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
岑晝望進女孩眼底湧動的溫柔愛意,呼吸輕滞,心跳加速。
慢慢的,他淚眸濕潤,握緊她的手牽到唇邊,虔誠認真印下一吻,眼尾蕩出了溫情缱绻的笑色。
外面白雪皚皚,凜冬寒至。
但他的春天已經到來了。
—
喬知漾蘇醒後,院長帶着專家們給她做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
确認各方面身體狀況已經都回歸到正常的指數,之後再靜養一段時間,再次确認沒什麼問題後就能出院了。
得知喬知漾終于醒來。
一直留在本地,甚至将最近的巡演都推掉的岑今歡一路哭着奔到了醫院。
“嗚嗚嗚小羊寶,你終于醒了!
”
她眼睛紅紅地趴在病床邊,哭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帶有哽咽,“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都快要吓死了!
我,我還以為我再也.....”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要不漂亮了。
”
喬知漾背靠着後面的枕頭,擡手輕輕擦掉面前女孩的眼淚,“你看,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心啦。
”
岑今歡吸了吸鼻子,餘光沒忍住偷瞥了一眼站在後面不遠處的男人。
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
但一想起她當日情緒失控抓着岑晝的領口質問,現在重新見到他,還是不由有些尴尬。
“岑今歡。
”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服軟道歉時,身後蓦地響起那道熟悉清冽的嗓音。
小狐狸一抖。
來了來了,這個腹黑記仇的小叔叔要跟她秋後算賬了!
就在她含淚,準備要看到這個月的零花錢又要插着小翅膀們飛走的情景。
就聽到身後的男人淡聲道,“這個月的零花錢給你加雙倍。
”
岑今歡:!
她不敢置信轉過身。
就看到面前的男人已經收起嘴角那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恢複了一臉漠然疏離的表情
岑今歡眨了眨眼,反應了過來,立刻綻出甜甜的笑容,“謝謝小叔叔~”
一旁的謝凜馬上吃味地皺了皺眉頭,摟緊了她的腰肢,咬她耳尖,“不準對其他男人笑得這麼好看。
”
“?
你傻啊。
”
岑今歡無語瞥了他一眼,“這是我的小叔叔,你怎麼這都要吃上一口醋啊。
”
她啧了聲,順口一道,“是不是我跟街邊的小狗抛個媚眼,你都要吃醋啊?
”
“為什麼要對别的狗抛媚眼?
”
某隻謝小狗耷拉着嘴角,又摟緊了她腰身幾分,面色嚴肅,“不準,我說不準,大小姐隻能對我抛媚眼。
”
岑今歡:?
滾啊!
喬知漾望着這對活寶情侶,忍不住笑了起來。
望着自家小姑娘笑得這麼開心,岑晝眉眼舒展,也不由緩緩勾起了唇角。
之前一直沉浸着悲傷沉寂的病房裡,終于迎來熱鬧的笑聲。
“咳。
”
岑晝突然捂着下巴咳嗽了一聲,面色有點不好。
“三哥,你怎麼了?
”
喬知漾緊張地握住他有點冰涼的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
“沒事。
”
岑晝安撫地輕拍了拍她的手,忍着有些不舒服的喉嚨,聲線低沉溫柔,“可能隻是有點着涼了。
”
“少夫人,我有話要說!
”
這幾天兼任了老母親角色,完全操碎了心的徐康舉起手,頂着某個人涼嗖嗖的目光,勇敢告狀,“您昏迷這幾天,岑總一直日日夜夜守在這裡,飯不好好吃一口,水不好好喝一口,連覺也不好好睡一下。
這麼冷的天,衣服也不多穿一件,一點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明明有點感冒了還肯不去看醫生,少夫人您快管一下岑總,再這樣下去,岑總的身體會遭不住.....”
“徐康。
”
岑晝“親切”地眯了眯眼,盯着正在顫抖的某人,露出了非常“友善”的微笑,“你要是太閑的話,就不如現在回公司加班,去處理那堆你還沒完成的.....”
“岑晝!
”
正說到一半,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就一記冷眼瞪過來,兇巴巴地打斷他,“你還敢在這裡教訓人,現在!
立刻!
給我看醫生去!
”
被老婆訓一臉的岑大狼狗耳朵立刻耷拉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勾着女孩的手指晃了一晃,聲音低了下來,聽着有些可憐巴巴的,“寶寶别生氣,我真的沒事,我哪也不想去,隻想在這裡陪着你.....”
“不行,快去找醫生!
”
喬知漾從他掌心裡把手抽出來,假裝生氣地扭過頭,“不然我以後都不理你了,哼。
”
沒辦法。
岑晝抓着滿臉安詳的徐特助,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見兩個大男人都走了。
某隻小狐狸立刻将試圖賣乖的謝小狗毫不留情踹去了門外,開始了小姐妹說悄悄話時間。
“小羊寶,你知不知道你當時滿身皿被送去醫院的時候,我這個小叔叔真的整個人都好像要碎掉了。
”
岑今歡模仿着當時的動作,“我這麼情緒失控抓着他的領口罵他,你知道他當時什麼反應嗎?
”
回想起當時男人脆弱破碎的一面,她苦澀地扯了扯唇,感慨,“他這樣一個驕傲冷清的人,竟然跟我這個小輩說對不起.....”
“漾漾。
”
“如果你真的長眠不醒的話,以我小叔叔對你的愛,他一定不會選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吧。
”
向來沒心沒肺的女孩說到這,也不由紅了紅眼睛,“他一定會抛棄所有的一切,了結自己的生命,來陪你吧.....”
他不會再有任何留戀繼續活下去。
他會毫不猶豫來找你,選擇跟你殉情。
喬知漾指尖一顫,像是猛地被觸動到淚腺機關。
眼淚瞬間不受控奪眶而出。
太傻了.....
怎麼能因為愛人不在,就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可是她知道,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他一定想也不想,奔向她所在的位置。
哪怕她在的地方是死亡之地.....
雖然她現在安然無恙蘇醒過來。
但隻是這麼一想,心髒就立刻傳來難以忍受的鈍痛。
喬知漾鼻子酸澀,眼睛紅得厲害。
“還好你醒過來了。
”
“我沒有失去我最好的小姐妹,小叔叔他也沒有失去他最深愛的女孩。
”
岑今歡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抱住了床上的女孩,“我不管老天爺以後還想做搞什麼幺蛾子。
反正我現在宣布,所有的苦難和波折,你們都已經全部通關了,剩下的日子裡一定是幸福快樂,平平安安的!
”
“我還要等着做你的伴娘呢。
”
她彎起唇,“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知不知道?
可别讓我等太久哦。
”
喬知漾破涕為t笑,“知道啦。
”
她望向窗外,眉眼蕩開一片柔和。
是啊。
所有的苦難波折都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定都是充滿歡愉喜樂的。
—
那邊做完身體檢查的岑晝因為常年堅持健身,飲食自律,養成了良好強壯的身體素質。
輸完一袋吊瓶後,那些不适都已經緩和了不少。
“岑總,盛明皓的屍體已經秘密安排在一個地方裡了。
”
徐康站在一旁,低聲,“需要我現在安排車過來嗎?
”
“把他交給警方吧。
”
岑晝來到醫院的後花園裡,彎下高大的腰身,蹲在雪地裡邊低頭看着網上的教學視頻。
邊動作帶着些笨拙拿着一根小木棍,正往上面團向橢圓形的雪球。
他頭也未擡一下,聲音淡然,“以後他的事都交給那邊處決,不用再過問我了。
”
過往凡是觸碰到他底線的人,沒有一個人的下場是完好的。
不管生也好,死也好。
隻要落到他手中,都逃不過被殘忍折磨的結局。
盡管他仍然是個有仇必報非君子之人。
但手段再也不會跟以前那般深重了。
因為——
他想要給他心愛的小姑娘積攢福澤,把所有的福報都降給她。
為此,他願意減弱身上的戾氣,為她積福。
“是。
”
徐康看着心情明顯好了許多的男人,立刻試探道,“岑總,既然少夫人已經醒過來了,您看您要不現在去處理一下公司的事務?
還有好幾個線上會議需要您去.....”
“現在還不行。
”
話還未說完,就被蹲在雪地中的男人打斷,“我在忙。
”
徐康:?
忙?
他一言難盡地看着一手拿着小木棍,一手拿着一團雪球,正在像包紮玫瑰花般的男人,忍不住開口,“岑總,您在做什麼?
”
岑晝拿着一朵已經做好的雪玫瑰,“我的夫人生氣了,所以——”
徐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跟着重複,“所以?
”
岑晝唇角緩彎,理直氣壯,“所以工作哪有比哄老婆這種事重要。
”
徐康:?
等等!
這熟悉的語氣.....
哦豁。
戀愛腦岑總他回歸了!
徐康望着面前像極個不值錢的愛情傻瓜,雖然感到無語,但還是松了口氣,欣慰地笑了笑。
果然比起前幾天頹然沉默的老闆。
還是眼前這個戀愛腦老闆更加順眼啊。
—
喬知漾從午覺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經坐在床旁守着她的男人。
“唔.....”
她揉了揉眼睛,嬌甜的聲音帶着些惺忪的軟萌感,“三哥,你怎麼還坐在這裡呀,你不累嗎?
”
“不累。
”
岑晝動作小心輕柔地将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然後将用一根漂亮的紅色絲帶包紮好的冰雪玫瑰雙手遞去她面前,清隽深邃的眉眼蕩出溫柔淺缱绻的笑色,“漾漾,送給你。
”
喬知漾低頭一看。
是十九朵由雪做成的玫瑰花。
“哇!
”
她驚豔地睜大雙眸,眸光盈閃閃的,“好漂亮!
”
生怕會弄掉上面用雪做的花瓣,喬知漾小心翼翼地接過玫瑰花,一下就注意他因長時間推着雪而凍紅的雙手。
她心疼地連忙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溫暖的臉上貼去,“真是的,明明感冒還沒好,還蹲在外面這麼久,瞧你凍得手都紅了。
”
岑晝唇角輕彎。
“寶寶剛才不是生氣了嗎?
”
他溫柔親昵地蹭了蹭她軟乎乎的臉頰,凝視她的目光溢滿眷戀深寵,“他們說雪玫瑰是獨屬于冬日的浪漫。
”
“所以我想把冬天的浪漫獻給我的寶寶。
”
岑晝輕笑聲,低頭用鼻尖輕刮了下她的鼻尖,“讓她不要再生我的氣,願意跟我和好。
”
喬知漾心尖不由加速一跳。
明明知道她其實沒有真的生氣,還願意這麼花心思來哄她高興....
“阿岑。
”
喬知漾目光瑩亮地摟住他,滿眼都是盛滿了幸福的笑意,“我們以後都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一直一直永遠陪着對方,不離不棄。
”
岑晝低下有點濕潤的眸,擡手緊緊抱住她,将她擁入了懷中,“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