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全家搬離了新加坡、蘇曼洛離家出走的消息,并沒有被封鎖。
因他們都跟陳素商有點瓜葛,加上輿論的熱度未散,此事又被拿出來嘲諷了一番。
無非是說,陳定和蘇曼洛顔面掃地,夾尾而逃。
也因為蘇曼洛和陳定這麼一鬧,陳素商成了新加坡的紅人,比最紅的電影明星還要出風頭。
她的婚禮,報界特别感興趣,一路跟蹤報道。
一轉眼,時間到了十月初八。
陳素商婚禮當天,親戚朋友早早就到了。
顔恺換好了新郎禮服,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想起他曾經的理想:若是再結婚,一定要娶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
理想居然實現了,且這個人和讓他當初發出感歎的人,是同一個。
顔恺忍不住笑。
同時,他莫名又有點緊張。
這次,千萬不要出差錯。
顔棋帶着兩個妹妹,還有表弟司甯安,擠到了門口,見她大哥傻笑,他們都樂壞了。
幾個人笑得叽叽咋咋,驚動了顔恺。
顔恺打開了房門。
他穿着深色禮服,同色的襯衫。
筆挺西裝,将他襯托得格外高大英俊。
“做什麼?
”他蹙眉看着自家這些讨人厭的小鬼,“你們不去飯店玩?
”
“還沒有開始嘛。
”顔棋道,“我們先過去看看你,就要去看大嫂了。
”
“去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
”顔恺說。
顔棋偷笑:“哥哥,你緊張嗎?
”
顔恺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爆栗:“想看我的熱鬧?
你哥哥平時好吃好喝款待你的,你還有良心嗎?
”
顔棋捂住了額頭,覺得大婚當前的男人真不可理喻。
她轉身拉了兩個妹妹的手,又喊上司甯安。
司甯安落後幾步。
“恺哥哥,我大哥送給你的手表。
”司甯安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顔恺,“他說是單獨給你的新婚禮物,我阿姐也送給了嫂子,是一對兒。
”
顔恺接了過來。
司開阊送的,是最新式的表,白金外殼,做工精緻。
這是限量的情侶款,整個亞洲都沒有,司開阊前些日子特意去歐洲買的。
因為顔恺和陳素商在司家翻看雜志,說這對表好看,适合他們倆戴,結果新加坡的鐘表行卻沒貨。
當時司開阊也在。
他素來沉默寡言,隻伸頭掃了眼,不成想卻記住了。
“替我謝謝開阊。
”顔恺接下了表弟的禮物,扣在了手腕上。
表微涼,指針靈巧走動着,泛出細微的芒,很是奪目。
司甯安送完了禮,笑着轉身走了。
顔恺瞧着這腕表,想起自己每次出門,都要給弟弟妹妹們帶禮物,不成想終于見到了回頭禮,也是很難得。
這表,緩解了他的焦灼。
顔恺也想起了很多甜蜜的時光,尤其是在廣西那段日子。
把擔驚受怕的記憶摘除,就隻剩下他們倆相互信任了。
顔恺等待着。
等待的時間特别慢,他原地踱步。
張辛眉過來找他。
他還把他的小女兒張宣嬌也帶了過來。
“手表挺不錯。
”他道。
顔恺摘下來給他瞧:“開阊送的。
”
“他倒是有心。
”張辛眉道,“上次他還特意去給宣嬌買了個漂亮的發箍,這舅舅當得稱職。
”
然後,他又問顔恺,“你要是緊張的話,我陪你出去喝點酒。
”
顔恺搖搖頭:“下午要去司家把阿梨接到飯店,不能喝酒。
”
傭人說有好吃的點心,把張宣嬌騙走了。
張辛眉坐下來,與他閑聊:“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
我不介意把婚姻的訣竅告訴你,怎麼讓妻子幸福。
”
顔恺頭大如鬥:“你怎麼跟玉藻學壞了?
”
張辛眉略帶疑惑:“什麼學壞了?
”
說罷,他詫異看了眼顔恺。
他隻是想告訴顔恺,女人什麼時候會發瘋,如何哄,平常怎麼處理瑣事等等,但顔恺很顯然把“幸福”二字理解差了。
他不了解張辛眉。
張辛眉一向自視甚高,是不會跟自家舅兄開這種葷玩笑的。
顔恺也回味過來。
張辛眉忍笑忍得很辛苦,低聲問他:“你頭一回啊?
”
若不是頭一次,怎麼會誤以為别人來傳授經驗呢?
也許他真不懂,此刻正在忐忑不安吧?
顔恺:“……”
他恨不能翻臉走人,然而這是他家,他沒地方可去。
他尴尬咳了咳:“頭一回怎麼了?
我作風端正、持身清白。
”
張辛眉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顔恺将他趕走了。
倒是顔老,派人把顔恺叫了過去,叮囑了他很多。
顔恺在祖父那裡消磨了時光,然後就去接陳素商。
他一路上都在回味他對張辛眉話裡的那點歧義,臉微微發燙。
他接到陳素商的時候,陳素商從司家出來,由伴娘攙扶着,頭上蒙了白紗,隻能隐隐綽綽瞧見她的眉眼。
她沖顔恺笑了下,笑容很足。
顔恺一整天的焦躁,就好像盛夏的炙熱,被一場秋雨沖刷得幹幹淨淨,一絲也不剩下了。
他把陳素商抱上了婚車。
車子往定好的宴席大廳而去。
到了飯店,陳素商先上樓,等待着吉時,顔恺在樓下與賓客寒暄。
賓客比他上次結婚的時候多了三分之二。
多出來的,都是司家那邊的關系,過來給陳素商捧場的。
康晗由顧輕舟和司玉藻陪同着,坐在首桌。
她今天化了點淡妝,略施脂粉,氣色好了不少。
到了吉時,陳素商再次由伴娘攙扶着下樓,到了主席台前。
跟上次一樣,他們完成了結婚儀式。
儀式沒有任何的改變,不管是顔家還是司家,都好像不知道這是第二次結婚似的,一切照大婚的形式辦。
禮儀即成,顔恺親吻了新娘。
他握住陳素商的手,掌心微微冒汗。
婚宴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
顔恺和陳素商由衆人簇擁着,回到了他們的新房——是顔恺那套小公寓。
司家的孩子在司玉藻的牽頭之下,打算鬧洞房,結果被顧輕舟全部鎮壓了。
新房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顧輕舟和徐歧貞把客人們都送走,叮囑傭人也離開,新房裡隻留下陳素商和顔恺二人。
顔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今天,既熱鬧又順利,是不是?
”陳素商先開口。
顔恺想接一句什麼,可舌頭逡巡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合适的詞,而且也不想找了。
他攬住陳素商的肩膀,吻住了她。
頭一回怎麼了,他自信他能辦好,不會丢人現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