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這個賠錢貨!
喪門星!
讓你去相親,你卻把李老闆給我得罪透了!
還偷東西進了局子,你把我們盛家的臉都丢盡了!
”
盛開明似乎喝了不少,渾身散發着惡臭的酒氣。
他指着盛棠一頓臭罵,光罵似乎不過瘾,掄着拳頭還想繼續打她,索性被民警攔下來了。
“這裡是派出所,請你冷靜!
盛棠同志沒有偷東西,誤會一場,你可以帶她回去了。
”民警鄭重其事地說道。
盛開明渾濁的眼珠子一轉,不肯善罷甘休地開口,“你們說什麼?
誤會一場?
誰誣陷的我家閨女?
我們家閨女清清白白的被誣陷成小偷就這麼算了?
你們警察就是這麼辦案的?
”
“那你想怎麼樣?
”碰到這種無賴,警察也頭疼。
盛開明兇狠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兩個年紀輕輕的粉絲早就被他吓破了膽,縮在一旁噤若寒蟬。
晏一灼見狀趕忙讓助理先把兩個粉絲送回家,然後才鎮定冷肅地看向盛開明,“盛先生,您有什麼要求?
”他薄唇輕啟,嗓音冷淡。
盛棠這會兒才緩過神來,捂着半邊臉,強忍着疼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想拉盛開明離開,她太了解盛開明的德性了,真怕他逮着機會獅子大開口。
然而盛開明卻手臂一個用力直接把她推開了,“老子給你要賠償,你給老子一邊去!
”
他使出了很大的勁兒,盛棠被推得身形一歪,直接朝着一旁的桌子撞上去。
晏一灼眼神一暗,伸手拉她的同時一個側身站到了她後面替她擋了一下,後背磕到了辦公桌,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盛棠心髒一陣澀滞,轉身看向他,“你沒事吧?
”
晏一灼眸光掠過她紅腫的臉頰,渾身散發着肅殺的寒意。
“沒事。
”他涼薄地吐出兩個字。
“既然是你冤枉的我女兒,害我女兒白白遭這麼一份罪,我要你兩萬不過分吧。
”盛開明大言不慚地開口。
“爸!
我給你說一遍,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你剛才推我害晏先生撞到了後背,就不怕他向你索賠嗎?
”
盛開明怒火中燒地盯着盛棠,“你到底哪頭的?
人家剛才不是說了沒事嗎?
你個掃把星該不是看到人家長的帥就想倒貼吧。
”
盛棠的氣性翻湧直上,像是被徹底激怒的貓,鳳尾般的眼角一片犀利肅殺,“盛開明,你要是繼續發酒瘋,我以後再給你一分錢我就不叫盛棠!
”
盛棠陰沉鋒利地說完,就直接走出了派出所。
盛開明大概也是怕她說話當真,罵罵咧咧地跟了出去,“你這個白眼狼,你叫老子一聲爹,就有贍養老子的義務!
不然我就去告你!
”
*
晏一灼随即也走出了派出所。
他就站在門口,看着盛棠和盛開明走出了大門站在路邊。
盛開明一直在罵她,罵得很難聽。
盛棠沉默不語地拿着手機,大概是在叫車。
他八年前就知道盛棠有個很糟糕的原生家庭。
隻是沒想到會如此令人窒息。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隔着數米的距離看着她瘦削的影子,眼裡有種風雪寂滅的清冷。
煙瘾悄然而至,然而他隻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片口香糖。
死去的記憶再次開始攻擊他。
大二的時候,他第一次演戲,是演一個反派。
因為角色需要,他開始學抽煙。
戲殺青後,他開始痛苦地戒煙。
盛棠就給他準備了很多口香糖和戒煙糖,把他的煙全都沒收丢進了垃圾桶。
還跟他說:“千萬别點着你的煙,它會讓你提前變為一縷青煙。
”
而現在,他們給他準備口香糖的時候隻會跟他說:“哥,咱們可不能在外面被人拍到抽煙。
多少人盯着你的一舉一動,咱們可不能給他們留下黑你的把柄。
”
*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盛棠疲倦至極,想立刻洗澡上床睡覺。
然而總有人不想讓她如願。
前一秒還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哈哈大笑的田麗娟挪着發福的身子走到了她面前,端出了一副刻薄的臉色,“你為什麼要惹怒李老闆?
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說了多少好話你表姐才答應幫忙牽線搭橋?
李老闆之前都答應我們了,隻要他娶了你,除了彩禮他還可以幫着解決你爸和你弟的工作問題。
盛棠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婦女,感到一陣徹骨的心寒。
在父母眼裡,她好像隻是幫他們賺錢斂财的工具而已。
“媽,你打錯算盤了。
李老闆要的是雛兒,我不符合他的條件。
”她嘴角劃開一抹冷笑,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提到這個,田麗娟更來氣了,“當初誰叫你不自愛!
一心想飛出我們的手掌心,結果倒好,挺了個大肚子回來!
簡直丢人現眼!
”
盛棠冷若冰霜地刺了她一眼,“别忘了,你們當初拿孩子換了這座房子。
”
當初她懷孕回來的時候父母對她百般照料,她還挺感動的,以為他們骨子裡還是愛她的。
卻沒想到等她生的時候,他們悄悄地拿了表姐的身份證去登記,孩子一生下來就成了表姐的女兒。
後來她才知道,因為表姐結婚多年無所出婚姻亮起紅燈。
而他們鄉下一直流傳着一個“抱子得子”的說法,也就是先領養一個,後面就能懷上自己的孩子了。
于是表姐便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并跟她的父母暗地裡達成了交易條件。
這件事一直都是盛棠心裡難以拔除的刺。
田麗娟絲毫沒有愧疚之意,反而十分理直氣壯,“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
你要是帶着這個拖油瓶,更嫁不出去!
”
盛棠有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跟這種父母沒法講道理。
“我累了,先去睡了!
”
“等等,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誰打的?
有沒有問對方要賠償?
”田麗娟在她面前站了半天才發現她受了傷,然而卻并不是為了關心,張口閉口隻是為了錢。
果然跟盛開明是一丘之貉。
“爸打的。
你問他要吧。
”盛棠拖着疲憊的身子往房間裡走。
“你就是欠打!
”盛開明倒在沙發上,指着她罵了一句。
“臭丫頭!
你爸打你肯定是你做得不對!
快月底了,明天把房租給我交了!
”田麗娟包租婆一般的催債。
“我真的是你們親生的嗎?
”盛棠生生被氣笑了。
賣掉她的女兒買的房子,結果她住在最小的書房裡,還要交房租,可不可笑?
她曾經也出去租房,但他們三天兩頭就會去找房東麻煩,以至于再也沒有人願t意把房子租給她。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你當然是我親生的!
怎麼?
連親爹親娘都不想認了……”田麗娟罵個不停。
她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從包裡拿出了耳機塞進耳朵裡,把手機裡的音樂調到了最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