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消融,枯木逢春,大地重新煥發生機,與大地一同煥發的還有草寇流匪。
陳柏松嚼着草根,穿着粗布衣裳,露出肌肉結實的胳膊,頭上還戴着草帽,留了胡子,怎麼看都像是個賊首,隻有在擡頭一瞬,才能讓人看見他充斥精光的眼睛。
“将軍。
”親兵一屁股坐到陳柏松旁邊的石頭上,手裡捧着加鹽炒好的黃豆,這玩意不容易壞,放上一段時間抓一把一樣能吃,就是嚼的腮幫子疼,親兵朝陳柏松呲牙咧嘴,“我上回回去,有媒婆給我保媒,下回我就能成親了,您得過來喝喜酒。
”
陳柏松“嗯”了一聲,沒什麼反應,明顯在想别的事。
親兵眼睛一轉,伸手就朝陳柏松裆下一抓,要不是陳柏松躲得快,他怕是要握蛋兜鳥了。
親兵聲音暧昧,十分猥瑣:“您這寶具不出山,留着下蛋啊?
”
陳柏松擡腿就是一腳,親兵被踹了個大馬趴,陳柏松很想揉一揉鳥,總覺得有些别扭,但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再不是從前那個放牛娃了,便把手收回去,沖親兵說:“下回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扔到趙二的帳子裡去。
”
趙二是個出名的斷袖,原先軍營裡的人都不知道,結果有一次,一群當兵的去河裡洗澡,趙二就潛在水下,看人家的屁股,光看就算了,他還上手摸。
摸就算了,光明正大的摸,旁人可能還以為是玩笑。
他在水下偷偷摸,摸了屁股還想摸前頭的鳥,被抓住暴揍了一頓。
有當兵的問他:“這男人有什麼好看的,你脫了衣裳摸自己,不也一樣嗎?
”
趙二唉聲歎氣:“你們不懂我,我看你們,就像你們看姑娘,你要是看一群姑娘光屁股,你能忍得住嗎?
”
這可把當兵的惡心壞了。
明裡暗裡擠兌他,白天在趙二的被褥上撒尿,晚上趙二隻能聞着尿騷味入睡。
趙二多看誰一眼,那人就離他遠遠的。
軍營裡的兵們都說:“我可算明白大姑娘的感覺了。
”
“可見登徒子有多惡心。
”
也沒人願意跟趙二一個帳了,甯願跟别人擠得人疊人,也不同趙二睡一處。
親兵臉色都變了:“我可對男人的那玩意沒興趣,誰要是摸我的,我能宰了他!
”
陳柏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踢了腳他的屁股:“你這屁股也沒人看得上,肉都沒幾兩。
”
親兵不樂意了:“我屁股怎麼了?
不是我說,有些姑娘的屁股都沒我長得好。
”
旁邊的人聽了,高笑道:“那你來,叫哥哥們爽一爽!
”
“必叫你不知白日夜晚!
”
“哈哈哈哈,明日就叫你下不了床!
”
親兵:“我呸!
我這可是金屁股,隻給女人摸!
”
當兵的說着葷話,陳柏松卻眯起眼睛。
“回去提刀,有人來了。
”陳柏松一聲令下,剛剛還全不正經的士兵們表情瞬間肅穆,沖回營帳裡取來自己的長刀。
他們就在山腳下,圍困着山上的流匪,流匪們跟他們硬拼了幾次,傷亡慘重,便不敢下山,隻能坐吃山空。
陳柏松也沒叫人上山。
這山上的地形錯綜複雜,上了山,他們就是流匪們案闆上的魚肉。
圍了一個多月,流匪們的存糧吃光了,他們要麼拼死一搏,要麼舉白幡投降,陳柏松的人守在下山要道,遠遠的就看到了白幡,這是投降了。
不僅投降了,他們還把頭領的腦袋挂在幡上。
親兵在旁邊笑:“這是知道我們将軍的習慣。
”
陳柏松打下流匪草寇之後,會打亂收編他們的人,但賊首全都逃不了一死。
這次,流匪們為了保命,自己殺了老大,用人頭來投誠。
陳柏松沉聲道:“不可松懈。
”
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打着投降的旗号沖殺過來的流匪。
投降隻是他們讓士兵們放松警惕的辦法。
親兵握緊長刀:“是!
”
不過這批流匪倒沒有這種腦子,他們是認真來投降的。
剛下山就束手就擒,這個年歲,當流匪也是為了填飽肚子,隻有匪首才有野心,下面的小喽啰吃不了幾頓肉,也享受不了什麼好處,對他們來說,在哪裡當匪都差不了多少。
——陳柏松這趟出來僞裝成了強盜,他們這次可不在林淵治下之地,而是進了朝廷的地盤,在别人的地盤上,總不能耀武揚威,畢竟林淵吩咐過他,不能叫朝廷發覺,否則又是一場惡戰,高郵那邊倒不怕,隻是陳柏松他們,到時候在朝廷的地盤上,不一定會赢,就算赢,也一定赢得慘烈。
新收編的人被打散分到不同的小隊,再不能跟以前的同伴一起行動,他們必須要融入新的團體。
陳柏松看着士兵們拔營,他們明天就得回高郵,夜裡拔了營,在野地裡睡一晚,明早就能天亮就走,不會耽擱時間,這是陳柏松的習慣,而他的兵也習慣的他的習慣。
親兵躺在陳柏松旁邊,身下就是草地,蟲子會爬到他身上,前半夜總是很難睡着。
“将軍。
”親兵小聲說,“您聽沒聽說,南菩薩身邊有不少美人。
”
陳柏松正閉着眼醞釀睡意,聞言睜開眼睛,清醒的不像是剛剛還在休息的人。
親兵又說:“男人居多。
”
陳柏松看着他。
親兵被陳柏松的眼神吓了一跳,連忙說:“我可不是說南菩薩與趙二相同,南菩薩肯定不會來摸我們的屁股。
”
陳柏松:“……”
親兵小聲道:“将軍如今領兵在外,要是有人吹枕頭風怎麼辦?
”
陳柏松:“你想得倒是多。
”
親兵還以為自己是被誇獎了,笑得十分燦爛:“我可是将軍的兵,自然要事事為将軍考慮,要不,我們也送個人過去?
”
親兵小聲說:“我們從這邊搶一個走,必不會有人發覺。
”
親兵把人都看好了:“就張家那個公子,我看生得就不錯,我現在就找人,半夜把他捆了來,明早能跟我們一起上路。
”
陳柏松想了想:“他鼻子太小。
”
親兵:“那楊公子?
”
陳柏松:“臉大。
”
親兵:“……李公子呢?
”
陳柏松一臉認真:“體臭。
”
親兵:“……您有人選嗎?
”
陳柏松一臉詫異地看着他:“怎麼?
難道我還要盯着男人看?
”
親兵一陣無語:“那您還挑那麼多刺。
”
陳柏松:“他們不行,配不上。
”
親兵:“……都是些玩意,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南菩薩又不跟他們成親。
”
親兵趴着,忽然低聲說:“您看我怎麼樣?
”
陳柏松一愣,眼神都變得驚悚了。
親兵小聲說:“您是我老大,不就是被捅捅屁股嗎?
隻要能幫上您的忙……”
陳柏松竟無言以對。
親兵:“我瞧着他們都不如我。
”
陳柏松:“你去撒泡尿。
”
親兵:“怎麼了?
”
陳柏松:“好照照你自己。
”
親兵歎了口氣:“您這是嫉妒。
”
陳柏松不敢置信:“我嫉妒他們?
”
親兵一時沒反應過來,奇怪道:“您嫉妒他們幹什麼?
我說您嫉妒我。
”
陳柏松的肩膀放松下來:“我嫉妒你什麼?
”
親兵得意的說:“趙二總瞧我,可沒瞧過您,可見我比您讨人喜歡。
”
陳柏松點頭:“嗯,比我讨男人喜歡。
”
親兵的笑容僵在臉上。
打定主意不再跟陳柏松說話了。
親兵說了一通,陳柏松就睡不着了,他翻了個身,閉眼沉思。
他從沒想過他的少爺會喜歡男人,男人有什麼好的,既不香也不軟,還不能生孩子。
陳柏松一會兒想到這兒,一會兒想到那兒。
他又想,那些男人對少爺是真心的嗎?
為了少爺的錢,還是為了少爺的地位?
他們要在少爺身上得到什麼?
少爺那樣心軟的人,但凡被人求一求,就沒有不應的,他們總有一天會傷少爺的心。
等他回去了,一定要讓少爺把他們趕走。
大不了他去抓幾個好看的送給少爺,他抓的人,難道還敢不聽話嗎?
那些人若是不走,他就殺了他們。
死一個,自己賠少爺兩個,這總行了?
陳柏松這樣一想,就覺得輕松多了,他和少爺雖然是主仆關系,但是自幼一起長大,他雖然不敢說自己把少爺當弟弟,但在他眼裡,少爺和弟弟沒什麼區别。
他需要關愛他,支持他,保護他。
這是陳柏松自己給自己劃定的責任。
——
陳柏松帶人回來,林淵一早就從床上爬起來,他有接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見到陳柏松了,他信任陳柏松,這或許跟原主有關,他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或許還有那麼一點感情,他認為陳柏松是可信的,所以他才會讓陳柏松離開自己的視線。
一個将軍,帶着那麼多人,他卻從未生疑。
林淵出城迎接,兩人策馬回到府衙。
剛寒暄了幾句,陳柏松就忽然說:“少爺如今有幾個寵婢?
”
林淵差點沒聽明白。
陳柏松看着林淵的眼睛,認真道:“寵婢留下無妨,但那些男人……”
“您把他們趕走,您要幾個男人,我送您幾個。
”
林淵:“……”
陳柏松吃錯藥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陳柏松:“那些男人都不行。
”
“肯定是想占少爺便宜。
”
“我給少爺抓幾個來。
”
“抓來的也不行。
”
“算了,我還是自己上。
”
第75章075
許鐘從走廊走過,他低着頭,什麼也不敢看,他能聽到鳥鳴,也能聞到花香,但他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走路的步伐快極了,好像身後有人在追趕他。
“你做什麼?
有鬼追你啊?
”站在前方的男人皺眉看着他。
許鐘被吓得差點跳起來,擡頭看見男人,又連忙低下頭去,聲如蚊蠅:“呂兄。
”
呂昭闆着臉對他說:“把頭擡起來,你家這麼教你的嗎?
”
許鐘臉被羞得通紅,終于擡起了頭。
他長得不錯,眼睛很大,尖下巴,像是一隻小白兔,明明過了弱冠,卻總被人當成是少年,脾氣不大,膽子也不大,在家裡喜歡他的并不多,兄弟們覺得他沒有男子氣概,父母也覺得他與家人不同。
讀書不行,做事也不行,就是論相貌——也不算數一數二。
于是他就被送到林淵身邊來了。
林淵也觀察過,發現這許鐘讀的是酸書,讀書人分兩種。
第一種就是酸夫子教出來的學生,迂腐老實,幹不了什麼壞事但也幹不了什麼好事,捧着書當金科玉律,書上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絲毫不知道變通。
第二種就是聰明人,他們讀書看書,但書隻是工具,不會盡信,也不會不信,這種人要麼是能臣,要麼是佞臣。
但第一種人常見,第二種人難得。
許鐘就是第一種,又說相貌,既沒有英氣,也不像楚麟一樣出塵。
沒有男子漢的勃勃生機,也沒有少年人的天真活潑,他一雙眼睛倒是大,但因為配着尖下巴,又有些小家子氣。
既不會跟人打交道,也不會做實事,是那種生活在現代,肯定是個家裡蹲的人物。
而且有着非常強烈的自尊心。
他剛到林淵府衙的時候鬧過自殺,被同屋的救了下來,大哭了幾場,還病了幾個月,如今才重新從屋子裡走出來。
呂昭沖他說:“你這像什麼話?
令尊令堂若知道了,怕是立刻就要把你從家譜除名了!
”
許鐘一愣,鼻子一酸,眼裡就含了淚,委委屈屈地說:“我也不想來的,又不是我自己……”
呂昭歎了口氣:“那你還是一根白绫把自己了結了。
”
許鐘沒說出話,看着呂昭,他鼻涕從鼻孔流出來,配着一張傻臉,叫人覺得可憐又可笑。
呂昭:“當年韓信能忍胯下之辱,如今才什麼樣你就忍不得了?
南菩薩又不曾真招我們侍寝,哪裡就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
“你若是顧忌名聲,叫你來的時候就應該把自己了斷了,如今做出這副模樣,又是想叫誰看呢?
”
“你看那楚麟?
他可跟從前大不同了。
”呂昭的表情裡帶了點羨慕,“他如今是禮官,跟在南菩薩身旁,甚至能問政!
他可跟我們一樣,開頭也不過是個玩意。
”
許鐘小聲說:“以色事人,焉能長久?
”
呂昭看着他,冷哼一聲:“有的人,連以色事人的本事都沒有,隻說臉,未必你就及得上楚麟?
不說楚麟,你比江旭如何?
”
許鐘偏過頭去:“那南菩薩就該放我回家!
”
呂昭覺得自己是對牛彈琴,忍下不耐:“不放你回去,才是護着你!
”
許鐘:“這又是什麼道理?
”
呂昭想,許家養出這麼一個兒子,或許打從一開始,就沒培養過,他們要是想禍害誰家,隻用把許鐘放出去,給别人做個上門女婿,要不了半年,就能把人家攪得雞犬不甯。
“來了這麼多人,你可見有誰回去了?
”呂昭,“你要是去做頭一個,别說你,就是你家,還能在泰州有一席之地?
别人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自己想回去,隻會覺得此人被南菩薩厭棄,必是不好的,得罪了南菩薩的人,難道人家還會給你,給你家臉面?
”
“就算要回去,也要風風光光的回去。
”
呂昭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沖許鐘笑道:“至少要如楚麟一般,才能回去。
”
許鐘被吓了一跳:“呂兄……你……”
呂昭志滿意得地說:“安知我不是第二個楚麟?
”
——
楚麟成了新貴,他帶着哈刺章回到高郵,很快就成了林淵的座上賓,他一開始害怕林淵告訴哈刺章真相,畢竟他是個騙子,可他沒當過騙子啊!
長到這麼大,他唯一一次撒謊就是對着哈刺章。
以前他可從不幹非君子的行徑。
他坐立不安,覺得屁股下的椅子上像是生了刺。
但從楚麟的外表并不能看出他的不安,下人們遞茶的時候,楚麟禮貌的朝小丫鬟笑了笑,丫鬟的臉瞬間通紅,再次擡頭時,看着楚麟的眼神就像生了鈎子,連眼睛都水潤了,看上去比之前還多了幾分美貌。
可惜楚麟一向不解風情,他自幼被人這樣看着,于是還以為人們都是這樣。
此時的林淵正與哈刺章同處一室。
哈刺章是蒙古人,但是并不像大多數蒙古平民一樣生的粗犷。
他大約算得上是粗中帶細的典範,臉如刀削,高眉深鼻,眼睛深邃,因為年紀不大,所以光看外表,倒也不顯得侵略性強——估計他祖上有胡人的基因,否則大部分蒙古人也長不成這樣,說是新疆人還像一些。
哈刺章一進城就被迎進了府衙,他幾乎是瞬息間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他被算計了,這個認知讓他兇中湧上怒火。
但他轉頭一看身邊的楚麟,看到楚麟那張全然無辜的臉,這火氣又慢慢消了下去。
坐到書房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不氣了。
隻是迷茫。
他家如今已經不是顯貴,這個南菩薩拉攏他有什麼好處?
總要有目的,才會有行動?
就在哈刺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聽那個面白如玉的青年說道:“你父已被我救下。
”
哈刺章手腳都僵了。
“你……你……”哈刺章不敢置信,他以為自己此生都不能再見父親了!
林淵微笑道:“不過他實在不太聽話,現在隻能關着,你可有把我勸服你父?
”
哈刺章瞬間站起來,殺氣騰騰地盯着林淵:“你為何關押我父?
!
你是何居心?
!
”
他有一堆問題:“你讓楚兄蒙蔽我!
又為何不一直蒙蔽下去?
此時與我交底,就不怕我此刻取了你的性命?
!
”
林淵笑道:“公子請來,你若能近我身,這條命給你又有何不可?
”
林淵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氣盛,但又不失警惕,他說:“救你的人也是我派去的,若我當時讓他們帶你來,你可會服我?
”
哈刺章冷哼道:“你以為我現在就服你了?
”
林淵含笑:“大公子,這幾個月,未必你就毫無感想?
”
如果他當時就派人把哈刺章劫出來,哈刺章并不會感激他,就算感激,也不會為他做事。
隻有讓他清醒的認識到,天下之大,除了高郵已無他父子容身之地的時候,他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
楚麟帶着他去的地方,都是窮困潦倒的村莊,他見識了天下至窮至慘,也曾看過至貴至富,他看出楚麟天真,便能在楚麟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他以前在天上,耳融目染都是國家大事,突生變故,但變故太大。
隻有這樣,他的雙腳才能落到地上,他的雙眼才會看向平視别人。
哈刺章看着林淵,雙眼如狼:“南菩薩神機妙算,恐怕早就打上我們父子的主意了?
”
林淵搖頭:“不是你們父子。
”
哈刺章一臉嘲諷的看着他。
林淵:“大公子未必自視太高了,我看在眼裡的,隻有你父脫脫。
”
哈刺章冷靜下來。
哈刺章:“我父不會為你打仗。
”
林淵搖頭:“不是打仗,我想叫你父管農耕水利。
”
哈刺章瞪大了眼睛。
他以為林淵費盡心機,是想讓他父親去與朝廷作對,但是……農耕水利?
林淵:“如此,既能叫他一展所長,又能叫他不辜負先祖,不好嗎?
”
脫脫是個能臣,他能打仗,在農業方面也頗有建樹。
但他在政治方面……
之前黃河決堤,元朝的财政根本負擔不起修繕的錢,這事其實時常發生,站在為民的角度,應該管,但站在朝廷的角度,其實不該管,因為當時天下已經亂了,錢要花在軍需采購上。
是脫脫力排衆議,主張修繕,但是沒錢。
于是脫脫就想了一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問題一大堆的辦法——他發行了新鈔,直接把本來就能膨脹的通貨弄得更膨脹,就是從那時候起,紙鈔變成了廢紙。
林淵是不準備讓脫脫參政的,他是想讓脫脫成為一個技術人員。
等元朝再沒有實力一戰以後,就能讓脫脫上戰場了,有脫脫在,也能給蒙古百姓一些信心。
民族融合是大趨勢,他可不想像清朝一樣,明明坐了天下,卻還要出錢出人收攏蒙古。
嫁去關外那麼多公主,有幾個活到壽終正寝的?
林淵歎了口氣,在心裡對自己說:“穩紮穩打,徐徐圖之,急不來的。
”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多少事,可能做多少算多少。
老天叫他穿越,總不是叫他來坐吃等死混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