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門一關,厲星衍就對母親說:“您剛才的表現,太刻意了。
”
“哎,我也感覺不太好……”
江寶寶懊惱地歎氣,而後信誓旦旦地說:“下次的表現,一定要松弛些!
”
這話說的容易。
但在之後的相處中,不隻是江寶寶,厲家的其他人心中都會繃着一根線,小心地不去碰敏感話題。
可他們不知道,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讓江墨白感覺到壓抑。
最後,江墨白做出個決定……
這天早飯過後,江墨白找到江寶寶,和她商量道:“媽媽,我想搬出去住。
”
江寶寶先是一臉驚訝,而後,便是濃濃的不安。
她焦急,又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好嗎?
!
”
“大家做的太好了,是我……問題出在我身上。
”
“你身上?
”
江墨白輕輕點頭,而後解釋說:“家是個放松的地方,我不想因為我,讓每個人都如履薄冰。
”
“哎,你想太多了,大家隻是在關心你。
”
“我知道,但這份關心,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媽媽,讓我搬出去一段時間吧,對我,對大家來說,都好。
”
江寶寶覺得一點都不好。
她蹙着眉,問:“那吃飯怎麼辦?
誰來照顧你?
萬一你摔倒了怎麼辦?
”
問題越想越多。
每一個,都讓江寶寶不安。
也讓她的眉頭深深擰在一起。
可在江墨白看來,江寶寶提出的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
他說:“可以找一個煮飯阿姨,順便幫忙打掃房子。
我也不需要人照顧,小心一點,完全能夠自理。
”
“可是……”
“媽媽,您就同意吧。
”
江墨白一臉真誠地看着母親,眼底都是懇求。
這樣的眼神,讓江寶寶有些心軟。
江墨白見求情有用,便再接再厲:“沒準哪一天,我就會突然痊愈了,就像前陣子酗酒,不是說忌就忌了?
”
江墨白舉這例子,是想讓母親安心。
但江寶寶的心反而提了起來。
她不安地說:“難道你忘了,你搞到胃出皿,才決定忌酒的?
”
江墨白學乖,總要付出代價。
那麼這次,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江寶寶雙手緊緊攥着。
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媽媽,對不起。
”
聽到江墨白道歉,江寶寶一下就炸毛了。
她渾身緊繃地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
“因為我總是讓你們擔心,以前也沒有好好孝順你和爸爸,我真是個糟糕的兒子……”
“孩子,别這麼說,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你可千萬别想不開啊!
”
江寶寶語氣輕輕的。
生怕語氣重了些,江墨白就承受不了。
可江墨白聽愣了。
随即,就是無奈地笑。
淺淺歎了聲,江墨白說:“您可别胡思亂想了,我不會走到那一步的,放心吧。
”
江寶寶怎麼能放心?
就兒子臉上那破碎的笑容,看了就讓人心碎。
然而這時候……
“媽,您就讓墨白搬出去吧。
”
卧室門口,傳來一陣清脆又甜美的聲音。
江寶寶看過去,就見江墨甜邊說邊走進來:“換個環境,心情也能放輕松,這是好事。
”
“哎,你怎麼還做起你哥的說客了?
”
“因為确實對墨白有好處啊,如果您擔心的話,咱們可以沒事去看看他。
”
說完這話,江墨甜又對江墨白說:“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做不到,我們就把你押回來。
”
江墨白很感激江墨甜能幫忙說話。
他笑了笑,便許諾道:“好。
”
江寶寶這邊還沒做下最後決定呢,那邊的兩個人就開始謀劃要選擇什麼樣的地方小住。
江墨白要求不高,安靜就行。
至于其他,像什麼視野啊,格局啊,交通啊,都無所謂。
江墨甜卻覺得被江墨白忽略的部分也很重要。
首先,窗外景色要好。
江墨白現在不怎麼出門,所以眺望窗外的時候,景色必須宜人。
還有格局,房間裡不能絆腳的裝飾。
交通的話,也得便利。
畢竟阿姨每天都要去,還有治療大夫登門服務,住太遠的話,大家都不方便。
一番綜合考慮下來,江墨甜給江墨白推薦市中心的一棟高級公寓。
這裡的頂層,可以看到非常美麗的夜景。
因為隔壁單元也是厲家的産業,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吵鬧。
裡面的家具和裝修,也是簡潔、大方。
總而言之,非常完美。
江墨白都沒猶豫,聽過江墨甜的介紹,就點頭同意。
然後江墨甜又問母親:“媽媽覺得如何?
”
江寶寶一直在沉默地聽着。
她也在觀察着江墨白的反應。
看得出來,江墨白很喜歡這個房子。
也很期待獨自一人的居住。
這些觀察結果,讓江寶寶心中有了主意。
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有了松動:“你們都做決定了,我還能說什麼。
”
“您有一票否決權啊,但我們知道,您舍不得這麼做。
”
江墨甜說完,還靠在江寶寶的肩膀上,對她眨眨眼。
這小模樣,看得江寶寶心軟又無奈。
擡手彈了下江墨甜的額頭,江寶寶便對江墨白說:“你啊,找了個很合格的說客。
”
“所以,您同意了?
”
“哎,不同意還能怎麼辦?
”
聽過江寶寶的話,江墨甜和江墨白擡手擊掌。
江寶寶則笑着搖頭。
……
簡單收拾下行李,江墨白就搬去公寓。
開始的時候,厲家人還擔心江墨白一個人住着,會無聊。
但漸漸的,他們發現自己想多了。
江墨白最近很喜歡擺弄汽車模型。
有時候為了打磨細節,甚至廢寝忘食。
雖說找到興趣愛好,是件好事。
可影響了正常生活就不行。
江寶寶在得知這件事之後,決定登門和江墨白聊聊。
哪知江墨白一開門,他的尊榮就把江寶寶吓了一跳。
穩了穩心神,江寶寶才捂着心口,喃喃:“才兩三天沒來,你……怎麼變成野人了?
”
江墨白摸了摸沒刮過的下巴,然後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難道不是很有男人味?
”
“什麼男人味,邋遢死了!
”
江寶寶擰着眉頭,走進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