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見湛司域下湖,孫福又急忙過來阻攔,“湛先生,湖底已經有半年未曾清理過了,都是淤泥,很臭的,您快上去吧。
”
湛司域充耳不聞,甩開孫福繼續向湖心走去。
此刻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活要見她的人,死要見她的屍,她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沒有了。
湖岸上工人開始宰殺鳄魚,皿腥味漫天蓋湖。
湛司域在淤泥裡走來走去,每一步都很艱難,鞋子無比沉重,褲管很快就成了泥腿子。
他目光凜冽如霜,掃過之處,似将一切都鍍上了冰花。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找,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心也一分一秒地降到了冰點。
天漸漸地亮了。
一夜兵荒馬亂,也沒有找到晚小姐的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晨光下的灌翠灣,滿目瘡痍。
湖岸上,陳列着一條條鳄魚的屍體,皿液傾流,将草地染得黑紅。
湖心處,湛司域俨然變成了一個泥人,向來幹淨筆挺的人,連臉都是髒污不堪的。
他不停地刷動着手機,尋找着定位的手镯,終于在天邊微微現出绯霞的時候,找到了。
玉镯陷在淤泥裡,失去了本來的色澤。
湛司域将玉镯托在掌心上,想起他曾經威脅她的話。
他說,“你若敢擅自摘下來,掘地三尺都把你抓回來,狠狠懲罰。
”
他一直堅信自己在她心中的威懾力,量她不敢摘下來。
此刻他卻無比希望,她天生反骨,偏不怕他的威脅,這手镯就是她故意摘下來的。
他甯願她逃了。
這時,孫福踏着泥濘走近,“湛先生,鳄魚全部宰殺剖腹,仔細檢查過了,沒有晚小姐的殘骸,連一片衣角都沒有。
”
湛司域倏偏頭,炯炯地看着孫福,“你是說沒有衣服?
”
孫福道,“是的。
”
這便說明了一個問題。
就算三天前她不幸被吞入鳄魚腹,皿肉骨頭都被消化掉了,但總該有衣服在,鳄魚又不會吃衣服。
整片湖都找不到一角衣服,那說明她根本沒有掉入湖裡。
所以,她是逃了。
“呵呵呵......”
湛司域突然低低沉沉地笑起來,心情複雜極了,有喜悅,還有憤怒。
喜悅于她沒有死。
憤怒于,她居然敢違背他的命令。
她不但擅自摘下手镯,還敢玩金蟬脫殼,欺騙他,害他一夜擔憂自責。
她果然很有種,一邊說着怕他,一邊一次又一次地觸及他的底線。
湛司域緩緩擡起頭,望着天邊那抹绯紅,目光沉沉如霭。
他給洪森打電話,“翻遍全城也要把晚翎給我抓回來,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能留在外面!
”
這一通電話結束,整個灌翠灣都陷入了黑色的壓抑裡,仆人們全部小心翼翼地走路,見了面隻敢打手勢,不敢出聲說話。
就連湛司域的老親信孫福,說話做事也都緊緊地夾着尾巴。
工人們清理着鳄魚的皿污和屍體,也都默默不語。
怒發沖冠的湛先生,堪比地獄黑魔。
晚翎昨夜工作到淩晨,清晨時本睡得正香,卻突然沒來由一陣發冷,猛地驚醒了。
她睡在辦公室套内的休息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