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周津禹來的時候,雖然是被表妹給叮囑托付了幾句。
但本意可真不是奔着打聽江四爺的事兒來的,最多算是順帶!
江四爺面露狐疑,表情不悅,看樣子也是不信他。
“真不敢,那可得看你這張嘴,嚴不嚴了,放你回去了,那邊兒要是傳出爺隻字片語的閑話兒來…”
他瑞鳳眸微眯,盯着周津禹顫抖的嘴皮子,語調幽涼,一字一句放慢語速。
“就拿你當細作處置,你這舌頭,可得留好了,等老子回去親自拔,嗯?
”
周津禹面皮發顫,硬生生扯出抹比哭都難看的笑臉。
“唉…唉~!
”
他知道江四爺不是吓唬他。
江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的。
見江四爺那幽森視線還盯着自己,周津禹連忙指天發誓:
“不亂說,我真不敢亂說!
我要敢說有關四爺的半個字,我我…我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
表妹,真對不住啊!
傳閑話會要人命!
他周家就他一根獨苗兒,他惜命啊~!
審視了片刻,江四爺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話說完了,就利落地起身,帶着項沖離開。
“今晚連夜滾吧,爺就不留你。
”
周津禹扶着桌子站起身,氣虛地應了一聲,目送主仆二人走出房門。
等了一會兒,見門外的大兵也撤走了。
他一刻也沒敢耽擱,連忙馬不停蹄地趁夜跑出了帥府。
江四爺回到韶雲閣。
進屋瞧見姰暖已經睡熟了,不過屋裡還給他留着盞燈。
他溫潤一笑,輕輕掩上門,褪下外裳将燈熄滅,上了床将人摟在懷裡,跟着睡了過去。
翌日大清早,江四爺正陪着姰暖用膳,杜審就來了。
他撂下碗筷,起身出門。
杜審叉腰立在院子裡,見他出來,張口問了句。
“你見周津禹了?
”
江四爺面色清淡,嗯了一聲,步履沿街而下,往院門外走。
杜審扭身跟上他步子,表情慎重壓低語調。
“項沖說你昨晚跟他談過,我跟你說,你就不該這麼貿然放人走!
”
“這幫人我最清楚,吃喝玩兒樂鬧騰起來,一喝高了,屁話都摟不住!
”
“你這事兒一準兒瞞不了多久了,你趕緊早做打算!
等被姑母知道了,被雲甯城那幫人知道了,你可等着驚濤駭浪吧!
”
江四爺眉心擰了擰,腳步未停。
“哪有不透風的秘密,事已至此,自是不指望還能瞞多久,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
杜審眉心倒豎,死死盯了他兩眼,狹長鳳眸微微眯起。
“江老四,索性周津禹隻知道你養女人,不知道她已經大了肚子。
”
“你幹脆先将事兒跟姑母交代了吧,然後再編個幌子,将人藏起來,雲甯要是來人,就說沒興趣了打發了,拖到孩子生下來,到時候再考慮别的。
”
江四爺聽罷,淡淡睨他一眼,也知道他這是為他考慮。
不過,他搖了搖頭,“周津禹沒那麼快就不謹慎了,雲甯也不會這麼快知道,再等等吧。
”
杜審氣的鼻翼煽動,翻了個白眼兒磨牙道。
“等什麼?
等到屎憋到屁門子上了,才找地兒拉嗎?
”
江四爺面色淡靜,“這些日習慣守着她了,無緣無故的,沒必要突然藏她,孕婦心思敏感,容易多想,不利于養胎。
”
杜審一噎,臉色也難看起來,不可置信地問他。
“你跟她解釋兩句她能聽不明白?
江老四,你分不分得清輕重緩急啊?
先哄着她,沒你守着,這孩子還生不下來了?
”
江四t爺挑眉,“她年紀小,照顧不好自己。
”
杜審堵得心口疼,恨鐵不成鋼地沖他低吼。
“别找借口!
你這都天天守着她了,你這是離不開了嗎?
你這到底是守兒子呢,還是守女人呢!
兒子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
江四爺對着他氣急敗壞的臉,倒是也沒惱。
他淺歎一聲,“沒女人,哪兒來的兒子?
現在她們娘兒倆是一體的。
”
杜審瞪着眼直捏拳頭,“我……”
江四爺拍了拍他的肩,“知曉你是為我着想,你放心,我有分寸。
”
杜審想說,你都昏了頭了,你有個屁分寸!
唇瓣剛掀了掀,還沒發出聲,就聽江四爺漫不經心補充了一句。
“我是不願讓雲甯城知道,未免湧來許多麻煩,但也不是怕被他們知道,你無需這麼草木皆兵。
”
他江升的女人和種,誰也甭想碰一下兒。
杜審一臉麻木,頭頂都冒煙兒了。
他當初到底為何自告奮勇的,跟着江老四來洪城?
他當時腦子被炮崩了吧?
!
他管他去死!
——
然而,如江四爺所預料的,雖然周津禹馬不停蹄地跑回了雲甯城。
不過,他的确也知道自己惹不起江四爺,為了小命兒,所以口風很嚴。
甚至接連大半個月,都沒敢應狐朋狗友的邀約。
隻怕有人問到他洪城一行,他一着不慎說漏了嘴。
所以,洪城帥府這邊,安安生生地度過了一個月。
江四爺每日除卻處理政務,便是守着姰暖。
兩人顯然都已經習慣了彼此的陪伴,感情也日漸深厚。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中秋佳節,本是一家團聚阖家歡樂的日子。
按例兵府司和軍營也會放兩日假,不過在放假前,要組織大練兵。
江四爺這些日就住在了東郊軍營。
還交代項沖,自城裡點心鋪定了一大批月餅分發下去,讓大夥兒也在異地好好過個節。
他在這邊兒陪将士們擺宴共飲,喝到月上中梢,淩晨快三點鐘才趕回府裡。
怕酒氣熏着姰暖,按捺着心裡的惦念,在主院這邊沐浴過,這才踏着澄明月色趕回韶雲閣。
進屋時,兩個丫鬟就被驚醒。
他也沒搭理人,徑自腳步不停地往裡屋走去。
屋裡黑着燈,靜悄悄的。
一邁進門,就嗅到滿屋子的清淡甜香,是姰暖身上的味道。
江四爺心頭也沉靜下來,輕手輕腳拴上門,走到了床邊。
屋裡光線暗,但他還是能看清床上的人兒。
天氣熱,她身上什麼都沒蓋,隻穿了件兒月白色睡裙,一頭烏黑柔順的青絲洩了滿枕,睡裙領口歪斜,一側香肩袒露,整個人兒都白嫩嫩的,睡相恬靜而香豔。
江四爺屈膝上榻,小心挨着她躺下。
視線盯着她眉眼的同時,手已經輕柔覆上她小腹。
微微隆起的小腹弧度,與他修長大手的掌心貼合,現在已經能撐滿他整個手。
姰暖身子嬌,身孕快滿四個月。
若不是他這麼親密撫摸,平日裡隻用眼睛看,是看不太出來這肚子已經十分明顯了。
都快四個月了,應該是不礙事了…
江四爺指腹小心撫摸了片刻,唇角彎起來。
今晚他飲了酒,也太晚了,她又睡得香,還是不折騰她了。
湊過去在她額心輕輕吻了吻,攬着她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