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越到後面越慌亂,就連音量也跟着拔高了,聽得江幟舟哭笑不得,原先沉甸甸的壓在心頭的事也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了半晌,末了竟是莫名其妙的又交了心,江幟舟再想起秦霜,自然而然的也态度和緩了許多:“盼盼,我答應你,如果這件事總是不完的話,我會去再見江城海一次。
”
“你不用勉強自己,不想去的話就算了,我看秦阿姨也不會再來找我。
”陳盼不想他為難,但表态時還是忍不住為秦霜說了句話。
秦霜這個人有一種匪夷所思的魔力,她的親和像是流沙,會把接近她的人全給裹進去。
江幟舟尚未跟她近距離接觸過,對此倒是沒多想,隻說:“你盡管放心,我從來也不會勉強自己,這件事我隻會根據自己的心聲去做,如果到時候我不願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來勸也沒用。
”
他說到做到,在又一次接到江城海的邀約後,想也不想的就挂斷了電話,他早把江城海的号碼拉進了黑名單,這次又把江城海最得力的秘書的号碼也拉進去了。
秘書見江城海神情坦然,并沒有要動怒的意思,小心翼翼道:“江總,小江總不肯接了。
”
“他那是把你給拉黑了。
”江城海正在欣賞挂在客廳牆上的拼圖,頭也不偏一下的詢問道,“你覺得這副拼圖怎麼樣?
”
秘書知道這是他親自拼的,恭維道:“當然是非常好,不僅貼合客廳的整體風格,就連畫面也很精緻,仔細看的話才能發現一點縫隙,我要是不一早知道它是拼圖,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
他這話說得挺有水平,在誇贊整體的同時說了無傷大雅的小缺點,顯得馬匹很是真誠,半點也不矯揉造作。
江城海年長秘書許多歲,一聽這話就能把潛台詞都給猜出來,但他年歲漸長,身子骨越來越差,是再沒有事事親為的本事了,身邊很需要這樣懂得自己心意的人,沉聲問:“夫人最近怎麼樣?
”
“夫人除了去療養院和基金會之外,就跟少爺的女朋友見了一面,她們聊得還不錯。
”秘書口中的少爺正是江幟舟,至于那個不被江城海承認的兒子,則是被含糊帶過了。
江城海聞言,總算舍得收回落在拼圖上的目光,他用跟受難耶稣一般無二的姿勢拿起手機看一眼日期,對着秘書問:“他們都知道過兩天是什麼日子吧?
”
“夫人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少爺......”秘書想說江幟舟就算知道一周後是他的生日,恐怕也會裝不知道,但為免觸黴頭,還是委婉道,“少爺工作那麼忙,大概是不知道的,需要派人提醒一下麼?
”
江城海剛沒了繼承人,按理說是該在家裡老淚縱橫的,就算是強撐着江家的面子,也應該是肉眼可見的滄桑,但他卻非但不如衆人的願,反而還廣發請柬,說是要過生日。
江家的遠方叔伯收到請柬,差點沒忍住冷笑,等到了私底下才跟家裡人說:“這老頭子該不會是失心瘋了吧?
剛沒了一個兒子就過生日,真不怕别人說他兒子是被他給克死的,不過這還真說不好。
”
這話說得刻薄,但他旁邊的人聽了,非但沒阻止,反而添油加醋道:“我聽說他在外面還有個私生子,這次有意弄回來繼承家業,但對方不願意。
”
他們這群人都盼着江家的大樹快倒,好從中牟利,畢竟江家指縫裡漏一點出來,都夠他們這些遠房親戚過日子的了。
聽說江幟舟不願意認江城海,這幾個叔伯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又有人問:“那到時候我們去不去啊?
”
“去,當然得去。
”輩分最高的一位斬釘截鐵道,“江夫人已經給我打電話了,說是到時候大家都會去,說不定江總是打算趁機宣布什麼大事,你不去的話可就錯過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
有了這句話,衆人心裡的算盤紛紛活躍起來,甚至有人打算到時候好好表現,萬一有幸被選中當繼承人的話,就是被過繼過去也願意。
與此同時,秦霜正在療養院裡陪自己的兒子曬太陽,她愛憐的看着面目清秀,酷似自己,但目光卻跟小孩子一般無二的他,柔聲道:“媽媽知道你怕哥哥一個人孤單,你放心,他有人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