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總當然是不能答應,但也不敢眼睜睜的看着女兒尋死,隻能先用言語穩住她:“你冷靜一點,為了這事把自己搭進去多不值啊,你聽我的,爸爸一定給你想出個好主意來,再等等行不行?
”
許是他滄桑的老态觸動到了薛小雪,她坐回到床上,沒再吵着鬧着要出去,隻拿起陳盼的照片,慢慢的撕了起來。
在人們的一貫印象中,撕照片是個不吉利的行為,其中隐含着詛咒意味。
陳盼不知道遠在療養院裡的薛小雪做了什麼,卻是忽然在窗邊打了個噴嚏,她緊了緊衣領,對已經把沙發擺到合适位置的搬家師傅說:“謝謝你們了,單子給我吧,我這就把錢給結了。
”
她工作忙,一個人無法兼顧兩頭,時繁星便自告奮勇的幫她承擔了搬家的活兒,讓她自己挑好,剩下的由封家的人幫着安排。
陳盼對時繁星的安排很是放心,但等下班後真的過來看了,也還是覺得她的安排不是一般的妥帖,不僅将送家具的時間定在了晚餐後,就連保潔都預約好了,說是可以拎包入住也不為過。
“繁星姐,我真是太愛你了!
”陳盼關好漏風的窗戶,往柔軟沙發上一坐,撥通了時繁星的電話跟她緻謝。
時繁星正在家裡準備餐桌上的鮮花,側過臉去夾着電話抿嘴笑道:“喜歡就好,晚上睡覺記得鎖門,一定要注意安全。
”
不是她懷疑公寓附近升級過的安保系統,而是陳盼接手日盛集團後樹敵不少,萬一有人要魚死網破的下手,那可是防不勝防。
陳盼忙不疊的答應:“放心吧,我下班後特意去買了個阻門器,馬上就裝上。
”
這東西也就幾十塊錢,是她順路買的,看起來不起眼,效果卻未必就差,興許比監控好管用得多。
時繁星見她還知道要注意安全,多少也放下些心來了,又囑咐了陳盼幾句要記得報平安便挂斷了電話,後者忙不疊的點頭,當即捧着手機來到落地窗前轉一圈,是在看周圍房間裡的燈火。
從陳盼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住宅區裡亮着燈的屋子屈指可數,可見搬進來的人并不多,就算是全款買了房子的人也未必願意在這裡住。
江幟舟明面上沒再摻和公寓項目,私底下卻一直在通過李秘書了解大緻情況,自然不會錯過陳盼選擇在自家樓盤裡安家的事。
李秘書見他聽完自己的彙報後沒什麼特殊反應,急切道:“江總,你倒是想個辦法啊,陳小姐一個人住在那邊,你能放心啊?
”
“公寓附近的安保人員是篩選過的,監控系統更是升級後的最新型,我在這裡擔心又有什麼用?
”江幟舟頭也不擡的在看文件,順手還推出一張紙給他,“你記得多去跟客戶聯絡一下。
”
他現在負責的項目規模跟以前沒得比,在集團裡的地位也因為文董事的胡說八道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但他的能力仍舊不容小觑,這幾個可有可無的項目就快被他全拿下了。
李秘書順口就答應了下來,他記得江幟舟最近在忙的是一個投資項目,如果順利的話,能讓日盛集團的版圖再擴一擴,不必再像之前一樣依賴于建築地産業裡的現金流,眼光堪稱長遠。
“江總,你真是用心良苦啊,但陳小姐不知道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
”李秘書已然忘記先前的話題,可說來說去還是繞在陳盼身上出不去。
江幟舟總算把頭擡起來了:“如果你不想聯絡客戶的話,我派你去分公司任職也可以。
”
分公司受總部影響,業務量受到了很大影響,幸好他們的供應商很穩定,這才勉強保住了家底,這時候派李秘書過去任職,跟打入冷宮也沒區别。
李秘書見江幟舟是真不想提,忙不疊的做了個在嘴上拉拉鍊的動作,一溜煙出了辦公室。
江幟舟獨坐在辦公室裡,卻沒了在李秘書面前的氣定神閑,他整個人像是脫力似的靠在椅背上,緊蹙着眉頭拿出了不久前剛收到的資料,上面赫然是薛小雪最近的動向,讓他很是不安。
不過,為了把這出戲演得更逼真,他還是沒在李秘書流露出任何蛛絲馬迹,直到自己獨處才敢表現出内心的真實想法。
江幟舟想來想去,還是拿出備用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在短暫的交流後心情略寬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