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拓也被她忽然的瘋癫吓到了，雖然早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并不是人前那般的柔弱可欺，卻也很少見到她失态到瘋癫的模樣。

　　如果夏七月就在她眼前，如果她手裡正好有一把刀，他甚至相信，她會親自動手把夏七月結果掉。

　　愣了兩秒，滿意地笑了。

　　“妹妹，别怪哥哥狠心。
哥哥也是在提醒你，都到了這個地步，咱們連人都一起殺了，你就别再癡心妄想還想着做好人了。

　　你要知道，咱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

　　趙拓這是在逼她，逼她認清最後的現實，逼她看清自己已經徹底堕落，逼她做出所有對他，對這趙家有利的選擇。

　　什麼哥哥，不過是緊抓着她這個工具，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可能罷了。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轉身跑出了監控室。

　　身後，傳來趙拓的聲音。

　　“妹妹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哥哥一定會幫你辦妥的。
”

　　趙馨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慌不擇路地逃到洗手間的。

　　站在盥洗池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面容憔悴，雙目通紅，失魂落魄，像個鬼一樣。

　　不知道怎麼回事，鏡子裡的人樣子忽然變了。

　　慢慢地，她那張臉，幻化成了夏七月。

　　夏七月在鏡子裡對她笑，對着她說話。

　　“馨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說。

　　趙馨然站在鏡子前雙目圓睜，不敢置信。

　　下一秒，她甚至看到夏七月從鏡子裡伸出手來。

　　她驚惶地後退，生怕她的手碰到自己。

　　夏七月臉色變了，笑容僵住，傷心又疑惑。

　　“馨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為什麼......”

　　她說着說着，開始哭泣。

　　那張清純的臉，那樣人畜無害，能軟最硬的心腸。

　　可趙馨然卻隻有深深的恐懼，還有無法克制的憤怒。

　　“七月，我是拿你當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真的有拿我當朋友嗎？

　　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你難道不知道？
是你把我逼上絕路，是你一步步把我變成了魔鬼，讓我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我沒有哪裡對不起你，你卻陰魂不散地糾纏我，要把我所有的東西都奪走。

　　是你自己，全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

　　她怒吼着，皿紅的眼愈發癫狂。

　　鏡子裡的夏七月擡頭看她，滿臉無辜的悲傷。

　　“所以，你就要殺了我嗎？
馨然，你要殺了我嗎？
“

　　夏七月連續問了兩遍。

　　趙馨然嘴唇一顫，揚起脖子不讓自己再後退。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是你步步緊逼，是你不給我活路！
這是你逼我的，全都是你逼我的！
”

　　她知道，就算沒有趙拓的威逼，她也會走這一步。

　　時至今日，她已經無路可選，無路可退。

　　鏡子裡的夏七月忽然笑了，一邊流淚一邊笑，自嘲又恍惚。

　　“是我錯了嗎？
馨然，我隻是想要活着，這也錯了嗎？
”

　　趙馨然不再說話。

　　隻是瞳孔在不斷緊縮。

　　因為她看到鏡子裡的夏七月，眼淚變成了鮮紅的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