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陳野X安彤(二)
安彤覺得今兒的陳野有點傻。
不對。
應該說是很傻。
興沖沖跑去雜貨店買了一箱煙花棒,這會兒南城已經禁煙了,雜貨店老闆正愁着不好解決這煙花棒呢,突然蹦出了個傻高個兒說要高價賣,老闆面上不情不願,心裡别提多高興了。
安彤捂臉,特想撒腿開溜假裝不認識這個人。
可一想到這男人是為了自己慶生才買的煙花棒,這提點的話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買完煙花棒之後,陳野一邊和安彤有一搭沒一搭說着,一邊帶着她在巷子遛着彎兒。
拐拐繞繞過了兩條巷子後,安彤隐隐覺得這段路有些眼熟。
哦,記起來了。
是去陳野家裡的路。
安彤上齒輕輕咬着下唇,斟酌半晌才開口,“鯉魚哥,你要回家了嗎?
”
陳野愣了下,随後笑起,“怎麼可能,我離家出走還沒過瘾呢。
”
安彤呼吸滞了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你騙人,這就是你回家的路。
”
聽了這話,陳野的腳步停住了。
安彤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直直撞到男人後背上。
“噗。
”
陳野悶哼了聲,回頭騰出手揉了揉安彤的腦袋,“你這丫頭老是不看路,有一天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
安彤沒吱聲,心念他這大少爺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她說兩百一天的租金,陳野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我沒打算回家,”涼風拂過,男人垂了垂眼,眸色更顯深沉,“他們都還不知道我出門了。
”
“噢。
”
這些天陳野一直在安彤家住着,期間陳野打了兩次電話回去,陳野父母還不知道陳野離開了家,兩次都是那句話——是不是錢又不夠花了,媽媽回頭給你打錢。
安彤知道失言,垂下頭悄悄觀察男人的面色變化。
陳野卻沒心沒肺笑起來了,“也好,既然不知道我出門了,那這次咋們就走大門進去,裡面設施多,正好可以給你好好過個生日。
”
安彤:“……”
陳野也不等安彤說話,半拖半拽着把人拉到别墅去。
别墅裡的傭人都以為陳野隻是去朋友家住了半個月,見他帶着一個箱子一個小姑娘回來也不覺得奇怪,還貼心地問安彤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提出來。
傭人們噓寒問暖的,安彤覺得不自在,下意識扯了扯陳野的衣角。
“别怕。
”陳野安撫着,沉沉的嗓音似乎有奇異的魔法,一下子讓安彤的心情安定下來了。
陳家别墅後院有一處很大的空地,陳野蹲下身放下箱子,又豪氣地拍了拍,“别說什麼禁煙的了,在哥這裡,沒有這說法。
”
“不燒個煙花棒怎麼算生日呢。
”
陳野邊說着邊拆箱子,拿了一把煙花棒出來塞安彤手裡,“燒吧!
”
安彤嘴角一抽,“你這當燒菜呢。
”
陳野把打火機丢安彤懷裡,“哥叫你燒就燒,怎麼這麼多廢話呢。
”
“……哦。
”
既然這樣,安彤隻好點燃了煙花棒。
粲然的光劃破靜谧的夜——
陳野嫌棄安彤每次隻點一根煙花棒太小家子氣了,幹脆抓了一大把點燃,然後胡亂畫着圈,有時為了逗安彤還刻意把煙花棒往安彤身上靠。
驚得安彤小臉面色變了,心裡起了火,也就跟着陳野一起鬧了。
結果兩個人還真把一箱煙花棒玩沒了,陳野的衣服還挂彩了,被燒出了一顆小洞,陳野本人倒不是很在意,說是以前整件衣服燒沒都試過。
安彤:?
?
你們這是燒煙花還是制造火災啊?
?
末了安彤癱在長椅上,隻顧着捂着肚子笑,連話都說不出了。
“好了,預熱預熱完了,正式開始慶祝傻蛋小妹妹的生日了。
”陳野拍了拍手,正色道。
安彤:“?
”
下一刻,便見管家和傭人打扮的人推着個大蛋糕緩緩走過來,小推車在安彤面前停住了。
蛋糕上用巧克力醬寫了句祝傻蛋妹妹生日快樂,頂上插了一隻蠟燭。
“就你那小蛋糕怎麼能過生日啊,還真傻蛋兒。
”陳野抄着手,不住吐槽着,示意管家把切蛋糕的器具遞給安彤,“喏,先閉眼許願,然後切蛋糕。
”
小姑娘目不轉睛盯着蛋糕,半晌嘴唇動了動,“我才不是傻蛋呢。
”
陳野擺擺手,“在我心裡,你就一傻蛋兒。
”
小姑娘視線側移,落在男人面上,幽幽的。
幾秒後,陳野敗下陣來,尋了叉子糊了傻蛋倆字,沒好氣道,“這樣總行了吧?
”
小姑娘點了點頭,表情依舊淡淡的,隻是眼尾處洩了她的笑意。
“許願吧。
”男人顯然沒幫人慶祝過生日,說什麼話都是幹巴巴的。
安彤依言閉上眼睛,她沒有過生日許願的習慣,一時之間還懵了懵,思忖一陣後,許願——
希望錦鯉哥能追逐夢想成功。
小姑娘心裡默念完畢後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輕笑着的面容,周遭輪廓被燭光勾勒出來,精緻深邃。
偏生有點喜感。
男人頭上還帶着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小皇冠,說這是仙女婆婆的裝扮。
還仙女婆婆呢。
不如錦鯉好聽一點。
安彤緩慢眨了下眼,随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接下來分蛋糕,吃蛋糕……鬧了一陣後,陳野便和安彤離開了陳家别墅。
夜色更濃了,隻餘疏星和路燈陪伴。
陳野喝了點酒,走路搖搖晃晃的,說話還有點大舌頭。
“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那就告訴哥……哥一定會護着你的……嗝!
”
安彤額間黑線,心想解酒湯這玩意兒怎麼做,攙着陳野慢慢挪回了家,剛拐角,卻見家門口卻停了台黑色的面包車。
她心覺不妙,拽着陳野正想往回走,車内人就下來了,沖着她喊了聲,“陳哥!
”
陳野聽到聲音之後酒醒了些,揉了揉醉意朦胧的眼睛,掙開安彤的手,跌跌轉轉往那人走去。
那人沖着陳野就是一拳,“好小子啊,讓我在這裡等你,結果你泡妞去了啊!
”
陳野搖頭,語氣含糊柔軟,“别亂說,那是我妹,和妞是有區别的。
”
那人也不在意,敷衍着點點頭,“趕緊收拾東西,走了。
”
小姑娘的直覺有的時候還是挺準的。
方才在陳家就隐隐覺得陳野要離開,後來陳野帶自己離開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不是想多了啊。
聽着兩人對話懵圈了的安彤終于回過神了,忙追上去問,“你要走了嗎,你要去哪裡,不是說不回家嗎?
”
“是啊,不回家,”陳野讓那人先躲一邊去,回頭拍了拍安彤的肩膀,彎眼笑着,“你不是說我這離家出走就走兩條街不靠譜嗎,我打算去國外進修,明天一早的飛機。
”
安彤嗫嚅着唇,沒說話。
“本來想着你回來和你說聲就走,見是你生日才沒來得及說。
”陳野沉聲解釋着,嗓音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等着哥學成歸來,罩着你啊。
”
“……那好吧。
”安彤沉默許久,說不出别的話,讪讪憋了句。
“嗯,等着哥啊!
”陳野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彎了彎唇角,“對了,下次見面别叫我鯉魚了,我不叫陳裡予,我叫陳野。
”
“不好意思,一開始騙了你啊。
”
陳野啊。
安彤在心裡暗暗念了念這個名字,沒吱聲。
面包車的喇叭适時響了聲,像是提醒。
“走啦,有事打我電話。
”陳野匆匆丢了一句,便離開了。
“诶……”
安彤正想說她還沒有他電話呢,男人就跳上了車。
算了。
要是有緣,總會見面的。
而且這人吧。
就是個大大大的騙子。
剛剛還像是踩着七彩雲霞來給她過生日的孫悟空,下一刻就變成蝴蝶飛走了。
安彤看着面包車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後消失在拐角處,這才回到屋子裡。
屋子安安靜靜的,被整理的很幹淨,好像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
安彤肩膀微微塌下,歎了口氣,很沉很沉的。
到了第二天,安彤才發現陳野其實給她留了話,紙條放在茶幾上,被紙巾盒壓着,不細看還看不見。
紙條上是首曲譜,安彤粗略掃了眼才想起來這曲譜就是她從陳野家帶走的那張,隻是現在的這樣填的更完整更幹淨些。
曲譜下還寫了一句話——
以後帶着它來找哥,哥會罩你的。
惹。
字真醜。
而且,誰說要找他了。
就不能是他來找她嗎?
安彤腹诽着,可還是小心翼翼地将曲譜疊在一起,收好。
日子一下子變得很平靜,一成不變。
按部就班的學習,考大學,找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人影響,安彤畢業之後進了經紀公司,本是往經紀人方向培養的,陰差陽錯下成了鐘意的小助理。
不過也好,鐘意的經紀人周敏一直很照顧她,時不時就會教她一點經紀人之道。
一晃七年過去了。
七年可以改變很多,也包括他。
安彤基本算是第一批關注Nirvana的人,她在網絡這頭,看着那中二少年褪了稚氣,慢慢變得成熟,慢慢變得很厲害,變成粉絲眼中男人味十足的銀發主唱。
鯉魚哥。
真正變成天上遙不可及的錦鯉啦。
安彤挺為他開心的,偶爾工作閑下來時,還會去陳野樂隊的演唱會打個卡,遠遠看着那個男人站在璀璨星光下,其實感覺也不錯。
偶然得知鐘意也喜歡這個樂隊,還拽着她去了音樂節。
是VIP的位置,但是很奇怪,兩個人明明是一起買的票一起進的場,位置卻隔了老遠,幾番和工作人員協商無果之後,也就隻能這樣坐了。
一個位置在第二排,一個在第六排,沒等鐘意說什麼,安彤便跑第六排坐去了,尋到位置坐下後,她給鐘意發了條讓她安心看演出的話。
現場信号很差,消息轉了很久都沒發出去。
安彤垂頭盯着那個小小的不斷轉動的圈圈,冷不丁的肩側被拍了一下,随即一個低沉卻粗狂的男聲響起。
“你是和鐘意一起來的人嗎?
”
很有特色的煙嗓,熟悉的聲音。
安彤心間一驚,側頭看去,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男人,帶着帽子,帽檐壓得很低,昏黃的燈光下,依稀可見男人被帽子壓着的銀發。
她嘴唇翕動,半晌擠出一個字。
“……嗯。
”
雖然還沒說什麼,但從男人的眼神裡,安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他已經不記得她了。
陳野稍稍擡高了帽子讓安彤看得見他的樣子,嗓音壓着笑,“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
安彤愣了愣,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然後就被陳野帶去了後台,進了一間小房間。
安彤還在發愣,門就被關上了。
遠遠的傳來陳野的聲音:“小姑娘不好意思啊,今天得分開你和鐘意,演出結束之後就放你出來啊!
”
安彤:“……”
按捺住想要說粗口的沖動,安彤靜下心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應該是工作人員的休息間,許是為了更好的看直播,面前還有一部大電視,而茶幾上放了不少小零食。
行吧。
那就權當在這裡看演出了吧。
還别說,這小房間裡的效果比在現場看好多了,一場演出看下來,看見沈總出現在台上,安彤隐約猜出陳野為什麼要支開自己了。
還真的是好兄弟啊。
正想着,門開了。
陳野身上演出服還沒換下來,頭發上還有亮晶晶的閃片,笑着開口,“小姑娘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把你關在這裡。
”
安彤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沒事。
陳野:“鐘意應該和我兄弟先離開了,等會兒我送你回去吧?
”
安彤依舊搖搖頭。
陳野也不勉強,默默給安彤讓了路。
安彤拿着自己的小包包緩慢挪至門口,回頭看了陳野一眼。
她的錦鯉哥還真的變了。
整個人閃閃發亮的。
也認不出她了。
安彤忽然有些沮喪,原本在腦海裡預演了很多次再見的場景,想着自己可以咄咄逼人開口問——
你還記得我嗎?
不留電話還怎麼打啊?
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
然而事實上,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一樣,就失去了和那人呆在同一個空間的勇氣,猖狂逃走。
“等等。
”
身後的男人卻沉聲開口。
安彤心間一凜,幾分小期待的回頭看去,問,“怎麼了?
”
“把你關在這裡挺不好意思的,這樣吧,我給你簽幾張唱片,也算紀念了。
”男人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我不知道你隻是單純陪鐘意來還是樂隊粉絲,如果不是粉絲就把這個拿去賣吧,應該還挺值錢的。
”
安彤:“……好。
”
“你叫什麼名字?
”
“……安彤。
”
“三丹彤?
”
“……嗯。
”
她看着男人給她塞了幾張唱片,她咬着唇,緩緩轉身離開。
要争氣。
哭個啥呢。
不就是個陌生人嘛。
“傻蛋兒,你還要裝不認識我多久啊。
”兀地,身後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安彤?
安三丹?
還挺貼切的啊。
”
安彤:“……”
七年前。
陳野連個手機号碼都沒留就走了。
七年後。
莫名其妙的,陳野成了安彤列表裡的最常聯系人。
許是安彤不經意間吐槽了一句哪有人電話都不留還叫人多打電話給他的,陳野把自個兒的工作号私人号追星号小号什麼的一股腦兒都留給安彤了,讓安彤這個不通打另一個。
那會兒還是鐘意事業上升期,安彤其實很忙,打給陳野的次數不多,反倒是某位又要巡演又要錄新歌的大兄弟常常找她。
找她也不為别的事,大多時候都是這樣的——
去網吧開黑嗎?
去吃火鍋嗎?
去唱K嗎?
……嗎?
安彤一臉懵逼,歌手居然是這幅德行的嗎。
說來也奇怪,七年前陳野蹲安彤那兒躲父母,這年頭陳野帶着安彤四處鬧騰,名曰是躲經紀人,還嚷嚷着要讓安彤見到自己的帥氣男人的模樣。
然而常常失敗。
介于陳野身份,兩人經常去的地方是網吧。
陳野是網瘾少年,每次都說要帶安彤在遊戲裡飛,然而十次有九次是翻車的,次數多了,安彤憋不住了,反而把陳野帶飛了,本是逆風局還翻盤了。
陳野目瞪口呆,半晌磕磕巴巴說着:“你……你會打遊戲?
”
安彤默。
“我沒說我不會啊。
”
“你也沒說你會啊。
”
“……哦。
”就你大爺理由多。
安彤不做聲,暗自氣成河豚。
指尖在鍵盤飛快舞動,不動聲色加快了這一局的進程。
十分鐘後,對方水晶被推了。
安彤松了松手指,再看某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放棄了操作,站在她旁邊看着她操作,丢下高深莫測的一句,“嗯,操作挺好的。
”
被誇了呢。
安彤揉了揉因為悶熱而漲熱的面頰,長長舒了口氣。
她才不會告訴他。
是因為在ins上看見他說喜歡打遊戲,她才試着去玩此類遊戲。
玩得多了,也就熟練了。
男人已經在專心緻志地看剛剛戰場的回放,不住地問這是怎麼操作的那是怎麼操作的。
安彤一一回答,看着男人時而陷入沉思時而豁然,心裡不住發笑。
她還有很多小秘密呢。
不能告訴他。
兩人最經常吃的是火鍋,而且還每次都那家,那座位。
也是運氣好,陳野這麼騷包的發型,居然一次都沒有被發現過。
但也有沒辦法去火鍋店的時候。
有次約了火鍋,陳野就被經紀人抓去外地跑通告了,一走就是一周,回來後不久陳野就給安彤電話讓她出來唰火鍋。
等安彤跑到約定地點時,某人卻又苦兮兮打電話來,說是電話被經紀人監聽了,沒辦法出門。
那,行吧。
安彤挂了電話後去了超市,提着大包小包到了陳野家門口。
“不能出門,我們在家自己做就好了。
”安彤輕描淡寫道。
陳野默默比了個大拇指。
“小安彤,牛逼。
”
安彤說到做到,沒多久火鍋就可以開吃了,帶着辣意的霧氣從鍋裡氤氲出來,模糊了視線,陳野邊燙着肉邊感慨自家妹妹可真全能,他這個當哥的有點慚愧了。
安彤聽到了陳野的話,嘴唇動了動。
陳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火鍋上,正好沒聽見安彤的話,擡頭瞅了小姑娘一樣,問:“你說什麼?
”
安彤彎了彎眼,開始數,“我說這是你欠我的多少頓飯了,三頓……四頓……?
”
陳野眉頭微抽,“額,就别在意這些了。
”
許是真的有某種詛咒,每次陳野說請安彤吃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請不成。
安彤笑意更濃,向來乖巧的面龐染上了點狡黠:“當然要在意啊。
”
隔着霧氣,陳野看不清小姑娘的表情,隻是沒由來的心悸。
胡亂擺了擺手,“诶,那就在意吧。
”
一頓火鍋吃完後,正好鐘意來了電話,安彤便走到陽台接電話,也就十五分鐘的功夫,回來時卻發現陳野趴在桌上睡着了。
湊過去一看,睡得還挺香的,身上萦繞着淺淺的酒氣。
“他今天喝的不多啊。
”安彤撓了撓頭,小聲嘟哝,以往陳野也沒少喝,酒量挺好的,沒個十杯八杯是灌不醉他的。
安彤試探性推了推男人,男人沒反應。
行吧。
安彤也習慣了善後,把碗筷都抱回了廚房,不經意瞥見沙發上擱了陳野的時間安排表,翻開一看,她倒吸一口涼氣。
嗎惹。
這人是沒有休息過嗎。
上一個星期男人跑了三個宣傳活動,而昨天通宵錄歌。
行程表上着重把今天的日期用紅筆圈住了,下面還有男人龍飛鳳舞的字迹标識——要請小安彤吃飯,咕咕兩周了,盡快請,一定要請。
這就是為什麼通宵錄歌之後就給她打電話嗎?
這傻蛋兒。
怪不得吃完就睡了。
安彤歎了口氣,放輕了動作去收拾桌子,去掉用來吸油的報紙後,發現玻璃上寫滿了譜子,地上角落還散了兩隻馬克筆。
想起兩年前從外網看陳野接受采訪他提到過,靈感來了不管面前是什麼都會把它當成是紙來寫,報廢了不少家具,以至于後來經紀人都把家具換成是透明玻璃,家裡常備馬克筆。
這習慣過了這麼久都沒變啊。
不過陳野也夠懶了吧,正面寫完還不夠,便連玻璃背面也寫了。
就不能擦一擦嗎啊喂。
出于好奇,安彤貓腰鑽進桌子底,仔仔細細看上面的曲譜和文字,這男人寫着寫着還會吐槽,怎麼那麼差啊,啊好煩啊一類的話。
小角落裡,甚至還寫了一句:也不知道那個傻蛋妹妹怎麼樣了。
安彤伸手,指尖在那句話上摩挲着。
随即用力——
擦去了妹妹兩字。
“傻不拉幾的。
”安彤腮幫子微微鼓起,歎着氣仰頭。
男人的睡顔映入眼簾,少了些乖戾,多了些安穩。
心皿來潮般,安彤直起身,仰着面閉上眼,隔着玻璃親上了男人的唇。
近在咫尺。
隻是隔了層玻璃。
很輕很輕的一個吻。
伴着很輕很輕的一句話。
“你才不是我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