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正換着沈婉額頭上的濕毛巾,見翎兒進了屋,便問:“是誰啊?
”
她方才還在想是不是大夫請回來了,可見翎兒身後沒人跟着進來,便知并不是大夫來了。
楚翎噘着最回道:“像是前院兒灑掃的婆子,說什麼小王爺和郡主來了,讓娘去前院兒見她們呢!
”
他連院子都很少出,所以這府上的人都認不全。
小王爺和郡主來,讓夫人去見他們,定然是來登門拜謝的,不過夫人如今這樣,榻都下不了,更别說去前院兒見客了。
“你如何回的?
”瞧翎兒這臉色,顯然是與那來傳話的婆子,鬧得不愉快了。
楚翎氣呼呼的道:“我說娘病了,去不了。
那婆子,竟然還說那也得去,我一生氣便說‘天王老子來了,也去不了。
’然後便将門給關了。
”
可能覺得自己那樣說話有些不對,楚翎越說越小聲了。
秋菊拍着翎兒的肩膀道:“你做得對,夫人如今這樣,确實是天王老子來了,都去見不了的。
咱們夫人是因為救郡主才病成這樣的,那小王爺和郡主曉得了,隻會有愧,斷不敢怪夫人無禮。
”
若是換了她,指不定還要呵斥那婆子幾句呢!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
秋菊以為是那婆子又來叫人了,便站了起來:“我去開門。
”
楚翎目送秋菊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門,然後,又轉頭看着榻上的臉紅得更煮熟的大蝦一樣的婦人道:“娘,你一定要快點兒好起來呀!
”
沈婉雖然燒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卻什麼都聽得到,隻是她這眼皮子沉重得很,實在是有些睜不開。
秋菊走到院門兒口,沉着将見院門兒拉開,一擡眼,便沖站在門口的人怒目而視。
背着藥箱的齊衍楞了一下,暗想,是他來的太晚了嗎?
所以這秋菊姑娘才對他怒目相向。
不會啊!
将軍府的小厮一去請他,他便忙放下正在燒制着的藥丸,背着藥箱匆匆趕來了。
秋菊一見門口站着的是身穿一身青衫,頭發用帛帶松松的束了一般的小神醫齊衍,便忙收了自己的怒目,面露尴尬之色。
“小齊神醫你來了,快快請進,我家夫人發熱了。
”秋菊一邊說着,一邊将院門兒完全拉開,退到了一側。
見她這個反應,齊衍想,她想怒目相向的應該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秋菊姑娘,大夫請來了,我便先走了。
”那被秋菊請去請大夫的小厮,笑着沖秋菊說道。
早些時候,秋菊讓他去濟世堂請大夫,他還在想這大夫能不能請得來呢!
誰不知道,這濟世堂的大小神醫最是難請。
剛到濟世堂的時候,他隻說府上有人病了,要請神醫出診。
那小藥童想都沒想,便對他說神醫今日不出診。
可是他再報家門,說是府上的大夫人病了,那藥童便忙讓他等等。
去了片刻,這小齊神醫便背着藥箱從後面出來了。
可見,他們家這大夫人的面子是有多大。
上次小少爺病了,大夫人就是請的這小齊神醫來。
秋菊點着頭道:“你去吧!
今日麻煩你了。
”
那小厮殷勤的笑着道:“不麻煩,姑娘日後若是再有跑腿兒的活兒,直管叫我。
”
他今日駕車去請大夫的時候,聽到街上有人說大夫人,昨日在仁王府救了流芳郡主,成了仁王府的大恩人。
日後這大夫人在皇城中的地位怕是要水漲船高呢!
他幫秋實院兒跑腿兒幹活兒,大夫人日後若念他的好,斷然是少不了他的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