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對着往昔的狐朋狗友,周津禹沒什麼不好意思說。
“帶回家了,住過幾夜。
”
杜審臉皮肌肉抽搐了下。
他無言再說什麼,仰面倚着,一臉麻木阖了阖眼,一字一句從牙關裡咬出來。
“我告訴你,你摔鍋那天,老子他媽可不救你!
”
周津禹不甚在意笑了笑,還很開朗笑了聲。
“放心,我知道輕重,這鍋我端起來了,就不會讓它摔。
”
早在胡秀秀跟他那晚起,他就想好了。
不管是沖什麼,沖四夫人也好,沖胡秀秀本人也好,他都會給她一個善尾。
隻要她不走,他會一直待她好。
哪怕最壞是以後兩人分道揚镳。
他會傾盡一切給她補償,哪怕是周家家業也舍得。
他會善待胡秀秀,至于其他的,是他們兩個人商量的事,跟别人無關。
——
江四爺送齊家兄弟倆回江公館,回來時,又繞了趟軍醫院。
夜裡十二點。
軍醫院走廊裡十分冷清,故被病房裡‘嗚嗚’的抽噎聲,襯的跟鬧鬼似的。
汪恒下午一直守在這邊。
見江四爺來,連忙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把午後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禀彙了一番。
“五爺醒來,發脾氣,但他還虛弱,罵人沒氣力,五夫人跟他在屋裡哭,兩人争執了半天。
”
“再後來,五夫人就出來,讓告訴公館那邊。
”
“大帥夫人和三姨太一起過來,也在屋裡說了會兒話,三姨太也哭了會兒,不過後來被夫人給叫走了。
”
“大帥沒來,大夫人來過一趟,這之後,五夫人一直獨自守在病房裡,沒人再來過。
”
江四爺嗯了聲,已經走到病房門外。
汪恒替他推開門,等人進去了,才又帶上門,守在門口。
李栩月正坐在病床前,端着水果喂江川。
見江四爺進來,她連忙站起身。
“四哥。
”
江川蒼白冷清的臉色也緩了緩,“...四哥。
”
江四爺走到病床前,淡淡端詳了眼他。
“怎麼樣?
”
江川扯唇,“沒事,死不了。
”
又說,“我明日能出院,不耽誤公務。
”
江四爺,“歇兩日,養好再說。
”
他又看了眼李栩月,溫聲跟江川說道:
“這事兒怪你四嫂了。
”
江川一愣,忙搖頭:
“沒有,我們倆的事,跟旁人無幹...”
江四爺自顧淡聲解釋:
“原不該摻和你們夫妻倆的事,她是被那歌姬口不擇言的話,給氣着了。
”
江川愣愣的。
“加上又瞧不得妯娌受氣,把狗牽去弟妹院子裡,本意是怕你過去,因為那歌姬再跟弟妹起争吵,沒成想那狗直接撲你身上......”
李栩月忙接過話,“是我請四嫂把狗借給我,院子裡的人沒栓好鍊子,叫它們掙脫了...”
她眼眶通紅,愧疚懊悔的又要掉眼淚。
“都怪我,還好五爺沒事。
”
江川瞥她一眼,皺了皺眉。
這一整天,自打他睜開眼,就一直聽她伏低做小的懊悔自責。
說實話,看她恢複原先的小心翼翼,伺候自己,江川心裡是暗爽的。
這簡直像打了場勝仗。
但這會兒在四哥面前,她還哭哭啼啼地,他難免也有點不自在和難堪。
于是呵斥李栩月:
“行了,爺命大着,還沒死,哭哭哭,晦氣!
”
主要是,當着四哥的面,丢人!
李栩月被訓斥了,也不敢吭聲,垂下眼抿住嘴,吸了吸鼻翼。
江四爺淡淡掃了眼兩人,又說:
“總歸你四嫂也有不對的地方,今日在少帥府招待齊家兄弟,她騰不出空,改日你出院,我帶她去你那兒,給你賠不是。
”
讓姰暖給他賠不是?
江川看着江四爺黑滲滲的眼,莫名頭皮一緊,扯着嘴角忙不疊搖頭。
“不不!
不用了四哥,小事情,不必興師動衆的...”
“要的。
”
“不要!
真不用!
”
江四爺薄唇微抿,清淡眉目看不出情緒。
江川頭皮緊繃,幹笑了一聲。
“真不用,都是自家人,四嫂也是為我和阿月着想,心意我懂的,這次是意外,怪我們兩個不小心,還給四哥四嫂添麻煩...”
說着想到什麼,連忙快言快語解釋:
“就是我喝多了,半夜自己要翻牆,才不小心撞了狗!
真跟四嫂沒關系!
”
李栩月低眉順眼掩住帕子,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
江川,“四哥,吃一塹長一智,日後我再也不這麼莽撞,都是我的錯,别怪四嫂。
”
“等我出院,我親自帶着阿月,去給四哥四嫂賠不是...”
江四爺定定看了眼他。
半晌,微點下颚。
“既如此,那就這樣。
”
目的達到,江四爺片刻沒多留,交代江川好好歇息,就轉身走了。
看他來去匆匆的背影。
病房門關上,江川暗暗舒了口氣。
他再蠢也知道,他四哥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心尖肉,跟别人低頭賠不是?
四哥這哪兒是來看望他的?
分明是來警告他的......
他有種劫後餘生之感,扭頭就黑着臉斥李栩月。
“日後你就是房子着火了,也少給我往少帥府跑!
你倒是會挑人!
知道我惹不起四嫂是吧?
!
”
李栩月纖秀柳眉淺蹙,垂着眼‘吧嗒吧嗒’掉眼淚,細聲解釋。
“我不是...”
江川沒好氣,“還說不是?
你怎麼不跑娘家,非跑少帥府?
!
”
“我不是去找四嫂,我去找母親...”
她帶着孩子投奔到少帥府的時候,江大帥和大帥夫人,那時還在少帥府住着呢。
江川依然怒火中燒,“你多大出息?
就一門心思告狀?
爺是給你生吞活剝了?
!
”
李栩月抽噎的越發厲害,掩着帕子哽咽道:
“...日後五爺别那樣對我,我是真的很疼,差點就死了!
”
江川看她哭,額角緊繃,有根筋突突直跳。
他也知道那晚,是自己禽獸了些,沒人那麼對自己正妻的。
這會兒看她哭的委屈至極,提起來還縮着肩發抖,像是十分畏懼他。
他心底又氣又怒,郁結又無奈。
“閉嘴!
别哭了,哭的老子頭疼!
”
李栩月咬住唇,甕聲甕氣小心問詢:
“我,我給您找大夫來?
”
“不用!
”
“...那”
“你閉嘴,讓爺耳根子清靜清靜!
”
“...嗯。
”
李栩月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看着他,擡腳挪到一旁,輕輕坐到沙發角落裡,離他遠遠的。
她掩着帕子擦淚,眼尾暗自斜了江川一眼。
而後扭過身背對着他,靠在沙發扶手上,阖上眼閉目養神。
病房裡,漸漸安靜下來。
約莫小半刻鐘,江川臉色不好的扭過頭,見她縮在沙發角落裡不動,頓時又沒好氣。
“裝死呢?
過來!
”
李栩月,“......”
“老子讓你過來!
”
李栩月,“......”
看她窩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江川,“......”
——
江四爺回到少帥府,已是很晚。
他上樓進屋,卻見姰暖還沒睡。
人正側坐在矮榻上,腿上搭了條薄毯,素手托腮像是在走神。
“等爺呢?
”
姰暖回神,側頭看向他。
男人清峻眉目噙着溫和笑意,踱步朝她走過來,修長大手擡手,一顆顆解開軍褂紐扣,坐到榻邊。
視線在她眉眼間流轉了一圈兒,聲線清潤溫語。
“瞧着精神了些,下午睡多了?
”
姰暖月眸淺彎,屈膝挪過來,擡手替他褪下軍褂,又替他解襯衣扣子。
“是不困,就等等四爺,順便琢磨點事。
”
江四爺下颌微擡起,由着她伺候寬衣,大掌随意搭在她腰肢上揉握。
“什麼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