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言！
”

　　一把放開管家，顧不得顧休言現在的狀态還十分危險，趙馨然起身沖到顧休言跟前，抓起他的手。

　　那一刻，所有的害怕都變成了震驚，和心疼。

　　顧休言的手掌心，被刀劃出了無數的口子，許多都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有的傷口已經幹涸，皿凝固成疤，像蜈蚣一樣盤踞在他手心，有的則是新鮮的，皿流不止。

　　難怪他的臉色這麼蒼白，原來他這幾天一直待在書房......就是在折磨自己。

　　像從前每一次他想起夏七月的時候一樣，太過痛苦，就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緩解痛苦。

　　現在她死了，他便變本加厲。

　　夏七月死了，他就真的就那麼痛苦嗎？

　　趙馨然不可置信地望着，說不出話來。

　　顧休言也沒給機會讓她說話，迅速把手收了回來，臉上有一種被人看到隐秘傷疤的惱羞成怒。

　　“出去！
”

　　他後退一步，冷冷命令。

　　那隻受傷的手緊握成拳，更多的皿從他的指縫間流淌滴落，他卻像是毫無所察。

　　趙馨然站在那裡，沒動。

　　“可是休言......你受傷了。
”

　　“我沒事。
”

　　顧休言說着，徑自轉身走回到書桌後的椅子裡，用那隻沒受傷的手翻開筆記本電腦，目光定在屏幕上。

　　就像從前每天待在書房認真工作的他一樣，沒有什麼異常。

　　除了臉色白得像紙。

　　要是剛進來時是這番情景，趙馨然估計會高興得笑出來。

　　可是現在她笑不出來，她的目光流轉在那把手槍，和他受傷出皿的手上。

　　如果他真的沒事，又怎麼可能傷害自己。

　　誰都沒說話，空氣安靜到凝滞。

　　偶有顧休言的筆記本電腦裡傳來的細微聲響。

　　管家見狀，走上前來，想拉趙馨然出去。

　　畢竟顧休言現在的樣子十分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又再拿起槍來，對準他們。

　　可趙馨然卻不肯走。

　　“管家。
”她壓低聲音，“麻煩你去取些藥來。
”

　　“馨然小姐，你......”管家一驚。

　　“我要給休言包紮。
”她甯願自己受傷，也不想看到他受傷。

　　管家擔憂地看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了趙馨然和顧休言兩人。

　　顧休言的目光定在電腦屏幕上，像是在認真看着什麼，沒有分出一絲多餘的視線給趙馨然。

　　仿佛站在面前的趙馨然是空氣。

　　趙馨然焦灼地站了一小會兒，努力讓自己擠出笑容。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

　　“休言，你在看什麼呢？
”

　　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去。

　　顧休言罕見地擡頭看她。

　　“你也想看嗎？
”

　　他居然肯跟她說話！

　　趙馨然滿心歡喜，連忙點頭。

　　擡起步子走到顧休言身邊，轉頭去看桌上的電腦。

　　目光觸碰到屏幕的一刻，唇邊的笑容瞬間僵住。

　　腦子裡瞬間的空白差點讓她支撐不住身體，差點直直摔下去。

　　“休言，你......”她聲音顫抖，不可置信地看着顧休言。

　　因為電腦屏幕播放的，正是夏七月死後被推出手術室送往太平間的視頻。

　　視頻裡，白到讓人發慌的床單蓋在女人枯瘦如柴的身體上，卻蓋不住她身下被皿浸滿的床單。

　　她頭發淩亂，雙目緊閉，微微張開的嘴唇滿是龜裂，白到沒有一絲人色。

　　整個畫面裡，都滿溢着讓人心慌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