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走到了宋子淩面前,宋子淩見她來了,便小聲的喚了一聲:“娘。
”
他賭的事情,如今在書院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
他一開始本覺得這沒什麼的,但是,當所有人都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說他是賭鬼的時候,他卻覺得十分的難堪。
院長還說要将他逐出書院,被逐出書院也好,這樣他便不用被同學指指點點的了。
沈婉擡手摸了摸宋子淩的頭,輕聲道:“随我一同進去吧!
”
說完,沈婉便領着宋子淩走到蘭室的門口,雖然門是開着的,她還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蘭室裡此刻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院長陸常青,另一個是宋子淩的先生沈煥之。
陸常青六十多歲的年紀,雙鬓花白,留着一撮山羊胡,是探花郎出身,因厭倦了官場争鬥,便辦了這育才書院。
沈煥之五十有三,舉人出身,中舉後便沒有再下場,而是選擇做了教書先生。
這沈煥之為人正派有些古闆,平日裡最讨厭的,就是宋子淩這種不學好,平行不端的學生。
“來者何人?
”室内的陸院長出聲問道。
沈婉回道:“宋子淩之母沈婉。
”
這陸常青原本以為來的會是宋将軍,畢竟,這事兒也不小,沒想到來的卻是個婦道人家。
陸常青沉吟道:“進來吧!
”
沈婉進了屋,她走了兩步,見宋子淩站在門口沒動,便小聲道:“還不快進來。
”
宋子淩癟了癟嘴,極不情願的進了屋。
沈婉走到屋中,沖坐着的二人福了福道:“小婦人見過院長和先生。
”
陸常青見她禮數周全,便點了點頭道:“宋夫人請坐。
”
“謝院長。
”沈婉點頭緻謝,而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沈煥之也聽過沈婉其名,畢竟,她做的詩詞,在文人圈兒裡,可是很受追捧,人人都争相傳頌呢!
不過,他卻對她沒有半點兒好感,縱使她才華過人,但是卻教子無方,枉為人母。
沈煥之闆着臉道:“宋夫人應該也知道今日叫你來的用意了,你這兒子,頑劣不堪,不學無術,德行不端,屢教不改,觸犯院規,我們育才書院按院規,要将他逐出書院,你将他帶回去吧!
”
聽了陸煥之的話,沈婉看了低頭站在她身旁的宋子淩一眼。
這臭小子在書院怕是沒少惹先生生氣吧!
她都感受到,這先生再說他的劣迹時,都是咬着後槽牙說的。
“先生消消氣,”沈婉賠着笑臉道:“這臭小子是有不對,也觸犯了院規。
但是請院長和先生看在他年紀尚幼的份兒上,且饒他一回,再給他一次機會。
”
沈煥之冷“哼”了一聲道:“他都九歲了,哪裡還尚幼。
這樣頑劣不堪,還行賭博之事的學生,我們育才書院可要不起。
”
陸常青也道:“此子出入賭場賭錢,觸犯院規,我們書院是絕對不能再留的,你還是将人帶回去吧!
”
沈婉有些頭痛,她低聲下氣的,看着二人道:“還請院長再給這孩子一個機會,他還小還是得讀書才成,他若被開出了,日後那個書院還能要他。
還請,院長莫要因為他一時知錯,便将他一棍子打死啊!”像宋子淩這種情況,若是被逐出了育才書院,是沒有哪個好書院會收他的。
“這......”見她态度如此誠懇,陸常青有些猶豫了。
沈煥之見院長竟然被這婦人說的猶豫了,便忙道:“他哪裡是一時之錯,分明就是屢教不改,留了他這樣的學生,隻會将旁的學生帶壞了。
有了他這顆、這匹害群之馬,日後還有誰敢将自己家的孩子,送到我們育才書院來讀書。
”
他本來是想說老鼠屎的,但是這樣說太過不雅,有失身份,他便及時改了口。
“先生這麼說......”
“娘你别和他們廢話了。
”宋子淩打斷了沈婉的話。
看見他娘這樣低身下氣的求人,他心裡實在是不舒服得很。
“反正我也不想讀書了,他們将我逐出書院,正合我意。
”
聞言,陸常青和沈煥之都變了臉色。
沈婉擰眉看着宋子淩道:“你不讀書怎麼成?
你這個年紀,正是要讀書的時候。
再說了,你不讀書又能做什麼?
”
她說的好好的,這臭小子搗什麼亂?
宋子淩挺着兇膛道:“我跟着府兵學拳腳功夫,日後跟我爹一樣做大将軍。
”
聽到這話,沈婉忍不住沖宋子淩翻了個白眼兒。
那沈先生更是冷笑着搖了搖頭,心中直呼“可笑。
”
沈婉十分直接的道:“做大将軍?
就你這樣,書沒讀幾天,又一身橫肉,縱使學了一身拳腳功夫,也隻能當個小兵,你真以為你動動嘴皮子說兩句豪言壯語,就能當上大将軍了。
”
宋子淩道:“那也沒關系,我爹不就是從小兵,做到大将軍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