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24 挫敗的心
攝影棚内。
“你到底怎麼了?
”
“先停下!
”
“給你十分鐘調整,可以吧?
”
眉眼微微一擡,導演于科看着尤淺時,臉色異常難看。
這不怪他,今天是電影開拍第一天,但是尤淺卻頻頻出錯,完全沒有達到他的要求,别說于科在工作中本來就要求嚴格,這嚴格不僅是針對演員,劇務人員,而且包括他自己本人,這些跟于科有過合作的大都知道他的脾性,能夠長久待在他身邊的,沒有離開他的人,都是一些适應于科工作節奏的人。
今天,電影開拍,一切準備就緒,結果開拍後,除了開頭那一條拍得很不錯外,之後拍的每一條,尤淺的情緒一直不到位,這讓于科很不滿。
攝影棚内,四周圍繞很多的人,大家見到于科發火,也沒人敢上前勸解,跟尤淺對戲的謝桓,看着她,略微遲疑了下,開口輕聲說:“怎麼樣?
哪裡不舒服嗎?
你别逞強,先聽于導的,調整十分鐘再上場。
”
尤淺的臉頰頓時飄上一層紅暈,她看了下謝桓,無聲地道謝,然後轉頭看向于科,語帶歉意說:“于導,對不起,我調整一下狀态。
”
于科擡眼,淡淡道:“嗯。
”
尤淺垂着頭,沒顧周圍人打量的眼神,從場中離開,急匆匆就往洗手間而去。
周佳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沒敢出聲安撫她,周佳知道自己的安撫可能讓尤淺再因此分心,于是隻無聲地在一旁守護她。
尤淺在洗手間用涼水輕輕拍了拍臉,一股微涼的感覺沾染在臉頰上,讓尤淺混亂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些。
她沒敢直接洗臉,知道自己臉上化了妝容,要是弄花了,化妝師又得重新打理過,這不僅麻煩化妝師,還耽誤劇組的進度。
電影隻要開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燒錢,完全耽誤不起時間,更何況于科的這部戲準備的時間本來就緊張,尤淺想到要是因為自己,耽誤别人,心裡就更覺内疚。
她擡起頭,打量着鏡子裡那個妝容精緻,容顔華美,但神情略顯慌亂的女人,突然就微怔了下。
鏡子中的這個女人,讓她突然覺得自己很陌生。
她很熱愛演戲。
在每一部劇裡,演藝一個角色的人生,就仿佛親身經曆了一段不同的人生。
這讓她很沉迷于此。
正因為足夠将自己沉迷進劇情裡,她才總是能輕易入戲。
可是,今天她卻頻頻ng了,這是她的職業生涯,從未有過的情況,一絲的挫敗感,讓尤淺突然覺得慌亂,于是接下來的發揮,就越來越不好了,也因此,終于惹怒了導演于科。
尤淺強行将腦袋從鏡子上移開,問一旁的周佳:“陳方他們幾個在哪裡?
”
周佳馬上說:“就在攝影棚内。
”
不等尤淺回答,周佳說:“陳方已經跟宋總聯系上了,淺淺你專心拍戲,不要多想。
剛才宋總給我打了電話,你一直在拍攝中,所以我沒敢打擾你,現在要不要回撥給宋總呢?
”
尤淺搖搖頭,視線重新回到鏡子上,輕聲說:“不用。
”
周佳:“好。
”
尤淺說:“他要是再來電話,你跟他說,等我拍完後,會主動聯系他的。
”
周佳點頭:“好的。
”
尤淺沒再出聲。
周佳看了下她,也沒在說什麼,給她遞上紙巾,讓她擦擦額頭的薄汗。
尤淺接過,細細擦額頭,争取不弄花妝容。
手上的動作一直不斷,她的心裡已經轉過了很多念頭,想了很多很多,想她剛才拍戲的内容,想她的職業規劃,想她跟宋知城的事……
腦子裡紛紛擾擾的,沒個停歇。
導演給了她十分鐘,這樣下去,她能整理好自己嗎?
尤淺突然很懷疑自己。
她一直入不了戲。
昨晚後,直到入睡前,一直沒法聯系上宋知城,這讓尤淺即使在沉沉的睡夢中,都覺得慌亂無比。
這讓她更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宋知城的在意。
宋知城從來沒有故意失去聯系的不良記錄,他的行程,隻要尤淺想知道,随時可以知道他在哪裡。
他的電話,隻要尤淺想打,随時都能夠打通,即使宋知城一時有事在忙不方便接電話,事後他也會給她回電話。
尤淺以為,睡一覺醒來,馬上就能接到宋知城的消息,但是沒有。
一直到拍戲前,她都沒有接到宋知城的電話。
電影開拍後,她強行将雜念驅逐,讓自己融入戲劇裡,一般劇組為了讨個好彩頭,第一條戲本來就選了很簡單的一幕,她調整完,當即就入了戲。
導演于科見此,覺得算達到自己的要求,沒對她說什麼。
但緊接着,她根本無法再次入戲。
今天拍攝的幾幕戲,主要是拍攝女主角秋凝嫁給謝桓飾演的男主之一魏豐榮的幾幕。
她穿着大紅的嫁衣,這繁瑣但秀美的嫁衣,讓本就漂亮的她,容顔越發的俏麗,一低頭,一擡眼,每一個眼神的變化,都透着新嫁娘的羞赧、期待與忐忑、不安……
在傳統禮教下長大的秋凝,對于她尚未謀面的夫婿,想到這個男人是與自己攜手一生的人,已經自發地抱有了一絲情愫。
她坐在大紅的床榻上,等着她的夫婿前來揭開蓋頭,然後就是紅蓋頭揭開的一刹那,秋凝嬌羞與不安的眼神變化,尤淺一直達不到于科的要求。
這個時候的秋凝,還是花季少女。
對于魏豐榮的感情,雖然談不上濃厚,但因為這個人是自己的夫婿,她還是忍不住對魏豐榮升出情愫。
尤淺需要表現出來愛慕的情愫,不能太過濃稠,也不能一點也沒有……這個度,一定要掌握到位。
可是,尤淺對着謝桓的臉,無論如何也無法入戲。
她根本無法表現出,愛慕謝桓的眼神。
這個人,不是宋知城。
她愛不了謝桓。
愛,是做不了假的,即使是在戲劇中,她也無法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要很愛眼前這個男人。
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思想遊離在戲劇之外。
這讓尤淺産生了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