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夜好夢。
晨曦的日光斜入玻璃窗曬到人眼簾上。
江四爺眼睫動了動,這才漸漸清醒。
他擁着滿懷柔軟而溫暖,忍不住唇角淺勾,眷戀地收緊手臂,阖着眼湊過去胡亂親她。
姰暖被他親醒,黛眉淺蹙,擡手抵住他下颚,将男人的臉推開。
“别鬧。
”
她昨晚琢磨心事太晚,這會兒還想繼續睡。
嬌糯哝語的哼唧聲,别提多酥人耳膜。
江四爺怎麼可能不鬧?
他心窩裡發熱,晨起又精神抖擻,何況昨晚便動了念的,這會兒根本打不住。
他睜開眼,自身後摟抱她。
唇瓣一下下親她漂亮脆弱的耳廓和纖長柔弱的天鵝頸,啞聲誘哄着保證他會小心。
被子裡濕熱的手卻毫無章法,霸道得要命。
睡裙被從肩頭剝了丢下床。
姰暖最後一絲倦怠被他纏滅。
她側身伏在軟枕上,緊緊咬唇吞下破碎的嗚咽聲。
怕傷到她肚子,他幹脆就貼着她背…
……
一大早就胡鬧了一場。
林媽敲門來催早膳時,江四爺正抱着姰暖從盥洗室裡出來。
姰暖被他放到床上,男人的手白皙修長,在她圓鼓的肚子上愛憐輕撫,事後的他眉宇間的溫柔比晴風暖陽還動人。
“身子難不難受?
”
姰暖臉還是燙的,垂着眼沒看他。
江四爺看着羞赧臉紅的小姑娘,低聲悶笑,俯首在她眉心吻了吻。
“你躺着歇會兒,早膳給你送上來,爺去外間上藥。
”
林媽和九兒很快送了早膳進來。
姰暖沒在床上吃,床單皺巴巴的,還有些不堪入目的痕迹。
她讓兩人将早膳放到外間茶幾上,又忍着不自在,叮囑兩人将床單被褥換了。
走到外間,姰暖默不吭聲地坐在沙發前用早膳。
姰恪正給江四爺揉搓藥酒。
姰暖眼也不錯地看着,“還疼嗎?
”
姰恪挑了下眉沒說話,手下推揉的力道一點兒沒減。
江四爺卻低聲失笑,側臉揶揄,“以為爺是三歲小孩子?
”
姰暖想起昨晚在電話裡,大帥夫人一口一個‘嬌貴’地說江四爺,于是淺淺抿唇。
“四爺瞧着金尊玉貴,這幾處傷落在身上,看着挺嚴重的,也不知道幾天才能消。
”
男人是不是都好面子?
疼也要裝作不以為然,還雲淡風輕地跟她說笑。
江四爺聽不見她的腹诽,低頭掃了眼自己腰側的痕迹,的确青紫吓人。
如今不帶兵打仗了,他倒是又養回了這一身的白淨膚色。
江戟倒是一身腱子肉,人也黑,這些傷落在他身上,怕是半點兒都不顯眼。
這麼想着,江四爺眸色瞬暗。
他清冷着臉,似是有些心緒不悅。
姰暖捧着小盞小口嘬牛乳,黑白分明的眸子咕噜噜轉了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很快,林媽和九兒抱着換下來的床褥單子出來,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姰恪也結束了這次上藥,看了看自己心大的妹妹,就背着藥箱走了。
屋裡隻剩江四爺和姰暖。
他随意将白襯衫套上,扣子也沒系,就這麼肆意敞着懷,坐過來用早膳。
姰暖吃得差不多,歪頭打量了兩眼他面上喜怒莫測的神情。
一邊乖覺地在旁邊替他夾菜,一邊細聲問出一直想問的話。
“昨晚四爺睡下,我就跟哥哥打問了幾句,聽說,四爺跟江三爺動手,是因為那位蘇小姐啊?
”
江四爺端在手裡的粥碗一頓。
他偏頭看姰暖,臉上表情像是氣樂了。
“說什麼胡話?
爺如此淺薄,會因為女人跟人打架?
”
姰暖乖巧坐着,抿抿唇小聲說,“哥哥說了,四爺是因為有些謀劃,可理由還是蘇小姐啊…”
江四爺绯色薄唇淺抿,淡淡睨了她一眼,像是半個字都懶得說,轉過臉去繼續用膳。
姰暖連忙解釋,“我不是多疑四爺為别人争風吃醋啊,我是好奇,江三爺和蘇小姐那些風言風語,不會是真的吧?
t”
江四爺鼻腔裡哼笑一聲,語氣陰陽。
“那你的意思,是爺無端造謠毀人清譽?
”
姰暖月眸睜圓了,靠在他手臂上,悄悄聲驚訝。
“是真的呀?
”
江四爺端起粥碗飲盡碗裡清粥,撂下碗碟,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但也是默認了。
姰暖看着他清傲冷漠的側頰,突然覺得有些孩子氣。
她忍俊不禁,挽住他臂彎,靠在他肩頭軟了聲說甜言哄他。
“那我放心了,四爺高潔,這個蘇小姐,指定對我沒有威脅了。
”
江四爺眼皮子輕掀,似笑非笑歪頭睨着她。
“爺在做大事,你這些小姑娘心思能不能收收好?
吃醋沒個頭兒了?
”
姰暖抱緊他手臂,櫻唇微噘。
“我就吃醋!
您下次可别跟人打架了,不然我看了心疼着急,還要胡思亂想的,大帥夫人也着急,深更半夜還打電話來點撥我,怕我照顧不好四爺~”
江四爺聽得嗤笑一聲,抽出手臂将她攬住。
“爺用你個身懷六甲的小婦人照顧?
别理母親,她是個兒子奴,在她眼裡爺渾身上下都是脆的,一碰就碎,你不用将她的話放心上。
”
姰暖抿唇忍着笑,又昂起頭看着他清隽的下颚線,軟聲說。
“大帥夫人很疼四爺,她還說四爺從小身子弱,是一直嬌養的,我倒是瞧不出…”
她認識的江四爺,雖然瞧着矜貴無邊,但卻不失男子氣概,是頂天立地的樣子。
像大帥夫人那樣說,是有些誇張了。
江四爺低聲失笑,摟着她靠在沙發上,溢着笑意的眉眼分外舒朗清和。
“她是那樣,逢人愛提爺嬌貴,生怕别人沒個輕重碰壞爺一根手指頭,小時候是身體不好,讓她操心太多,恨不能揣在心窩子裡護着,現在也改不了了,你多擔待些,慢慢也就習慣了。
”
他母親有多疼愛他,怕是這輩子都難減半分。
“所以大帥夫人說的是真的,四爺真的先天不足?
身體不好?
”
“嗯。
”
江四爺頭頸後仰,閑來無事,就順着她的話聊起往事來。
“小時候老祖母常說爺,就該是雲團裡圍着養大的,半點兒煙火氣都沾不得,不然就要壞仙氣兒。
”
“熱不得,冷不得,餓不得,飽不得,哭鬧不得,玩笑不得,一個不慎就要害場病,折騰得全家雞飛狗跳,天生的貴人命,生下來就是要擺布人伺候的。
”
姰暖聽得笑出聲,“這聽着像是調侃。
”
江四爺扯了扯唇,“倒也不太誇張,七八歲前都是用藥吊命的,十歲左右還好些,就是着不得風雨受不得冷熱。
”
“都說虎父無犬子,父親的皿脈,獨獨爺不一樣,他時常又哀歎又恨鐵不成鋼,母親一門心思落在爺身上,不肯再給他生嫡嗣,他沒辦法,看不得也被老祖母和母親嬌慣,便背地裡想着法子練爺,想将爺這病秧子錘煉成鋼。
”
“時常趁人不注意,借口考問爺課業,将爺丢給人帶去摔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