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對時繁星最是信服,就是最傷心的時候也願意聽她講話,抿緊下唇點頭道:“繁星姐,你說吧,我聽着呢。
”
“我跟江幟舟不算熟,不過自認為看人的眼光還算準,我覺得他不是會始亂終棄的人,你們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
”時繁星勉力順着陳盼的毛,希望她先收起跟小動物一樣活潑的脾氣來。
陳盼總共隻談過兩次戀愛,一次以對方的死亡收場,另一次則眼見着就要走進死胡同,這讓她幾乎有些怕了談感情,恨不能明天就去找個寺廟出家。
沒人說尼姑不能當企業董事長,她要是真這麼做了,說不定還能鬧出個大新聞,到時候就跟記者說她是為了忏悔才出家,興許比開發布會道歉來得更有用。
陳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時繁星說電話裡的事:“我晚上會回去跟他碰面,到時候民政局肯定已經下班了,我們就算是要領離婚證,也是明天去,繁星姐,你放心吧,我們頂多是談不攏。
”
時繁星怕的就是這個,聞言提議道:“不如讓他來這邊吧,就說我請你們吃飯,他應該不會拒絕。
”
她和封雲霆視陳盼如親人,連帶着也幫了江幟舟不少忙,他雖然從來也不說,但她看得出來,他是知恩圖報把交情往心裡放的人,除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不會拒絕他們的要求。
可這一次做出拒絕決定的人是陳盼,她認真道:“繁星姐,我不能總是依靠你。
”
時繁星尊重陳盼的一切打算,見她心意已決,隻叮囑她跟自己保持聯系,再遇到麻煩的話也一定要跟自己商量,至于餘下的話便都盡在不言中了。
“我會的。
”陳盼輕輕點了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像個洋娃娃。
她抵達那個才住了沒多久的溫馨的家的時候,江幟舟已經在了,他身穿深灰色襯衫和黑色西褲坐在客廳裡,看起來像是剛從公司裡回來,而不是一個昨天晚上還燒得七葷八素的病人。
陳盼現在看了他就來氣,懶得再問他的身體狀況,打量過他蒼白的面色後就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我們可以談談了。
”
江幟舟坐直了身子,細細的把她也打量了一遍,淡聲道:“我承認我的沖動,也承認我給你帶來的一切傷害,所以一切都不會變,除了我們的關系,至于共同财産......我早就都交給你了。
”
他買下這棟别墅的時候,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在房産證上寫的名字也隻有陳盼一個,如果兩個人要分開,他等于是淨身出戶。
如果他表現的特别絕情,陳盼說不定還會往另有隐情的方向想一想,但他表現的實在是太好了,不僅沒有做作的說些廢話,甚至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愧疚,他是真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麼?
”陳盼白天已經落過淚,這會兒連眼圈都沒紅,隻是不解的問,“你真得覺得領證是一時沖動麼?
那其它事呢?
”
客廳裡沒開燈,兩個人的表情都隐沒在黑暗裡,沒有比這更好的掩飾了。
江幟舟早就把相關說辭想好了,他看起來很累:“大概也是一時沖動,但我不為它們感到後悔,盼盼,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但在領證之後,我忽然意識到也許我更喜歡以前的狀态。
”
這話直接把陳盼給聽懵了:“你是覺得結婚讓這段感情變質了?
所以你把我當什麼了?
難以攻克的項目麼?
”
他們倆從初遇開始就不怎麼對付,尤其她還是以馮雲陽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說是冤家都不為過,而感情正是在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鬥法中積累出來的,結果他現在卻說這段感情不該修成正果。
陳盼曾經聽人說過,有些人隻适合戀愛,不适後結婚,因為他們喜歡的隻是追求的過程,而這樣的人往往十分自戀。
她聽過之後,還把這事當笑話跟江幟舟說過,沒想到它會應驗在自己身上。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幟舟實在太了解陳盼,自然也清楚該怎樣激怒她,他知道隻要自己再加把火,她就不會再問了,“我想......”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陳盼打斷了他,“不管你想怎麼樣,都跟我沒關系了,我們明天就去離婚,到時候兩不相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