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琴笙和沈湘兩人來到舒老爺子的床前。

　　“小笙，爸爸......爸爸先......先和湘湘說。
”

　　舒琴笙點點頭：“好。
”

　　對于身後的一衆哭泣聲，舒琴笙和沈湘兩人都無動于衷。

　　有時候母女兩都會在心裡想，會不會是她們母女太狠心？

　　可狠心又如何？

　　不狠心又如何？

　　總不能，是真的不想哭泣，是真的并不傷心，而非要裝作傷心的樣子吧。

　　隻是在這全家都悲哀的情形當中，母女兩破鞋尴尬。

　　尴尬的沈湘來到舒老爺子面前：“老爺子您什麼需要吩咐的，您說。
我能做到的，都會做。
”

　　這是沈湘能給與一個耄耋老人的唯一安慰。

　　若說讓她跪在窗前，聲淚俱下的喊着：“外公，我好心疼您，您不能死哇”這之類的話，她真的做不到。

　　“湘湘。
”舒老爺子枯槁的手，來着沈湘。

　　沈湘：“......”

　　“我，我對不起你。
”

　　“您現在身體不好，您不要這麼吃力老爺子，我......我早就不怪您了。
”沈湘淺笑說到。

　　“不！
”舒老爺子說：“不是那個意思。
”

　　沈湘：“您......您什麼意思？
”

　　她不懂了。

　　“我是說，我年輕的時候，太混了。
不是人。
”舒老爺子說到。

　　沈湘：“......”

　　老爺子歎息道：“從我很年輕的時候，我就意氣風發，目空一切，總是從我的立場，來分辨是非對錯。

　　總是以我為自我中心，來評判事務的正反兩面。

　　而且，總是以我的出發點，為對的。
”

　　沈湘猛然擡眼看着舒老爺子。

　　突然，她心中有一種酸澀。

　　嘴唇苦澀的笑道：“您......您終于明白了，您是這樣的人？
”

　　老爺子也苦笑：“是呀，我都馬上就要死了，再不明白，我怎麼有臉見地下的那些我的先人。

　　我又怎麼有臉，見你的外婆，也就是小笙的媽媽？
”

　　說到這裡，老爺子又是重重的歎息一聲。

　　歇了有一會兒，他才繼續說到：“年輕有為，意氣風發的我，看我周圍的人，隻要和我不是志同道合的，我都覺得他不對，覺得她不順眼。

　　即便小笙的媽媽救了我一命，我依然覺得，那是她應該為我付出的。

　　她應該一生當中都仰望我。

　　我可以對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不想要她了，她就該永遠的消失，不應該來叨擾我的生活。

　　這就是我這個混蛋的認真。

　　我這樣混蛋還是一方面。

　　我還把這種混蛋行為，當做是一種正面的，是一種負責任的行為，我一直都是把我自己的出發點，放在制高點。

　　而我周遭的一切，都是不對的。

　　在這之中，受害最深的就是小笙的媽媽。

　　哎......”

　　說到這裡，老頭老淚縱橫。

　　“悔啊！
”老頭一聲長歎：“小笙的媽媽，是我的大貴人，是的救命恩人啊。
如果沒有他，我壓根活不到五十歲，四十多歲的大好年齡，就會死在境外。

　　可我，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把我的恩人，置于水深火熱之中，對她跟中打壓，對她各種污蔑。

　　我......

　　我死了之後，要怎樣面對她？

　　我不知道......”

　　沈湘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