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眼下竟然有這麼多坐着馬車的有錢人,排着隊來買她們做的華服。
車夫點了點頭,“我們家夫人,三更天就來排隊了,就我們排的這位置,應該還是能買到一套的。
”他們剛剛排在第八,“後頭的,估計是買不到了,隻能去織布坊定那缂絲織繡了。
”
後面排着的那些人,明知道買不到華服,也沒走,很顯然就是想要定缂絲織繡的。
他們家夫人也想要定的,隻是還是要先緊着華服來。
先把華服買了,在去定缂絲織繡。
雷氏和溫婆子對視一眼,看了一眼馬車的車窗,沖車夫道:“你們家夫人就不嫌這繡坊裡做出來的東西晦氣嗎,這裡頭可都是一些晦氣不吉利的女人。
”
車夫還沒說話,隻見馬車的車窗簾掀開了,馬車内的圓臉夫人,蹙眉看着雷氏道:“同為女子,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繡坊和織布坊裡的女子,命苦遇人不淑,被休或和離了,還能有一個安身立命的事做,能夠重生,好好生活,打破世人的偏見,這對咱們女子來說都是好事。
”
“你卻一口一個晦氣,巴不得得這和離被休的女子,被所有人嫌棄,在這世上活不下去才好。
同為女子,你這心怎麼這麼惡毒呢。
”
被罵惡毒的雷氏頓時漲紅了臉。
溫婆子瞪着渾濁的眼珠子道:“自古以來,這樣的女子都是晦氣的。
”
馬車内的夫人冷笑了一下,看着溫婆子問:“請問大娘的夫君可還健在?
”
溫婆子怔了一下,不明白這貴氣的夫人,問自己這個做什麼,但還是向往常一樣訴苦,“我這老婆子可憐呀,才三十多歲,男人就沒了。
我一個人又當娘又當爹,拉把着一雙兒女長大,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如今兒子女兒都成了家,也有了孫子,這日子才算好過一些。
”
溫婆子年輕的時候也吃了些苦,時常把她以前吃的那些苦和不容易挂在嘴邊,逢人就是要說上幾遍的。
馬車内的夫人冷笑了一聲,“呵,那你也挺晦氣的嘛,年紀輕輕就把男人克死了。
”
說罷,她便直接放下了車窗簾。
徒留溫婆子和雷氏愣在馬車外。
溫婆子原本以為這貴氣的夫人,聽說了自己的事,會對自己說上一句:“你來人家太不容易了。
”
沒想到,卻得了這麼一句話。
她忽然想起自己新寡那會兒,也是有人說自己晦氣,克死了男人的,看着自己都要繞道走。
聽到那些話,她隻覺得說這些話的人心毒讨厭,也隻知道偷偷走開,晚上在被窩裡蒙着頭哭。
等着孩子們長大了,這樣話的,她就沒再聽到過了,也就忘了。
可現在的她,卻也成了曾經自己覺得心毒的讨厭之人。
溫婆子也沒有與馬車内的夫人争辯,挎着籃子默默地走了。
“嬸子,等等我。
”見她走了,雷氏也連忙跟了上去。
早上繡坊裡的姐妹們想吃包子,鍋裡的稀飯煮上了,徐秋蓮就挎上籃子,準備出門買些包子回來,配着稀飯吃。
大門一開,好幾個人就蹿了上來。
“你們别擠,是我們先來的。
”柳兆的小厮張開了雙臂,把原本就排在他們後面的人,擋在身後。
徐秋蓮傻眼了,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