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一半頓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愈發警惕不安。

　　對顧休言最後一點耐心也被惶恐趕走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吃的不好，你不是更開心嗎？
”

　　她吃不好睡不好，這個孩子在肚子裡也會跟着受苦。

　　顧休言隻會巴不得，怎麼還會好心來關心呢？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語氣很不好，足以撩撥起一場戰火。

　　本以為顧休言會和她大吵一架。

　　可顧休言聽完......隻是無奈地笑了。

　　他擡眼看向窗外，望着雨水沖刷下，已經快要融完的積雪，眼裡有一層層的冰淩。

　　冷，卻讓人看得有些心驚。

　　夏七月的心口莫名跟着跳了跳，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為什麼，隻聽顧休言開了口。

　　“夏七月，你身體有點問題，你自己知道的吧？
”

　　夏七月眼睛睜大，“你怎麼知道？
”

　　她晚上噩夢連連，心跳時快時慢，有時候恍惚着一睡能睡一整天，有時候卻二十四個小時很難合眼。

　　她在勉力支撐，想着孩子生下來就會好的。

　　可這些她隻和秦朗說過，顧休言怎麼會知道？

　　顧休言看她。

　　“你今天去做了身體檢查，你忘了？
”

　　夏七月恍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她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可是這麼快就有結果了嗎？

　　“那我是什麼問題？
”她自己也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休言嘴唇翕動，卻沒有馬上回答。

　　窗外的天光映照在他臉上，雨聲嘩啦，碾在房間裡這短暫的沉默之上，竟回蕩出了幾分壓抑。

　　“很嚴重嗎？
”夏七月問。

　　她很少見顧休言這麼躊躇的模樣，哪怕他們之間已經分開這麼久，早已物是人非。

　　可顧休言就是顧休言，他想要什麼，想說什麼，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顧休言神情微微凝滞，然後笑了。

　　微微低頭，有些無奈的笑滿滿變成了嘲弄。

　　“在外面這幾個月，你不是跟着什麼神醫學過嗎，自己的身體都不清楚嗎？
是神醫名過其實，還是你太笨了？
”

　　夏七月一愣。

　　她可以忍受顧休言對她的嘲笑，卻不能讓她這麼無緣無故地嘲諷古老爺子。

　　“我學不學到關你什麼事？
古老爺子就是醫術無雙，要不是這樣，我早就死了！
”

　　說完又有些膽戰心驚，怕顧休言聽出什麼來。

　　畢竟，她之前癌症的事情，顧休言是不知道的。

　　她一直瞞得很好。

　　可别這時候出什麼纰漏。

　　他要是知道她得了癌症還要保住費一凡的孩子，怕是現在當場就要拉着她去把孩子做掉。

　　莫名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顧休言沒有深究。

　　“那......看來是你笨了。
”

　　“......”

　　夏七月不想再和他說話。

　　他就是進來找茬的。

　　幾天不見，他就是覺得她過的太舒服了，非得膈應她一下不可。

　　趕是趕不走他的，眼不見為淨。

　　不再理他，她翻過身去，用被子蒙住自己。

　　心裡想着他覺得沒趣就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