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恺摟抱着陳素商。
他莫名有點緊張。
陳素商等了片刻,最終揚起臉看着他。
顔恺瞧着她雙頰的紅潤,心中酥軟了,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柔軟。
他待要進一步的時候,陳素商突然停了下來。
她草木皆兵,立馬推了下顔恺:“剛剛有人跑了過去,是花鸢嗎?
”
顔恺:“……”
他都不知道,陳素商到底是想繼續還是想停止,一時愣在那裡。
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外界的一切都聽不清楚。
而陳素商,是真聽到了聲音。
她沖顔恺打了個手勢,自己悄悄開門,然後她就瞧見了夏南麟蹑手蹑腳的下樓。
她讓顔恺也瞧。
顔恺看到了,心中的旖旎一哄而散,再也聚不起來了。
“……也許,他隻是下樓。
”顔恺低聲說。
陳素商搖頭:“隻是下樓,要偷偷摸摸幹嘛?
”
“他要偷溜?
”顔恺問。
陳素商又搖頭:“我之前聽到另一個腳步聲下樓了,可能是花鸢。
”
顔恺不知該說什麼。
人家上樓、下樓,也許是辦點正常私事。
他拉過陳素商,輕輕關了房門:“别管他們了……”
陳素商也覺得,此前不适合管任何人的閑事。
她與顔恺,剛剛私定終身,是最濃情蜜意的時候。
她折身回來。
顔恺重新抱着她,親吻了她幾下,繼而停了下來。
他進行不下去了。
“阿梨,我心裡一直想着,如果我們重新在一起,辦個盛大的婚禮。
上次是我不對,差點丢下了你,這是我的遺憾。
我不想如此潦草對待你,你和你的婚姻,應該更隆重。
我愛你,阿梨,我一直想做你的丈夫。
”顔恺說罷,輕輕歎了口氣。
陳素商摟住了他的脖子。
她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我知道,我能懂。
”
“走吧,我們去追夏南麟,别讓他們再闖禍。
”顔恺拍了拍她的後背,“我知道你放不下的。
”
陳素商真放不下。
他們反複告訴了花鸢和夏南麟,讓他們倆别輕易出房間,需要什麼可以找陳素商。
那兩人還是溜了出去。
陳素商預感他們倆不太對。
她和顔恺也悄悄的,打開了房間的門,準備往下溜。
誰知剛走到道長那邊,道長開了房門。
陳素商好像自己做賊被抓了似的,立馬站直了身子。
她這反應,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顔恺無力扶額,不知道如何替她遮掩了。
好在道長并沒有打算深究不放:“你們倆幹嘛去?
”
“花鸢和夏南麟可能溜走了,我要去瞧瞧,不能讓他們倆去送死。
甯先生說過,要把花鸢帶回去的。
”陳素商道。
道長哦了聲,随手關上了房門。
顔恺:“……”
這師父真夠淡然的。
陳素商不在刻意放緩腳步,而是大步往下跑。
顔恺緊随其後。
街上已經沒了花鸢和夏南麟的影子。
陳素商拿出了羅盤,這是以前追蹤夏南麟的時候用過的梅花術數,她至今也沒改過來。
羅盤往西,陳素商拉了顔恺的手,兩個人往西邊追去。
袁雪堯站在窗前,往下掃了眼,瞧見了陳素商和顔恺,對旁邊的道長說:“追對了。
”
“阿梨的術法,這段日子大有進展。
”道長很欣慰,“以後不說呼風喚雨,自保是能夠了。
”
袁雪堯沒答話。
他仍是立在窗前,任由初秋微涼的風拂過他的臉。
陳素商跟普通人混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雖說有不少的大術士最後妻妾成群,長命百歲,可鳳毛麟角的事,才被記載。
又有多少術士默默無聞,寂靜死去?
術士對普通人的影響是很大的。
“阿梨她、為什麼改變心意?
”袁雪堯問道長。
他跟道長說的話多了,慢慢也能自控聲音了,言語流暢了不少。
“因為她心中裝着顔恺,所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道長說。
袁雪堯微微阖眼。
和顔恺相比,他實在不夠惹人喜歡。
而一開始,阿梨也是表明了拒絕他的,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成功過。
他不怪任何人。
他這次偷偷回了趟袁家。
長青道長偶然會替袁家說話,覺得與胡家相比,袁家的術法更高深,且沒有那麼閉塞、愚昧。
袁雪堯以前天天在家,沒有感覺。
經曆過了香港的繁華,再回到袁家,袁雪堯才意識到,那地方是多麼的落後、陳舊,人與物都泛着腐朽的氣息。
他忍心讓從小生活在南京、念洋文的陳素商,放棄香港的生活,跟着他回到袁家嗎?
他一想到要讓她吃苦,心裡就難過得厲害。
那麼,陳素商不選擇他,反而是很好的。
袁雪堯暗自傷感,道長難得好脾氣的,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想開一點,人生在世,無能為力的事又不止這一件。
”
袁雪堯:“……”
由此可見,道長真的很會安慰人,難怪陳素商一天到晚總想要叛出師門。
他們倆正在說話,不遠處突然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是那種攪亂了天地陰陽二氣的炸,而不是普通人能聽到、能看見的。
道長自己帶着的大羅盤,響個不停,指針快要成了風車。
那個方位,正好是陳素商和顔恺追花鸢而去的方位。
道長和袁雪堯臉色驟變,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他們倆還沒有到地方,就迎面遇到了花鸢和夏南麟。
他們倆急忙往回跑,花鸢死死拉住了夏南麟的手,兩人跑得氣喘籲籲。
“怎麼回事?
”道長聲音很急,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花鸢努力指了指後面,大口大口的喘氣:“她……如淮……要殺我們……”
道長不再理會她,急忙往那邊跑過去。
他到的時候,苗女如淮正疾奔,消失在街道盡頭,隻留下一抹殘影。
而陳素商和顔恺站着。
他們倆的旁邊,躺着一個人,雙目圓睜、面頰通紅,像煮熟的蝦,已然沒了半點氣息的。
是胡君元。
道長蹙眉。
他和袁雪堯還打算搶胡家的護陣法器,這個時候,最忌諱與胡家硬沖。
救陳素商是必然的,可除此之外,其他事都可以緩一緩。
更加沒必要殺胡君元。
“不是阿梨。
”顔恺看到了道長,見他臉色很不好,而身後跟過來的袁雪堯,也是微微擰眉,顔恺就主動提陳素商辯解。
陳素商沒有殺胡君元。
而胡君元,的确是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