭身後有金主,也沒看到闫鹭鋪天蓋地的資源。
想來想去,隻有這讓人眼饞的作曲與編曲。
“你說,你現在要是還跟闫鹭炒cp,她會不會告訴你他們是誰?
”經紀人看着安奇,輕聲詢問,“或者幹脆讓你來唱?
”
這話一出,安奇沉默。
罕見的,安奇難得t有些後悔。
逢
因為經紀人說的這不是沒有可能——
誰都知道之前的闫鹭對人很大方。
“你再查查,她背後到底是誰。
”安奇戴上口罩,低下眉眼。
**
二月底,湘城。
白蔹後半個月沒忙其他的,一直在刷題。
星期六,下午。
逢
白蔹跟姜鶴在花園的魚池邊寫作業,姜鶴坐在她旁邊拼圖,白蔹拿着筆在白紙上規整的寫着答案。
app除了每個月發20道習題,除了這些就是挑戰題庫。
每做完一題挑戰題,積分會以倍數相乘。
姜附離的無限積分就是這麼刷來的,白蔹化學不占優勢,她做的挑戰題庫比較多,最重要的是,挑戰題庫都是數學題。
許南璟湊過來看了眼,離開高中有幾年了,他幾乎忘記這些繁雜的數字,隻同蕭秉文感歎,“白蔹妹妹這字寫得真好,不愧是學霸。
”
蕭秉文沒敢靠近,但是他見過一兩次白蔹的字。
他默默瞅了眼許南璟,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逢
姜附離站在不遠處,長身玉立,手裡拿着盒魚食,手上拈了點,漫不經心地往下一灑。
他灑的魚食仿佛帶有結界,魚群一哄而散。
姜附離寒着一張臉。
白蔹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慵懶地支着下巴,一手點着手機上傳答案,冷黑的杏眼半眯着看魚群,“别喂了,魚會餓死。
”
這話是白蔹說的,許南璟仰頭,沒敢笑。
換成他,明天提頭見姜公子。
蕭秉文則是低下了頭。
逢
姜附離不緊不慢地放下魚食,不太在意地:“你喂。
”
許南璟見他忙完,才坐到姜鶴身邊,跟姜附離說話,“合同簽好了,你真不打算跟馬院士提?
”
姜附離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兩盒棋子,姜鶴剛剛在跟白蔹下五子棋,他坐到涼亭長椅上,手搭着欄杆:“你先通知伯父伯母。
”
稀有金屬畢竟是大事。
他則是打開放在一邊的電腦。
“OK。
”許南璟懶洋洋地擡手。
白蔹則是低頭看着手機——逢
答案審核完畢,她的排名從56成功變成19。
手機頂部一條微信消息彈出來,是闫鹭:【[定位]】
闫鹭今天回湘城,替張家人請白蔹跟十五班那幾個學生吃飯,現在給白蔹發定位。
白蔹低眉收筆。
姜附離将電腦合上,眉眼微擡,“她到了?
”
“對。
”白蔹點頭。
闫鹭還要請姜附離與遲雲岱,不過遲律開年忙,還沒回湘城,隻帶給白蔹一句話,好好操練張世澤。
逢
兩人帶着姜鶴去吃飯。
隻留下許南璟跟蕭秉文面面相觑,許南璟用手機抵着下巴,“小明,他們去哪了?
”
“跟白小姐同學吃飯吧。
”明東珩知道甯肖那一行人。
蕭秉文跟許南璟沒太在意,白蔹的同學應該是湘城一中的……白蔹這個準江京大學生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訝。
蕭秉文手機亮起。
他低頭,看到視頻的推送——
【闫鹭新歌】逢
蕭秉文一愣,他不關注娛樂圈,不過看到闫鹭還是點了進去。
“晚上發新歌?
”許南璟聽到了視頻博主推薦,“你怎麼這麼關注這個歌手?
”
“她不是歌手,”蕭秉文解釋,“因為書禾聽她的歌,所以我也很關注。
”
許南璟更為詫異:“柳書禾?
她會喜歡一個流行歌手?
”
“聽說是……”蕭秉文壓低聲音,對許南璟道,“她老師十分欣賞這個歌手。
”
所以帶着簡院長身邊的人對她都很關注,包括蕭秉文。
**逢
北城。
白家,白啟明放下外套,看了眼樓上,詢問管家:“小姐沒下來?
”
白管家恭敬道,“在樓上與宋少爺研究預備營的考題。
”
“預備營?
”旁邊,白家家族的叔公接過傭人遞給他的茶,詫異,“這是什麼?
”
“江京大學預備營的題目,”白管家低眉順眼,同他道,“從整體排名就能預判可否進江京大學。
”
“哦?
”一提到江京大學,叔公就來精神,他低眉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杯:“那現在少绮排名如何?
”
雖說一門兄妹倆考江京大學這件事有點玄,但最近一直有聽白少柯說白少绮學習進步很大。
逢
簡院長那件事之後,族裡很少聯系白少绮。
但白家還是抱有一點希望。
白啟明滿面紅光,看得出來春風得意:“這孩子,一直保密,還不知道。
”
兩人正說着,樓梯口,白少绮與宋泯一前一後下樓。
“正好,”白啟明招招手,嚴苛的眉眼帶着幾許溫和,“少绮,族裡叔公問你預備營的排名如何?
”
175背景是誰?
很好針對(二更)
北城要比湘城冷。
旭
白少绮穿着格子外套,而宋泯穿着線衣走在白少绮身邊,兩人眉眼都是好看的,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
聽着白啟明的話,白少绮眉眼依舊很淡,“剛想給你看。
”
她走下來,把白色手機遞給白啟明。
與宋泯坐到白啟明與叔公對面。
“怎麼樣?
”叔公看白啟明接過手機,便看過來,“多少名?
”
白啟明點開app,就看到上面的排名——
NO.199白少绮31478旭
199名,應該不低,但白啟明跟叔公都不了解這個app,隻擡頭看着對面二人,“199名代表什麼?
”
叔公也目不轉睛看着白少绮,等着回答。
白少绮笑笑。
宋泯拿出自己的手機,容色清冷,“說明少绮能進江京大學。
”
“真的?
!
”白啟明沒忍住站起來,他捏緊手機,雖然極力克制,但是能看得出來眼尾溢出來的笑。
白少绮緩緩舒出一口氣。
整個二月份,從湘城回來後,她幾乎沒怎麼睡覺。
旭
一直在讓白少柯教她,即便以前白蔹還在白家時,白少绮為了美容也沒這麼拼過。
給自己壓力越大進步越大,雖然說成績在浮動,但這個名次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
叔公也一反半個月之前的态度,笑着對白少绮道:“少绮啊,月底家族聚餐,你問問你媽有沒有時間來。
”
白少绮這次隻是笑笑。
她身邊,宋泯拿着手機,靜靜看着一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少绮叫了他一聲,他沒回答:“你在看什麼?
”
“看排名。
”宋泯站起來,同白少绮往外面走,他們要去宋家接受江京老師的在線培訓。
旭
“什麼排名?
”
宋泯看着夕陽,聲音很輕,“撿神的。
”
白少绮沒關注過其他人的排名,梁無瑜跟許知月太令人絕望了。
總排名更不用說。
聞言,她拿着手機劃了下月度排名,沒兩下就看到——
NO19.白撿.54878
“應該不是應屆生,”白少绮開口,“梁無瑜都沒有規範答案。
”旭
宋泯也是這麼想的,畢竟……
哪有應屆生就開始書寫這答案的。
不過,宋泯開口,“這名字,跟那個作曲一樣啊……”
“你說闫鹭的作曲?
”白少绮自然記得這倆名字是一樣的,“巧合吧,不過闫鹭今天出新歌了,我想再看看……”
一個是江京預備營app上的天才,應該是實驗室各大教授手裡的寶吧,怎麼可能去混娛樂圈。
除了巧合,白少绮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兩人身後。
旭
白家。
叔公端着茶,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啟明,你看這倆人是不是很配?
”
**
湘城,火鍋店。
男助理坐在一樓,看着樓上,“小田,鹭姐是見什麼人啊,這麼鄭重?
”
他是欣姐給闫鹭找的新助理外加保镖,有些事,小田這個女生不好動手。
小田勾着菜單,“鹭姐的朋友。
”旭
“咱鹭姐現在這個咖位,”男助理咂舌,“這些朋友有福了。
哎,網上都在猜測編曲跟作曲大大,你知道消息嗎?
”
小田把菜單遞給服務員,瞥他一眼,“鹭姐朋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鹭姐這一路有多艱難。
”
“我看萬導對鹭姐很好啊。
”男助理撓頭。
“那是鹭姐有實力,”小田敷衍道:“别問了,小心欣姐揍你。
”
“行吧。
”男助理目光看到兩大一小的背影,忽然道,“小田,你看這倆人這氣質,怎麼比鹭姐還強?
”
小田擡頭就看到有些熟悉的背影。
女生穿着雪青色上衣,衣襟繡着雪堆裡的梅花,似乎感覺到目光,慵懶地朝這邊看了一眼,眉稍擡。
旭
小田吸了一口冷氣——
那個之前去過劇組的小姐姐。
樓上。
今天闫鹭請的都是一群年輕人,張媽就沒有來。
路曉晗、甯肖、聞其、文娛委員……
加上白蔹跟姜附離這三人,足有十一個。
闫鹭穿着及膝長靴,中長咖色外套,頭發剪短,染成了霧霾藍色,一側随意地别在耳後,露出雪白的耳朵,幹練又妩媚,這是為了新歌MV做的造型。
旭
比起幾個月前,現在闫鹭已經初顯氣勢。
聞其剛一進來看到闫鹭臉都紅了,話也不敢說。
此時隻跟路曉晗他們坐一塊。
白蔹跟姜附離到的時候,闫鹭來開的門,她是随遲雲岱叫兩人的:t“白小姐,姜少。
”
目光最後落在姜鶴身上。
“小鳥弟,”路曉晗在闫鹭說話前站起來,向姜鶴招手,“來,坐這。
”
姜鶴不是很情願的走過去。
旭
姜附離一進,包間氣氛安靜下來。
他挨着姜鶴坐着,白蔹坐他身邊,而闫鹭坐在白蔹旁邊,一個圓桌剛好能圍起來。
路曉晗用公筷下了一筷子肉,忽然開口,“過段時間好人出來了,就坐不下了。
”
“可以把鳥弟去掉。
”聞其建議。
路曉晗眼前一亮,“有道理。
”
姜鶴:“……”
姜附離瞥了姜鶴一眼,心情不錯。
旭
他隻坐在白蔹身邊,低眉看着手機,身上冷意強,但并不打擾其他人,同學們就逐漸大膽起來。
白蔹在跟闫鹭說話。
“《大永》已經拍完,在做後期配音,”闫鹭有些遺憾,“我台詞功底太差。
”
白蔹低頭,喝了一杯清茶,她聲音散漫,“萬導說你演得不錯。
”
聽着白蔹的話,闫鹭不由側了側頭,認真觀察白蔹,想起來萬導跟她說的那句話——
“你那朋友你知道吧,她氣質很特殊,你遇到瓶頸了,不知道怎麼演,可以想想你朋友。
若不是她學生一個,還不是演藝圈的人,我覺得她就是從原著走出來的白大小姐。
”
“她要是肯演,還有你什麼活路。
”旭
闫鹭那時候還不知道那位白大小姐的人生曆程,也沒研究人物小傳。
現在她将整個劇本看完,也寫了小傳,再觀察白蔹,覺得萬導說得不無道理。
“怎麼?
”白蔹注意到她的目光,放下茶杯。
闫鹭回過神,“晚上八點發新歌,後面欣姐準備給我接兩個綜藝。
”
她跟白蔹說後續的安排,綜藝是為了給《大永》做宣傳,至于新劇,欣姐要等《大永》播出來以後再接,到時候闫鹭有名氣了,劇就更有質量。
白蔹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地撈起一塊煮熟的玉米,慢慢地聽闫鹭說:“挺好,那下首歌可以晚點了。
”
這麼一說,闫鹭才想起來她還是個高中生,“白小姐,你先專心高考。
”旭
很多人在查闫鹭背後到底有什麼人。
但誰又能知道,“白撿”背後還是個努力備考的高三學生。
**
晚上八點。
闫鹭新歌《重書舊日》一發,就沖到各大音樂app新歌榜首,登錄到微博熱搜。
與前面兩首歌不太相同,下面熱評第一——
“聽完了,我覺得我能考上江京大學!
”旭
有前兩首歌造勢,這一首歌在學生團體尤其受歡迎,尤其在備考或者即将到達考場的高中生。
現代科技越來越發達,個體面對這些就像是面對無窮盡的宇宙,自身精神很難承受無力感的人太多,這首歌像是一首狂歡的盛宴,将人骨子裡的熱皿點燃。
這首歌反響太大了。
比上次的《賭酒》還要熱烈。
北城,安奇工作室。
他手上的煙明明滅滅,看着鋪天蓋地的新聞,面色陰沉。
闫鹭一個演員,能将他一個歌手壓到這種地步,放在半年前,有人跟安奇說以後闫鹭會威脅到他,他半個字都不會信。
旭
旁邊,曼希坐下,“掐了煙吧。
”
安奇的經紀人罵罵咧咧打完電話,他低頭看向安奇,“安奇,你的歌等等再發,她勢頭太好,這個時間段發下去會一直被她新歌壓。
”
這個“她”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曼希自然也知道微博上的熱度,最近幾個月她沒怎麼冒頭,互聯網記憶不長,她“手滑”點贊的事終于落下帷幕。
代價是這幾個月沒接到什麼好代言。
她按着眉心,打開手機蹙眉看闫鹭的微博。
闫鹭已經接近一千萬粉絲,不算多,但是曼希看着微博熱搜前三都是闫鹭,唇緊抿,翻紅真的簡單。
旭
她點開一個熱搜,翻看評論。
安奇經紀人的手機再度響起,他接完,臉色徹底變黑:“《來吧朋友》決定邀請闫鹭。
”
《來吧朋友》是一個邀請朋友去家裡做客的綜藝,跟朋友聊聊天,然後做一頓飯,目前網上很火的綜藝。
經紀人跟綜藝那方喝了兩次酒。
沒想到對方竟然邀請闫鹭。
都知道闫鹭的《大永》在剪輯,估計暑假就能播出,這部頂級3S的制作99%會火。
娛樂圈看碟下菜,這次終于輪到安奇。
旭
安奇攆滅煙,站起。
曼希手指翻到一條評論,忽然停下——
【就我一個人覺得,這首歌編曲有一段旋律跟音樂學院年有一年的表演很像嗎?
】
“安奇,你看。
”曼希把手機遞給安奇。
安奇低頭一看,業内對編曲的抄襲沒有明顯界限,畢竟4536251這種被人用爛的和弦依舊有人在用。
隻要水軍到了就行。
安奇握着手機,問經紀人:“查清楚她背後到底有人沒?
”旭
音樂界蛋糕就這麼大,闫鹭這種不是原創的歌手動了不少歌手利益,像“白撿”“簡”這種之前在業内籍籍無名的新人——
很好針對。
176背後大神,給阿蔹找的老師
按理說圈子裡根本就沒有秘密。
肖
闫鹭背後這詞曲作者、編曲真的就是橫空出世,往之前翻也沒找到類似風格的作者。
現在嘻哈說唱盛行,國風圈也就那麼幾個人。
經紀人懷疑是哪兩個大神開了小号跟馬甲來為闫鹭鋪路,可查了這麼久,也沒把這倆人與圈内哪位知名詞曲作家、編曲老師對上号。
這倆人好像真就為闫鹭而生。
除了在闫鹭出新歌時候挂在上面,圈子裡對這兩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紀……幾乎一無所知。
闫鹭每首歌制作也相當有水平,裡面的笛聲、琵琶聲、古筝……
單拎出來都值得循環,闫鹭現在第三首歌一出來就爆火很簡單,從詞、到曲、到編曲、到歌手,每一個人都像是大觸。
肖
但偏偏找不到任何頭緒,他們甚至連闫鹭在哪兒錄的歌都沒找到。
說闫鹭沒有後台這倆人又很費解,說闫鹭有後台,闫鹭現在也沒接到什麼全球代言,甚至隻有一個新品“固本膏”的代言。
安奇跟曼希兩人都看不上。
“早先跟劉總不清不楚,黑料滿天飛,圈子裡也沒有聽說她跟誰來往密切。
”經紀人搖頭,闫鹭的背景很好查。
這幾個月安奇不敢輕舉妄動,但等這麼久闫鹭除了出歌都沒什麼大動作。
這一次還要被闫鹭新歌壓上一頭,安奇不準備再這麼被動,他低頭,“我知道了。
”
安奇認識江京音樂學院的人——肖
【你們學校曆年表演賽有彙總嗎?
】
**
湘城。
包廂裡,路曉晗等人也在看闫鹭新歌。
聞其就坐在路曉晗身邊,激動地在班級群發鍊接,他戴上耳機。
“你清醒一下,”路曉晗看着聞其,似笑非笑的,“你之前不是曼希粉絲嗎?
還差點跟張二逼打起來,怎麼現在變成鹭姐粉絲了。
”
“手滑”那件事聞其記憶深刻。
肖
他連忙朝路曉晗比手勢,看到闫鹭沒注意到這裡,他才松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年少不懂事嘛。
”
就幾次相處下來,他覺得闫鹭這個人很可以,為人也很有魅力。
“懂,吃飯吧,”路曉晗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真香。
”
聞其一邊吃飯,一邊在歌曲下面刷評論。
聽完之後,網友們就開始分析這首歌的歌詞,依舊是頂配歌詞,他一眼就看到熱門第二——
【日不落這個名字确實還可以,咱們什麼時候也拿回來(斜眼笑)】
他一樂,然後點贊。
肖
一行人吃完,闫鹭還要請十五班這些人去唱歌。
她知道拍戲這段時間,這些人都時常去張家幫忙。
路曉晗第一個拒絕,“鹭姐,等我們高考完再來,最近大家都被蔹姐跟學神的筆記折磨到睡不着。
”
十五班最近的學習氣氛不錯,大概是白蔹甯肖的作息表太觸動人心。
也有陸靈犀班會課上的苦口良心——
高中跟大學确實是突破原生家庭、打破階級的最好時機,想要點醒這群學生很難,但白蔹是個好招牌。
“是這樣的,”聞其幽幽地将可樂罐捏癟,“我也在努力學習,蔹姐,你們以後飛升時能不能帶上我?
”肖
白蔹挑眉,看他一眼。
聞其是真的有點憂傷:“我是真怕高考之後你們不是去北城上大學了、就是去江京上學了,就我到時候還在學校瑪卡巴卡。
”
聽着幾人的話,闫鹭反應過來,桌子上這一群是備考生。
吃完飯,白蔹跟闫鹭落在後面。
其他學生在前面讨論題目。
姜附離就跟在白蔹身邊,聽了會兒聞其跟路曉晗讨論的一道數學題。
大概聽了一分鐘。
肖
他不由看聞其跟路曉晗一眼。
聞其摸摸後腦勺,感覺到一股涼意,“所以你覺得帶入三角函數,這題目到底為什麼這麼變态,2分之三倍根号三……”
他話沒說完,被路曉晗牽着手的姜鶴擡頭,慢吞吞地道:“2分之五倍根号三。
”
“啊?
”聞其跟路曉晗t停止讨論。
兩人面面相觑,然後低頭拿出手機,查看答案——
2分之五倍根号三。
聞其:“……”肖
路曉晗:“……”
出來混是要還了,兩人擡頭,裝作無事發生,就是沒敢在姜鶴身邊讨論題目。
**
“聽說他要考律師?
”闫鹭今天回來就跟張媽一起探望張世澤,她戴上黑色口罩,低聲詢問,“他能當律師嗎?
”
畢竟是刑事犯罪。
這些白蔹也不懂。
姜附離低了低眉眼,包廂溫度低,他手上拿着外套,隻一句:“别挑戰遲律的專業性。
”肖
闫鹭是關心則亂,這些遲雲岱自然有考量。
她把白蔹送到門口,小田跟男助理都在外面等闫鹭。
“這是小田,你見過的,”闫鹭沒太敢跟姜附離說話,隻向白蔹介紹着兩個新助理,“這個是阿黃,新助理,有時候黑粉多,都是阿黃處理的。
”
再火的明星也有黑粉,更别說闫鹭。
阿黃對白蔹很好奇,但沒敢多問。
等白蔹跟姜附離走後,阿黃低聲問小田,“他們竟然是鹭姐朋友?
這位白小姐是誰啊?
欣姐竟然沒簽她?
”
就這氣質這長相,簽到娛樂圈還怕紅不了?
肖
“白小姐對娛樂圈不感興趣。
”小田回答,不然早就被挖走了,還用等現在?
闫鹭看向二人,“你們也休息兩天。
”
**
吃完飯并不晚。
姜附離送白蔹回去,而路曉晗要去紀衡那裡拍攝新素材,就與白蔹一起。
明天就三月份了,紀衡已經确定好男女生的設計圖,開始剪裁做衣服,這次将近四十件衣服,要在五月份趕出來,兩個月時間還是有點趕的。
四個人到達紀衡院子的時候,紀衡院子裡有三個人。
肖
看到路曉晗,紀衡介紹着這些阿姨,“這都是一塊的繡娘,因為衣服太多了,怕趕不上你們的畢業照,所以請她們幫忙。
”
純手工的衣服,工期會很長。
“這太好了,”路曉晗激動地看着三位新的繡娘,“你們可以入鏡嗎?
”
沈阿姨聽紀衡解釋過,她朝路曉晗颔首,有些拘謹:“我們可以。
”
路曉晗當即掏出包裡的攝影機,在大院的燈光下開始拍攝細節。
她準備把紀衡做衣服開始,到全班人穿上衣服、拍畢業照,整個剪輯成一個視頻,會很有紀念意義。
這次的工費,路曉晗出了大半的資金,隻從班費劃出一小部分。
肖
要麼說十五班班費從來用不完,雖然十五班人沒有八班家底那麼厚,但是路曉晗的視頻播放量相當可觀,也是十五班的小富婆。
紀衡把繡架搬到一邊,姜附離把外套放在石桌上,幫忙搬好。
紀衡放下煙袋,看了姜附離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路曉晗拍完一段,才停在白蔹身邊,“蔹姐,鳥弟是八歲吧?
”
“對啊。
”白蔹低頭看着呆呆坐在石凳上啃蘋果的姜鶴,她勾了下唇:“怎麼?
”
“啊……沒事。
”路曉晗幽幽地踩着步伐離開。
等人走後,白蔹才微微傾身,伸手彈了下姜鶴的腦門,“你幹什麼了?
”肖
晚上分别的時候,她就發現十五班一副受打擊的模樣。
小鳥哥拒絕回答。
**
《重書舊日》這首歌一晚上就登頂新歌榜首。
除了作曲編曲之外,這首歌的歌詞也登上熱搜。
“日不落。
”蕭秉文看着最後一句歌詞,也覺得有意思。
他身邊,恭敬地跟許南璟說話的陳局聞言,他不太懂音樂,不過這一句他聽懂了,“哈哈搶過來,這個想法好,我去聽聽。
”肖
陳局平日裡不怎麼聽歌,開車就放電台。
他不關注闫鹭新歌,這會兒倒是打開手機去搜索這首新歌。
旁邊,蕭秉文看着陳局,這種想法,要麼說怎麼是陳家人,這種匪氣的想法,但是作詞者……應該沒這個意思吧?
江京。
許家。
晚上依舊是家宴。
自從郭淮這件事出來後,許決明插在許南璟身邊的人手全都被拔除了,這些許決明也料到,要不是許南璟這次動作大,他也舍不得動用這些人。
肖
隻是沒了人手,他想要知道許南璟的近況就難了。
雖然沒人說,但許決明知道這次清洗許南璟身邊的人,姜家肯定出了手,“他運氣可真好。
”
許決明暗自咬牙。
他花了多少代價都沒跟姜西珏套點近乎。
飯桌上,一些人在誇贊許決明的兒子許晉,剛與官方研發部談合作。
許老爺子看向許晉,颔首,他嘉獎幾句:“不錯。
”
他胃口不好,也沒多吃,隻擡頭看許決翎:“南璟近況如何?
”肖
高嫣坐在許決翎身邊低眉不說話。
許決翎謙虛。
“大哥不要謙虛,”許決明笑着對許決翎道,“應該是要談大單子了吧還瞞着爸,是要給爸一個驚喜嗎?
”
空歡喜倒是有一個。
許決明低頭,掩下嘴角的冷諷。
他早早在許家就給許南璟戴上了高帽,别說許老爺子,連許家其他人都知道許南璟在幹一樁大事。
許南璟外出半個多月都沒回來,許家的事也有些懈怠。
肖
加上許晉最近接二連三的出成績,一對比,老爺子難免心底也有些考量。
“大單子沒有,”許決翎笑着看向他爸,“這件事本來要等南璟回來親自告訴您的,不過既然您問起,我就提前說了吧。
南璟跟國外談成了稀有金屬的合作,對方會保證未來一年的供應量,合作前天剛簽好。
”
這一出,整個飯桌的談笑聲都瞬間消失。
許老爺子臉上溢出驚喜,“他談成了?
好,好,不愧是我許家子弟!
”
他難得高興,讓人去拿珍藏的女兒紅,開封。
“确定是道森家族?
”許決明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握緊,嘴邊笑容凝滞片刻又瞬間恢複原樣。
“二弟,你要看看合同嗎?
”許決翎一笑,“下個月就要去交貨,你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
”肖
“好。
”許決明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微笑,除了說“好”,他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道森家族,全球最大供應商,幾乎壟斷了整個市場。
跟他們談成了合作,許南璟在許家地位隻會直線上升。
他明明冒着很大風險讓郭淮回來,為什麼許南璟還能談成這樁生意,尤其是……
這麼快就談成了?
許決明十分不能理解。
**肖
“真要多虧那個女孩兒,你準備怎麼辦?
”吃完飯,許決翎跟着高嫣慢慢往回走,“不過機車還是少騎一點,不安全。
”
許南璟在家,許決翎管他也管得厲害。
“我能怎麼辦?
”高嫣歎氣,她攏了下軍大衣,“我倒是想收她做幹女兒,人家不願意。
”
許決翎偏頭,英氣的眉眼露出意外之色:“你上次說的是她?
”
“嗯。
”高嫣想着,從大口袋裡拿出手機,給許南璟打過去電話。
許南璟接的很快。
高嫣給許決翎一個安靜的眼神,才問,“你上次不是讓我找老師?
我找梁校長推薦了好幾位,跟他們确定好,不然……”肖
她眼珠子一轉,似乎不經意道:“我送他們去湘城?
”
177真正編曲,簡院長:憤怒(二更)
高嫣知道白蔹的存在很久了。
唲
許南璟隻粗略給過她的幾張照片,問他一些問題他就沉默。
高嫣一直想找機會親自去看看,等她來江京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她說完,許南璟那邊倒是沉默了。
高嫣挑眉,她慢悠悠地道:“你是覺得梁校長推薦的人不行?
但這是你媽媽我能請到的最好的老師了,人家還是看在姒姒的面上才幫我的。
”
高姒,姜附離的生母。
“不是,謝謝媽,”手機那頭,許南璟仰頭,輕歎一聲,“但是現在應該用不到了。
”
白蔹那成績,一般家教也不行。
唲
“用不到?
”高嫣沒聽明白,她沿着長廊往前走,頭頂燈籠不是很亮。
許南璟無奈了:“白蔹妹妹成績……可能比我好。
”
當然,許南璟沒好意思去掉那個“可能”。
高嫣:“……?
?
”
“所以,我去不了湘城?
”高嫣得出這個結論,她有點不甘心,“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
“高考後。
”白蔹肯定是會考到江京大學的,這點毋庸置疑。
**唲
星期日下午。
安奇終于在衆多錄像中找到網友所說的那一段,他單獨切出來,逐句分析,有一句的編曲确實很像。
“隻有一句,”安奇的經紀人拿着工作室人員對比出來的和弦,不由皺眉,“說服力大嗎?
”
工作室的人将這些擺到他面前,神色冷靜,“那就要看我們運作的怎麼樣,你就說,要不要幹這一票?
”
安奇的經紀人沒思考很久,現在公司大部分資源都在闫鹭身上。
各大音樂網站給闫鹭新歌主推,安奇的資源掉了不少,《來吧朋友》也要邀請闫鹭,安奇這“一哥”的位置不保。
那些資源就那麼多。
唲
“你聯系各大娛樂博主,安排好一切就發,”安奇經紀人一錘定音,“記得所有賬号發t完之後,要第一時間把熱評頂上去。
”
到時候路人一眼看到的就是熱評,就算心有疑慮也會被影響。
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
**
星期一。
闫鹭的歌星期六晚上剛發,湘城一中的廣播室上午放學後就開始放《重書舊日》。
這首歌從詞到曲要比所有人想象中火。
唲
白蔹跟十五班一群人在大食堂吃飯。
唐銘端着餐盤大老遠從自己的班級逃出來,往聞其身邊一坐,終于舒出一口氣,“我們班的人找我要蔹姐跟學神的頭像。
”
白蔹低頭慢悠悠地吃飯。
“幹嘛?
”聞其詫異。
“上香啊。
”唐銘生無可戀,“我已經被印在他們床頭了。
”
聞其若有所思,“還能這樣?
”
今天開組會,姜附離一般都在跟實驗室裡的人耗着。
唲
白蔹吃完飯便拿起手機,低頭看題,這一眼就看到賀文剛發給她的表情包——
【[豬生無望.jpg]】
一看就是被罵了,白蔹随手回複一個表情包,重新點開預備營app,看新的一題。
中午一點。
微博跟各大短視頻上,各大營銷号開始發同一個視頻。
視頻内容很簡單,單獨把闫鹭一段曲子截出來,與兩年前那一段視頻對比,風格很像,和弦相似。
水軍第一條就是——唲
【這麼像,這編曲是當我眼瞎看不出來吧?
】
【我早想問了,為什麼闫鹭的歌能這麼火?
她又不是原創歌手,現在果真爆雷(吃瓜)】
【有幾人沒聽過闫鹭的歌,我應該是全網第一個吧?
】
【查查作詞作曲,肯定也有瓜】
【……】
闫鹭動了不少人的蛋糕,營銷号一發出來,圈内不少人都在偷偷給這個話題加熱度。
有一句話牆倒衆人推。
唲
不過一個下午,“《重書舊日》編曲爆雷”這一句話就挂在各大軟件上。
緊接着,闫鹭之前的“黑曆史”也被網友們翻出來。
本來她的新歌熱度就很高,這會兒又翻出這些來,一時間熱度更是高居不下。
**
十五班的人一下午都在好好上課。
下午放學後,學校廣播站台依舊在播放闫鹭的歌。
白蔹路曉晗一行人浩浩蕩蕩出門,楊琳去奶茶店,白蔹跟甯肖他們照常去張家後院,貨車已經停在後院門口。
唲
一群學生沒幾分鐘就搬完花盆。
張媽拿着兩盤西瓜放到院子裡的小桌子上,張羅大家吃水果,“今天大家在這吃晚飯,過兩天小鹭要去錄節目,趕不上這日子了。
”
她給自己系上圍裙。
“行,”白蔹拿了一片西瓜,又摸出手機,給紀衡發消息,“我跟我外公說一聲。
”
白蔹低頭發消息的時候,院子裡的門被敲響。
闫鹭将頭發别到耳後去開門。
一看到闫鹭,阿黃就焦急地開口,“鹭姐,你沒開機嗎?
欣姐說找不到你,讓我來看看。
”唲
“我下午去掃墓了,沒帶手機,”闫鹭在休假,欣姐也說最近沒給她安排活動,她一邊回去拿手機,一邊詢問,“欣姐找你們幹嘛?
”
小田剛想說話,就看到後院裡穿着湘城一中校服的人,在後院坐成一排,一人手裡拿着一片西瓜,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看他們。
白蔹倒沒坐,她站在樹蔭下,藍白色校服外套就這麼随意地敞着,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拿着手機,正低頭發消息。
他們說話的時候,白蔹剛發完消息,正好擡頭看向小田跟阿黃二人,白皙的臉微揚,很懶散的做派。
夕陽給她兩邊的碎發染了一層金黃色。
明明是緊急時刻,看到白蔹,小田的心情平靜下來。
“你倆歇會。
”白蔹将手機放回兜裡,說完,低頭咬了一口西瓜。
唲
旁邊,張媽給小田阿黃二人也拿了西瓜。
阿黃拿着西瓜,根本就沒心情吃。
屋内,闫鹭剛拿起手機就看到很多未接電話,有欣姐的,有時光娛樂總裁的……
她拿着手機就要給欣姐回電話,時光娛樂老總的電話就打過來。
“闫鹭啊,”時光娛樂老總跟闫鹭說着客套話,“網上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這次影響太大了,公關部門讓你先發一條微博。
跟編曲撇清關系,這件事就跟你無關,把事情最小化,但王欣她不同意,你也勸勸她……”
“撇清關系?
”闫鹭很客氣的回,“這件事我沒辦法做到。
”
時光娛樂總裁原本以為闫鹭比王欣腦袋清楚,沒想到她比王欣還果斷,皺眉:“有這作詞作曲在,不愁編曲,你别認死理。
”唲
“我先看看。
”闫鹭不想解釋很多,隻粗略解釋幾句,就挂斷電話給欣姐打過去。
欣姐三言兩語将整件事說清楚。
隻有一句和弦差相似,跟主旋律完全沒關系,根本不是抄襲盜用。
但是網友也不會聽這麼幹巴巴的解釋。
“不知道誰牽的頭,把這件事往大了裡說,”欣姐按着眉心,“我知道時已經挂熱搜第一了,這件事界限不好說。
公司那裡讓人跟編曲撇清關系,我建議你不要,這件事他還是受你牽連。
”
闫鹭是怎麼火起來的,欣姐很清楚。
白蔹是她這條路上的最大貴人,簡院長是白蔹找的人。
唲
“我知道,先找人把熱搜下了,有什麼事推給我。
”闫鹭微博是自己管理的,她一打開微博,就被私信卡住。
前兩天歌曲反響、加上今天下午的爆雷,她微博湧進一大批吃瓜群衆。
看到闫鹭出來,阿黃往前走了一步,“鹭姐。
”
闫鹭擡手,“我們出去說。
”
她帶着阿黃跟小田出去,三個人一處院子,小田就焦急道:“鹭姐,這件事你要澄清嗎?
”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闫鹭經曆過全網黑,對此反應不大,她在意的是白蔹跟簡仲友這兩人卻要因此受牽連。
還有《重書舊日》這首歌。
唲
阿黃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一看,“是黎揚的助理,鹭姐,肯定是要說《來吧朋友》嘉賓這件事的,現在怎麼辦?
”
闫鹭過兩天去錄《來吧朋友》,錄完去進修演技。
黎揚是節目組安排的闫鹭“朋友”,對方也是當前正火明星,前天私下裡剛确定好。
“你接。
”闫鹭鎮定道。
“小黃,”手機那頭,黎揚的助理很有禮貌,“黎哥最近有點感冒,可能錄不了鹭姐的節目……”
闫鹭給阿黃一個眼神。
阿黃忍住氣,微笑道,“黎哥注意身體,那我們下次合作。
”唲
挂斷電話,小田就忍不住道,“什麼身體不好,他轉頭就會去錄其他節目!
”
“那現在怎麼辦?
”阿黃詢問。
院子裡面,張媽在叫闫鹭,“小鹭,你讓兩個助理也留下來吃飯。
”
“好,”闫鹭揚聲答應,煙霧般的藍色将她一張臉襯得雪白,她目光掃向兩人,“别讓阿姨他們知道這件事。
”
啊?
阿黃有些難以理解,這個時候重要的是阿姨他們嗎?
闫鹭帶兩個助理進去幫張媽做飯。
唲
**
院子裡面,白蔹剛好吃完一塊西瓜,她就站在原地,伸手将西瓜皮随手一抛,瓜皮“哐當”一聲進了院子入口處的垃圾桶。
她不緊不慢地抽出一張紙,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
坐在台階上的路曉晗拿出手機,走到白蔹身邊,“啧”了一聲,“大概就是這個了。
”
路曉晗把手機遞給白蔹看。
十五班人也不是傻子,小田那樣子一看就知道出現問題,偏巧這件事也是件公開的大事,白蔹不愛上網,路曉晗就随手拿手機一看。
白蔹将紙巾團成一團,接過路曉晗的手機看一條微博——唲
【@時光娛樂,給那麼大資源就為了捧闫鹭?
闫鹭是你們爹?
笑死了,除了這兩首歌闫鹭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現在新歌編曲爆雷,這就是你們冷落其他藝人,要給我們打造的巨星?
笑死!
】
底下評論——
【預測一下闫鹭工作室的公關:闫鹭與“簡”隻是合作關系,“簡”的個人行為希望不要上升到藝人本身,闫鹭也十分譴責這種行為,現已與“簡”解除合作關系。
(狗頭)】
這是把闫鹭可能走的路完全堵死。
路曉晗也算半個娛樂圈人,她重新拿了塊西瓜,蹲在一邊啃:“鹭姐多少個對家,這麼多營銷大号下場,還給她所有路堵死,這個‘簡’你認識嗎?
”
“嗯,你也認識。
”白蔹掃過去一眼,然後從兜裡摸出手機,拍曉晗手機頁面的照片。
她風輕雲淡。
唲
“我也認識?
”路曉晗掐指一算,她認識的人裡會的應該就那麼一位,瞬間反應過來,“我靠……”
簡院長?
白蔹拍完照片,慢悠悠地打開微信,将其發給簡院長。
白蔹:【[圖片]】
白蔹:【。
】
一分鐘後。
簡院長:【?
?
?
】唲
簡院長:【!
】
簡院長:【(憤怒)】
178姜哥插手
年輕人的世界簡仲友不太懂,當紅明星是誰他都說不出上來一兩個。
緩
正逢開學,他假期還偷出去溜一圈,不少事等着他。
t
今天星期一,他這會剛開完會,就收到白蔹的消息,才點開圖就看到上面的黑體大字——
【《重書舊日》編曲爆雷】
他眯着眼,給白蔹發過去幾個符号,老年人會操作視頻,微博很多操作不明白,他翻得有些慢吞吞的。
白蔹這會兒又給他發過來:【爆雷?
】
他還沒找到是什麼雷,回得卻很快:【p】
【等我看看】緩
簡院長懶得翻了,直接讓身邊一位認識的老師幫他操作。
“闫鹭小姐?
”旁邊老師接過簡院長的手機,他幫闫鹭錄過兩次音,自然認識她,“您别急,我幫您看看。
”
老師沒幾分鐘就從微博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編曲圈界限沒那麼高,實際上在這之前,大部分人都不會專門去扒一首歌的編曲,現在被水軍找出來,隻能說這首歌隻能找出這麼一點缺陷。
**
手機另一邊,白蔹看着回複過來的字,就清楚事情與簡院長沒有關系。
她等着簡院長給她回複。
緩
闫鹭還在廚房與張媽忙活。
小田跟阿黃兩個助理本來是找闫鹭回去處理這件事,沒想到事還沒處理,就被闫鹭抓着洗菜擇菜。
“小田,”廚房空間小,阿黃蹲在大廳裡挑蝦線,有些迷茫,“我到底是來幹嘛的?
為什麼會蹲在這?
”
他回頭看在廚房幫忙的闫鹭。
這麼大的事,關乎到闫鹭的口碑,對方卻一點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呆在廚房。
小田挑着蝦線,心情詭異地平靜下來,“先挑吧。
”
外面,白蔹他們吃完西瓜,幾個人去倒垃圾,白蔹與甯肖進屋。
緩
“你怎麼還沒開始刷題?
”甯肖搬了一個花盆進來,他聲音冷靜。
白蔹拿了把剪刀,“app上的?
”
月初,app上發布了新題,甯肖已經開始在刷題,白蔹還沒動,很多人都被一道app上與時俱進的題難住。
“對,我剛在看朗道西格爾零點。
”
白蔹站在窗邊,開始低頭修剪花枝,“過兩天再看,我這現在要幫賀文整理一份資料。
”
賀文像是奴役小師妹的大師兄,新發的文獻來不及看他就給白蔹,讓她看完整理出核心跟綜述給他。
白蔹還沒上大學,已經提前感受到研0的待遇。
緩
不過賀文發的文獻都是她感興趣的方向。
已經知道賀文是誰的甯肖:“……”
兩人說着話,旁邊蹲着的小田跟阿黃聽得一頭霧水,什麼app、賀文……
還有什麼道什麼西來着?
都是些什麼。
兩人十分迷茫。
最後又聊起來奶奶跟王叔,男生的奶奶生病,叔叔在家裡照顧他,這才是正常學生該聊的。
緩
今天家裡人多,不過有闫鹭跟兩位助理的幫忙,張媽這頓飯做得很快,她将兩張桌子拼在一起,一堆人圍在桌子上吃飯。
“阿蔹,遲律什麼時候回來?
”飯桌上,張媽想起來上一次吃飯張爸在,遲律師也在。
張媽說起遲律,闫鹭也看向白蔹。
遲律是張世澤的救命恩人。
白蔹拿着筷子,伸手夾了根大白菜,聞言,“下個月。
”
去年遲雲岱是被流放,今年他回歸正崗,明東珩說他假期不多,但還是會抽空回來考驗張世澤。
飯桌上聊這聊那,就是沒人說闫鹭這件事。
緩
這一頓飯吃到晚上七點多,阿黃吃完幫忙收拾桌子時,低頭詢問小田,“鹭姐怎麼這麼多學生朋友?
還有,遲律是誰啊?
”
“不知道。
”小田把碗筷放到廚房。
張世澤這件事阿黃與小田都沒接觸過,倆人甚至不知道“遲律”是個律師,隻以為是哪兩個字。
“這些同學真幸運,竟然跟鹭姐是朋友。
”阿黃感歎完,又憂心正事。
時光娛樂知道阿黃跟小田在闫鹭這裡,公關部做不了欣姐的思想工作,電話都打到阿黃這了。
阿黃接完電話,終于找到機會跟闫鹭說話,“鹭姐,公關部有跟我溝通,你發條澄清微博就行了。
”
澄清編曲與她無關的微博。
緩
闫鹭搖頭,也沒解釋。
這件事要是不澄清,鬧這麼大最後闫鹭可能要丢不少資源,阿黃實在想不明白,“小田,你說鹭姐他們在想什麼?
這編曲到底是誰啊?
”
小田搖頭,闫鹭都是自己去錄歌的,她也不知道詞曲是誰。
整個時光娛樂,應該隻有欣姐跟闫鹭知道。
**
八點,一群學生跟張媽告别。
姜附離的車剛好停在對面等她。
緩
白蔹在往車子邊走的時候手機震動幾下,簡院長終于搞清楚來龍去脈。
他沒發消息,直接打電話給白蔹。
白蔹按着接聽鍵,順着燈光往對面走,“簡院長。
”
“查清了,”簡仲友也沒說其他廢話,他還在坐在自己辦公桌前,伸手點開一段很長的錄屏,“網上有一段我們學校之前的内部表演,那場表演是我指揮的,我在學校調那場表演的檔案。
”
這表演簡仲友記憶都不太深刻,看到網友視頻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一段編曲。
就是簡仲友自己的風格錨點。
沒什麼好說的,簡仲友隻能感歎,網友或者說是闫鹭對家太過強悍,江京音樂學院這麼多年,每場接近三個小時的表演,他們都能從中間找到這些編曲。
緩
“你打算怎麼辦?
”白蔹伸手扯下旁邊一片樹葉,放在手裡把玩,聲音不急不緩。
姜附離看她走這麼慢,就下車等她。
白蔹跟簡院長還沒說完。
“這事得要運作,”簡院長也冷靜下來,他活了這麼久,知道熱度這麼大,背後不可能沒人推波助瀾,“不然就算澄清了也有很多人刷不到。
”
任何事都要熱度。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兩人挂斷電話,姜附離打開車門問了幾句,白蔹将闫鹭整件事說出來。
緩
“你寫的新歌?
”姜附離是知道她作詞作曲的,眉眼也冷下來。
“嗯。
”白蔹不太在意,她上了車,點開手機查看賀文給她的論文。
姜附離坐在她隔壁,擡手讓明東珩開車,他眼眸微微眯起:“這件事你讓簡院長别輕舉妄動,給我個闫鹭經紀人的聯系方式。
”
“重書舊日”已經被冠上“不清白”這三個字,想要完整澄清這件事,不是簡院長這個圈外人能做到的。
白蔹點開欣姐的微信,把她推給姜附離。
姜附離伸手點開,直接添加好友。
“你怎麼在看這個?
”姜附離等王欣同意,目光瞥到白蔹看的一篇新論文。
緩
眼熟。
“賀文給的。
”
姜附離一聽就知道賀文在幹嘛,車後面開了燈,他坐在燈下,黑襯衫黑長褲,精緻的眉眼分外冷漠,聞言隻扯了扯唇。
遠在試驗基地穿着無菌服的賀文忽然打了個噴嚏。
同在實驗室的男生看他一眼,“賀文,你是不是感冒了?
别傳染給師妹了。
”
他拿起個口罩讓賀文戴上。
賀文:“……”緩
**
北城。
時光娛樂,公關部還沒下班,都在處理闫鹭這件事。
辦公室,老總苦口婆心對欣姐道:“你在娛樂圈呆這麼久,還不知道什麼才能得到最高收益,有詞曲作者在,編曲可以随意再找,推完責任給他點賠償堵住他的口就行。
這個編曲難道是闫鹭爹?
你一點也不肯退讓?
”
聽到這話,坐在對面欣姐隻挑了下眉。
簡院長算不上闫鹭的爹,但白蔹算得上。
人家簡院長那地位,他能給闫鹭編曲還不是看在白蔹的面子?
緩
放眼娛樂圈,還沒有哪位前輩有簡院長這咖位。
“公關部要是澄清,直接把責任往闫鹭身上推就行,”欣姐放下茶杯,闫鹭經曆得太多,欣姐已經看淡,“其他的我們盡量辟謠,本身這就不算抄襲。
”
看起來欣姐跟闫鹭已經沒法掌控,老總點燃煙,看向欣姐:“既然這樣,讓闫鹭再休息幾天,這次的《完美一天》還是讓曼希去,避避風頭。
”
《完美一天》是時光娛樂投資的綜藝,商人向來趨利避害,現在網友都在“避雷”闫鹭,還放了一堆她以前的黑料。
時光娛樂怕影響他們出品綜藝的口碑。
闫鹭現在兩個綜藝《完美一天》跟《來吧朋友》,後者簽了合同,前者沒簽。
當然,現在闫鹭這事往大了說,有損藝人形象,綜藝也可以因此毀約讓闫鹭賠償。
緩
欣姐拿出手機,跟營銷号聯系。
剛打開手機,就收到一條新的好友通知。
179可能因為都是我編的曲吧(二更)
欣姐加白蔹的是私人号,知道的人不多,點開好友一看,對方的認證頁面沒有消息,但賬号名是三個字——躼
姜附離。
隻一個頭像加一個名字,欣姐就莫名感覺到脊背發涼。
當初在湘城的時候她沒聽人叫過姜附離的名字,連遲雲岱那樣的大律師都叫的“姜少”,但姜附離自我介紹時說過。
欣姐記得讀音,但不知道字。
此時終于将字跟讀音對上。
她伸手點了添加,主動打了個招呼。
姜附離那邊沒回答,隻給她推薦了t一個名片。
躼
姜附離:【加他】
欣姐也沒敢問這人是誰,直接添加對方為好友,她剛想着姜少讓她加的人是誰,下一秒對方的消息就發過來——
【你好,我是秋容,西江的策劃】
西江,國内前三的營銷公司,大部分都在接國家品牌項目,這是欣姐第一次加到這種級别的大佬。
**
手機另一邊。
姜附離把白蔹送回去。
躼
今天時間不晚,紀衡還在院子裡繡着花色,院子的大燈開着,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長。
繡架旁邊還擺着他的手機,他正在跟紀邵軍、沈清視頻。
“今天也很早。
”聽到開門的聲音,紀衡略微擡頭。
“對,”白蔹放下書包,從廚房洗了水果跟紀衡一起吃,她坐在紀衡身邊,向沈清紀邵軍打了個招呼,一邊跟紀衡說話,“外公,你知道朗道西格爾零點嗎?
”
什麼零點?
紀衡滿是褶皺的手停住,他腦子還停留在“wave-particledualityoflight”這上面。
白蔹也沒說要提前換科目啊?
躼
他冷靜地落下一針,四兩撥千斤:“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
“您說。
”白蔹咬了一口梨子,不緊不慢道。
“你舅舅現在在江京,”紀衡知道白蔹成績很好,應該是紀家這麼多人中智商最高的一個,“你以後有想好要幹嘛嗎?
”
白蔹:“量子力學。
”
她回答得幹脆利落。
紀衡:“……你要研究這個?
波粒二象性?
”
“這是什麼?
”手機那頭,沈清充滿疑惑,紀邵軍也探過頭。
躼
白蔹鼓勵地看向紀衡,紀衡面無表情地放下針,“這些離不開量子力學,總而言之就是光量子是波跟粒子的疊加态……通俗地跟你說,網遊你們知道嗎?
你知道前面是有一塊石頭的,但是你不走近它就不刷新,你隻要一走過去,它就立馬刷新。
”
沈清聽不懂,但是她覺得有些詭異,不由搓了下手臂。
“這樣,”紀邵軍點點頭,他最近被一堆數據填炸腦子,“那阿蔹就要學物理?
”
“目前是這樣。
”白蔹吃完梨子,“舅舅,你們是有什麼事?
”
沈清在一邊道,“他想找你幫他分擔數據。
”
紀邵軍:“……”
紀衡重新拿起針,“先等阿蔹高考完。
”躼
旁邊,白蔹沒再提起“零點”這件事,紀衡終于放下心。
**
姜附離這邊。
書房。
他手機亮着,開了免提,手機那邊,姜西珏聲音疑惑,“營銷?
”
“嗯,”姜附離伸手,用兩根手指把地毯上的抱枕撿起來,随手扔到沙發上,聲音淡漠:“人給我就行。
”
“好,”姜西珏安排下去,心裡好奇是什麼事,但是沒敢問,“你下個月回來嗎?
”躼
姜附離停頓片刻,“回。
”
他按斷電話,回到座位上,伸手打開電腦,電腦熒光将他的臉映得一片雪白,他直接登錄微信。
簡院長的好友已經通過,對方給姜附離發了一條視頻跟一份文件。
視頻是江京音樂學院内部表演視頻,文件是當時參與表演的名單與時間。
他伸手将這視頻剪輯了一段,最後把帶有簡院長名字的名單還有學校印章截圖下來。
姜附離:【介意暴露你是簡嗎?
】
姜附離知道簡院長當時化名“簡”是想安靜地跟白蔹合作音樂,純粹地做音樂,但是沒想到歌火了之後,會發生這種事。
躼
當時闫鹭還是個半黑不紅的人,簡院長也不想給這首歌冠上“簡院長”這種東西。
現在兩首歌之後詞曲名聲早就起了,“白撿”跟“簡”都是圈子裡的新晉大神。
簡院長出不出來已經無所謂,至少不會給新歌貼上“簡院長”的标簽。
簡院長:【不介意】
姜附離也猜到這一點,他指尖随意敲着桌面,簡院長這邊沒問題,事情就很好辦。
**
翌日,星期二。
躼
闫鹭的熱度依舊高居不下。
白蔹下午上課時就收到欣姐的微信,欣姐昨晚連夜開車來湘城了。
下午下課。
張家。
張媽知道闫鹭他們有事要談,她就在前面賣花,把後院跟大廳留給闫鹭他們。
欣姐昨晚開車來的湘城,上午到達後開了家旅館睡覺,這會兒才到張家。
“欣姐,鹭姐不同意發澄清微博,”阿黃昨晚看着輿論,都沒睡覺,他給欣姐倒了杯水,“你沒看到網上那些人怎麼說鹭姐的。
”躼
闫鹭對待助理很好,為人沒架子也不嬌氣,阿黃很喜歡這個老闆。
“我知道,”欣姐拿着茶杯,看着闫鹭:“黎揚那邊拒絕你了?
”
“嗯。
”闫鹭對此并不意外。
“我看看之前的朋友。
”欣姐拿出手機,給圈内一個好友打電話,找臨時救場的人。
對方一聽說是最近兩天在峰尖浪口的闫鹭,委婉的拒絕,“你們最後确定在湘城錄嗎?
會不會有點太遠?
我們最近在西城拍戲……”
挂斷電話,欣姐也有些無奈。
就是此時,後門被人推開,欣姐一聽到聲音,連忙站起來。
躼
進來的人是白蔹,她一手拿着黑色背包,一手拿着脫下來的校服,正用手肘關門,往屋内走。
“白小姐,”欣姐把自己的位置讓給白蔹,語氣十分抱歉,“我的問題,連累你跟簡院長了。
”
“是我的問題,”闫鹭也很抱歉,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驚動隻愛學習的白蔹,“黑我的營銷号太多了,之前給他們留下的黑料也多。
”
“沒事。
”白蔹理解娛樂圈的一切,她對此不太在意,連隻專心做視頻的路曉晗都會被黑,更何況公衆人物闫鹭,“姜老師那邊會安排後續澄清。
”
欣姐注意白蔹的表情,見她沒有在意欣姐才松了一口氣,“我知道。
”
這些姜附離昨晚跟她提過,不過欣姐到現在還沒看到姜附離撤熱搜。
通訊錄上的“秋容”也沒有動作。
躼
對欣姐而言,重要的反而不是闫鹭黑料,而是白蔹簡院長,倆人不會因此遷怒闫鹭,她已經放下心了。
對面,阿黃看着欣姐跟闫鹭,對待白蔹這個高中生是一個比一個尊敬,内心驚訝。
欣姐剛說着,她手機亮了一下。
她點開看了一眼,立馬擡頭,驚喜道:“闫鹭,梅亦老師願意做這一期的明星嘉賓。
”
“梅亦老師?
”闫鹭十分驚訝,“他怎麼會來?
”
白蔹聽到這個名字也擡起頭,她去過《大永》片場。
這位梅亦老師就是飾演“白重煜”的演員。
躼
“可能看中你的潛力了?
”欣姐拿着手機,顯然十分激動,“我先跟他的經紀人談這次綜藝。
”
白蔹收回目光,懶洋洋地看着手機,姜附離給她發了條微信——
【你要注冊微博嗎?
】
白蔹:【?
】
姜附離:【[截圖]】
白蔹點開看了看,是一個關于“白撿”的話題,她沒有微博,但三首詞曲之後,微博話題的粉絲已經過十萬。
她難得有些愣神,等她下載微博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她在這個時代留下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躼
白蔹注冊微博的時候,靜靜想着。
**
姜附離拿到白蔹微博賬号,她很簡單的就一個字,“撿”。
他跟姜鶴一樣,看到這個字的時候,總有點心虛。
關注白蔹之後。
他手機響起,是秋容的電話。
“姜少,”手機那頭,秋容的聲音很恭敬,當初西江快要經營不下去時,是姜家出的資,“營銷号跟熱度全都安排好了。
”躼
他們團隊用一個晚上策劃出方案。
保證闫鹭在這件事中不會留下污點,順便讓這首歌沖向另外一個熱度。
雖然秋容有點不懂,為什麼娛樂圈這種小事會驚動聽說做甩手掌櫃很久的姜附離。
“嗯,”姜附離走到隔離室,聲音淺淡:“好,我讓簡院長發微博。
”
簡仲友是有微博賬号的。
收到姜附離消息時,簡仲友還在學校,他停在路中間,登錄微博賬号,他微博賬号是昨晚在姜附離的要求下剛注冊的,隻有幾個僵屍粉,但是已經被驗證了。
“這麼快就驗證了大v?
”旁邊,老師看着簡仲友的V字賬号,十分不理解。
躼
簡仲友甚至一條微博都沒發。
“不知道。
”簡仲友點開微博,按照姜附離的要求發出去。
**
北城。
時光娛樂,曼希跟安奇兩個團隊碰頭。
“曼希,”安奇的經紀人微笑,“完美一天還是你吧?
”
曼希抿唇點頭,笑容很清冷。
躼
“猜到了,”安奇的經紀人才笑着偏頭,“我以為他們會澄清闫鹭跟編曲無關,沒想到王欣倒是頭鐵,竟然不答應。
”
安奇取下墨鏡,“确定她背後沒人吧?
”
“現在情況鬧成這樣,也沒聽到哪家營銷公司為她出頭,”經紀人昨天還坐如針氈,現在終于放下心,“你放心。
”
網上傳言闫鹭背後是中光集團的高層。
時光娛樂跟中光比起來,螞蟻跟大象的區别,隻是狗仔們蹲守闫鹭幾個月,也沒蹲到疑似“金主”的人t。
闫鹭這事還在微博上挂着,沒有強硬撤熱搜的手段。
想來傳言也隻是傳言。
躼
幾個人在一起很放松,安奇的經紀人笑着道,“安奇,你跟曼希過兩天一起出去吃個飯,我安排人拍照。
”
為了這一波輿論,安奇工作室花了一大筆錢。
他們正說着,外面,助理拿着手機匆匆走進來,“安奇老師,不好了,你看熱搜!
”
“大驚小怪,”安奇的經紀人皺眉,“什麼事?
”
屋内的人都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微博有點卡。
網友們以為闫鹭這件事已經落下帷幕了,誰知道今天六點爆出另外一個大瓜。
躼
熱搜第一條就是“吃瓜”,後面顯示着“爆”。
點進去,就看到好幾個大營銷号轉發的一條微博,這些人統一帶着吃瓜的表情符号轉發了一個叫“簡”的微博——
v簡:【可能因為都是我編的曲吧[圖片][圖片]】//@黑色星期五:【[截圖]這麼像,這編曲是當我眼瞎看不出來吧?
】
這是那位神秘編曲?
所有人看到都是一愣,然後去看“簡”的微博認證——
【簡仲友,江京音樂學院院長,國家隊古筝首席,皇家音樂學院……】
這會再看簡的兩張截圖,第一張是網友做對比的那場音樂表演的截圖,第二張是那場表演的名單,指導老師那一欄寫了三個字——躼
簡仲友。
後面還蓋了公章。
熱評第一很直接:“卧槽?
?
?
”
“傳說中的自己借鑒自己?
”
“最大的瓜不應該是簡竟然是簡院長?
?
?
”
“編曲是簡院長,艹,作詞作曲是誰?
是誰?
是誰能讓簡院長甘心編曲?
?
?
”
“要不看看他關注列表?
”躼
180悔不當初,神秘作曲
網友們大部分是看熱鬧來的,絕大部分人并不認識簡院長。
焯
但評論區有專業人士科普,加上鮮明生動的對比。
江京音樂學院院長什麼地位不學藝術、不混這個領域的人可能不知道,可你要是跟江京大學校長一比,衆人就一清二楚。
闫鹭有一部3S+級别的待播劇,除此之外就是今年國内音樂界殺出重圍的三首歌。
沒有人能想到默默無聞的編曲會是簡仲友這種脫離娛樂圈層的人,簡仲友可以說是大師,是能上國演的藝術家。
可能衆多網友還是無法想象簡院長在國樂中的地位。
但去過音樂學院聽課的安奇一行人卻很清楚,安奇的經紀人有種瘋了的感覺,他手都在顫抖:“……闫鹭的編曲是他?
從第一首就是?
為什麼闫鹭那邊從來沒有炒作過?
”
這不符合常理。
焯
安奇去江京大學聽一次課,買通了多少營銷号,闫鹭這是簡仲友編曲,王欣她不買水軍跟營銷号營銷?
他跟大部分網友一樣。
編曲是簡仲友,那誰能跟簡仲友相提并論作詞作曲,安奇經紀人點開簡院長的關注。
短視頻app适合老年人操作,所以簡院長經常活躍于視頻app,這是他第一次注冊微博,号上隻關注了三個人。
闫鹭,江京音樂學院官微,安奇看着最後一個——
帶着系統灰白色頭像的賬号“撿”字。
微博賬号顯然也是剛注冊,沒發微博,但已經有十萬粉絲。
焯
旁邊,安奇也難以置信地站起來:“編曲是簡院長……”
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對,他還關注了闫鹭,”安奇的經紀人有些失魂落魄,“難怪,難怪王欣甯願闫鹭被打壓,也不發澄清微博,甚至讓闫鹭丢掉《完美一天》……”
這次孤注一擲,他們這一邊輸的徹徹底底,前期投下的百萬資金徹底轉化成闫鹭的流量。
那可是……
國樂之首的老藝術家啊,他們娛樂圈窮極一生也達不到的藝術高度。
想到之前安奇還因為去過江京音樂聽課而做的營銷,經紀人不由看向一邊的曼希,曼希是時光娛樂造出來的一線女星,當初他也是看中曼希的熱度才讓安奇與闫鹭解綁,選中曼希。
焯
現在,經紀人心中卻開始後悔。
若當時沒有背刺闫鹭,現在這一份熱度也會有安奇一份吧?
是不是有機會也讓簡院長給安奇編曲……
有些想法一出現,就一發不可收拾,一邊站着的曼希也感覺到這一點。
**
湘城。
欣姐與梅亦的那邊通完電話,又跟《來吧朋友》導演組确認拍攝地點與明星嘉賓。
焯
“梅亦老師來,你壓力就不大了,”欣姐拿着手機從院子裡回來,“你就在這裡拍吧?
節目組可能要給你設定劇本。
”
“劇本?
”白蔹第一次聽說拍綜藝也要劇本,她擡頭,詫異。
欣姐也無奈,“明星嘉賓就梅亦一個,其他組的嘉賓應該有好幾個圈内好友。
闫鹭她日常生活枯燥,别的藝人看秀、好友衆多、聊人生。
她每天就是看書,跟老師學習演技,我怕她把梅亦請回來,跟梅亦看兩天書,你說觀衆能就看兩小時他們看書?
”
說着,欣姐看向白蔹,自從認識白蔹,闫鹭看書看得比一般高三生還勤。
《大永》劇組片花,拍到闫鹭的大部分都是她看書看劇本觀摩前輩。
“帶他們去逛梧桐街。
”白蔹建議。
不過現在作為現象級的旅遊街道,那裡人一直很多,可能不适合長時間錄節目。
焯
白蔹偏頭看着闫鹭,指尖敲着桌子,慢悠悠地開始思考。
可能因為覺得沒有看住張世澤,白蔹對他待在監獄的這一年一直在愧疚,對闫鹭張媽他們就更加關心。
欣姐的手機再度響起。
是時光娛樂的老總,電話剛接,對方暢快的聲音就響起來,“欣姐,你看你,不早說編曲老師是簡院長……”
老總禮貌地叫了句“欣姐”。
王欣這會兒愣住,她不知道姜附離跟簡院長的計劃,聽老總這麼一說,她就知道簡院長肯定是在網絡上澄清了。
她應付幾句,那邊老總又說給闫鹭多介紹幾個圈内“好友”,幫闫鹭去錄制節目,被王欣拒絕了。
焯
“那好吧,我跟來吧朋友他們溝通,讓闫鹭多上兩期,”老總也不介意,“對了,編曲是簡院長,作詞作曲老師是誰啊?
”
他在打聽消息。
不管待播劇如何,圈内人都知道闫鹭光憑歌都足夠火,這作詞作曲的質量,還有簡院長編曲,最近音樂圈真的找不到任何一個人與其相提并論。
欣姐目光落在白蔹身上,四兩撥千斤地岔開話題。
時光娛樂的老總也很識趣,沒有多問。
她打着電話,旁邊小田跟阿黃兩人沒收到微博的推送,但微信收到了無數好友的詢問。
阿黃一打開手機,就看到同在圈内打工的好友——焯
【闫鹭的編曲是江京音樂學院的院長?
卧槽,這麼大的内幕你竟然瞞着我!
我還為你們擔心了兩天!
】
【大黃,我真的生氣了(微笑)】
阿黃:“……?
?
”
啊?
?
?
**
晚上,十點。
黑水街酒吧。
焯
白蔹坐在高腳凳上,慢悠悠地低頭寫卷子。
“第一批老中醫馬上就能拿到證了,”毛坤在敲着吧台,示意調酒師給他一杯雞尾酒,“小七還沒回來,一線城市藥店都拒絕固元膏的進入。
”
固本膏利潤低,市場也有意打壓,但在湘城靠本地人跟遊客賣得好。
其他的就是靠毛坤在格鬥場的帶貨能力,隻是格鬥場的用藥太猛,進不了普通人市場。
“不過他說他要做什麼沉……”毛坤對這些不懂。
“羅家是國内藥皇,被R國融資,打壓其他中藥市場,”雪純端着盤子過來,解釋,“所以小七先生決定先打開下沉市場,隻進鄉村是十八線城市的藥店,他已經找到幾十個經銷商了。
”
湘城大肆收購中藥這件事群衆都知道,很多人今年都沒外出打工,留在湘城種草藥。
焯
市場一打開其他什麼都好說。
白蔹在一邊聽着,不算懂,但雪純解釋完她就聽懂了,這是一場長期戰役。
這事白蔹跟毛坤都幫不上忙,白蔹隻讓他們拿到中醫證之後,跟她學近視的一套針法。
“我這個星期六有一場擂台賽,”毛坤等她們倆聊完,才跟白蔹說着,“姐你要來看嗎?
”
毛坤現在不怎麼上場,不過格鬥場主動請他,畢竟毛坤人氣太高。
“擂台賽……”白蔹就着燈光寫下一行字,想起來欣姐說的話,“你們擂台賽的票是不是很難買?
”
“那是對外,我算是半個格鬥場的人。
”毛坤喝了一口雞尾酒。
焯
他沒上過高中,隻是很好奇,現在高中生作業有這麼多?
每次白蔹最忙的時候都要寫卷子,除了卷子還是卷子。
白蔹寫完,也不檢查,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能帶人進去拍攝嗎?
”
她解釋闫鹭要錄節目。
梧桐街道人多,闫鹭不能多逛,但黑水街都是國際友人,沒人會認識國内一個小明星。
有趣的東西也很多。
欣姐就是覺得闫鹭太悶了,擔心節目效果不好。
焯
毛t坤也不知道,他拿手機叽裡咕跟對面說了一堆,然後對白蔹道,“但隻能給他們五張票,不過後期剪輯完要給格鬥場看看,因為黑水街這裡很多東西是不能露在大衆面前的,我到時候讓小五跟着他們,不會惹到人。
”
小五現在也是黑水街有頭有臉的二流子。
五張票,錄制綜藝節目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不能過來。
“好。
”白蔹颔首。
兩人身後,雪純回到吧台,拿起一顆檸檬,心裡默默想着——
讓拍攝綜藝節目的人來這裡,這是要吓死他們吧……
“你是不是要走了?
”白蔹忽然想起來這個,她偏頭看向雪純。
焯
雪純從後面拿出一瓶酒,對白蔹十分恭敬,“小七先生讓我去江京調酒,學點東西。
”
酒吧在江京有分店。
白蔹看着雪純将檸檬塗抹杯口,流暢地在空中轉了一下,酒吧的燈光映着雪純那張妩媚的臉,動作潇灑流暢。
這樣的酒調出來是不是會好喝一點?
她端起雪純給她調的酒。
很淡,與她以前喝的酒很不一樣。
旁邊,男調酒師把自己調好的酒遞給毛坤,十分委屈:“毛少,白小姐為什麼隻喝雪純調的酒?
是我調的不好喝?
”焯
毛坤看看雪純,又看看白蔹,“不,也有可能是你調的不好看。
”
“……”
**
星期四。
許南璟開車送白蔹回青水街。
大部分情況下,許南璟已經代替明東珩成為白蔹的司機。
“我們這個星期六要去看黑水街看打擂,”許南璟将車停在路口,看後面坐着的白蔹,“白蔹妹妹,你要去嗎?
機會很難得,我還是托查爾才拿到的。
”焯
副駕駛,在看微博的蕭秉文擡頭,遲疑:“這麼皿腥,還是算了吧。
”
那裡還亂七八糟的。
許南璟反應過來,他看着後視鏡乖巧地看書的白蔹:“也是,白蔹妹妹,你還是好好學習吧。
”
白蔹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車裡循環放着闫鹭的三首歌,是蕭秉文連的藍牙,許南璟發動車子,“你這麼喜歡闫鹭?
”
蕭秉文返回微信,跟柳書禾發消息。
蕭秉文:【你老師竟然會參與】焯
柳書禾:【她也有實力,能讓老師編曲的人可不多,不知道作曲者是誰】
“你不懂,”蕭秉文握着手機,“你要是知道編曲是誰,吓死你。
”
許南璟對娛樂圈不感興趣,他最近都在忙查爾這件事,不然就是想着怎麼向許家人隆重介紹白蔹,或者怎麼把母後介紹給白蔹。
信息有壁。
“誰啊?
”許南璟不在意的回。
“簡院長,”蕭秉文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回答,“書禾的老師。
”
“啊?
”這兩個人許南璟倒是聽過,但一直沒見過面,他十分詫異,“他幫一個明星編曲?
”焯
“對,”蕭秉文歎息,“都在猜那神秘的作曲者是誰,絕對是不弱于簡院長,這件事國樂跟娛樂圈都刷瘋了。
”
蕭秉文跟柳書禾熟,自然也懂音樂,闫鹭這三首歌這麼火,已經說明了作曲者的能力。
簡院長露面後,連柳書禾他們都在猜測詞曲是哪位大佬,更别說其他人。
許南璟也覺得意外,想起什麼,又跟後面的白蔹解釋,“簡院長,好像就是那個古筝很厲害的老師。
白蔹妹妹,等你去江京了,我有驚喜給你。
”
他想起來高嫣跟他說的一件事。
後座,白蔹慢悠悠地翻了一張紙。
車子到達青水街。
焯
白蔹向許南璟告别。
青水街垃圾桶邊蹲着抽煙的黃毛,看到白蔹就站起來,他叼着煙,從兜裡摸出幾張票給白蔹。
白蔹伸手接過來。
車子裡。
看到白蔹跟一個社會黃毛接觸的許南璟不由坐直,目光看到黃毛遞給白蔹東西。
“哎,”許南璟坐直,眼睛微眯,拍拍蕭秉文的肩膀,“你看她手上的東西是不是有點眼熟?
”
181年度爽文,阿蔹送票(二更)
蕭秉文本來在跟柳書禾發消息,順便刷微博。
靨
柳書禾:【[鍊接]】
柳書禾:【這位大佬的微博】
他點進去鍊接,就看到一個“撿”字的微博,關注隻有一個,是抖音平台,粉絲卻已經有201萬,都是活粉。
這就是詞曲者的微博?
蕭秉文點了關注,聽到許南璟的聲音,他擡了下頭,就看到白蔹将藍色的票收回校服兜裡。
“好像是有一點像你的票,”蕭秉文一頓,很像是格鬥場的票,但是,“她好像有很多張?
”
這票是許南璟靠查爾才能拿到的。
靨
陳家倒也能拿到,據說陳家有個人師兄在格鬥場,但許南璟、蕭秉文與他們不熟。
即便是這樣,許南璟也隻拿到了三張票。
白蔹那,一看就有很多張……
應該不會吧?
而且,就白蔹那樣子,也不像是會去格鬥場那麼皿腥地方的人啊。
似乎是感覺到目光,抽煙的黃毛擡頭,朝蕭秉文跟許南璟一笑,他穿着映着骷髅的黑色T恤,脖子上戴着銀色鍊子,很精神的感覺。
蕭秉文,“……應該不是。
”靨
**
翌日,星期五。
白蔹把整理好的資料發給賀文。
賀文給她發了一個“感謝”的消息。
通過一條長長的軌道,研究所辦公室。
穿着藍色防輻射服的賀文站在所有人組員前面,低頭聽着姜附離說話。
地下實驗室本就偏冷,冷光也是冷白的,旁邊都是高科技機械,姜附離坐在位子上,面前的電腦顯示着論文頁面。
靨
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點着電腦屏幕,高挺的鼻梁上是那副眼鏡,唇角緊抿。
冷白的指尖停在一處示例上,略微偏頭,“斥力與引力曲率相反,他們一個引起空間收縮,一個引起空間膨脹,這例子你用來放在正能量與負能量上?
”
“該說你什麼?
”
“鼓勵你勇于挑戰狄拉克?
”
他冷笑兩聲,其他人知道這是在說賀文,頭低得更明顯。
賀文:“……”
姜附離看完所有,這才拿着手機站起來。
靨
“這是你整理的綜述?
”他又看了賀文手上抱着的打印文件。
賀文,“……對,新文獻。
”
姜附離冷冷看他一眼:“你不用寫緻謝。
”
賀文:“……”
等姜附離走後,其他組員才上前,他們模仿姜附離說了一句,然後拍拍賀文肩膀,“勇于挑戰狄拉克,不愧是你,文,你就是咱們實驗室下一個狄拉克!
”
今天就賀文一個挨罵,其他人都幸災樂禍。
手握好幾篇論文的賀文微笑,“你們再敢說一句,下次姜少請我們去吃飯,你們自己點菜去吧。
”靨
其他人:“……”
賀文轉身回到自己崗位,拿着手機跟白蔹吐槽——
【今天被罵了(淚奔)(淚奔)(淚奔)】
**
湘城一中。
看到賀文消息的時候,白蔹已經放學了。
她低頭看他的回複一眼,賀文經常被罵,她已經習慣了。
靨
十五班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路曉晗聲音大,“最近幾天都不用去張阿姨家了,闫鹭要在那裡錄節目。
”
白蔹慢吞吞地跟在一群人後面。
低頭看翻看江京app上的題目。
她打開app,公屏上都在一片哀嚎聲,白蔹沒注意,隻刷着題,大部分是填空。
聞其路曉晗他們原本還在激烈讨論。
直到看到站在奶茶店門口的人,他們聲音下意識地放小了很多。
白蔹一擡頭,就看到站在奶茶店門外角落裡的姜附離。
靨
放學有一會兒了,奶茶店人依舊不少,姜附離站在距離門外兩三米的角落,夕陽的暖光透過屋頂斜照下來。
他穿着黑色外套,拉鍊沒拉,露出裡面雪白的T恤,額前的碎發長過眉毛,低頭随意劃着手機屏幕,散漫又冷淡。
甯肖與唐銘路過的時候,都恭恭敬敬地向姜附離打了個招呼。
“嗯。
”姜附離漫不經心地擡頭。
“我要去看下闫鹭。
”白蔹沒進奶茶店,她拿手機遮了下還有點刺眼的夕陽,微微擡頭。
張媽家就在前面。
姜附離往前面走了一點,擋住陽光,“那走吧。
”靨
他陪白蔹一起去。
“你今天罵賀文了?
”白蔹拿着手機,有點好奇。
姜附離眉眼冷淡,他回答得十分随意,“如果形容事實也叫罵。
”
白蔹一聽這語氣就知道賀文下個星期還得挨批,她轉移話題,“你明天要跟我外公去釣魚?
”
姜附離這個星期都呆在實驗室。
雙休有兩天休息時間,聽說要跟紀衡釣魚,白蔹還沒弄清楚兩人是通過什麼方式聯系的。
**靨
張家。
梅亦跟他的經紀人已經到了。
經紀人是個中年男人,身材微胖,他看着張家後院的環境,壓低聲音跟梅亦說話,“還是你眼光好。
”
梅亦要來湘城與闫鹭錄節目,經紀人一開始就不同意。
那時候重書舊日風波太大,他不希望梅亦卷進風波,誰能想到這種情況下闫鹭不僅絕地翻盤,還能轉化成自己的熱度。
這幾天她在各大社交軟件一時風頭無倆。
諸位網友戲稱她這t一波叫“年度爽文”。
靨
梅亦三十了,他穿着一身運動服,俊逸又有風度。
聞言,隻笑笑,沒有說話。
“不過這次節目主要是跟闫鹭打好機會,”梅亦經紀人也知道闫鹭為人,“王欣都說她悶,節目效果應該很一般,湘城除了那一條街,也沒什麼有特色的地方,你就當度假吧。
”
梅亦跟闫鹭本來就不熟,用“一般”形容都是委婉的了。
大廳跟闫鹭的房間都在裝攝像頭,明天開始錄節目,《來吧朋友》導演在跟欣姐說話,“你放心,我們會盡量剪輯得有趣一點,不過除了梅亦,闫鹭沒有其他圈内外朋友可以出鏡嗎?
”
旁邊。
阿黃跟小田幫忙打掃客廳,聞言就想到了湘城一中那群學生。
靨
有是有,就是不出名。
“我會問問,但他們應該不願意出鏡,”王欣笑笑,有些感歎,“也是有幾個圈外朋友的。
”
要是白蔹肯出鏡那收視率肯定也不一般,還有那位姜少,不說其他,兩人露個臉基本上就碾壓現在的流量顔值。
但是,請他們出鏡?
誰有這麼大面子。
“好吧。
”導演有些遺憾,他低頭看着給闫鹭給的節就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新鮮事。
靨
他很想讓闫鹭請簡院長過來,那收視率肯定爆炸,但闫鹭跟王欣對簡院長避而不談。
導演自然失望。
張媽最近兩天回老家了,把這一片給闫鹭,闫鹭端着一盆花出去。
與梅亦說話。
“明天先去逛街,下午買菜回來做飯?
”梅亦經紀人聽着闫鹭這毫無特色的安排,也不意外,“你要不再請兩個朋友一起,不然你跟梅亦倆人吃飯有些尴尬。
”
主要是梅亦是男生。
闫鹭剛想回。
靨
外面有人敲門。
她放下花盆,去開門。
梅亦跟經紀人都看向門外。
門外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生穿着寬松的校服,手上随意轉着個手機,一雙杏眼微微眯着,十分懶散的模樣。
她膚色極白,頭發用兩根木簪慵懶地挽在腦後,背後是漫天霞光,身上也沒其他裝飾。
整個人如同站在色彩缤紛的漫畫中。
微微偏頭跟身邊的男人說話。
靨
她身邊的男人穿着深色外套,一副清冷的模樣,他五官是好看的,隻是過于清冷,壓迫感很強,讓人不敢直視他。
“白小姐,姜少。
”闫鹭打開門,壓低聲音與兩人打招呼。
大廳裡面,欣姐看到外面的姜附離與白蔹,也扔下導演,跑出來與二人打招呼。
導演是第一次見白蔹跟姜附離,被這兩人的模樣給吓一跳。
縱觀娛樂圈這麼久,這倆人的容貌都是少見的,更别說這一身氣質。
“他們倆是誰?
”導演問梅亦。
梅亦目光落在白蔹身上,“是闫鹭朋友。
”靨
他在劇組見過白蔹,那一次長槍在場所有人都很震撼,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梅亦經紀人不怎麼跟劇組,他沒見過白蔹跟姜附離,隻問,“素人朋友?
這是要來蹭鏡頭?
還是時光娛樂準備推出來的藝人?
”
就這兩人顔值,那時光娛樂撿到寶了。
要是素人,他準備出手!
門口,白蔹倒沒有進來的意思,她站在那兒,跟闫鹭說話,“你們明天下午就買菜回來做飯?
欣姐不是說這樣枯燥?
”
欣姐無奈,她刻意壓低聲音,“導演也這麼說,但也沒辦法,咱們這就這麼點東西在了。
白小姐,你明天下午要不要帶你同學他們一起來?
”
姜附離單手插兜,隻站在白蔹身邊并不說話。
靨
“不了。
”白蔹搖頭,她從校服兜裡摸出來幾張門票遞給闫鹭。
白蔹聽說現在白背心粉絲很多。
總比闫鹭在家給觀衆表演看書要好。
“這是什麼?
”闫鹭沒聽過這些,隻下意識地接過門票。
白蔹勾了勾唇,“你們明天下午可以去這裡,這是票,到時候會有人在路口接應你們,應該不會枯燥。
”
姜附離低頭一看——
不會枯燥,但是可能會随機吓死一個人。
靨
182姜姜介紹的神秘嘉賓
這要她要用“不枯燥”三個字來形容?
籙
能到黑水街的格鬥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跟黑水街有些關系,普通人根本不敢進去,外界對于湘城傳言也多。
所以格鬥場大部分隻在平台播放。
不說國内綜藝,縱觀其他國家,也沒出過要去黑水街錄綜藝的。
誰有這膽子?
白小姐是真會送票,姜附離收回視線。
“好,我明天帶他們過去,”雖然闫鹭比白蔹大幾歲,但白蔹每次說話的時候,闫鹭總會很聽話,她接過來低頭看着票,“這種賽事能播嗎?
”
上面寫着地點時間,是格鬥。
籙
正面印的拱形大門氣勢恢弘,是她從未見過的建築,闫鹭自小就離開湘城,對湘城了解不多,今天才知道這裡竟然還有規模如此之大的格鬥場。
能帶梅亦去看格鬥,總比呆在家尬聊好。
“可以播,但隻能五個人進去,”白蔹将手放回兜裡,眉梢輕揚,“你們決定好哪五個人去,晚上名單給我,明天我帶路。
”
闫鹭隻點頭,聽起來很嚴格。
“你們明天去城東?
”姜附離等兩人說完之後,才慢悠悠的詢問。
本就是新晉網紅打卡地,導演組也想趕着蹭一波熱度,闫鹭十分直接:“順便給家鄉做宣傳。
”
“行,”姜附離指尖敲着手機,漫不經心地開口:“等會有人會聯系你,安排你們明天的錄制。
”籙
闫鹭回了一個字“好”。
院子裡在裝攝像頭,白蔹跟姜附離沒有進去,她把票給闫鹭之後,就同姜附離一起離開。
導演見倆外型如此出色的人離開,那有壓迫感的男人也隻剩背影,才小跑過來,“闫鹭,剛剛那倆也是你朋友?
你有邀請他們來你這做客嗎?
”
這倆到時候也能炒出來一個熱搜,娛樂圈還沒這樣的神顔。
欣姐一臉“你好敢想”的樣子瞅導演一眼。
簡院長都比他倆靠譜。
“不行,”闫鹭也拒絕這個提議,然後揚着票,她對梅亦很尊敬,“明天逛完梧桐街跟平安街,我準備帶梅亦老師去看格鬥,梅老師可以嗎?
”籙
梅亦笑容溫暖,他收回看白蔹的目光,“我都行,你随意安排。
”
梅亦的經紀人對這格鬥不感興趣,他隻看了票一眼,“黑水街?
這是哪兒?
”
沒聽過。
在場幾乎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導演拿出手機在地圖上搜了一下,很偏,但确實有這地方,“隻能五個人進去?
闫鹭你有這家格鬥場老闆的号碼嗎,我跟他談談,能不能多帶幾個人,順便幫他們格鬥場做宣傳。
”
隻能五個人進去能帶的攝影師就不多,導演還想多拍幾個鏡頭。
闫鹭低頭看着票上有一個服務電話,看起來很像境外電話。
籙
她遞給導演,“你問問。
”
導演接過來門票,低頭一看号碼,當場拿出手機撥打過去,很禮貌的表明來意。
“先生,”對面的人微笑,“下次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哦。
”
對面隐隐傳來聲音:“誰的電話啊?
”
“一個沒搶到票打電話來發瘋的。
”
因“沒搶到票發瘋”的導演:“……”
**籙
因為明天要釣魚,姜附離打算今天用一晚上将甯肖、唐銘的難題全都講完。
楊琳兼職完,被路曉晗熱情地留下來做題,“你回家還要開燈寫作業,浪費電。
這裡這麼多人一起,你能問他們三題目,還能省電。
”
路曉晗現在已經掌握到精髓。
楊琳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同學兩年多,她隻接受了白蔹的好意,還是在“償還”的前提下。
知曉楊建平的事之後,路曉晗依舊用之前的态度對待楊琳。
楊琳留下來,坐在簡哲這一桌寫作業。
十一點。
籙
奶茶店外,剛停車的許南璟震驚地看着對面,湘城的學生也這麼卷?
這麼晚還在一起寫作業。
直到接近十二點,一群人才收拾東西。
許南璟打開車門,下車。
天色挺晚,路兩邊隻有被拉長的樹影,車都少見,分外安靜。
“你送他們回家。
”姜附離看了眼許南璟今天開的車,四座,他指的是住在同一個方向的路曉晗跟楊琳還有唐銘。
今天太晚,姜附離沒讓他們自己回去。
簡哲拿起手機,“我滴車回去,放心我成年了。
”籙
姜附離略微颔首,他自己則是帶甯肖白蔹,他們倆也在同一個方向。
楊琳戴着黑色眼鏡,頭發長過眼睛,她默默拿起書包,無聲拒絕,路曉晗連忙攬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我害怕跟兩個男人一起坐車。
”
許南璟、唐銘:“……”
唐銘的家很近,五分鐘就到了,因為路曉晗“害怕”,許南璟特地先把路曉晗送回去,看她打開燈在樓上揮手,他才開往筒子樓。
曉晗家住小區,能停在樓下,楊琳家住筒子樓車進不去。
十二點路上依舊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
有人光着膀子,有人坐在地上打牌,還有在清理垃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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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輛價格不菲的車停下,不少人都看過去。
許南璟拿了一包煙熄火跟着楊琳進去,楊琳擰眉回頭看他,許南璟低頭點燃煙,煙霧升起,“白蔹妹妹讓我目送你到樓下。
”
**
這邊,白蔹到家已經十二點多了,今天她回來比較晚,紀衡沒有等她,提前睡了。
在她的門前留了一盞燈,院子裡的燈光朦胧亮着。
白蔹看向紀衡的房間,估摸着紀衡睡着了,就沒去煩他,一邊看手機一邊打開房門。
手機上,闫鹭已經把五個人的名單跟身份證件發過來。
籙
她截圖轉發給小五。
一般人去黑水街需要通行簽證。
回複完之後她才去洗澡。
洗完澡她用白色毛巾擦着頭發,走到床邊的化妝台上,用打火機點燃檀香,一股清淡到幾乎沒有味道的煙霧缭繞升起。
最後彌漫在不大的房間中。
她就這麼靠在化妝台上,安神香對她效果沒那麼大,但感受着袅袅煙霧,她緊繃的神經也略微放松了。
至少做噩夢的次數沒有之前那麼多。
籙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好幾下。
白蔹将毛巾取下來,群裡的人都在報平安,說自己到家了。
姜附離也給她發了一條——
【到了】
順便給她發了一張姜鶴蓋着白菜毛毯睡覺的圖片。
白蔹點開圖片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按着手機回了一個數字:【1】
手機另一邊,姜公子剛拿完睡衣,低頭看着這個“1”字,好半晌,才面無表情地關上浴室的門。
籙
**
星期六一早。
紀衡要去釣魚,姜附離跟陳局都來得很早。
姜鶴背着一個小包,穿着紀衡給他做的藍色立領小衣服,十分精神地跟在姜附離身後。
白蔹跟紀衡都起來了,紀衡正在外面水池邊刷牙。
陳局将順路帶過來的早餐放在石桌上,跟倆人打招呼。
白蔹朝他擡手,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然後拿了瓶牛奶,慢悠悠地将吸管插進去,若有所思地看紀衡。
籙
紀衡吐掉漱口水,先發制人:“小姜,你穿什麼尺碼?
”
姜附離稍愣,又片刻,他似乎有些領悟,“我不知道。
”
紀衡慢條斯理地刷完牙,又在外面洗了把臉:“那正好,你進去把皮尺拿出來,我給你量量,過兩天閑了給你也做一套。
”
刷完牙,又量尺碼,最後拿筆認真地記錄,詢問姜附離的喜好。
忙到沒有時間跟白蔹說話。
直到吃完飯,幾個人拿着漁具準備離開,白蔹把紀衡的魚竿遞給他,并在他接的時候忽然開口:“您……是不是忘了化學鍵?
”
姜附離站在一邊沒敢開口。
籙
陳局沒聽懂,但是姜附離都沒說話,他自然更不敢說話。
姜鶴隻眨巴着眼睛看着紀衡。
紀衡:“……”
白蔹跟他們一起出去,她坐12路公交車,幾個人等她上了公交車之後,姜附離一行人才上停在路邊的車。
明東珩一直在駕駛座沒下車,陳局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
後面的門自動打開。
姜附離剛坐到後面,他不緊不慢地拿起放在桌闆上的電腦,身邊的紀衡忽然開口:“不是,到底誰創造出這麼多化學鍵啊?
”籙
“他規定這麼多能記得住嗎?
”
“AlCl3憑什麼不能是離子化合物?
”
“……”
姜附離:“……”
陳局:“……?
?
?
”
姜鶴默默抱緊抱枕,老實道:“氯化鋁是特殊情況。
”
紀衡:“……”籙
他沉默地拿起煙杆,并打開車窗,仿佛剛剛發瘋的并不是他本人。
**
八點。
《來吧朋友》開始錄制。
闫鹭早上六點就起來了,給梅亦買了早餐,然後又拿着水壺給家裡的花盆澆完水,最後坐在院子裡看書等梅亦起來。
導演組看着闫鹭坐在院子裡一動不動地看了半個小時書,都很沉默。
梅亦七點就起來了,他叫着闫鹭“妹妹”,闫鹭也自然地叫他“大哥”,兩人相處不尴尬,倒像是真的兄妹。
籙
吃完飯之後闫鹭先帶他去學校邊買奶茶,奶茶店剛開門,闫鹭回頭對梅亦道:“這裡的蛋糕很好吃,不過之前更好吃。
”
店員認出了闫鹭跟梅亦,激動地道,“對,遲先生做的蛋糕很好吃,你們下個月來就能買到了!
”
遲先生?
導演有些疑惑,叫一個做糕點的廚師做“先生”嗎,湘城人好像很文明。
其他人對這位遲先生都沒有多問,畢竟隻是一個做蛋糕的。
買完奶茶闫鹭就帶他們去城東梧桐街,路上的時候闫鹭就說了,“等會終點有人接應我們。
”
導演組都以為是闫鹭安排的人,沒太在意。
籙
梅亦的經紀人是打定主意要跟闫鹭這一方打好關系的,節目拍攝期間他也沒走,路上一直與欣姐說話,“闫鹭跟她的詞曲作者熟悉嗎?
”
欣姐笑笑,“挺熟。
”
從某個方面來說,他們幾個也算得上過命的交情。
“要是詞曲作者來,這一期節目肯定會爆。
”梅亦經紀人感慨。
簡院長出來後,網上一堆人在猜測詞曲者的消息。
車子到達湘山大道路口,今天星期六,長安街有一堆人,路口邊站了幾個穿着休閑服的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女人。
後面,導演也剛下車,他看着女人樸素的臉,想着可能是闫鹭說的接應人,他沒太在意。
籙
“這誰?
”梅亦的經紀人回頭看欣姐,好奇。
183導演組:不好,今天要嘎這裡!
(二更)
欣姐也沒見過,隻拿着一瓶礦泉水站在一邊。
蠂
朝梅亦的經紀人搖頭。
看到闫鹭等人下車,中年女人往前走了兩步,與闫鹭和梅亦握手,“闫鹭小姐,梅亦先生,歡迎來我們湘城,今天行程我讓人給你們安排好了。
”
“這是……”梅亦看向闫鹭,他不認識,隻等着闫鹭介紹。
闫鹭也不認識,姜附離沒說。
“我叫孫丹,”女人笑容十分豪爽,距離感拿捏的好,幹練又利落:“上個月剛調到湘城文旅局,你們節目能來這裡我非常高興。
”
說着她讓身後的人給節目組送上湘城的文創禮包。
導演有些意外,竟然是文旅局官方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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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丹沒在鏡頭下停留多久,她讓人帶闫鹭梅亦去遊玩,主動去跟導演打招呼,“聽說你們這個綜藝是網綜?
”
她氣勢有點強,導演下意識地回答,“對,上星有點難。
”
他們是網綜,上星熱度會大一點,因為有些老人并不看網綜。
“這樣?
”孫丹掏出手機,“我留你一個電話,等會去聯系章台長,午飯我請大家吃,你們來湘城我也算盡地主之誼。
”
孫丹讓人帶人進去旅遊,她又匆匆忙忙離開。
等人走後,導演跟欣姐還有梅亦的經紀人面面相觑,“章台長?
我知道的章台長隻有一個……”
導演本來還想問欣姐,見欣姐也一臉懵的模樣,他去問穿着文創T恤的幾個年輕人孫女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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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孫局長?
”男生撓撓頭,“她是我們文旅局的局長啊,上個月剛從江京調下來的,之前是江京文旅局的人……”
後勤部很安靜,上上下下包括導演一開始都沒說話。
“文旅局的人?
”兩分鐘過後,導演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看向欣姐,“我的欣姐啊,你怎麼不早說!
”
《來吧朋友》一個網綜,雖然熱度高,怎麼會引起文旅局的注意?
這位孫女士還是江京人?
認識章台長?
梅亦的經紀人也被驚到了。
簡院長是個官方人物就算了,怎麼現在又來一個更正經的官方,中午還要請他們吃飯。
蠂
欣姐:“……”
……你問她她問誰?
“我剛剛态度會不會有點不禮貌?
”導演反應過來後,幽幽開口。
**
白蔹一整天都在圖書館學習。
雙休,楊琳有兩個兼職,下午三點就收拾書包離開,簡哲養成每天看書的習慣,今天一天問了白蔹不少東西。
紀衡跟姜附離他們今天又釣了不少魚,讓白蔹的同學都過去吃飯。
蠂
下午四點多,白蔹帶他們先回去,因為路曉晗要拍一個魚的日常視頻,放到紀衡這次的剪輯中。
紀衡跟三位繡娘做畢業禮服這個視頻路曉晗拍攝的很認真,全程需要三個月的拍攝時間,她準備做20分鐘的視頻。
所以取材也多。
院子裡,陳局依舊把他釣的魚放在地上,向回來的小朋友們一個個展示。
“小唐,你看,我釣的魚。
”陳局對着唐銘道。
唐銘“嗯”了一聲,很深沉地道。
陳局擡頭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沒事吧?
”蠂
沒得到想要的反饋,陳局幹脆不跟他說話了,甯肖比唐銘還沉默,陳局就去跟路曉晗說話,“這是我釣的,這個是姜少爺釣的,這是紀叔……”
路曉晗很給陳局面子,她拿着攝影機拍攝陳局釣的魚。
陳局跟朋友們展示完之後,看到姜附離手上随意拿着一個菜籃子,他一個激靈,連忙站起來,“您跟白小姐都休息休息,我來掌廚!
t”
白蔹拿着刀,慢條斯理地對着魚比劃。
刀背寒光畢現。
讓人覺得她是要對這條魚五馬分屍。
聞言,朝陳局看過去,挑眉,“你?
”蠂
“自然,”陳局十分有信心,他回江京的時候,專門向遲律請教過,他把菜籃子放到一邊,又接過白蔹手上的刀,“你放心。
”
大不了他給遲雲岱打視頻。
白蔹站在一邊,看着陳局十分利落地給魚片了魚片,這才信了他。
廚房裡除了陳局還有紀衡跟一個繡娘。
這三人沒讓一群學生摻和。
外面甯肖把他們買的水果洗了洗又切好放在盤子裡拿出來。
有兩個繡娘在一邊繡着花色,路曉晗拍完魚,就去拍她們,旁邊姜鶴坐在高腳凳上,睜大一雙眼睛在看着。
蠂
明東珩雙手環兇,站在姜鶴身邊,偶爾白蔹跟姜附離叫他他會說話。
唐銘在跟聞其下五子棋,終于沒忍住,然後問對面的聞其,“你不覺得我很酷嗎?
”
聞其:“……a?
”
ok,唐銘懂了。
甯肖洗完水果,看看沒自己的事,就拿着手機,問姜附離一道題。
白蔹低頭看着手上的時間,五點四十,她擡頭跟姜附離說話:“我去給闫鹭帶路。
”
“好。
”姜附離颔首,他指尖點着甯肖的手機,隻瞥了甯肖一眼。
蠂
甯肖整個人都沉默了。
**
青水街街口。
節目組兩輛車都停在這,導演從後面的車下來,攝影師也扛着機器跟上去,路上的行人看着拍攝工具,都不由多看幾眼。
“你确定從這裡過去?
”導演遲疑地看向闫鹭。
這裡都是老房子,連路都是青石闆,旁邊是老舊的小店,人倒是不少,就是沒感覺到有格鬥場存在。
格鬥就是一個老作坊?
蠂
不過節目上上下下已經被上午出現的孫丹驚到了,上午拍了不少難得的鏡頭,所以對晚上闫鹭梅亦的旅行期待感一般。
但此時看到這一片荒涼,還是抱有懷疑态度。
闫鹭低頭看白蔹的回複,拿着手機帶她們往裡面走,“對,她在一家小賣部等我們。
”
一行人将信将疑地往前走,幾個攝影機已經打開了鏡頭開始拍攝沿途。
闫鹭對這裡不了解,就跟梅亦說着瑣事。
兩人聊着演技的話題。
後面,梅亦的經紀人看着周圍的環境,皺眉,“欣姐,這靠譜嗎?
”蠂
欣姐也不知道。
一行人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面的白蔹,她今天穿着一身藍色立領上衣,下身白色長裙,頭發半挽着。
一手拿着紅色的旺仔,與店長說話。
隻留給所有人一張側顔。
黃昏,古韻悠長的小巷,頭頂一個巨型古樹,枝桠懶洋洋地伸到巷子,背後煙霞輕攏。
節目組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一瞬。
直到闫鹭叫了一聲白蔹,白蔹咬着吸管側了側頭,他們才反應過來。
蠂
闫鹭已經提前跟節目組的人說過盡量不要拍白蔹。
“隻能進去五個人。
”白蔹喝完牛奶,将盒子捏扁。
導演戴着耳麥,“我知道,到時候我們就在門口等着。
”
話是這麼說,導演有自己的考量,他帶了現金,到時候在門口他用錢通融一下對方,或者出幾倍價買其他人的票,多混進去幾個人。
白蔹将牛奶盒扔到旁邊的垃圾桶。
聞言,朝導演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麼,隻勾了勾唇,沒有說什麼。
她帶着一行人往清水橋走。
蠂
一路上不少攝影機在拍攝,路過有認識白蔹的鄰居都笑着跟她打招呼,“這是在幹什麼,電視台嗎?
”
“……”
這些真實的路人反應節目組都拍下來了。
“這些都是我的鄰居。
”白蔹跟闫鹭梅亦說話。
梅亦看着白蔹,笑笑,“你人氣好像很旺。
”
路有點遠,快要到清水橋邊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拿着手機慢慢往這邊走。
男人眉骨上有道疤,看起來有些不好惹的樣子。
蠂
節目組避開他。
然而他看到白蔹卻停下來,“你這是去哪?
甯肖不是說在你外公家吃飯?
”
“我帶人去黑水街,馬上就回去。
”白蔹慢悠悠地跟他說着,并側身向闫鹭跟梅亦介紹,“這是王叔,我同學的叔叔。
”
“你好。
”梅亦跟闫鹭很有禮貌。
“這樣啊,”王又鋒看着導演那一行人,咧了咧嘴,“那你快去,我還要去你外公家拿魚湯。
”
到處都是白蔹的鄰居,攝像小哥看看王又鋒也是這一片的人,就沒拍王又鋒,隻将鏡頭對準梅亦跟闫鹭,隻有一些其他的鏡頭拍到了王又鋒的背影。
也小心避開白蔹,因為白蔹是高中生,不能随意入鏡。
蠂
身後,導演收回看王又鋒的目光,跟欣姐他們說話,“這位白同學朋友好多,感覺這條街都認識她。
”
就是沒什麼笑點,晚上之行果然有點無聊。
不過還好今天上午拍到了點東西,夠他們剪輯了。
**
幾個人說着,就到達清水橋。
清水橋不是很長,拱形,模樣十分壯觀,與整個青水街格格不入。
六點,橋上的燈開了,突然看到這麼一條橋,節目組所有人都被吓一跳。
蠂
到了橋中間,就能看到橋盡頭樹立的路障,與高聳的門牌。
再往前,“黑水街”三個字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導演看着來往穿着黑衣巡邏的人,驚愕地偏頭,“欣、欣姐,這是……”
欣姐:“……”
很好,導演又看到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欣姐。
前面的闫鹭跟梅亦兩人還在鏡頭下,雖然震驚,但兩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演員,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
“好像闫鹭也不知道這裡,你來過這?
”梅亦低頭跟白蔹說話。
蠂
他身高腿長,為人儒雅,圈子裡很有名的謙謙君子。
白蔹拿着手機,已經看到了在跟人說話的小五,她解釋:“格鬥場要從這裡進去。
”
她說完小五已經看到人了,他連忙出來,“姐。
”
說然後又沖着闫鹭他們咧咧嘴,“是要帶他們進去嗎?
”
“對,”白蔹懶洋洋地叮囑,黑水街雖然打架鬥毆常有,但沒有人敢動酒吧跟拍賣場的人,“有事給我打電話。
”
小五頂着一頭張揚紅色的頭發,沖她保證,“您放心。
”
兩人說着話,旁邊節目組的人很寂靜,一個字都不敢說。
蠂
小五已經提前給五個人辦好出入證。
他讓五個人出來跟他一起進去。
這五個人是闫鹭、梅亦、導演以及兩個攝影師。
導演僵硬地跟在小五身後,旁邊工作人員忽然想起來什麼,“導演,你不是說買通他們帶我們一起進……”
導演:“……”
煩死了,買什麼買?
就你會說話?
蠂
白蔹看着他們進去之後,才稍微側身,朝欣姐擡了擡下巴,“要在這等着還是回去?
”
欣姐恍惚地回過神,“回、回去吧。
”
裡面。
導演旁邊是兩個攝影師,這種時候他們根本不敢錄節目,都默默放下攝影機,戰戰兢兢地跟着小五後面進去。
這是白蔹介紹過來的人,小五對他們非常客氣。
一行人過了關口,就看到遼闊的黑水街,以及迎面的青龍酒吧。
小五熱情地向闫鹭梅亦介紹着黑水街,看到兩位攝影師還沒打開攝像頭,不由撓撓頭,有些疑惑:“你們不是來錄節目的?
錄吧沒事。
”蠂
他說話間,攝影師包括闫鹭導演都看到路過的一個高壯大漢,兩邊膝蓋那裡綁着槍套——
攝影師剛戰戰兢兢舉起的攝影機又放下。
導演僵硬地看向闫鹭,他要瘋了,這到底是哪?
也妹說會有這種情況啊?
他們今天不會嘎這裡吧?
184闫鹭背後真有大佬
“拍啊。
”小五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随手抽出一根,并招呼兩位攝影師。
忈
導演跟攝影師都聽出了飯桌上那種“吃啊,你們快吃啊”的随意感。
“小五先生,”梅亦終于回過神,他眉眼溫和,盡量禮貌地收回看那人膝蓋上的槍套,“這裡……能随意拍攝嗎?
”
他們會不會随地拔槍。
“不用叫我先生,”小五不習慣這種文鄒鄒的,他熱情地向幾人介紹自己:“我叫黑水街.尼古拉斯.街霸.毛五。
”
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害怕的導演難得臉上露出迷茫表情。
“拍好他們倆就行,”小五咨詢過毛坤,他咬上煙,哥倆好的拍拍導演肩膀,“這裡人都不拘小節,隻要你不要怼着他們的臉拍基本上都沒事,看到沒有,街道旁邊是風情街,你們想要拍什麼就拍什麼。
”忈
小五說得這麼風輕雲淡,但是每拍一下,導演的身子就矮了一截。
怼臉拍?
你看他長得像是敢多看一眼他們的樣子嗎?
怼臉拍也太看得起他們了。
有句古話,來都來了。
導演讓兩個攝影師打開攝像頭,這倆人戰戰兢兢地扛起攝影機,亦步亦趨地跟在闫鹭與梅亦身後。
導演跟小五則是走在鏡頭外,這裡距離格鬥場還有一會,闫鹭跟梅亦壓力也很大。
兩人走進當地一家小店,老t闆懶洋洋地坐在後面,屋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弓箭、刀具、攀岩繩……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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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攝像頭,老闆眼睛一眯,剛要站起來,看到攝像頭身邊的小五,目光在他那身黑衣上盯了片刻,又懶洋洋地坐回去。
拍攝了風土人情,一行人終于通過幽長的小巷來到格鬥場。
一路上不少人好奇地看拿着鏡頭拍攝的節目組。
隻是這條街什麼人都有,指不定抓個人身上就攜帶針孔攝像頭,或者口香糖炸彈,光明正大拿着攝像頭的——
看起來很傻,且沒危險性。
當然,前提是他們看到小五就認出來這是青龍酒吧的人,所以都當作樂子來看。
節目的人終于意識到沒有危險,幾人也開始放開。
忈
曲徑通幽,節目組終于看到半圓形的格鬥場,中間巨型石頭雕刻着格鬥場圖案,右邊挂着一個面具人的海報。
入口處站着兩排黑色皮膚的彪形大漢,護膝上還插着很明顯的匕首跟槍支,雙眸如鷹,身上彌漫着嗜皿的氣息,想起昨天自己是給這樣一個地方打電話,要求幫他們宣傳的導演——
他伸手掐住自己的人中。
“您怎麼了?
”小五雙手揣進兜裡,偏頭疑惑地看向導演。
導演:“黑水街.尼古拉斯.街霸.毛五先生,這裡的人有沒有……”
說着,他朝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小五颔首,“他們都是傭兵,肯定幹過啊,不用叫我先生。
”忈
哪有傭兵不在刀尖上舔皿。
完了,導演咽了口口水,他們會不會定位到他啊?
**
清水橋。
白蔹看小五把闫鹭他們帶進去之後便往回走。
原本這些人是奔着砸錢多買幾張票進來,此時别說砸錢,他們連站在入口處的勇氣都沒,白蔹一走他們全都跟上去。
來時大家熱熱鬧鬧,這會兒卻是沉默不語。
忈
都不約而同的摸出手機搜索“黑水街”,黑水街在網上的資料不多,沒有正經的介紹,大部分人提到這名字時都諱莫如深。
其實也不用搜索,光是看到那邊界,通過守在入口的人,大概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出入的場所。
白蔹走在人群最前面,她摸出藍牙耳機給自己戴上,開始播放閱讀。
賀文這個點剛好給她發消息。
兩人都是高智商,在網上也成為好友,尤其是很多事賀文不敢向别人吐槽,隻敢對白蔹吐槽。
賀文:【佬,你是不是也在湘城?
】
賀文一般尊稱白蔹為“大佬”,後面學會言簡意赅,就變成“佬”了。
忈
白蔹跟他說過自己的名字,他一直沒改,用“佬”來稱呼。
後面白蔹懶得廢話,任由他叫了。
白蔹單手按着鍵盤,她現在打字也熟練了,但依舊回複得簡略——
【1】
賀文:【我有假了,過年還發了天價補助,你有時間出來嗎請你吃飯】
賀文:【還有最近的幾篇論文】
科研界就這麼幾件大事,賀文跟同組組員說過,但有些東西隻有同頻道才能get到,當初姜附離給賀文介紹白蔹,也是覺得兩人在數學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天資。
忈
白蔹:【1】
她回完賀文,重新切回閱讀app。
欣姐就走在白蔹左邊。
全場唯有她接受得比較從容,畢竟她是真實參與到張世澤那件案子中的,從遲雲岱到白蔹,每個出現的人都不一般。
一行人在青水街外面那條路告别。
等白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梅亦的經紀人才靠過來,他看着巷子口,劇烈跳動的心髒還沒平複過來,“欣姐,闫鹭老師那朋友,是誰啊?
”
一句話兩個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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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亦的經紀人連“闫鹭老師”都叫了起來。
“闫鹭還是個新人,”欣姐無奈笑笑,糾正梅亦經紀人的稱呼,“叫她小鹭就行,你放心,今天晚上闫鹭跟梅老師的行程絕不會太無聊。
”
其他的,欣姐就沒有多說。
梅亦經紀人點點頭,看得出來欣姐不想多說,他沒繼續問下去。
來時他們覺得這裡過分破舊,此時夜幕降臨,路邊明亮的路燈給這片老舊房子籠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梅亦經紀人其實已經看出來,闫鹭跟欣姐對待白蔹太過恭敬,不太像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圈子裡都在傳上闫鹭是不是背後有什麼大佬,在幾乎沒有秘密的圈内也沒傳出來她背後究竟是誰,後面大家是釋懷了,闫鹭應該就是運氣好。
忈
可現在……
梅亦經紀人收回看巷子裡的目光,他意識到,闫鹭背後是真的有人。
他回到馬路邊,坐到劇組的車上等闫鹭跟梅亦錄完節目。
**
紀衡的院子。
甯肖剛寫完一題,就收到了王又鋒的消息,說他到路口了。
紀衡剛好把保溫桶遞給甯肖,他提議着:“你叫你叔叔一起來吃飯吧。
”忈
“他忙,要回去看我奶奶。
”甯肖禮貌地替王又鋒拒絕,王又鋒脾氣很差,兇神惡煞,甯肖也是不得已才把白蔹他們介紹給他。
他說完,就拿着保溫桶出去。
外面轉角處,王又鋒拿着手機站在路燈下打電話。
看到甯肖,便朝他招招手。
甯肖沉默地把保溫桶遞給王又鋒,王又鋒挂斷電話,将保溫桶接過來,朝甯肖挑眉,“不錯啊,去同學家連吃帶拿的。
”
他說話欠,甯肖很少理會。
王又鋒拎着保溫桶回王奶奶的院子,王奶奶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低頭翻看着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忈
她精神不太好,偶爾咳嗽兩聲。
王又鋒心很沉,面上卻揚起笑意,“幹媽,你看那小子去他同學家給你帶了魚湯,”他說着擰開蓋子,“你别說,還挺香,我去倒一碗給你!
”
他去廚房拿了個碗。
聽到甯肖去同學家吃飯,王奶奶也笑容滿面,“他現在朋友很多,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
**
格鬥場。
人山人海,蕭秉文跟許南璟都坐在前排看着精彩刺激的搏鬥。
忈
他右邊是查爾,蕭秉文坐在許南璟左邊。
中場休息,許南璟在群裡發着消息。
許南璟:【@明東珩我沒搶到】
白背心今天有比賽,官方依舊出售他的簽名照,明東珩拜托許南璟幫他搶一下,但是許南璟也沒搶到。
“明先生今天怎麼不來?
”蕭秉文收回目光,他往後一靠,十分疑惑。
白背心已經登頂,打比賽的機會不多,這麼難得的機會,許南璟跟蕭秉文都湊了熱鬧,明東珩竟然不來?
“他跟姜公子一起走了,”許南璟一摸下巴,眼睛眯起,“據說是跟白蔹妹妹的外公一起釣魚。
”忈
至于為什麼甯願釣魚也不來看白背心比賽,許南璟也還沒弄清楚。
釣魚?
他們什麼時候喜歡釣魚?
不過對于明東珩而言,釣魚竟然比白背心的比賽還要重要?
“黃教授的事怎麼樣了?
”許南璟回完消息,就不顧明東珩的省略号,稍稍偏頭,“稀有金屬在,他沒跟你們說話?
”
蕭秉文擺手,格鬥場熱,他将外套脫掉,十分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科研人員有多頑固。
”
“另辟蹊徑,比如傳說中的梁無瑜,還有那賀文。
”許南璟懶洋洋翹着腿,掃視着格鬥場的人,“你要是請到也是賺的,梁無瑜還早,但是你是知道賀文在哪的。
”忈
國内兩個人的實驗室無人能比,姜附離、馬院長。
賀文在app上曆史前十,黃教授都難以匹敵,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成就可能與馬院長相比,姜附離是真的有眼光。
誰也沒想到當初被導師欺壓搶論文的賀文會有如此高的天賦。
一個未來能與馬院長匹敵的人物,誰不想搶?
但賀文也聰明,他知道哪個家族都不能得罪,直接跟着姜附離進研究所閉關。
誰也聯系不到他。
“梁無瑜陳家的我不敢搶,”蕭秉文頓了頓,歎息:“賀文……你也知道,誰能找得到他?
”忈
姜附離的實驗室都簽了保密協議。
這是确實,上次許南璟問過姜附離馬院長的事,姜附離三言兩語就輕輕揭過。
姜附離從來不偏幫任何一方,想要他身邊的人,大家各憑本事,就連高家的人想要憑裙帶關系進姜附離的實驗室,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
“算了,等他開後門,”許南璟也無語,“除非六月飛雪。
”
說到這,他忽然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一切規則都是給不喜歡的人準備的,但……如果對方是白蔹呢?
118走運節目組,史詩級見面(二更)
格鬥落幕,四周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站起來鼓掌。
岷
蕭秉文站起來跟着鼓掌,隐約看到對面的兩個攝像炮筒,這裡還有人敢帶攝像機?
他微微眯眼,重新看過去。
正巧看到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闫鹭?
她怎麼會在這裡?
蕭秉文有些接受不了,還帶着攝影機?
這裡是什麼娛樂場所嗎?
許南璟注意到蕭秉文的異樣,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怎麼了?
”岷
“好像看到了闫鹭,”t蕭秉文沒法把娛樂圈的人跟這個地方聯系在一起,他若有所思的,“不會吧,她來這裡就算了,怎麼還帶着攝影師……”
格鬥場的人這麼好說話?
人流最後面。
闫鹭跟梅亦還沒走,小五帶他們去後台拍攝。
後台。
毛坤坐在凳子上,他取下面具,看到小五闫鹭他們,便朝他們揮揮手,咧嘴,“嗨。
”
導演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已經麻木。
岷
他瘋狂指揮着兩位攝影師,“拍拍拍,把梅亦跟闫鹭他們的表情拍下來,後面這些看到沒有,這些也拍下來……”
今晚的一切,他已經預料到這一期節目播出後……
導演現在并不怕死,反而在心裡數着節目播出他們将要上幾個熱搜。
完全不一樣、皿腥又真實獵奇的生活,娛樂圈内獨一檔,就問誰能做到?
一行人拍完格鬥場,小五又帶他們去拍賣場,“這裡是我們這最大的拍賣場,不過你們沒趕上拍賣……”
雖然今天沒有拍賣,但是不少人在布置會場,過兩天會有一場拍賣。
導演出來後,才看向背後閃着光的名字——岷
白虎拍賣場。
白虎?
導演頓住。
格鬥場他不熟悉,但白虎拍賣場,他似乎有點印象。
但一時間導演沒想起來。
他跟在小五身後,往黑水街出口走,出口就是青龍酒吧。
小五拿着手機,整理自己紅色的頭發,停下來看向闫鹭,“蔹姐剛到酒吧,你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岷
導演與攝影師躍躍欲試。
青龍酒吧江京就有,隻是江京的青龍酒吧不能随意進入,導演聽圈子裡的大佬說過,随便在青龍酒吧找個人都是大佬。
梅亦也輕輕颔首。
**
酒吧燈光暗,煙霧缭繞。
人來人往,導演眼尖的看到角落裡不少人把玩着槍。
他心下一凜,連忙收回目光。
岷
梅亦跟闫鹭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上的白蔹。
梅亦導演他們在到黑水街的時候,就意識到白蔹身份不普通,此時看到她坐在這兒也不意外。
“白小姐。
”闫鹭與其他人走到她身邊。
一群人坐成一排。
白蔹朝他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依舊穿着傍晚時的裙子,慵懶地坐在高腳凳上,一隻手懶洋洋地支着下巴,另一隻手敲了敲吧台。
“玩得怎麼樣?
”她問梅亦跟闫鹭。
梅亦看到調酒師給白蔹拿出來一個台燈,頓了下,才回答,“格鬥很精彩,拍賣場也很豪華。
”岷
“今天的做飯挪到明天,”闫鹭想着明天上午要去看張世澤,把做飯挪到中午,“我跟梅老師做飯,你和曉晗他們要過來吃嗎?
我讓攝影師盡量不拍到你們。
”
“也行,不過我中午有事。
”白蔹随手拿起一支筆,掏出卷子開始寫作業。
燈光打在她側顔上,看得出來很認真。
梅亦一身淺色休閑服,十分文雅,他略一思考,“那就晚上。
”
“好。
”白蔹沒怎麼計算,低頭慢慢寫下一行字。
神出鬼沒的小七見闫鹭他們與白蔹說完了,這才出來跟白蔹說明天中醫的事。
導演跟梅亦他們沒打擾,出去包了一個卡座點酒。
岷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酒吧裡面寫作業,甚至帶有台燈,與氣氛糜亂的酒吧實在太不符合。
接近二十點,梅亦一行人才離開青水街。
一身的煙酒味。
“導演,”今日節目組已經收工,梅亦的經紀人才看向梅亦跟導演,忍不住好奇心,“裡面到底有什麼?
”
“我隻能說,”導演喝了酒,臉色通紅,他按着眉心,語氣深沉,“這次,我們節目組走大運了,你們也是!
”
這些梅亦的經紀人在上午看到孫丹的時候就有預料,他低聲道:“等節目播出後,黎揚團隊……”
他啧了一聲,沒說下去。
岷
導演看向前面那輛車,喃喃道:“闫鹭這個朋友,不簡單啊……不過也是,連簡院長都給她譜曲,也該能想到的,簡院長是誰想請就能請的嗎?
”
這倒是,經紀人歎息,又想起來重要的事,“明天是要請那位白小姐的朋友吃飯?
”
“對,”導演颔首,白蔹那些同學都是湘城人,沒今天孫丹黑水街這麼多看點,他叮囑梅亦,“節目效果無所謂,今天一天就夠我們剪輯了,明天主要是請他們吃飯。
”
**
翌日。
湘城監獄。
白蔹跟姜附離到的時候,張世澤已經被提前帶到小房間,他手上戴着銀色手镯。
岷
一個年過去,變得沉穩有涵養很多。
半年的監獄生活比他人生的前十幾年都要忙碌。
除了每天的勞作之外,他所有時間都在學習,偶爾還要充當一下老大解決一群人的糾紛。
能看得出來,他與半年前是有些變化的。
隻是白蔹跟姜附離一來,他端着的臉立馬垮掉,垮着張p臉:“蔹姐,姜哥,單詞本不見了。
”
可能因為張世澤打了之前的老大,在監獄裡兇名顯赫。
監獄裡暫時還沒人發現他是二逼這件事。
岷
每次一些新來的獄友知道這些,都要想找個機會揍他一頓,立威以免自己之後受到欺負,這種事隔兩天就有一次。
上次就是在他洗澡的時候,張世澤将單詞本放在淋浴頭邊,一邊洗澡一邊背書。
洗澡不會有獄警看着,張世澤剛穿好衣服,對方就跟他打起來。
雖然打赢了,但是單詞本被泡壞了。
白蔹坐到他對面,把新的一本單詞本遞給他,并道:“遲律下個月就要回來了。
”
張世澤一臉懵地擡頭,姜附離把新的筆記本扔給他,十分嫌棄:“趕緊背完。
”
兩個小時的輔導課上完,姜附離跟白蔹才出去。
岷
背後。
張世澤看着兩人的背影離開,然後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去,他慢慢算着,還有半年時間。
**
探望完張世澤,白蔹沒去圖書館。
姜附離開車來到城東湘山大道,大道邊的商場修建完工,正在招商,他将車停在一家老中醫店前。
店鋪是老店鋪,但因為開不下去轉讓了。
姜附離擡頭,看着店鋪上寫的四個大字——岷
懸康藥業。
四個字一氣呵成的行雲流水,入木三分,字裡行間似乎能看到寫這字人的灑脫飄逸。
九點多接近十點,店門口不時有人過來買“固本膏”。
文旅已經将“固本膏”列為湘城特産,便宜又實惠,來這的人都會帶上幾瓶回去,有些用過的知道藥效好,還特地托人來買。
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淡淡中藥味。
裡面大堂好幾個工作人員,左邊則是放着桌子,桌前坐着一位老中醫。
白蔹跟姜附離一進來,整個暗沉的大堂似乎都亮了幾分。
岷
大堂經理連忙過來,他沒敢看白蔹身後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男人,隻低頭恭敬地将白蔹帶到後面,“白小姐。
”
後面一個中年醫生早就到了,姓何,何志偉。
姜附離往四周看了會兒,然後坐到旁邊,手腕輕輕搭在扶手上,眉眼清冷。
随意地拿起茶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上一杯,禮儀極好,沒說話,隻是壓迫感很強。
何醫生不動聲色地觀察白蔹,确實如同上面說的一樣,年輕。
旁邊姜附離眼睛淡淡過來,何醫生不由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他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多看白蔹。
白蔹将書包放在一邊,不緊不慢地抽出自己的銀針,眉眼低了低,“不是有兩個人?
還有位老師呢?
”岷
何醫生聲音一頓,“我師弟他有事,隻有我來了。
”
哪裡是有事,不過是何師弟覺得讓一個女生教他們針灸似在開玩笑,沒來。
白蔹颔首,沒再多問,她跟何志偉聊着天。
話題引申到針灸上,現代針灸與古時有差别,白蔹也不敢亂教。
姜附離沒呆一會兒,姜西珏的電話就打過來,他神情肅冷地挂斷電話,與白蔹說了聲後出門。
回到自己的住處。
姜鶴住在紀衡那,此時這裡隻有蕭秉文與許南璟,許南璟昨天回來得晚這會也才剛起來。
岷
見姜附離回來,他站起看向外面,“怎麼隻有你一個,白蔹妹妹呢?
”
“在城東中藥店。
”姜附離放下外套,随意回着。
“中藥店?
”許南璟有些意外,白蔹是去買藥?
他沒把白蔹跟中藥扯上關系,不過沒多問。
**
中午。
白蔹将何志偉跟現代針灸摸索地差不多,才起身拿上書包。
岷
何志偉一開始還對白蔹抱有懷疑态度,一上午聊完對她十分熱情,“白小姐,你中午不在這吃飯?
”
這都飯點了。
白蔹低頭,手機上是賀文發過來的定位,搖頭,“不了。
”
湘城東邊旅遊區美食多。
賀文定的飯店就在和平街,白蔹沒走一會兒就到達一家小酒館。
“抱歉,”服務人員看到白蔹,愣了下然後開口,“今天客滿了,您看要不明天再來?
”
“我有朋友在裡面,”白蔹報賀文發過來的桌号,“28桌。
”岷
古色古香的小酒館内。
28桌靠近一樓窗戶,木制窗戶被一根木t頭支撐起來,能看到外面緩緩流淌的小河,還有前面的拱橋。
賀文不怎麼出來吃飯,這裡是他在網上搜到的湘城最火飯店,他穿着藍色衛衣,深色牛仔褲,膚色蒼白,正低頭看手機。
返回微信看給白蔹發的消息。
白蔹還沒回複。
他重新文檔,翻起文件慢悠悠地看。
直到頭頂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小姐,28桌到了哦。
”岷
佬?
賀文精神一震,他立馬站起來,擡頭看過去,服務員讓開了一條路,露出後面的人。
是一個相當年輕的女生。
女生青衣長裙,一雙漆黑的杏眼正随意地朝他看過來,漆黑的杏眼倒映着賀文呆呆的表情,眉眼慵懶。
有人說論文就是學術界最好的美容。
賀文長相還說得過去,在圈子裡炙手可熱,比起黃主任這種人到中年頭就秃了的,他算萬分體面。
所以他一時間沒把面前這個容色過分出色的人跟“白蔹”聯系上,賀文隻猶疑地說出一個字,“佬?
”岷
白蔹漫不經心地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拿起身邊早就倒好的紅茶,低眉喝了一口,“嗯。
”
姥?
旁邊剛走了兩步的服務人員被吓一跳。
真的是姥?
?
?
天山童姥?
服務員不由回頭看容色過分精緻的女生,倒吸一口冷氣,這不能吧?
**岷
白蔹跟賀文兩人吃完飯,時間還早。
她剛吃一會兒,就接到許南璟的電話,手機那頭,許南璟聲音散漫:“白蔹妹妹,你在哪兒,我來接你,姜哥有事。
”
她下午要去圖書館寫作業,晚上去闫鹭那兒。
白蔹向許南璟報上地址。
“我看了你發的總結,就是黎曼猜想的一種,”賀文跟白蔹慢慢吃着,實驗室保密不能說,他便與白蔹讨論學術問題,“不過沒有那麼嚴謹……”
旁邊的服務員因為姥,所以來添了好幾次茶水打聽内幕。
聽得雲裡霧裡。
岷
吃完飯,白蔹要去路邊等許南璟。
賀文送她過去,路上終于沒忍住偏了下頭,禮貌詢問,“佬,你多大啊?
”
之前論文上交的時候,二作信息是姜附離填的。
所以賀文并不知道白蔹的具體消息,隻以為對方跟他一樣是某個實驗室的,年紀跟他差不多大。
直到現在。
“我?
”白蔹順着地标停在一處路口,在等許南璟,聞言,朝賀文看過去一眼,“高三。
”
賀文:“……”岷
半天沒聽到賀文回答,白蔹慢吞吞地掏出藍牙耳機,“怎麼?
”
怎麼?
誰家好人高三生跟人一起研究這麼難的數學模型?
就算是大學霸賀文此時也繃不住,他擡頭正要與白蔹說話。
“刺啦”——
輪胎擦過馬路的聲音。
一輛銀色的敞篷跑車停在二人身邊,駕駛座上,許南璟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取下眼鏡,勾着嘴角朝白蔹看過來,“白……”岷
剛好看到白蔹身邊的男生。
186江京校友真正的大師姐,遲律回來!
車停下時,白蔹還在與賀文說話。
埪
“小時候很羨慕那些穿着紀錄片裡隔離服搞研究意氣風發的老師,”賀文看了一眼跑車,不認識裡面的人,繼續跟白蔹說着:“但是現在真的在讀博了,又覺得沒用,身邊都是博士,榮譽教授,傑青跟項目首席。
他們的論文完整漂亮,而我的大部分還要姜老師潤色。
”
他之前進姜附離的實驗室,一個位置榮譽教授都與他們競争。
賀文身邊都是一些什麼人?
姜附離、馬院士、黃教授……
能進頂級實驗室的哪有什麼普通人,往往身邊跟他一起記錄實驗數據的就是業内大牛,一山更比一山高,即便是賀文也在自我懷疑。
白蔹隻戴了一隻耳機,耳機的女聲還在念着冗長的原文閱讀。
聞言隻偏頭,看他一眼,“但你生活的圈子已經跟其他人不一樣了。
”
白蔹現在高中,她身邊都是一群朝氣蓬勃的高中生,等她以後上了大學,身邊都是大學生,以後還會一直變化。
埪
賀文一想,挑眉,“也對。
”
這兩人說着話,許南璟收起下巴,将車就停在這裡,打開車門繞到白蔹身邊。
他看了賀文一眼,賀文這個人是最近幾年的新星,他大學在學校是傑出榮譽校友,後面遇到的導師刻意打壓後一戰成名。
許南璟不止一次聽過他的名字,看過他的照片。
“白蔹妹妹,”許南璟手上勾着墨鏡,先跟白蔹說了一聲,才轉而看向賀文,“你好。
”
賀文禮貌地看向許南璟,“你好。
”
“不過那篇論文确實是證明了那一小半是不存在這個零點的,”跟許南璟打完招呼,賀文掏出手機,打了個回宿舍的車,“……什麼時候把2024降下去,就還需要努力。
”埪
許南璟站在一邊聽了會兒,沒聽懂。
竟然真的是賀文?
不止蕭家,許家也有想把賀文拉到自己團隊的想法,但賀文深居簡出,又一直在實驗室,繞是許決翎也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與賀文交流。
誰能知道,昨天他還在跟蕭秉文讨論的賀文,今天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許南璟偏頭盯着自己的車,他今天為了耍酷特地開了這輛剛運過來的跑車,此時卻有些後悔。
跑車雖好,但隻有兩個座位。
這裡是旅遊勝地,車多,白蔹看賀文的出租車停在路邊了,便與他告别。
埪
“佬,你高三的話,下半年是要去江京吧?
”賀文想起來這件事,他從後座的窗戶探出頭,“那我們後面再說。
”
**
出租車離開。
旁邊不少年輕人偷拍許南璟的車,許南璟盯着出租車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蔹看他半天沒動,轉了下身,手搭在副駕駛的門上,“不走?
”
“不是,”許南璟回過神,他按了一下鑰匙,繞回駕駛座,覺得挺匪夷所思:“剛剛是賀文?
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
按理說跟賀文交流的應該都是黃教授那一類人物吧?
埪
“我跟他合作過一個數學建模,”白蔹打開車門,懶洋洋地坐進去,“然後就認識了。
”
“這樣啊,難怪。
”許南璟點頭。
他發動着車。
忽然間反應過來,他偏了下頭,“等等?
建模?
”
“是啊,不可以嗎?
”白蔹颔首,這又沒見不得人,她把另一隻耳機塞到耳朵裡,瞥他一眼。
向來淡定的許南璟終于沒忍住想要爆粗口,他嘴角抽了下:“我沒記錯,白蔹妹妹你是高三吧?
怎麼跟賀文一起搞數學建模?
你知道他是誰嗎?
”
他發動車子,車速很慢,“能跟他一起搞科研的,都是江京大學的名譽校友。
”埪
合作過一個建模,然後就認識了。
不是,她是怎麼做到說的如此随意的?
别說合作,蕭秉文他們現在找賀文都是個難題。
别看現在江京大學的名譽校友有幾百個,可放在國内這麼多人口的基數上,就知道這有多難得。
許南璟交情好的榮譽校友隻有兩個,姜附離姜西珏。
“這樣啊。
”白蔹點頭,她右手胳膊肘随意地撐在車窗上,容色懶散,手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機。
敞篷車,風将她的碎發吹散。
埪
她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靜又稀松平常的語氣?
許南璟抽空看了她一眼,徹底服氣。
當然,榮譽校友什麼的……
許南璟也不會知道,别說榮譽校友,真要算起來,白蔹是江京大學所有榮譽校友的大師姐。
畢竟,江京大學第一任校長是她嫡親的老師。
**
城西,筒子樓。
“你馬上就要高考了,”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左手握着楊琳的手,她手背全是溝壑,目光溫和,“等到了大學,還要用錢。
”埪
說着,她從藍色外套兜裡拿出一塊方帕,放到楊琳手上。
楊琳的爺爺奶奶住鄉下,以前楊建平欠債了就會回去大鬧找他們要錢,連爺爺奶奶都會打。
聽說他現在被關起來,二老才敢過來找楊琳。
“不要,我有錢。
”楊琳沒接錢,她回到房間從床底拿出一個鐵盒子,這裡面裝着上次取出來的兩千。
她數出五百拿出來給兩人。
“你不要兼職了,先好好學習,”楊爺爺一直沉默地站在一邊,此時才說話,“村子裡在收中藥,我跟你奶奶賣了不少錢。
我們又種了很多,他們會一直收,你放心拿好,不用擔心我們。
”
楊琳固執的要把錢給他們。
埪
楊奶奶就收下了五百塊,問起其他事,“你姐姐找到沒?
”
楊琳搖頭。
“哎,”楊奶奶看向窗外,怔怔道:“希望她沒事。
”
兩人吃完午飯就回去了。
楊琳将兩人送走,回到房間換衣服去兼職,她周末有兩個兼職。
打開衣櫃發現她給奶奶的錢就在衣服下面,旁邊是奶奶慣用的黑格子手帕,手帕用了很多年,線頭都出來了。
楊琳看了好久沒有說話,她把錢收好。
埪
學費生活費房租,大學還需要更多的花銷,她沒有時間傷感。
她關門離開。
窗台上t,插在花瓶裡一朵雪白的百合花迎着風輕輕搖晃。
樓下。
楊母一家人走過來,她手上牽着一個男孩,男孩手裡拿着玩具槍,正對着路人發射,兩人身後是一個拿着奶茶的女生,這是楊母的繼女于姗姗。
看到楊琳,男孩朝楊琳發射一顆塑料子彈,但沒打中。
于姗姗知道了楊琳的身份,她喝着奶茶,多看楊琳一眼,“喂,你跟白蔹學姐還有唐銘學長認識?
”埪
楊琳沒回她,徑直越過他們離開。
于姗姗白了楊琳的背影一眼。
“姗姗,”楊母看向繼女,“白蔹他們是誰啊?
”
“都是高三的,一中的風雲人物,”于姗姗瞥了眼楊母,“你女兒真沒教養,爸爸進監獄女兒能好到哪兒去。
”
旁邊的男孩重複着“沒教養”。
前面,楊琳上了公交車。
兜裡電話響起,是白蔹的。
埪
她拿出手機,手機是二手市場的,很卡,不過她隻下載了微信跟支付軟件也能用,微信是用來收款的,她在學校會幫人寫作業。
“楊琳,”白蔹的聲音總是很散漫,很包容,“有個人需要你幫忙抄三本錯題集,我讓她加你,市場價就行。
”
楊琳點頭,意識到白蔹看不見,聲音很小,“好。
”
她剛挂斷電話,就收到了好友消息。
是一束鸢尾花的頭像——
打的信息是闫鹭。
闫鹭:【謝謝你同學,這是給張世澤用的】埪
闫鹭:【[轉賬1000]】
楊琳打字:【不用這麼多】
她知道張世澤的事,張世澤在監獄裡用的筆記本跟習題大部分都是白蔹甯肖交給她抄寫的,白蔹還要求她打折。
楊琳腦子好,這些筆記本錯題集抄寫一遍她自己也差不多就懂了。
意識到這些對自己有幫助,張世澤也是班級同學,她想免費幫忙抄寫,白蔹來了句親兄弟明算賬。
闫鹭:【[轉賬600]】
闫鹭:【三本這麼厚,其他人一本五百都不抄的,謝謝你,同學】埪
楊琳看了看闫鹭的頭像,知道她大概是誰,點擊收下。
收完後她靠着公交車的窗戶,思索去買個老年機,楊建平在監獄,一切都好起來了。
**
傍晚。
張家的廚房,廚房不大,裡面日常生活用品多,看得出日常生活的痕迹。
此時裡面裝了好幾個角度的攝像頭。
闫鹭跟梅亦在做飯,兩人熟悉了一邊做飯一邊聊《大永》的事,一邊聊以前的瑣事。
埪
白蔹跟路曉晗他們一進來就看到兩人說笑着的一幕,她站在門口,稍頓。
“這倆人在《大永》演兄妹,出戲了也是好朋友,”旁邊,欣姐低頭跟白蔹說話,“你覺得他們是不是還真的有點像兄妹?
”
白蔹将書包放到沙發上,眉眼垂下,輕輕颔首。
為了不讓這些同學感到不自在,大廳裡隻留下一個攝影師,其他都靠提前裝好的攝像頭。
導演組的人都在外面的一個小房間裡看鏡頭。
這些同學們大部分都不會出現正臉。
“真奇怪,”屋外的小房間,導演看着屏幕上白蔹、路曉晗他們的臉,“闫鹭這些朋友們面對鏡頭都這麼自然嗎?
尤其是這個男生,”他指着容色陰郁的甯肖,對方一來就找了個地方看書,“他怎麼這麼自然?
”埪
白蔹就算了,她在黑水街的酒吧都能淡定寫作業。
她現在就算搬個狙擊槍走在他面前,導演也不奇怪。
隻是——
怎麼路曉晗、甯肖他們也一個比一個放松?
錄綜藝就怕鏡頭表現感不好、表現十分刻意,但闫鹭這幾個客人就沒哪一個表現得刻意拘束,都自然得不行。
梅亦的經紀人也在看鏡頭裡的甯肖,微微眯眼:“确實奇怪。
”
**埪
屋内。
白蔹從書包裡拿出錯題集放到一邊,她讓闫鹭自己送給楊琳,然後走到桌子上,從一堆百合花中挑出來一朵剪好。
放在一邊的手機此時響起,是遲雲岱。
“遲律?
”白蔹把多餘的葉子剪掉,然後交給一邊的路曉晗,她走到窗口,聽到手機那頭“滴”的一聲。
能聽得出來,這是烤箱的定時聲音。
但是明東珩說過遲律最近很忙,下個月才會回來。
“白小姐,我在學校這邊,”遲雲岱解釋着,然後想起來什麼,“張世澤的學習進度是不是降了?
”埪
白蔹靠着窗台,頭頂是一個微型攝像頭,她替張世澤解釋,“找他打架的人太多了,書本跟不上他換的進度。
”
比如這次的單詞本。
遲雲岱冷笑一聲。
白蔹沉默,隻在心裡給張世澤點了根香。
“江京的店鋪有些細節需要跟你當面說,”遲雲岱說起正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把合同給你看看。
”
雪純跟小七都已經到江京了。
新的店鋪小七也物色好,公司合同遲雲岱要親自把關,這種合同他要親自拟,遲雲岱同事都認為“懸康”背後有超級财閥坐鎮。
埪
“我在張家。
”白蔹轉身。
手機那頭,遲雲岱聽聞闫鹭他們在做飯,他一把取下頭上的廚師帽,“正好,我來找你。
”
“等等,這邊闫鹭在錄節目,”白蔹往外面走,去找欣姐,“我問問他們。
”
院子裡,欣姐剛好找到導演,在跟他說千萬保護這群高三生的肖像。
網友事多,她怕不知名的人黑甯肖路曉晗他們。
聽到白蔹的話,導演十分詫異,節目一開始的時候欣姐說過闫鹭沒什麼朋友,怎麼現在一個接一個,每個朋友都還讓人難以捉摸。
“是誰啊?
”導演問。
埪
187普普通通律師,加到了大神(二更)
畢竟是白蔹問的,導演下意識地多問了一句。
紇
白蔹手上還拿着手機,想了想,“遲律,是個律師。
”
“律師啊,”導演松了一口氣,律師肯定遵紀守法,倒不至于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歡迎,他可以出鏡嗎?
”
他想起來這件事,這應該是白蔹跟闫鹭的共同朋友,想給白蔹賣個好,“我們後期會給他打上介紹,這也是出名的好機會。
”
欣姐嘴角略微抽了一下,不由多看導演一眼。
白蔹電話還沒挂,隻低聲問了手機那頭一句。
遲雲岱對此無所謂,他正叮囑奶茶店内的人幫他看好火,“都行。
”
确定他可以,白蔹就跟導演說了一下,然後轉身回大廳,路曉晗把百合花整理好了放一邊,聞其把屋子裡的花盆擺好,甯肖終于做完了app上的一道習題。
紇
并跟白蔹讨論最大值,聞其看他們讨論得如此投入,不由過來看了一眼題目,然後神情呆滞地離開。
路曉晗拿着手機拍兩盆花,看到聞其的動作之後她也去看了一眼,然後默默地離開。
屋子裡隻有一個攝影師,他拍了會兒廚房之後,耳麥裡就收到導演的話,“你去拍拍白小姐跟她同學在幹什麼?
寫什麼題目呢?
”
導演很好奇,畢竟甯肖幾乎是個面癱,隻有這會兒臉上才有其他神色。
攝影師就是昨晚的那個,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白蔹跟甯肖的臉,拍白蔹跟甯肖的手機。
導演跟梅亦的經紀人都湊過去看鏡頭。
屏幕上出現了甯肖的手機,他的手機沒有牌子,黑色,像是二手店自己做的,不是市面上的任何一個品牌。
紇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app上顯示的習題,旁邊還能看到NO14甯肖,中間是題目很長,真空帶負電荷的小球,用波長280的紫外線照求光電子數目?
用紫外線照射很久隻求求電勢……?
這些都是什麼題目?
導演他們都是上過高中的,雖然這麼久已經忘了高中知識,但唯一記得的是,他們高中絕對沒有這樣習題!
畢竟,誰家高中學習光電子的逃逸最大速度?
“全校第十四名嗎,”導演看着白蔹列出一個個英文算式,又看看屏幕上的數字,他默默開口,“好厲害,現在高中生學這些?
學生們真是太不容易了,給我剪進去,一定會引起學生們的共鳴。
”
攝影師就着重拍兩人做的習題,當然沒把兩人拍進去。
王欣也在後台,她在等遲雲岱順便看鏡頭。
紇
對于導演說的話王欣很是贊同,她雖然也上過高中,但她學文。
屏幕上顯示的,除了N跟qEVR和三角形符号,還有少的可憐的數字,其他那些特殊符号她一概不認識。
正說着,後門被人敲響。
“遲律來了。
”欣姐連忙回過神去開門。
導演看着給的大鏡頭,頭疼,沒敢再看了,就跟欣姐一起出去。
遲雲岱穿着黑格子襯衫,廚師帽跟廚師袍在他還沒出店門的時候就被摘下來了,右手上還拿着一袋剛出爐沒多久的蛋糕。
左手卷着一個文件袋,斯文嚴肅不好接近。
紇
欣姐對遲雲岱很恭敬,她讓開一條路,“遲律,這是我們《來吧朋友》的導演,李導。
”
“你好,”遲雲岱很有商業範,他向導演伸出一隻手,“遲雲岱。
”
遲雲岱?
這個名字李導沒聽過t,準備到時候剪輯時再問遲雲岱的具體消息,讓遲雲岱漲一漲名氣,“你好,遲律師。
”
導演十分熱情地把麥給遲雲岱戴上,并放松地叮囑遲律師,“遲律師,你戴好麥,不要緊張,當是普通聚會就行。
”
遲雲岱“嗯”了一聲。
導演目送遲雲岱跟欣姐進去。
紇
“白小姐朋友的氣質真不像律師,”導演偏頭跟梅亦的經紀人說話,“身上沒有趙景州那種氣質。
”
“趙景州那是誰?
”梅亦的經紀人笑,“他在網絡上名氣可不亞于影帝影後,你把他請來也能上熱搜。
”
提起趙景州就沒人不知道,有實力有名氣,畢業于江京政法大學,貨真價實的高學曆。
這能比嗎?
“你說的有道理。
”導演颔首,他回到小房間看鏡頭,“你别說,這遲律師比其他人還要放松,可真是奇怪了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來吧朋友》已經是第三季了,不少嘉賓請過自己圈外好友,一個個的面對鏡頭多多少少都會拘謹,不然就端着……紇
像今天這麼和諧松弛的,李導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
屋内。
遲雲岱聽到了廚房在炒菜,他目光看向廚房的方向,将蛋糕放到桌子上,又把文件袋遞給白蔹,“你有時間看看。
”
說着,他撸起袖子,走到廚房。
梅亦正在切土豆絲。
他下過廚,在普通人中廚藝算得上好,切的土豆片也還可以,至少比闫鹭好。
紇
遲雲岱嫌棄地看了眼那一大塊土豆,偏頭看向梅亦:“你家很缺房梁?
”
在洗菜的闫鹭回頭,十分尊敬,“遲律,您來了。
”
想了想,又替梅亦解釋,“梅老師他很會做飯的。
”
“理論上每個人都會。
”遲雲岱精準點評。
嗯,理論上。
衆所周知,遲雲岱是姜公子手下的。
歹竹出歹筍。
紇
梅亦穿着黑色圍裙,手上還拿着刀,遲雲岱瞥他一眼,“刀給我,你倆洗洗菜就行。
”
嫌棄之情是毫不掩飾。
梅亦在圈内圈外地位都很高,很少有人這樣評價他,梅亦用了一分鐘才了解遲雲岱的意思。
這是說他土豆絲兒切得粗,足以當房梁來用了。
梅亦:“……”
他默默退到一邊,看着遲雲岱熟練地轉了一下刀,然後在案闆上切起來,他的每根土豆絲都切得極細。
梅亦剛剛還覺得自己切得還好,一看遲雲岱那一毫米粗的土豆絲,他陷入沉默。
紇
外面鏡頭前,導演回了下頭,遲疑着問工作人員,“欣姐說他是律師,沒錯吧?
”
還是他把廚師聽成了律師?
“應該吧……”工作人員看着在咔咔切菜的遲雲岱,此時也很不确定。
**
這一頓飯最後還是遲雲岱做的。
細心的梅亦幫他配菜,跟着遲雲岱還學上了幾手。
知道梅亦跟闫鹭在錄節目,遲雲岱倒也沒嫌棄他們麻煩把人趕出去自己做菜,炒菜的時候偶爾還會讓兩人炒。
紇
“對,就這樣拿着,”他把鐵鍋的把手遞給梅亦,“手腕用力,就這樣颠一下。
”
梅亦一颠,沒颠起來。
遲雲岱:“……算了給我。
”
他重新拿回來鍋,輕松的颠着。
旁邊,闫鹭替梅亦挽尊,“颠鍋太難了,一般人沒有這個腕力……”
這是在挑戰遲雲岱,遲雲岱探出頭,“白小姐,你來一下。
”
“怎麼了?
”白蔹一手還拿着筆,走到廚房。
紇
“就這樣,手腕用力颠一下鍋……”遲雲岱給白蔹示範了一下,然後讓白蔹颠鍋。
白蔹手拿着把手,她手指纖細,露出一小截細瘦白皙的手腕,能隐隐看到紅色的絲帶,幾乎沒怎麼用力,輕松地給大家表演了個颠勺。
“這樣?
”她颠了幾下,問遲雲岱,“然後呢?
”
遲雲岱放了一勺鹽,接過來鍋關火,瞥梅亦跟闫鹭一眼,慢條斯理道,“沒事,白小姐你繼續學習吧。
”
闫鹭,梅亦:“……”
等遲雲岱炒完菜,廚房沒人的時候,梅亦忘記了還有攝像頭的存在,偷偷拿起鍋颠了一下。
**紇
吃飯時,桌子中間擺了一束鮮花,鮮花裡面藏着話筒跟攝像頭。
自從闫鹭回來,白蔹跟甯肖他們都跟闫鹭吃了三頓飯。
闫鹭知道白蔹甯肖他們幫張世澤補習,張世澤這件事上闫鹭覺得自己能做的比甯肖還少。
所以每次隻要闫鹭一說請他們吃飯,白蔹就不會拒絕。
飯桌上梅亦帶動氣氛。
除了他們三個步入社會的,其他三人都是高三生。
白蔹跟甯肖一直在聊楊琳的事,她慢吞吞地夾了一塊排骨,遲雲岱的廚藝是真好:“她生物不用擔心,但數學物理要差一點,那兩本錯題集是你收集的?
”紇
“我跟唐銘找的習題,應該能幫到她。
”甯肖略一思考,“她錯過了生物競賽,不然要好一點。
”
學校裡他跟陳著幾人都參加過競賽。
至于楊琳,她一直打工根本沒精力忙其他事。
遲雲岱也找到機會跟白蔹說合同的事,路曉晗詢問闫鹭拍攝《大永》的趣事,并詢問内幕什麼時候開播。
闫鹭參加《來吧朋友》本就是為大永做宣傳,路曉晗問起,她剛好行雲流水的回答。
路曉晗還鬥膽要加梅亦微信。
桌子上的衆人熱鬧起來,梅亦才拿着手機看向白蔹,想要加她的微信。
紇
白蔹把一根白菜放到碗裡,然後擡了擡眸,聲音慢吞吞地,“可以,等會讓闫鹭一并推給我們。
”
吃完飯,白蔹他們就要回去。
她低頭打開手機。
手機上好幾條消息,第一條就是姜附離。
他拍了張照片,表示他在馬路對面。
白蔹慢悠悠地回複——
【1】紇
然後拿上書包跟外套出去,闫鹭跟梅亦送他們出門。
導演跟欣姐他們也從小房間出來,目送白蔹他們。
下面一條是闫鹭發的微信名片,是一個英文名字,動畫頭像,白蔹看了一眼,應該是梅亦的,她伸手點進去添加好友。
遲雲岱就跟在白蔹身邊,跟她聊一些江京的事。
等一群學生走了,張家院子似乎又安靜下來。
導演一拍大腿,笑笑,“欣姐,我覺得今天的也不錯,能剪出一期來!
”
雖然遲雲岱不及趙景州的名氣,但他那廚藝簡直了,甚至還給梅亦表演了一個蓑衣刀。
紇
他又想好了節目播出來時的熱搜。
當然,導演此時還不知道他還是想得太少了。
“熱搜倒不至于,”梅亦的經紀人走到梅亦身邊,跟梅亦說話,“但是遲律師好有梗,哈哈梅亦,你貢獻出了這一期最大的笑點。
”
“房梁”跟偷偷颠鍋也實在太好笑了。
梅亦沒理會經紀人,隻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了幾下然後愣住。
“怎麼了?
”經紀人詫異地低頭看過去。
梅亦的微信停在一個通過驗證的好友頁面,對方是一個古城樓的頭像,沒有驗證消息,經紀人往上看了看,這個人的微信名——紇
白撿。
“艹,”經紀人沒繃住人設,吐出一個經典國粹,“你加到了闫鹭那神秘的詞曲大神?
”
188白小姐你吃點好的
現在闫鹭歌比人要火。
袮
現在娛樂圈認真做音樂的不多,隻有一些老前輩,闫鹭雖然因為三首歌火了,但歌本身遠比本人火。
很多人知道這幾首歌卻并不認識闫鹭。
三首歌的質量太高了,尤其是在參差不齊的音樂圈,無論是作曲還是編曲都稱得上殿堂級。
編曲大家都知道是簡仲友,但簡仲友不僅會編曲,他更出名的是作曲,現今十大作曲家之一,他的《平秋樂》《鄉音》《蒼山白雪》等都是流傳很廣的音樂。
網友對這種傳統音樂家不了解,最近太過火熱扒出來簡仲友之後才知道他的影響力,以他的殿堂級作曲家身份卻給另外一個作曲家編曲,所有人都在猜測白撿到底是哪位殿堂級别的作曲家。
但是對方除了一個微博,沒有透漏出一點消息,娛樂圈是沒有秘密的,但白撿的身份就連圈内人也不知道。
如同當初的簡仲友。
袮
看到梅亦微信頁面的一秒,嚴肅的城樓頭像,微信名直接了當,他的經紀人第一想法就是闫鹭的那位作曲者。
“不知道,”梅亦眉眼低垂,點擊着通過好友,隻稍加思考,“但應該是白小姐。
”
他性子寬和,五官硬朗,燈光下眼睛湛然若神。
梅亦經紀人也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對,剛剛錄節目的時候你說要加白小姐的微信,時光娛樂的老總都不知道詞曲者是誰,怎麼會加你。
”
他低頭看過去,梅亦給對方發過去消息,問她是不是白蔹。
對方回了一個1,梅亦就打上備注。
然後禮貌地打上一行字——袮
【節目三月底會播出】
“不過話說回來,”經紀人搓了搓手,他盯着梅亦的手機屏幕,忽然道:“白小姐也姓白啊,好像與那位作曲家同一個姓,網名都一樣。
”
**
對面馬路。
姜附離開的是四座車,學校邊這條小路t晚上有不少小攤販,這個點有點人流量,姜附離将車停在隔壁正在整修的路口邊。
他穿着白色襯衫,外罩一件很薄的毛衣外套,碎發垂在額前,臉上表情分外冷淡,正站在路燈下跟人打電話。
“毛坤先生以貨币500萬資金投入,白小姐你的技術評估為300萬資金,丙方是陳家,小七先生是執行人,監事會……”遲雲岱在跟白蔹講述詳細内容,“經營管理結構我與他們溝通過無誤。
”袮
正說着,看到前方的姜附離,遲雲岱噤聲。
白蔹也擡了下頭,姜附離與手機那邊的人說了一句便挂斷電話。
“姜少,我回來找白小姐跟三少爺。
”遲雲岱走過來。
許南璟是次要。
姜附離掃他一眼,對他突然出現在湘城沒發表言論,隻“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一般沒出上次那麼離譜的事,姜西珏又肯放人,姜附離一向不會多管。
他向來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姜西珏能獨當一面後,能讓他抛開實驗跟科研的事不多。
袮
遲雲岱松了一口氣,他站在原地看着白蔹坐上了副駕駛座,手機自動連上藍牙,姜附離緩緩将車開走。
直到車開入人流之後,遲雲岱才挑了下眉,他往奶茶店走。
白小姐真的很适合拿出來擋擋殺氣啊。
比較适合擋殺氣的白小姐此時在車上播放着原文,她已經習慣聽原文,就跟姜附離說今天她跟甯肖讨論的方案,“她總是很忙。
”
說的是楊琳。
姜附離向右邊轉彎,他對其他人除了“頑石”之外沒有其他印象。
但總能抓住白蔹話裡的重點,就評價:“你也總是很忙。
”袮
“我在說楊琳,”白蔹懶散地降下一點車窗,不承認他這說法,“我每天隻是在接受學術的熏陶,我沒你忙,姜小鳥說你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小時待在實驗室。
”
她是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從飙車到給闫鹭錄綜藝到中藥店,再到今天遲雲岱找她。
姜附離默默地想着,他連高三的刷的題都沒算上。
當然,對于白蔹說的話他也沒敢反駁。
車開到青水街就停下,他下車跟白蔹一起往裡面走,白蔹戴上了一隻耳機,看到郵箱有一封新的郵件,便點開來一看。
“馬院士的,”白蔹一看到标題,眼前一亮,“新的文章,是他自己做的報告講解。
”
這種文章是要潛心閱讀理解的,白蔹隻看了一眼标題跟文摘,就轉發給姜附離讓他打印,并感歎,“馬院士寫得真好。
”袮
姜附離靠過來低頭看文章,幾行字看過去,然後站直,十分的無情:“一般,沒我寫得好。
”
說着,他翻到自己的文檔庫,随意從裡面挑出幾個,轉發給白蔹,風輕雲淡地道:“白小姐你吃點好的。
”
對暗物質的了解幾乎為0的白蔹:“……”
**
紀衡院子裡,繡娘已經離開。
姜鶴坐在石桌上拼繁瑣的樂高,看到姜附離過來,他欲蓋彌彰地拿旁邊的小外套把拼圖蓋起來。
紀衡坐在繡凳上,拿着針對繡架上的深色衣服沉思。
袮
“外公。
”白蔹越過台階進來,照例向紀衡打招呼。
姜附離落在她身後,随手把院子門合上,瞥姜鶴一眼,沒說話。
看到姜附離過來,紀衡把紙上的花色給他看,“小姜,你看是不是這樣子。
”
白蔹也去看了一眼,紀衡畫的是敦煌祥雲花紋,看起來很富貴。
姜附離站在她身邊垂下眉眼,聲音有些輕:“沒錯。
”
“那就對了。
”紀衡颔首,随意拿起旁邊放着的煙杆,畫完圖他心裡就有數了,最近都在繡同一個花色,他準備拿姜附離這件作品解解乏。
姜附離帶姜鶴回家,紀衡将兩人送到門外。
袮
姜鶴不太情願地與紀衡揮手。
紀衡點燃煙,站在門口目送二人,巷子裡幾個月前就有路燈了,他站門口送兩人直到拐彎處。
直到人消失後,他才轉身回院子裡。
白蔹向來不喜歡目送别人離開,第一次送人還是紀邵軍突然去江京,但那次她也是比紀邵軍先離開。
紀衡也不要求她這一點,他關上門轉身的時候,白蔹正拿開姜鶴的衣服看他作品,是他自己畫的圖片找人等比例做的樂高。
“這是姜鶴自己畫圖找人定制的,”紀衡吐出一口煙圈,很随意地道,“要提前拼接,聽說是給他哥哥的生日禮物。
”
這是姜鶴悄悄跟紀衡說的。
袮
**
青水街。
姜附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背後姜鶴努力邁大步伐。
他手機震了下,是白蔹回複他論文的消息——
【[鼓掌]】
點開之後,這兩隻小手還放大了一下,姜附離挑眉。
一大一小來到車邊,他按了下車鑰匙解鎖,在姜鶴難以置信地表情中幫他打開了後座車門。
袮
姜鶴遲疑地爬到車上,他很少享受這種級别的待遇,坐在位子上之後,他看着駕駛座上的姜附離,晃了晃腿:“我有點熱。
”
姜附離看了後視鏡一眼,發動車子,将後座的窗戶降了一點。
風吹進來。
姜鶴有點飄飄然了,“還有點渴。
”
姜附離将車開到大路上,随手打開副駕駛的儲物箱,拿了一瓶礦泉水扔給姜鶴。
他的副駕駛鮮少有人敢坐,後面白蔹會坐之後,裡面吃的喝的一向不少。
姜鶴接過礦泉水,膽子大起來,“風有點太……”袮
姜附離終于忍無可忍地掃後面一眼,冷冷道:“坐好。
”
姜鶴:“……”
他立馬給自己上了閥門。
車子緩緩開到住處,姜附離将車停下,走入大門,花園的燈大亮。
許南璟斜斜坐在美人靠上,随手撒下一把魚食,裡面的錦鯉被他喂了一天的食,懶洋洋地擺了下尾巴,不肯再吃。
看到姜附離回來,他坐直,把魚食扔到一邊,“姜哥。
”
姜附離朝他點點頭就往裡面走,姜鶴抱着一瓶礦泉水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袮
“鶴。
”許南璟向姜鶴打招呼。
姜鶴頭也沒擡,慢吞吞地走着也不理他。
“看吧,鶴他隻跟高智商的人說話,”許南璟跟身邊的蕭秉文說話,頓了頓,又道:“比如白蔹妹妹。
”
姜鶴雖然年紀小,識字不多,但他在數字方面天生十分敏銳。
蕭秉文都知道姜鶴年紀不大卻被很多教授看重,這種天賦跟普通天才有壁,能與賀文一行人媲美。
聽着許南璟的意思,蕭秉文隻道,“難道他不是看臉嗎?
”
“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許南璟想着中午見到的那一幕,歎了一聲,重新拿回魚食,給喂錦鯉,“算了,你不懂。
”袮
蕭秉文确實不懂,便轉移話題,“這邊合約定好了,我過兩天要回江京,今年江大的新人聯誼也快開始了,不知道那梁無瑜會不會去。
還有賀文我是沒有一點辦法,你爺爺那……”
許家蕭家一脈同源,今年暑假江京大學一批學生面臨畢業,人才市場競争激烈,部分人還會選擇挂在外企名下,許老爺子将此重任交給蕭家。
“放心,他心裡什麼都清楚。
”許南璟懶洋洋靠着欄杆,“賀文那是誰想請就……”
他忽然想起來白蔹,一句話瞬間就沒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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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星期一。
袮
白蔹依舊早早就來到教室,她穿着寬松的校服,拉鍊拉到最頂端,頭發利落地挽起,來到班級第一眼看看同桌。
這段時間楊琳每一天都來得很早,沒缺過課。
她正低頭抄寫錯題本,齊耳下的頭發垂下,将側臉完全擋住。
白蔹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把書包放下去之後,擡腳把椅子往後面踢了踢,随意坐下。
路曉晗打着哈欠進來,“早。
”
她跟白蔹打了聲招呼,側身坐下,看到白蔹在看手機以為是在刷題,等等——
“你是在看視頻?
”路曉晗頭低了低,看到白蔹在看一個玉石打磨視頻,有些遲疑。
袮
畢竟很少看到白蔹在班級幹其他事。
白蔹将手機擺在桌子上,左手搭着桌沿,右手懶散地支着下巴,“嗯,現代工藝真發達。
”
發達?
路曉晗遲疑地看着打磨的鏡頭,這不是打磨機加一些尖頭嗎?
她不懂,倒是沒多問。
白蔹一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