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要過來，但被沈沁拉住了。

　　我偏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繼續和父親的朋友們交談。

　　宴會廳内，觥籌交錯的聲音此起彼伏，喧嚣的人群仿佛将空間擠滿。

　　香槟的氣泡在杯壁緩緩上升，燈光折射在液面上，閃着細碎的光點。

　　江至峤斜倚在我身旁，低聲問：“你是不是覺得心煩？
”

　　他聲音不大，卻蓋過了周圍的嘈雜。

　　我擡起頭，看到他嘴角的笑意，那雙總是帶着玩世不恭的眼睛裡，竟然藏着一絲認真。

　　“我沒事。
”我随口回應，視線卻再次落在角落裡。

　　裴明城站在那裡，沈沁挽着他的手臂，兩人周圍圍着幾位長輩，似乎在談論什麼要緊的事。

　　酒杯裡的香槟晃了晃，淡金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垂下眼簾，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明明沒事，為什麼盯着那裡？
”江至峤湊近，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

　　“我隻是随便看看。
”我擡起頭，扯起唇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江至峤沒有拆穿，反而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香槟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動作輕松，低頭靠近，聲音壓得很低：“既然心煩，那就讓我幫你出氣吧。
”

　　他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

　　宴會廳裡燈光明亮，四周人影晃動，他的臉卻清晰得像被單獨打了一束光。

　　我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伸出手，仿佛想要拂開我耳邊的碎發。

　　“江至峤！
”我抓住他的手，低聲警告，“别鬧。
”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帶着幾分無所謂的灑脫：“好吧，聽你一次。
”

　　我松開他的手，轉身就走，他卻追了上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語氣輕快：“走吧，我送你回去。
”

　　離開宴會廳的路上，仍有不少人将我舉杯。

　　我拿着一杯紅酒，一口一口抿着。

　　液體在嘴裡蔓延開來，帶着淡淡的酸澀和辛辣，腦海裡卻不斷浮現出剛才裴明城的眼神——那一眼，像是穿透了所有僞裝。

　　“喝這麼多，小心醉了。
”江至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我握着酒杯的手。

　　“醉了才好。
”我自嘲地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歎了口氣，從服務生托盤裡又拿了一杯水遞給我：“再喝下去，我可不敢送你回家了。
”

　　我接過水杯，正準備說什麼，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咳嗽。

　　轉頭看去，裴明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們面前，他的目光在江至峤和我之間來回逡巡，最後停在江至峤握住我手腕的手上。

　　“舒夢岚。
”他聲音低沉，語氣裡帶着壓抑的怒火，“跟我走。
”

　　江至峤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擋在我身前：“裴總，她喝多了，我正準備送她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