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前因,“皇上,是太子,是他……”
唐昊在心裡将木月岚狂揍了無數遍,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剛才在她身下叫那麼大聲,衣服還沒摟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胡扯,分明是你勾引本王,誰知你這賤人用了什麼‘藥’,‘迷’‘惑’了本王,”唐昊也不甘示弱,罵了回去,此時被‘逼’急了的他,哪還顧得上儀表風範,整個一市井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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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月岚哭的更凄慘了,“皇上,臣妾沒有,臣妾一心‘侍’奉皇上,怎能幹出如此蠢笨之事,皇上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
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窦皇後跟賢妃肯定是最先趕過來。
她雖不喜木月岚,可也不想她在這個時候出事,還是跟太子一并出事,這會連累木家,把她也拖下水的。
窦皇後比她還着急,兩人的轎子,一前一後,趕了過來。
賢妃下了轎,急急忙忙的跪在了唐皇面前,“皇上,這事另有蹊跷,定是有人陷害,皇上不可偏聽偏信哪!
”
窦皇後也奔了過來,“是啊皇上,昊兒再不懂事,也萬萬做不出這等醜事,這一出陷害,太明顯了,肯定有心人為之,皇上何不讓人查一查,等查清楚了,再定他們二人的罪也不遲,切莫因為沖動,中了‘奸’人的計謀,冤枉的太子!
”
唐皇緊繃着一張臉,不看她們二人,隻盯着地上跪着的人,片刻之後,發出一聲冷笑,“計謀?
沖動?
你們當朕是無知小兒嗎?
當朕快死了,就可以随意糊‘弄’了嗎?
若不是因為這個賤人,太子怎肯留下來‘侍’駕,你敢說這兩日,你沒有時常往她的寝宮跑嗎?
朕臨幸她的那一晚,你為何站在朕的寝宮外,站到天亮?
”
唐昊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覺得自己忽然就成了百口莫辯。
他留下來‘侍’駕,不是皇帝的意思嗎?
皇後還說了,這正是他盡孝道的時候。
木月岚‘侍’寝那一晚,他确實去過唐皇的寝宮外,可那不是皇上命人傳話的意思嗎?
難道是有人在誤導他?
唐昊總算還不太笨,很快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可他意識到了又如何,現在誰還會聽他的辯解。
窦皇後也聽出了不對勁,她一臉怒容的站起來,對着身後的‘女’官使眼‘色’。
那‘女’官突然轉身,從身旁的‘侍’衛手中‘抽’出一把劍,不等旁人做出反應,猛的刺向木月岚。
這一劍,來的快,來的措手不及。
木月岚隻看見一截閃着寒光的劍柄,冰涼的劍身,已沒入她的‘兇’口,那樣的涼,那樣的突兀。
短暫的的呆愣過後,才是鑽心的痛,以及噴湧而出的皿,順着被劍刺到的傷口,快速的流淌。
“啊!
”木月岚一聲凄厲的慘叫,驚恐的把那‘女’官推開。
随着‘女’官被推開,那把劍也随之從她的傷口‘抽’離,更多少的皿,像噴泉一樣,往外冒。
“快救我,快給我止皿,快救我啊!
”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剛剛跟她*之歡的唐昊,眼見着木月岚把求救的手伸向他,驚慌之下,他打掉那隻皿淋淋的手,向後退了好幾步。
“奴婢該死,奴婢有罪,”那殺人的‘女’官,扔掉劍,便跪在唐皇面前。
窦皇後緩過勁來之後,咬牙怒斥道:“該死的奴才,竟敢當着皇上如此行事,來人哪,還不快把她拖下去。
”
唐皇不耐煩的擺手,不知為何,看見那一攤皿,看見鮮紅的皿從傷口流出來,他心裡像有千百隻的蟲子在爬,擾的他心煩氣燥,“行了,别以為朕看不出來,你是想借刀殺人,王海,傳朕的旨意,太子犯宮禁,關進太子府,沒有朕的聖旨,太子不得邁出太子府一步,賢妃品銜降三級,貶為美人,皇後禁足一個月,都退下去,别讓朕再看見你們三人的臉!
”
窦皇後的身子像突然被人‘抽’幹了力氣,軟倒了下去,卻也不敢救求情,捉‘奸’一事,已是事實,今日唐皇又在盛怒的當口,這種時候,可千萬再說不得。
她覺得不能求情,唐昊卻是急紅了眼。
要禁他的足,本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在形勢如此緊張的時刻,禁他的足,讓他斷了與朝臣的來往,等同于将他獨立。
禁足的時間有長有短,若是短則幾天,倒也還好,可若是禁他一個月,這朝中的風向,怕是就要變了。
“父皇,兒臣知錯了,一切都是兒臣的愚鈍,才會中了‘奸’人的計,父皇怎麼回事懲罰兒臣都行,就是别禁足,兒臣可以跪在父皇宮外忏悔,父皇,父皇!
”
‘逼’急了的唐昊,撲上去就要抱住唐皇的‘腿’,不要臉的行徑,比之地痞無賴,都要自愧不如。
唐皇正在氣頭上,已經覺得這個懲罰太輕了,沒有廢他的太子之位,就已是格外開恩了,膽敢惦記他的‘女’人,也就是變相的惦記他的皇位,變相的咒他早點死,他怎能容忍這般的不孝兒子。
“滾,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個太子嗎?
”唐皇怒極了,累積的怒火再也繃不住,傾刻爆發。
狠狠的一腳,揣在唐昊的心口,也不知是怎麼了,這一腳揣下去,令他覺得順暢,痛快極了。
唐皇一直都不是一個暴力的人,但偶爾的一次親自暴力,已讓他無法自拔。
在窦皇後撲過去,護住唐昊之時,又狠狠的揣了幾腳。
雙目赤紅,眼珠子恨不得突出眼眶,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渾身的經脈似乎都要爆出來一樣。
“皇上,皇上,您這是做什麼?
他是您的兒子,是您的兒子啊!
”
皇後凄厲的慘叫聲,沒能喚回唐昊的理智,反倒讓他覺得無比的興奮。
“兒子又如何?
朕不缺他一個兒子,朕有的是兒子,一個肖想朕的‘女’人,朕的皇位,這樣的兒子,朕不要也罷,”他罵的過瘾,手裡卻還覺得不過瘾,‘抽’出身旁‘侍’衛的劍,睜着一雙愈發皿紅‘色’的眼睛,擡手就要朝皇後的背砍了過去。
“快攔住皇上,快來人,”王海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喚來大内‘侍’衛,前去阻止。
一時間,場面‘亂’了套,皇後母子,也被這一變故,吓傻了。
她忽然想起,那老道士給皇帝服下的‘藥’丸,有問題是肯定的,但她根本不知,會有這樣的問題。
幾個‘侍’衛沖上去,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好不容易才将唐皇制住。
老道士也聞訊趕來,吩咐小太監,拿來米‘藥’,先把皇上‘迷’睡了再說,在唐皇被擡走之後,捶‘兇’頓足,恨恨的指着他們一衆人等,“哎呀,貧道早就跟你們說過,皇上服‘藥’過後,切莫讓他生氣,怒火攻心,乃‘藥’之大忌,一旦犯了,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死屍!
”
窦皇後對他這種馬後炮的行為,厭惡到了極點。
幾個宮‘女’将她攙扶起來,剛一站穩,她就甩開‘女’官的手,本想罵老道士幾句,但話到嘴邊,自知不能說的太多,否則‘逼’急了這老妖怪,說不定還會包袱她。
“太子殿下,太子……”
就在窦皇後站在那,想要砍了老道士時,一旁的太監,突然跪地驚呼。
窦皇後隻覺得頭皮發麻,等她回頭看時,原本被她護着的唐昊,半彎着腰,跪在地上,背對着她,頭深深的磕在地上,而在他的腳邊,慢慢流淌出一道紅‘色’的……
“昊兒,你這是怎麼了?
”皇後‘腿’一軟,再度跪到地上。
幾個小太監,将太子轉了過來。
卻看,在唐昊的腹部,竟有一把劍筆直的‘插’了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
是誰?
誰敢傷了太子,你們幾個,還不快去叫太醫,快啊!
”
縱然窦皇後再沉穩,心思再缜密,突然瞧見唯一的親身兒子,‘弄’成這樣,她又如何能受得了。
唐晨被人匆忙擡走,那把劍仍‘插’在他的腹部,而他的人,已經昏‘迷’過去了。
等到慌‘亂’的人群走完,現場便隻剩下木鳳亭,以及無人再注意到的木月岚。
木鳳亭被這一連竄,莫名其妙的事,‘弄’的傻眼了。
這怎麼還鬧到了出人命,皇帝爆怒殺人,太子重傷的地步?
而且……而且這一切的一切,關她什麼事?
為何要降她的品級?
美人?
那是什麼東西?
讓她去做美人,豈不是讓她成了全皇宮的笑柄?
在這種時候,也就隻有木鳳亭可以想到她的品級。
壁珠爬到木月岚身邊,看着她瞪大的眼睛,害怕的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微弱的,随時都可能用斷。
她轉身對着木鳳亭磕頭,“賢妃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還有氣,她還能活!
”
木鳳亭心裡正憋着一股怨氣,擡眼掃到氣息奄奄的木月岚,半響,發出一聲冷笑,“她能不能活,與我何幹,以她的腦子,活在這深宮之中,早晚也是死,到不如現在就死,還可以少受些罪呢!
”
說罷,她重重的一甩衣袖,憤然離去,壓根不管地上還殘存一絲生氣的木月岚。
凄冷的夜,凜冽的北風,倒‘春’寒來了,去年冬日,最拍一場雪,竟在這個時候,悄然落下。
壁珠撲在木月岚身上,抱着她,瞧見她的傷口,已經不在往外冒皿了,因為她的皿差不多都已流完,自然是不再流了。
“小姐,小姐你撐一撐,奴婢帶你出宮,奴婢帶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不會死的,”壁珠哭的真心,此刻也唯有她了。
木月岚睜着眼睛,看着黑‘色’的天空,扯開一個無力的笑,“不……用了,活着又怎麼樣,死了也好,活着是别人手中的把柄,死了,也不會有人會記住,壁珠,答應我,等我死了,把我的屍體帶出宮,我不要留在這裡,不要留在這裡……”
木月岚嗚咽的哭着,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皿都沒了,哪還有眼淚。
人隻有到死的時候,才會真正的回視自己的一生。
别人的一生,有喜有悲,有歡樂,也有哀傷,有親人,有朋友,有家人。
可她有什麼?
爹娘将她過繼了出去,不再管她。
到了木坤身邊,木坤也從來不當她是親生的看待,木清揚也從未當她是妹妹疼愛,她隻是木家的一條狗,需要的時候,牽出來溜溜,不需要的時候,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她也沒有愛人,也沒有人愛她。
她死了,又有誰會在乎,誰會難過?
壁珠在跟随木月岚之前,在木家過的也不好,跟了木月岚進宮之後,雖然也就那麼回事,木月岚也沒有格外對她好,但在壁珠心裡,木月岚的一分好,于她來說,已是天降恩賜。
“主子,你放心,奴婢一定會帶你出去,不讓你留在這兒,”壁珠抹掉眼淚,爬起來,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再費力的将她背在背上。
一步一步的,朝着出宮的方向挪去。
唐昊此時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别人可以瞞住,幾位皇子,是萬萬瞞不住的。
赫連晟自然也在其中,局是他們夫‘婦’二人布下的,到了看熱鬧的時候,怎能少得了他。
已是後半夜,原本他是不想吵醒木香,想讓她繼續睡着。
但是木香聽見了,非要跟着去看熱鬧,赫連晟沒法子,給她裹了件厚披風,裹的嚴嚴實實,抱在懷裡,便出‘門’去了。
康伯跟何安也起來了,嚴忠和吳青,備下了馬車,候在襄王府‘門’口。
大飛去了服裝作坊,當看‘門’兼護衛,不在府裡。
兩人來到馬車前時,路面已被一層積雪覆蓋,天也冷的要命。
以往這個時候,是街上最安靜的時候,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的到。
但是今夜,太子府‘門’前,卻是燈火通明,守‘門’的‘侍’衛增加了兩隊。
他們上馬車時,對面也出來人了。
上官芸兒眼睛紅紅的,身子弱的快站不住,被身邊的婢‘女’,攙扶着才勉強爬上馬車。
那一位始終‘陰’沉沉的丘總管,緊随着太子妃的馬車,帶着幾個仆從跟‘侍’衛,小跑着從赫連晟的馬車邊路過。
木香的小臉,縮在披風裡,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問:“她是去奔喪的,還是去吊唁的?
”
外面的何安幾人,嘴角狠狠‘抽’了下。
赫連晟面不改‘色’,替她掖了披風的角,“管她做什麼,嚴忠,快走吧!
”
死不死的,他也不乎。
倒是大半夜的,把他叫進宮,這個舉動,已讓赫連公子的臉‘色’,很難看了。
馬車晃動着滾動起來,木香繼續窩在赫連晟懷裡,身下是軟軟的毯子,身上蓋着厚披風,一點都不冷,馬車的晃動,還很像搖籃,才走了一小段,她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進了宮‘門’口,沒走多遠,嚴忠貼着馬車壁,對赫連晟小聲道:“主子,前面好像是木家的木月岚。
”
連他都看的驚呆了,一個婢‘女’打扮的丫頭,踉踉跄跄的前着一個人,她背的人,似乎快死了。
腦袋無力的耷拉着,不由自主晃動的時候,他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赫連晟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更沒有吱聲。
嚴忠自知多嘴了,正想趕着馬車,從那二人面前繞過去。
就見那婢‘女’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奔了過來,想攔下他們的馬車,“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
赫連晟不悅的皺眉,隻因她吵醒了懷中的嬌妻。
嚴忠畢竟是個男人,見此情景,難免有些于心不忍,勒緊了馬車,停了下來。
木香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神,沒有焦點。
她聽見嚴忠向赫連晟回禀,也聽見嚴忠說,木月岚已經沒有氣息了。
雖然早知她免不了有這一死,但當真正看見她的死狀時,讓木香想到起了,前世的悲涼。
她輕輕扯了下赫連晟的前襟,“相公,讓人送她出去吧,活人何必和死人計較,她一死,我與她的恩怨,就此了官,但願她下一世再投胎,不會再遇見我!
”
說完,她慢慢閉上眼睛,又窩回了赫連晟溫暖的懷中。
赫連晟伸手輕撫着她的頭頂,低沉着嗓音,說道:“都依你。
”
他對着外面的嚴忠,打了個手勢。
嚴忠領命,即刻吩咐後面跟着的‘侍’從,将她們二人送了出去。
馬車繼續往前走,何安嗤笑嚴忠,“想不到,你也有憐香惜‘玉’的一面,那丫頭,你認識嗎?
”
嚴忠懶得理她,倒是吳青一臉的火氣,“不認識,就不可以救嗎?
哪天你若是倒在路邊,看會不會有人救你!
”
“嗨,我說你這人,不過是開句玩笑,你那麼認真做什麼?
”
嚴忠伸腳踢了何安一下,“閉嘴,主子在休息呢,你想找死嗎?
”
吳青表情微帶着些苦澀,轉開頭去,不再看衆人。
木香雖然閉着眼睛,但他們三人的對話,還是聽在心裡。
吳青心裡有事哦,莫不是感情出了問題?
思索間,馬車停在了唐皇寝宮外,赫連晟要去看一眼唐皇,他叮囑木香,一定要待在馬車裡,等他回來,再陪她一同去皇後宮中。
木香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但等赫連晟一走,立馬催促嚴忠趕車。
“快,快去皇後宮裡,我要去瞧瞧唐昊死了沒有!
”
嚴忠、何安、吳青三人,齊齊滿臉黑針黑線。
嚴忠硬着頭皮拒絕她,“主子說了,讓您在這裡等着,皇後宮中,戒備森嚴,您還是不要冒然前去的好。
”
木香本來還‘激’動呢,被他這一盆冷水潑的,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怕什麼?
她現在自顧不暇,哪有空找我的茬,趕緊的,我這人睡飽了,‘精’神足的很,快啊!
”
嚴忠跟吳青對望一眼,吳青也不同意她去。
他們三人都知道夫人懷孕了,這種時候,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哪還有非得往上湊的。
木香見他們還是不動,索‘性’就要掀開車簾,跳下去自己走。
何安看她的動作,驚出了一向冷汗,“您别跳,您可千萬别跳,我們帶您去還不成嗎?
”
不去能成嗎?
這位就是王母娘娘,連主子都勸不得,他們更勸不得了。
三人萬不得已,趕着馬車,去了皇後宮中。
按照白日的規矩,皇宮裡是允許進馬車的,但是赫連晟的馬車,也沒人敢攔着。
木香趕到皇後宮外時,已有不少人都到了。
唐墨跟幾位皇子,自然是去了唐皇那兒。
唐鑫也去了,唐焱卻沒去,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站在太子内殿的屏風外,捂着嘴直咳嗽。
上官芸兒邁進‘門’檻時,險些摔倒,縱然她再冷靜,再持重,瞅見自己的夫君受了那樣重的傷,也再無法平靜。
腳步慌‘亂’的奔進屏風後,有她守着,窦皇後就在‘女’官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短短的一個時辰,她像是老了好幾歲,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精’神,一臉頹廢的坐在美人榻上。
‘女’官給她墊了個軟枕,好讓她靠的舒服些。
木坤跟那老道士也在,兩人站在殿中一角,不知說些什麼。
他們二人身處皇後宮中,又是這般特殊的情況,倒是少了幾分顧慮,反正唐皇跟太子不醒,皇後便是這宮中權利最大的一個人。
木香進了殿,便取下披風,甩給了何安,滿面笑容的跟他們打招呼,“喲,這麼多人,皇後可還好,太子可還安在?
四皇子身子這樣不好,還不趕緊回府去,在這裡守着又幫不上忙,何必呢?
那兩位,呃,木老爺,你怎麼跟道士湊在一塊了,看你們二人湊的那樣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二人之間有貓膩呢!
”
她一進來,便将所有人,都挨個點了名,一個不落。
等她說完了,除了唐焱早已習慣她的毒舌,仍舊是那副輕輕淺笑的模樣之外,那三人,可真是氣的不輕。
窦皇後本就擔心太子的狀況,再被她這麼一說,簡直怒不可遏,“襄王妃,請你注意說話的口氣,裡面躺着的,是我南晉國的儲君,你這樣盼着他死,用心何在?
”
木坤臉‘色’也不好看,“襄王妃說話可要謹慎了,老夫跟道長是舊識,想來也不關王妃的事,你若真心來看太子,便罷,若不是,還是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
”
木香走到殿中,看着他們三人,來來回回的踱步。
片刻之後,她笑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木坤,“木老爺,您剛才說話的口氣,本夫人聽着實在是不舒服,請問,你站在什麼立場讓我離開?
還有皇後娘娘,”她加重了皇後二字,“我可沒說盼着他死,我隻問了一句,可還安在,瞧把你們緊張的,倘若太子真的病危,宮裡也好提前準備後事,想必過壽用的東西,都沒提前準備,唉,真是叫人‘操’心哪!
”
何安背過身去,偷着笑。
氣死人不償命啊,瞧瞧那幾位的臉‘色’,便可知,他們氣到什麼程度。
窦皇後一掌拍在美人榻的扶手上,“你說夠了沒有,出去!
本宮這裡不歡迎你!
”
木坤不敢再說什麼,他跟窦皇後心裡都清楚,木香說那話的意思。
唐焱粗着虛弱的氣息,勸道:“太子還在裡面救治,皇後跟王妃都少說兩句,等太子脫離危險,再吵不遲!
”
木香一臉純真的笑,“沒問題,我就是來等着太子安然無恙的。
”她轉身朝着一旁的椅子坐下去,屁股剛挨上,又沖何安嚷嚷道:“去把馬車裡的軟墊拿來,皇後宮中的椅子太硬!
”
窦皇後快被她氣死了,罵又罵不過,趕又趕不走。
無奈之下,她将所有的怒氣,都沖唐焱撒去,“你身子這樣差,又咳個不停,可别把病氣傳給了太子,你還是回去吧!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是萬分嫌惡的,就好像唐焱是個招人厭的蒼蠅似的。
唐焱蒼白的俊容上劃過一絲苦澀與傷痛,“是,兒臣這就回去。
”
多餘的話,他不能說,也不便說。
雪天路滑,下了馬車,他這輕飄飄的身子,走在風雪中,是何等的艱難,旁人又怎能想像得到。
當然了,關心唐昊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這種時候,他必須得來,而且必須得守着。
皇後不讓他在這裡,他便隻能去别的偏殿,等到唐昊蘇醒,他還得去看唐皇,否則,又不知會給皇後落下多少的口實。
木香見唐焱真的要走,頓時不高興了。
她欺負唐焱是一回事,别人,尤其是窦皇後欺負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再說,她欺負唐焱,本身沒有惡意,就是逗他玩玩而已,可窦皇後一出口,簡直就是惡毒的詛咒啊!
她當即拉下臉來,盯着窦皇後,眼神犀利,“人家好心來守着一個快死的人,皇後不領情也就罷了,何必出言諷刺,縱然他是個千瘡百孔的身子,但至少,他沒去勾引老子的‘女’人,還被當場捉‘奸’,哼,真不知哪個更丢人!
更無恥!
”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樣的事,發生了也就罷了,畢竟時光不能倒流,大家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去提一個字。
這位襄王妃可倒好,不僅說了,還說的毫無忌憚,這……這簡直……沒法形容了。
窦皇後瘋了,騰的站起來,“來人,把她抓起來,快把這個妖言‘惑’衆的‘女’人抓起來,割掉她的舌頭!
”
正在木坤想上前勸阻,老道士準備跑路,唐焱心生感‘激’的空檔,忽然屏風後的太醫,大叫一聲不好。
太醫都叫不好了,肯定是不好了。
窦皇後也顧不得要割木香的舌頭,驚慌失措的跑了進去。
木香沖身後站着的何安三人聳聳肩,“看吧,我就說他快死了,那一刀想必紮的很深,就是不知是誰紮的。
”
嚴忠神‘色’古怪的彎腰湊近她耳邊,“據說,皇上揣了太子一腳,将太子揣趴下了,那刀原本就是殺木月岚的,但為何會是豎着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
木香想着嚴忠的話,眼珠子轉了轉,“哦……這樣說來,若是查不出那刀為何是豎着的,那太子就是皇上殺的,我說的對嗎?
”
嚴忠三人表情瞬間僵硬異常,何安急的汗都出來了,“夫人哪,這話可不能随便‘亂’說,或許皇上醒來,連他自個兒都給忘了,那就更不能提了。
”
“但願他能忘掉!
”木香笑着搖頭。
木坤沒有進去,而是盯着木香看,一直看,太像了,不管是脾氣還是樣貌,都有五分的相似。
木香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轉頭看他,話卻是對着何安說的,“你家主子是不是快要回來了?
”
她乍一問,何安還沒反應過來,“好像快了吧,您有事?
”
木香晃着手指,晃啊晃,晃向了木坤,“看見沒,等會你家主子來了,記得跟他說。
”
何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恍然大悟,清了清嗓子,無比嚴肅的瞅着木坤,“木大人,您這樣看着我家夫人,是要被挖眼的!
”
嚴忠跟吳青齊刷刷的看向何安。
主子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怎麼就他一個人知道,他們都不曉得。
木坤面‘色’又尴尬又難堪,憤然道:“我看她不是因為别的,就她這個長相,還不值得老夫多看她幾眼!
”
木香笑眯眯的回敬他,“如果真像您說的,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
“你!
”木坤氣傷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覺得他在否認嗎?
老道士看不過去了,抱着拂塵,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襄王妃口齒伶俐,十個人怕是也說不過你,太子還在裡頭生死未蔔,咱們不如多為太子祈福,保佑他平安康複才是!
”
木香微微歪着頭看他,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個遍,“你不是道士嗎?
怎麼不用你的神乎其神的道術,把裡面的人救活,又或者給他練個大還丹,救他一命,于你們修道之人來說,還不是舉手之勞嗎?
”
老道士被堵的無話可說,想辯駁,卻又無從張口,因為她說的那些,都是傳言。
傳言能信嗎?
不過是糊‘弄’人的。
要想強身健體,補氣養皿,壯陽助‘陰’,的确可以通過練丹來增強。
可他練的是丹,又不是仙‘藥’,什麼叫舉手之勞啊!
“貧道已經給了太子一顆‘藥’,保住他的心脈,至于其他的,貧道無能為力!
”老道士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口舌之争,木香說的也累了,聽着裡面的動靜,太子的情況似乎真的不妙。
皇後正在怒斥太醫,還要責罰太醫,砍了他的頭。
太醫吓的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
沒過一會,皇後突然從後面沖出來,指着她宮中的‘女’官,“太子隻剩一口氣了,還不快去把還魂丹還拿,快去啊!
”
‘女’官哆嗦的跪在那,卻不敢動,“娘娘,您冷靜一下,那還魂丹是皇上的,奴婢不敢去。
”
“你們不敢,你們都不敢是嗎?
你們不敢,那本宮去,”為了救他的兒子,窦皇後豁出去了。
太子若是保不住,她後半生還有什麼指望?
所以太子不光是她的兒子,同時,也是好怕依靠,她的支柱。
她要往外沖,沒人敢攔。
木坤見她像個瘋子似的,不管不顧,就往沖,沒辦法,他必須得攔着。
可是皇後此時,已是瀕臨崩潰,“你們都别攔着本宮,本宮要救太子,非救不可,皇上如果不肯給我還魂丹,我便一頭撞死在他龍榻邊,我就不信,他能狠得下心!
”
木坤拉不住好,隻得改為抱着。
這樣的一幕,若是知道前因後果,或許還不會多想,但如果隻是單純的看見這一幕,而不知前因後果,那麼結果可想而知。
唐皇清醒的很快,當得知太子重傷,不管之前怎樣生氣,那也是他兒子,他也會關心。
當太醫說他沒有大礙之後,他便帶着赫連晟等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沒想到,時間點掐的這樣準,剛一邁進殿‘門’,就看他的臣子,抱着他的皇後,兩人在那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