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随着夏日的靠近,香江市民已經開始穿着短衣短褲,炎熱酷暑的靠近,也讓廟街的冰室生意好了不少。
“三碗紅豆冰,一份經典豬扒包配薯角,兩份美式珍寳熱狗……”
楚月檸站在窗口,纖細的手指輕輕在菜單上敲着,點了一連串後,敲擊的動作停下,彎腰,長發掃過台面,将菜單放進窗口,“勞煩幫我送到六号台,唔該。
”
不算大的冰室,卻罕見圍坐了一圈人。
施博仁大咧咧坐着,一手搭在椅背上,甘一祖下巴下放了杯橙汁,無聊吸着,盯着桌闆時不時摳兩下。
周風旭對着點單窗口側坐着,垂着眸,修長的手腕一頁頁翻着資料。
他的對面,則是抓着煙壺嘴的張見德,時不時吞雲吐霧,見冰室的門打開,進來個女人帶着小孩,他抓着煙壺在桌上輕敲,滅了煙。
今日風水鋪開店比較晚,楚月檸剛開門就看見等的三個人,恰好到了下午茶時間,楚月檸就又去喊了張見德和阿山婆。
可惜阿山婆今天家中有事,沒有出攤。
楚月檸見到一大幫夥伴齊聚,心情自然非常開心,走路的腳步變得輕快。
剛坐下。
張見德就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開玩笑:“檸檸,咩時候打算搞喬遷宴啊?
住豪宅了喔。
”
“哇,阿德哥,你是怎麼知的啊?
”楚月檸驚呼,眨了眨眼睛。
要知道這件事,除了D組幫忙搬家知道,她可是一點風聲都沒透露。
“香江的報紙都爆曬啦。
”
張見德将被煙壺壓着的報紙拿起,抖了抖攤開,在黑字有硬币大的标題上敲了敲。
“呐,廟街神算住豪宅,喬氏老總等接見。
還拍了有你的照片。
”張見德笑,“威風噢。
”
楚月檸拿過報紙,果然看到自己穿家居服的照片,再看到标題時,大歎着比了個大拇指:“港娛的狗仔記者,真是不得不服,這都能挖的到。
”
“你住的那套豪宅,之前就已經上過報紙,本身就有很高的關注度。
”張見德常年關注各界新聞,自然知曉,“狗仔記者就像是聞到魚腥味的貓,一定蹲點啦。
”
楚月檸也覺得好笑,言歸正傳,“喬遷宴打算再過段時間,到時候邀請你。
”
“好喔,求之不得。
我這麼大個人還沒去豪宅玩過。
”張見德撸衣袖,右手臂做了個鍋鏟不斷翻炒的動作,“需不需要我炒菜啊?
”
“請你來是做客嘛,哪裡還讓你做飯,到時候請廚師。
”楚月檸邊說邊笑,鼻梁上的小粒痣跟着笑容微皺起來。
“對了,德哥,你知哪種轎跑安全、舒适度比較好嗎?
價錢方面不用太貴,一百萬以内。
”
“哇哇哇,檸檸,你講話真是越來越讓人驚了。
乜嘢請廚師啊,買轎跑還要上百萬的。
”張見德攤手,一邊講一邊比手指,“真是賺錢,人都不同了。
”
“你讓我想想。
一百萬預算的轎跑,很多都舒适度一流,我幫你先去車行看一圈。
”
聊天期間,點的餐已經開始上。
吃過下午茶,張見德就先回了茶餐廳。
楚月檸往旁邊看,施博仁心不在焉,甘一祖依然趴在桌上,周風旭。
她多看了兩眼。
燈光灑在周風旭厚密的發上,他垂着眸,俊朗的臉帶着淡淡的思緒,長腿伸展折疊着,條紋藍白襯衫卷起露出腕節,修長的手指已經翻了一頁又一頁的資料。
忽然。
他擡起頭,眸子看了過來。
楚月檸立馬坐正,挖着紅豆沙冰哐哐就是塞了兩口,一向鎮靜的情緒忽然變得有點慌亂,跟着隻覺沙發一沉,一道清冽的氣息就撲了過來。
“檸檸。
”周風旭長時間沒有說話,聲音有點啞。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飲了一口水将資料遞過來,“幫忙看看。
”
“咩啊?
”楚月檸眨了眨眼睛。
周風旭眉間有着淡淡的疲憊,“阿仁的case。
”
他這次廟街,就是專程給檸檸送資料。
施博仁和甘一祖對視一眼,兩個人旋即站起身。
施博仁推了推甘一祖的肩膀,他今日的狀态很奇怪,沒有往常的話痨,隻說:“你們兩個慢聊,我和一祖吃撐,去行行路消消食。
”
甘一祖也說:“旭哥,那我先和仁哥出去。
”
周風旭看了他們一眼,“去吧。
”
等人出了冰室。
楚月檸已經翻開了資料,看着上面的記載。
她皺了眉。
馄饨店夫婦一夜之間被殺,兩個孩子躲在地窖逃過一劫,二十多年過去,依舊沒有兇手的信息,隻有現場的一個鞋尺碼的皿腳印。
資料頁夾了幾張死者的現場照片。
一個面朝下背朝上的男性,後背衣服被砍爛,皿液呈現暗紅色,看着像是轉身時,被突然偷襲。
女性則是腹部被捅了幾刀,倒在了椅上。
往後還有兩位老的,也就是施博仁的爺爺和奶奶,一個個都是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一夜之間,施博仁兄弟失去了所有至親,被送往福利院。
“難怪施警官要出去,案子被翻出來,他肯定又重溫了當年的慘劇。
”
周風旭揉了揉眉心,“阿仁兩兄弟,一路過來都很不容易。
頭幾年,剛進警署的時候,阿仁想要破案,想到瘋魔。
每天都睡在警署,結果沒有任何用。
”
20年的時間,兇手沒有任何蹤迹。
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平白無故消失了一個人。
“案子一直未破,經過了很多重案組的偵辦,這兩日我才申請将案件調回,給你看過後,我回局裡就申請重查。
”
“重查吧。
”楚月檸心情有點沉重,“我會盡力幫忙。
”
“好。
”周風旭絲毫不懷疑檸檸的能力,有她的幫忙,案件偵破的希望會更加大。
“對了。
”
他想起什麼,起身從牛仔褲兜掏出一張折疊的表,“名單上都是挑選出來的保镖,身份信息,健康信息都有标明。
挑一挑,看看哪種合适。
”
“哇。
”
楚月檸來了興緻,接過表格一看,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保镖的信息,“這麼多啊?
”
周風旭眼睛慢慢升起笑意,“你那邊空曠,可以多挑幾個兩班倒。
”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楚月檸伏在桌上,“曾受訓英格蘭,感覺這個很能打喔。
”
“我看看。
”周風旭跟着湊了過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下排的名字,“這個雇傭兵出生,更能打。
”
“真?
”楚月檸轉頭,看着周風旭的下巴。
周風旭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真。
”
“好,定一個。
”楚月檸拿着圓珠筆馬上将名字圈了出來。
兩人又多聊了會兒。
最後,楚月檸确定了六個名額交給周風旭,一邊肉痛,“六個保镖,薪資如何啊?
會不會很需要花錢?
”
從前,她想着是在香江買豪宅,現在豪宅有了,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地方需要開銷。
水費電費,傭人啊,司機啊,還有保镖和保安。
楚月檸隐隐感受到了壓力,決定不能抱着銀行卡上的幾千萬安樂度日,應該要繼續努力賺錢。
握拳!
“薪資全部從我賬單走。
”周風旭端杯喝了一口水,擔心楚月檸有負擔,又說,“你如果有壓力,可以幫我家看一下風水。
你一場風水的錢,足夠我為你買一輩子的單。
”
楚月檸忽然覺得有些臉熱,她輕咳兩聲,“看風水可以,但是你買單就不需要啦。
”
周風旭想說話。
楚月檸繼續搖頭,“知你是周氏大企業的闊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幫付費用喔,不過風水的事,我記下啦。
親兄弟明算賬,到時候要給錢啊。
”
“好。
”周風旭唇角勾起了笑容。
兩人在冰室門口準備分開時。
周風旭将人喊住,稍感忐忑的裝作看路,左右看了下:“檸檸,周日有時間嗎?
”
問完,他心跳就開始加劇。
他還是第一次主動約女仔,沒經驗,隻知道早晨出門要打扮靓仔,卻沒想要怎麼開口約。
楚月檸點了頭,“一般情況,下午都會有空。
”
“周日我生日,想請你過來參加Party。
”周風旭原本沒計劃要辦派對,父母提出來時,第一時間拒絕了。
但想了想,檸檸好像還沒去過他家。
要不就借派對的藉口,讓檸檸看看家庭環境。
如果父母或者自己在家的生活方式,不能夠讓她喜歡的話,他自己就識趣些,不要再告白增添對方的困擾。
講完,周風旭心依然跳的很激烈。
他淺淺吸了一口氣。
等待結果的途中,就如同經曆一場審判。
施博仁說的對,如果檸檸對他沒一點興趣,派對就不回去。
還沒等周風旭亂七八糟的想太多,他就聽到了女孩的答複,擡起頭,就對上楚月檸一雙眉眼彎彎的眼眸。
“好喔,一定參加。
”
告别了周風旭。
楚月檸沿着廟街的店鋪,一路回到了楚記風水鋪。
剛到,她就聽見街坊們嘈雜的讨論。
“有沒搞錯啊,一家五口全部跪在這裡。
”
“想搞道德勒索啊?
”
“方先生,你也是五十多歲的人,唔該你趕緊帶着兒女走,樹要皮人要臉,我看你是一世人到頭,什麼都不想要。
”
人群中。
方經國帶着兒女妻子,打橫跪在了風水鋪的前面。
方經國聽見周遭議論紛紛的聲音,老臉不由羞的通紅。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跪在這裡,親自将臉丢到地上。
自從家中的運财風水局被破,生意就已經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方家大廈,僅一夜的功夫就分崩離析。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楚月檸。
他知道楚月檸在風水上,有點本事。
不過,之前他認為廣德業比楚月檸更強,他自然就不需要來求楚月檸。
眼下得知,原來楚月檸比廣德業還要厲害。
一時間,酸澀,苦楚齊齊湧上心頭。
如果當初,他對待楚家姐妹友善一些,今天是不是就不至于淪落到破産的地步?
方展文也跪着,他留過學肚子裡裝過洋墨水,心底也是有幾分氣性在的。
随着公司破産,他清楚的認識到了現實。
既然風水真的能幫助公司東山再起,他聽說要來求楚月檸,也沒什麼不願意。
反倒是田玉娥、方佳佳和方凱澤三人,一臉不情願的跪着。
方佳佳想要起身,立刻被方經國瞪了一眼。
方佳佳無法,隻能再度跪下,忍受着膝蓋被沙子刮着的鑽心的痛,“爹地,我不想跪了,我想回家。
”
方凱澤頂着黃毛,也跟着不耐煩的抱怨,“阿爸,就算我們破産,也用不着來求楚月檸吧?
她未必有錢願意幫我們?
你不如想想之前,她在家裡,是怎麼讓你丢的臉。
”
“閉嘴!
”方經國恨鐵不成鋼,“楚月檸是你們的姐姐,你們講話客氣點。
再鬧,休怪我不認你們。
”
現在在他心裡,會風水的楚月檸的價值遠遠高于家裡這幾個飯桶。
隻要楚月檸說兩邊兒女選一邊,選了她就會出手幫忙。
方經國肯定會選楚家兩姐妹。
兩個女兒又怎麼樣?
有楚月檸的風水手段在,他分分鐘可以坐上香江的首富寶座。
田玉娥低聲:“現在知道罵,當初在做什麼?
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我們跪在這裡一天一夜,楚月檸也不會願意幫方家。
”
“田夫人說的對。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确實不會幫你們。
”
方家人齊齊望了過去。
方經國見楚月檸回來,喜出望外,想要起身,膝蓋剛起來想到了什麼,重新跪了下去,涎皮涎臉:“檸檸啊,回來啦?
”
楚月檸淺翻一個白眼,沒理會幾人準備上台階,被方展文喊住。
方展文西裝革履的跪着,苦口婆心:“妹妹,我們好歹都是一家人。
現在家裡的公司出事,你忍心見死不救?
”
楚月檸轉身,去看即使跪着也滿臉不服氣的方佳佳三人,臉上又挂起了笑容。
“忍心啊,畢竟你們是你們,我是我。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玩邪術被反噬是天道應該,是活該啊。
”
“檸檸,我是你親生父親這一點,你永遠都無法更改。
”方經國不禁有點尴尬,“幫幫我,我應承你,隻要方家再度發達,我就讓你和阿怡上家中族譜,方家的财産,我留一半給你。
”
方展文皺了皺眉,但沒打斷父親的話。
他清楚,眼下這種情況,如果不能求楚月檸再做一個風水局,方家什麼都沒有。
田玉娥也勉強擠出笑容:“是啊,檸檸。
阿爸和我都知道錯啦,從前不該傷害你和阿怡,你母親去世的早,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和楚怡。
”
“方家有錢,不就是等于你和楚怡有錢,你們也會是名媛大小姐嘛,到時候阿怡說親事,全部都會是俊男才俊。
”
楚月檸面對方家的無恥,氣笑了。
她給糖水隔間的衛硯臨使了個眼色。
衛硯臨秒懂,立刻就去廚房提水。
“方經國。
”楚月檸笑意漸漸褪去,看向方展文,眸色淡淡,“你和我媽結婚的時候,就和田玉娥一起了吧?
方展文隻比我大一個月,惡不惡心?
”
方經國面色一讪,總算承認:“是,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媽。
如今,我公司破了産,欠了銀行五個億。
他們天天催債,房子車子都已經被收走,你不救我,我活不下去了。
”
“哦?
”
楚月檸微一笑,“那又關我什麼事?
”
當年的楚怡辍學、年齡早早就進夜店打工,她也被逼的差點活不下去。
“阿臨,送客!
”
“好嘞!
”衛硯臨提起一大桶水,興高采烈的将水潑在方家人身上,“你們這幫垃圾,喊走不走,非得潑水是吧!
”
方佳佳尖叫從地上蹦跶起來,又去扶田玉娥,“媽咪啊,我都說了這個賤人不會幫我們……”
嘩啦。
楚月檸又提了一桶水潑出去,容貌冰冷,“勸你不要再惹我,否則,方家可能下場會更慘。
”
方佳佳變成落湯雞的模樣,她想起楚月檸符的厲害,氣的也隻能閉了嘴。
街坊們早就聽說過方家人的事,一個個圍在風水鋪門口,不許方家人再靠近店鋪。
“扯啦(走),風水鋪這邊不歡迎你們。
”
“是咯,真是死鬼臉大,楚家當初願意讓你當上門女婿,你倒是好,吃碗面反碗底。
”
“還投資界的聖手,要我說,是茅廁掏糞聖手差不多。
楚大師兩姐妹,比你方家的争氣多了。
”
“去去去,真是一大早見到你們都覺得晦氣。
”
方經國已經多年沒有經曆過這等羞辱,他忍受着,将希冀的光再度投向楚月檸,對方眼底一片冰冷。
他依稀回憶起,楚月檸剛到香江時,看着他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和小心翼翼,那是對父親的尊敬。
還有楚怡。
楚怡見到他的第一面就開心的喊爸爸。
不知何時,他就将兩姐妹給弄丢了,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楚月檸這麼争氣,他說什麼也會支援兩姐妹,讓兩姐妹念着他的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好不容易才偷渡過來,夢想着在香江闖出一片天地。
幾十年,到頭來黃粱一夢。
如今,楚月檸不願意幫忙,他為了避債隻能離開香江。
方家的人總算離開,廟街重新回到甯靜。
街坊們擔心檸檸傷心,就安慰。
“檸檸啊,有些渣爹不值得惦記。
”
“對啊,生死由命,他們破産由得他們破産。
”
楚月檸看向維護她的街坊,内心非常溫暖,她在香江接觸到的街坊,大多數都非常友善。
“多謝各位,我知道的,他們影響不到我。
”
然後,她看了下排隊算命的人,笑道,“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算卦啦。
”
衛硯臨在旁提着桶,過來悄聲提醒:“檸檸,李小姐已經在裡面等你很久了。
”
“李小姐?
”楚月檸認識的李小姐隻有一位,稍感詫異。
“是。
”衛硯臨擡起下巴,往屏風裡看了一眼,“她是第一卦。
”
楚月檸緊跟着進了屏風,還真的見到一身職業裝短頭發的李慧雯。
一段時間未見,李記者成熟了不少,眼神早已經褪去當初的沖動,有了更多的沉穩。
楚月檸走到主位坐下後笑道:“好久不見。
”
李慧雯擡頭,揚起笑容,“我已經辭去了大喜雜志社的職位,今日來,是想請大師算一卦,看看事業運。
”
說着,她很快就報上了生辰八字。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怎麼突然就想要辭職啊?
好不容易才當上副主編。
”
李慧雯秀眉皺了皺,露出苦惱的神情搖了搖頭:“就算當上副主編,很多事情也和想象中不一樣。
”
“主編就想用挂羊頭賣狗肉的方式吸引市民購買。
取一個勁爆的标題,内容能夠搭上一點就行。
”
年輕時,李慧雯的夢想就是做新聞記者,揭露社會真相。
雖然後來學曆不夠,隻能先當狗仔記者。
但内容和标題完全無關,又和造假有什麼分别?
這違背了她的初衷。
“常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因為大師的關系,在香江有了不小的名氣,有不少媒體公司投來了橄榄枝。
但想來想去,既然不想讓人來左右我做新聞,就幹脆創業。
”
“我要辦一個專門報道女性光輝事迹的雜志社。
”
李慧雯握拳,信誓旦旦。
做新聞這麼久,她見過不少男性搶走女性的風頭,就算有成功女性的故事,報道篇幅也很小,所用文字也不多。
她想改變這個現象。
為此,她還掏空了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
“原本事情也還算順利,就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在虧錢。
還想請大師幫我算算,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助避免。
”
“我幫你看看。
”楚月檸掐算起來,“老規矩,先算你的基本情況,你家境算普通,是家中的獨女。
不過,說獨女也不對,看你親緣情況,還有位親緣與你拉扯較近。
”
“你命中曾經有過一大劫,十二歲的時候差點讓人販子拐走,是這位親緣救了你,自此讓你們的親緣關系聯系的更加緊密。
”
李慧雯回憶起這件往事,點了點頭:“父母隻有我一個女兒,但有個堂兄從小父母雙亡,父母可憐他就收養了。
差點被拐賣的事情也确實發生過,是我堂兄發現了不對勁,才避免了我被拐賣的命運。
”
“從此以後,我和堂兄的感情就一直很好。
”
說道這。
李慧雯笑了起來,“從小到大,堂兄一直都在保護我。
他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哥哥,但我一直拿他當親哥哥看待。
”
楚月檸繼續掐指算,又仔細看了李慧雯的面相,問:“雜志社是合夥開的吧?
”
李慧雯點了頭,“是,就喊了我堂兄。
雜志社不像其他生意,我一個人遠遠不夠,就喊了堂兄來幫忙。
我平時負責跑新聞,他就負責對接财務方面的事情。
”
“都是自家人,堂兄也認真負責,沒有出過任何纰漏,我很放心。
”
說到這,李慧雯揉了揉眉心,連日的外場跑新聞讓她勞累不已,想起已經虧空的一百多萬,她再度染上了難色。
她當初投資,總共投了一百五十萬。
除了本金,她還借了五十萬萬。
再虧下去。
别說她做新聞的夢想,就連生活都成為了難題。
“檸檸。
”李慧雯也沒再見外,歎氣問,“你說,究竟有什麼方法,能讓我轉虧為盈?
”
楚月檸意味深長道,“你八字七殺坐日支,比肩很旺,又走了庚申運,事業和運氣都在變好。
用神食神呢很旺,也就是說,你現在是求财有利,求業有利。
這個時候是你創業的最好時機。
”
“有這個八字的人,事業本該就是一路高飛猛進。
你不僅沒虧,按理來說還賺了不少錢。
”
李慧雯愣住,她賬戶上可是實打實少了一百萬,堂兄也說各方面支出算來算去都沒有獲利。
怎麼……沒虧反而賺了呢?
“那……錢哪裡去了?
”
楚月檸放下手,緩緩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這個事呀,要問問你堂兄咯。
”
“問堂兄?
”李慧雯錯愕,小臉的皿色瞬間褪去。
她知道楚大師的卦一向就準,既然提了堂兄的名字,事情就多少和堂兄有關系。
很明顯,她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
李慧雯一時間難以接受。
調整了半天呼吸,終于問:“大師,到底怎麼回事?
”
楚月檸掐指算了下,“你堂兄最近是不是總晚歸?
臉上還總是帶傷?
”
李慧雯最近都在忙着跑新聞,沒有過于關注。
不過,有次晚上她回來,确實剛進辦公室就看見堂兄拿雞蛋揉臉,問他怎麼回事。
堂兄左言顧他,說是不小心摔的。
李慧雯當時急着寫新聞稿,也沒太過多詢問,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事情不對勁。
她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
”
楚月檸則說:“其實,最近每天晚上,你堂兄都會去賭博,他輸了很多錢,還不上就一直被人毆打,你的錢也全都在他那。
”
李慧雯氣急了:“他賭博?
他瘋了嗎?
堂兄曾和我說,這一世,他都不會碰賭這個東西。
”
想到自己維持報社運營的錢,都被賭掉了。
越想,李慧雯越生氣。
街坊們也紛紛聲讨。
“有毛搞錯啊,拿妹妹的錢去賭,真是沒好心。
”
“李小姐啊,這種堂兄沒鬼用,不如直接斷絕關系。
”
“就是,斷絕關系!
”
“先别着急。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錢還在你堂兄的賬戶上,來的及追回。
”
李慧雯對堂兄真是失望透頂,“多謝大師,我等下回去就會想辦法把錢拿回來,合夥的事情不能再繼續,他現在就敢挪用我的錢,日後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
“沒有日後了。
”楚月檸搖了頭,“他明晚就會被打死。
”
李慧雯于心不忍,“是不是因為我拿回了錢,他沒錢還債?
”
“不是。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歎氣,“其實,如果他沒有和你合夥,他不會碰賭這個東西。
”
“因為我?
”李慧雯更懵了。
“之前報社要用一筆錢,你是不是說要去借?
”楚月檸問。
“對。
”李慧雯冷靜下來,想了想,“後來,是堂兄拿了二十萬給我。
”
“那二十萬其實就是你堂兄第一次賭,赢回來的錢。
”楚月檸掐指算着,“你堂兄想要幫你,不想你去外面欠太多債,本來,他是自己想要去問朋友借的。
結果,朋友是專門靠賭博設套有錢人為生的混子,一來二去,你堂兄被說動,決定賭一把。
”
“第一次,就赢回來二十萬。
”
“他以為是自己賭運好,其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朋友和其他人一起做的局,目的就是為了套你堂兄口袋的錢。
”
“除了第一次,你堂兄後面又賭過兩次,每一次,對方都會專程喊一個高利貸在現場,沒錢了,就讓你堂兄去借。
”
“利息滾利息,你堂兄就欠下了一百萬。
高利貸隔三岔五,都會逼着他還錢。
一來二去,他沒法,就想着從賬面挪用公賬先頂着,直到哪次受不了,他再交錢買命。
”
李慧雯恍惚:“那我堂兄怎麼還會死?
既然都拿了錢,為什麼不還?
”
楚月檸說:“他最後想通了,是他犯得錯,如果真用你的錢頂債,報社是你的夢想,你的未來會被毀掉。
”
“高利貸一次次拿不到錢,就失手将他打死了。
”
李慧雯得知真相,再也忍不住,“大師,有什麼方法能夠救堂兄?
”
楚月檸掐指算了下,“設局的人,今晚會再次設局坑一個有黑社團背景的人,你隻要提前将消息告訴他,堂兄就能平安。
”
李慧雯趕緊謝過,付了錢後,她又想起什麼,“楚大師,我的事業……”
“放心吧,這一茬過去,你的事業會越來越好。
”楚月檸看着李慧雯印堂的鴻運,話音一轉,“不過,你堂兄太容易感情用事,和你一起合夥不合适。
”
未來,李慧雯的報社會越開越大,香江的新聞節目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會采取将重點對準社會的女性,區别于其他媒體利用女性作為噱頭、拉仇恨的方式,做出一個新的節目。
這個節目,會報道各行業的成功女性,讓社會看見女性在各個崗位上的付出,并沒有享受紅利,且不輸于男性。
“大師說的是,我會重新審視與堂兄的合作關系。
”李慧雯腦子有點亂,耽誤之急,是先要追回錢,還要救堂兄一命。
李慧雯離開後。
楚月檸望向人群,纖細的手指輕敲台面,微笑:“下一卦。
”
風水鋪門口圍繞着許多街坊,他們幫着扶台階的人上來。
第二卦的客人是位孕婦,穿着寬松的連衣裙挺着大肚子,月份看起來有八九個月大。
雖然如此,除了肚子,她本人卻非常瘦。
一副孱弱的模樣,引起了街坊們的心疼。
“姑娘,快生了吧?
慢點啊。
”
“小心動胎氣。
”
林谷小心翼翼跨過門款,她邊摸着肚子,回頭看着熱情的街坊,臉上揚起笑容:“好,一定會小心的。
”
然後,她才提着小袋子慢慢到算命的桌子坐下。
“楚大師,我要來算命。
”
衛硯臨已經賣完了糖水,見客人是位孕婦,他找了幹淨的茶杯倒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放過來。
“謝謝。
”林谷禮貌的道了謝。
“過于客氣了啦,小事。
”衛硯臨擔心孕婦不舒服,又左右看了看,想起自己平時在店鋪午休的時候,帶了個小抱枕,去廚房拿出來,然後塞在她的背後。
楚月檸看了她的面相,微笑道:“一千一卦,如果覺得沒問題,可以給生辰八字。
”
“好。
”林谷報了生辰八字。
“怎麼是這個八字?
”楚月檸聽到八字,秀眉卻皺了皺。
她算了這麼多卦,難得遇見一個這樣的八字。
林谷見大師一副嚴肅的表情,心跟着提了起來,遲疑問:“我八字有什麼不妥嗎?
”
衛硯臨雙手背後,解釋:“林小姐,陰年陰月陰日出生,被稱為全陰命格,很少見的喔。
”
“陰年陰月陰日出生?
”林谷疑惑,“有什麼不好嗎?
”
“要說不好也談不上,具體得看是哪方面。
”衛硯臨搖頭晃腦,紅色的頭發跟着甩了甩,“全陰命格,顧名思義體質很陰,容易招惹不幹淨的東西。
還有一個,在邪修的眼裡,全陰命格是煉鬼最好的容器。
”
煉鬼!
林谷瞬間臉色發白,雙手捂住脖子,害怕的瑟瑟發抖,“豈不是會被抓走殺掉?
”
“阿臨。
”楚月檸見客人害怕,望了衛硯臨一眼,“快解釋。
”
“噢,哦。
”衛硯臨見女孩被吓得瑟瑟發抖,連忙岔開話題,“你無需擔心,現在社會邪修已經很少,頂多就是招惹些不幹淨的東西。
”
楚月檸說:“全陰命格的人在邪修的眼裡是塊寶,在普通人眼裡卻沒什麼不同。
我觀你面相沒有死劫,無需過于擔憂。
”
林谷摸了摸齊耳的短發,若有所思,“全陰命格會招惹不幹淨的東西?
難怪……”
“我懷孕以後,真的經常遇見古怪的事情。
”
“懷孕後會陽氣變低,本身時運低的孕婦就會敏感,偶爾會撞見不好的東西。
再加上你的命格,最好不要在天黑的時候出街。
”楚月檸說完,淡淡一笑。
林谷看着女孩的笑容,害怕徹底被掃去,仿佛對方的一颦一笑就像是有法力一般,點了點頭,“謹記大師的教導。
我以後一定不天黑出街。
”
楚月檸左手食指輕敲台面,右手開始掐指算,伴随着有規律的節奏,她擡眸:“老規矩,我先給你算前事。
”
“好。
”林谷微笑,“大師放心算,好姐妹說你算命很準的,我相信你。
”
楚月檸說:“你家庭環境一開始并不好,但是你五行金旺,年柱又帶正财。
也就是說,你财運帶的比較早,八歲就開始走财運,一直走到了十六歲。
通常這個年齡段的财運,很多人都抓不住。
你不但能抓住,還幫家裡緻了富。
”
一段算完。
林谷也連連點頭笑:“楚大師,你這也太準了吧。
阿爸阿媽也經常說我小時候就走财運。
”
有街坊就好奇。
“檸檸啊,小時候走财運究竟是怎麼樣?
”
“對喔,未必小時候就有生意頭腦可以做生意?
”
楚月檸笑着搖頭:“小時候帶财,就是離财非常進。
但光有财沒用,還要看能不能把握。
譬如林小姐,她八歲的時候還住在鄉下,有次在河邊帶了塊石頭回家。
通常人帶塊石頭回家,家裡人怎麼說也會罵孩子亂撿垃圾回家吧?
”
“林小姐的家長可不是這樣,她母親認為是女兒撿回來的東西,就一定是她喜歡的東西,幫着她好好保管。
有次,就讓父親發現了石頭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塊水種很好的翡翠。
”
“最後,父親湊錢買下了那條河,後來開了家珠寶公司,他們家把握住了機會,自然現在有了不少身家。
”
林谷目瞪口呆,對楚月檸佩服的不行。
這件發家史,知道的人隻有她和父母三個人,楚大師竟也能算的這麼細。
“不愧是大師。
這麼細都能算出來。
我從小就财運不錯,像是抽獎類的活動啊,隻要是我抽,就一定能中東西,且價值不低。
”
“後來,父母也在我的影響下投資了一些産業,隻要是我看中的,都能賺錢。
我們家的事業也就越做越好。
”
“還好你父母清醒。
”楚月檸笑了笑,“隻有你一個。
”
“這話怎麼說?
”林谷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家中獨女,配上你的命格算是上上乘。
如果要了第二個,不論男女。
兩個就會要死一個。
”楚月檸解釋完,繼續掐算,“事業運不錯。
”
“愛情運呢。
”楚月檸看到這裡的時候,搖了搖頭,笑道,“你好像沒有什麼長久的感情運。
”
街坊見算到這,就好奇問。
“大師,如果林小姐沒有長久的感情運,那她肚裡的BB是誰的?
”
“對喔,林小姐也是可憐,結了婚都沒有愛情。
”
“哇,你講咩啊。
好多人,就算結婚也沒有愛情啊。
”
“你講話真是唐突,和林小姐道歉罷。
”
林谷倒是不介意,她摸着肚子說:“大師算的對,我肚裡的BB沒爸爸的。
”
這件事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未婚先孕會很羞恥。
林谷卻不這麼認為,反而一臉幸福的和街坊們分享。
“我今年25歲啦,從小到大,我對感情就不是十分的執着。
有新鮮感就拍拖,沒新鮮感就分手。
我很多朋友,談了戀愛以後沒兩個月,就會從蜜月期發展到吵架期,天天吵架。
”
“看的多,我真的就不懂,一段感情已經到了吵架,鬧到傷和氣的地步,為何還要繼續談下去?
”
“見的多,輪到自己一到經常吵架受氣的時候,就會選擇和平分手。
”林谷邊撫摸肚子邊微笑,“再談下一個,又能得到新的感情呵護,情緒價值拉滿,何樂不為?
”
“反正我沒結婚。
”
一語驚醒夢中人。
街坊裡有不少年輕女孩,直呼是喔。
“姐姐清醒喔,對啊,感情談的不開心就分開,反正下一個更帥又更乖。
”
“有點心動,好想試試。
”
“我不行喔,就算男朋友惹我生氣,還經常吵架,但是想到分開就舍不得。
”
“舍不得,隻是因為你習慣啦。
要是像林小姐那樣,不開心就分開,遇到喜歡的再在一起,你就不會這樣啦。
”
“林小姐,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啊?
”
“對喔,是不是前男友的啊?
”
林谷緩了一下,搖頭:“并不是,BB是我在公司晚會上認識的一個很帥的男仔的,家裡催得急,非要我結婚,但是前男友脾氣又不好,我如果懷了他的孩子,就算去父留子也會覺得不舒服。
”
“分手後,我度過了一段時間療傷期,認識了男仔後,一個晚上過後就懷了BB。
他基因還不錯,我也不想結婚,父母又等着抱孫,就打算生咯。
”
說着,林谷也釋懷了,“對于感情,我依然不強求。
婚姻這種事,有就有,無就無。
反正我有父母托底,有錢有事業,如果不是好的姻緣,我真的不需要再多一個人來影響情緒。
”
林谷的話有道理。
在場不少女孩點頭附和。
楚月檸卻說:“你感情不算長久,但沒說你沒婚姻啊。
”
話音剛出,林谷就一副錯愕,嘴巴微張的表情,“我竟然還能結婚?
”
不是吧。
她以為自己會一世都不會進入婚姻這座墳墓呢。
“大師,和我步入婚姻的男子是怎樣的?
”林谷雖然不憧憬,但也有好奇心。
楚月檸沒急着回答,反笑問:“你和一夜情的男仔還有聯系嗎?
”
林谷回想起那一夜的戰況,她臉不由紅起來,搖了搖頭:“第二日一早,我就離開了酒店,在再沒有見過他。
”
“雖然男仔給我的感覺真的很特殊,很美好。
但對于一段露水情緣,我不會抱有太多的希望。
”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大概在三年後,你們會再度遇見。
不過這次主動權在你,你想要結婚就能結婚,不想結婚,就不會有婚姻。
”
“且按照命盤看,對方的家世比你家還要好,用情較為專一,和你一起後,三年都未曾有過女友。
”
街坊們一陣哄笑。
“一起後就未找過女友啊?
豈不就是傳聞中的一見鐘情?
”
“對啊,林小姐,檸檸的卦從未出錯。
對方一定對你有意思。
”
“不如重新找回他?
對于BB來說,有個爸爸會更好喔。
”
林谷被調侃到臉紅,搖了頭:“我不想那麼多,不論對方的想法,我對他也還沒上升到非要戀愛的一步。
BB,有我還有他的爺爺奶奶,一定能撫養好。
”
“索性,BB還算聽話,沒有怎麼折磨我這個媽咪。
”林谷撫摸着肚子,表情溫柔起來,“前三個月,就連孕反的情況都很少。
不過……最近這個月,卻非常奇怪。
我來算命,也是想請大師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化解的法子。
”
“你說。
”楚月檸掐指算着。
林谷猶豫了下,回憶起來小臉又重新染上害怕,“最近這一個月,不知道是不是陽氣低的緣故,我總能夠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在跟着。
”
“時快時慢。
”
人群中的丁師奶是過來人,明白孕婦不能多心對胎兒不好,就出聲安撫。
“别想太多,大肚子後人就比較敏感,有時候神經緊繃,可能還會出現幻聽。
”
“絕對不是幻聽。
”林谷疑慮的搖頭,“我走的時候就有聲音,停下來就沒聲音了。
”
“還有啊,到現在這個時候,孕後期經常夜醒要上廁所,可最近,我每次醒來,都發現廁所的燈已經開好了,可……我明明睡前就關了燈。
”
林谷越說,就越恐懼,纖細的手不安的握着,“還有一次,我下樓的時候打滑,不小心摔跤了,屁股卻好像坐在了棉花上,爸媽吓了個半死,送我去醫院檢查,卻一定點事都沒有。
”
一件兩件,還能說是精神緊繃幻聽。
可這麼多件加起來,林谷就懷疑起來。
“尤其最近,我每晚都會做一個夢,夢裡好像是内陸的一個村子,畫面有個茅草房,還有個老婦人帶着頭巾在生火做飯。
每次醒來,都是半夜,然後廁所的燈還開着。
”
全場的氣氛也跟着詭異起來。
“每晚做夢都是同一個?
”
“半夜廁所會自動開燈?
”
“背後還有腳步聲?
”
“咦。
”靠的近的丁師奶聯想起來,就不由打個顫,“拍鬼片咩,每晚都做同一個噩夢,真的好鬼驚。
”
“檸檸啊,越聽越不妥啊。
我之前就聽說過孕婦陽氣低,會有孤魂野鬼殺正魂,搶投胎機會的事。
你一定要幫林姑娘好好算算。
”
楚月檸應下,再度看向林谷,她掐指算了算,另一手輕扣着台面,一會兒,擡眸:“你之前去過烈士陵園?
”
林谷呆了下,反應過來點了頭,“之前檢查出一個月身孕的時候,父母同意我不結婚。
再加上身子輕,孕後期會出行不便,我就和好友約着去内地玩了一段時間。
”
楚月檸又問:“後邊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
“還真的發生了。
”林谷陷入回憶,“有一天晚上,我和好友深夜回酒店,路過一條道的時候,忽然迷了路。
我和好友走散了。
”
“當時天非常黑,我遇到了一個穿着日本軍服的男性,他拿着刺刀向我走來,我很害怕,一直跑,畢竟這麼晚一個人遇見拿到的男性,我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
“後來,我無意中跑進了一個園子,遇到了一群穿着軍裝搞文藝彙演的小朋友,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小的甚至隻有八九歲。
他們見我很害怕,就讓我躲到他們的身後,全部人都沒有離開,就圍成一團守着我。
”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夜越來越黑,我走不出去,就索性和小朋友們待在一起。
”
“小朋友讓我放心睡,我就靠在石凳上漸漸睡了過去,等到天亮才醒,這個時候,小朋友都已經不見了。
”
林谷醒來後,才發現自己進了一個烈士陵園。
這個陵園非常特别,滿園都是小孩穿着軍服的雕塑,一座座墓碑緊挨着,一排,又一排,多到數不勝數。
林谷無法形容内心的震撼,現在回憶起來,眼眶也止不住湧起淚水。
“是中國遠征軍。
”楚月檸淡聲道,“曆史上的一九四四年,曾有七千多名的娃娃兵為了祖國的未來,皿灑松山戰役。
如果沒錯,你去的陵園,就是為了紀念他們的。
”
林谷眼眶發紅的點頭,鼻音加重:“墓碑上就寫了遠征軍,他們還那麼小,卻要扛着槍保家衛國去打仗,我真的很心痛。
”
大家都沉默下來。
這是一段誰也忘記不了的沉痛曆史。
半晌。
他們才酸澀的開口。
“你遇到的那群小朋友,肯定就是他們。
”
“對啊,那晚是他們保護了你。
”
“唉,我聽親戚說過這段曆史,最小的孩子才九歲。
九歲能懂什麼?
就要提槍上戰場。
”
“槍估計都要比他們高吧?
”
“親戚說過,那些娃娃兵都好勇,小小的年紀一個個都不怕死,全部不要命的往前沖,被炸的啊,漫山遍野皿肉模糊。
”
“他們自己就是祖國的未來,卻還要保護未來。
”
“如果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祖國吧。
”
“英烈們就算是死了,也想着要保護人啊。
”
“是啊。
”林谷忍着淚花,笑了起來,“後來,我才知道,我遇見日本軍服的那個地方,埋了一座漢奸的墓。
如果當晚沒有進烈士陵園,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
“我放不下那群孩子,就一座座摸着墓碑,我告訴他們,中國現在不需要打仗了,能吃飽飯,不會挨餓,有電視機有豆奶可以喝,如果有人想要看看這個全新的世界,可以到我肚子裡來,我接納他。
”
說到這裡時,林谷猛然反應過來,看向楚月檸,“大師,莫非……真有娃娃兵跟着我回來了?
”
楚月檸笑了:“你懷孕第一個月的時候,胚胎還未長好,到了烈士陵園算是主動邀請魂魄進來。
好在,烈士陵園的魂都很乖,沒有争搶,如果你在外邊說一番這樣的話,一定會被孤魂野鬼給纏上。
”
林谷松了口氣,又遲疑起來,“那後面發生的……事情?
”
“都是他幹的。
”楚月檸說,“你是全陰命格,容易招惹髒東西,他會悄悄保護你,幫你趕跑陰祟。
這也是你為什麼會聽見腳步聲的原因。
”
“夜醒比較頻繁,因為你每次上廁所都要摸索起來開燈,他擔心你的安全,就提前将燈打開。
”
“還有你摔跤那次,也是他趴在地上,讓你不會摔成重傷。
”
“至于夢境。
”楚月檸往林谷旁側看了一眼,掐指算了算,“是他的家鄉,他當年隻有12歲就報名參加遠征軍,戰亡後,一直沒有機會再看看,死後一直想着,他曾經守護過的家鄉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他待在你肚裡,也就影響到了你在做這個夢。
”
全場都靜了下來。
不少街坊抹了抹紅着的眼眶,他們有不少根都在内地,當年日本侵略國家,他們記得比誰都清楚。
12歲啊,12歲的小戰士。
國家究竟到了多麼為難的關頭,就連12歲的小孩都會毅然選擇上戰場?
他們都是被一群群先烈、一群群小戰士,保護下來的皿脈啊。
林谷開始以為,她是遇見了不幹淨的東西。
卻沒想,所謂的不幹淨東西,卻在一直守護着她。
她眼眶通紅,摸着肚子,“想看從前的家鄉是嗎?
媽咪讓爺爺奶奶,一起帶你去。
”
說完,林谷站了起來付了卦錢,“大師,謝謝你。
原本我來還想要買一道護身符,現在聽你說完後,我決定不要了,免得傷了他。
”
楚月檸微一笑:“好。
”
她目送着林谷提着小袋子離開。
陽光從算命台的窗側照了進來,灑在白皙纖細的手腕上,稍稍有了暖意。
算命台的前側站了一道堅韌的身影,他小身闆不太高,穿着破敗的軍式棉服,小小的兇膛上有無數個可以透光的窟窿。
臉蛋黑撲撲的看不太清樣貌,隻剩下一雙眼睛。
他擡起僅剩的一支沒有被炸斷的手,啪的一聲,灰塵抖動,給楚月檸敬了個軍禮。
楚月檸站了起來,左手貼着腹部前傾回禮。
衛硯臨跟着鞠了躬。
還有門口的街坊們,在肅穆的氣氛中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跟着鞠了躬。
前輩,這盛世請您好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