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陳志勇打來的。

　　他說他來北城參加培訓學習，在培訓開始之前，有一天可以請假外出，自由行動的時間，問江天歌有沒有時間見個面。

　　江天歌認識的人中，陳志勇的變化，是最大的。

　　之前在蒼南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嫌狗憎的中二少年，逃課打架，站校門口對路過的女同學吹口哨。

　　惹到江天歌，被江天歌收拾一頓之後，雖然低調了不少，不敢再對女同學吹口哨了，但其他的毛病，依然沒有改。

　　可能是那次見到江天歌收拾江鐵軍、江天寶他們，可能是後來江天歌多嘴提醒了他幾句，也可能是他自己開竅了。

　　總之，陳志勇有了當兵的想法之後，人就變了不少。
不再像以前那樣招貓逗狗了，而是知道要改變，知道要上進了。

　　自從偶然知道了陳志勇是上輩子和李敬偉一起，在“華藍”撞機事件中犧牲的另一名飛行員，江天歌就一直有意識地和陳志勇保持着聯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通信，互相了解一下近況。

　　但自從離開蒼南，來了北城之後，江天歌是再也沒有見過陳志勇了。

　　所以，聽到陳志勇說他現在在北城，如果有時間，想和她見個面，江天歌想了一秒，就答應了。

　　挂電話之前，江天歌想了想，問陳志勇：“介意我明天再帶個人嗎？
”

　　陳志勇興奮地回答：“不介意，不介意！
我知道你處對象了，叫他一起，說不定我們還能在好機會切磋切磋呢！
”

　　“诶！
那見面了，我是應該叫他姐夫，還是叫妹夫啊？
”

　　“……”江天歌無語，“誰說我要帶對象了？
陳志勇同志，你的腦袋是留着裝星辰大海，浩瀚天空的，少裝亂七八糟的八卦瑣事。
”

　　“行了，你好好學習吧，明天見。
”

　　挂了陳志勇的電話，江天歌把電話撥給李敬偉。

　　“喲？
江大忙人，今天吹的什麼風，竟然把您老的電話吹到我這裡來了？
”李敬偉的聲音，聽着怨念頗深，顯然是對江天歌多次拒絕他的遊玩邀請的行為有意見呢。

　　江天歌懶得理會他語氣裡的陰陽怪氣，言簡意赅地問：“有一個朋友約我明天出去吃飯，你想不想一起去？
”

　　“去！
”李敬偉的回答，幹脆利落，像是生怕遲一秒，江天歌就改變主意似的。

　　江天歌嗯了聲，告訴他地址和時間，就挂了電話。

　　第二天，李敬偉沒有去約好的地址，而是一大早就先跑來找江天歌。

　　見到人，他就問：“約你吃飯的那朋友，是誰啊，哪來的啊？
”

　　昨天挂了電話，李敬偉越想越覺得江天歌雙标。

　　怎麼這個朋友一叫江天歌吃飯，她就答應，但他叫了江天歌那麼多次，她卻一次都沒有答應？

　　這江天歌，是不是沒有把他當真朋友？

　　李敬偉未說的話，都通過眼神和表情傳達出來了，江天歌翻了他一個大白眼，“既然你已經吃飽了撐着，那就别去了。
”

　　“呃……”李敬偉被怼得一噎，“我哪兒吃飽了？
我一起來就跑來找你了，滴水顆米未沾！
現現在是不是可以出發了，走吧。
”

　　他要去會會江天歌的這個朋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說的話在江天歌這兒竟然這麼好使，要是真有兩把刷子，他要取取經。

　　自從上了大學之後，他算是真正落入江天歌的“魔抓”了。

　　雖然他的郵政大學和江天歌的華大隔着不少距離，但空間距離，毫不耽擱江天歌每天給他安排學習任務。

　　雖然說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是他自己要學計算機，要跟江天歌混的，但作為學生，作為小弟，誰不希望老大好說話一點呢。

　　“走吧，”李敬偉安排說，“今天我來開車！
”

　　他學會開車，也把駕駛證考出來了，但他那個古闆的親爹，說他用的車是單位配的，是單位資産，怕他給開壞了，根本不給他碰。
他每次隻能在江天歌這兒過過手瘾。

　　江天歌再次白了李敬偉一眼，和陳志勇約的時間是十一點半，但現在才七點，人家酒店都還沒開門呢，走個毛線。

　　江天歌都有點懷疑，自己同意李敬偉跟着她學計算機，讓他進入自己的儲備人才隊伍中，是不是耽誤李敬偉了？

　　畢竟，李敬偉上輩子并肩作戰的戰友陳志勇，已經成長得很成熟穩重了。

　　但李敬偉卻時不時仍會冒出一些中二的想法和舉動，人更是跳脫得跟個猴子似的，看不出一點穩重的氣質。

　　為了彌補差距，江天歌去書房裡搬了一沓資料塞給李敬偉，并無情地宣布說：“在十一點前看完并記住，我十一點抽查，要是答不出來，飯你也不用去吃了。
”

　　李敬偉：“……”

　　突然想起一句話：早起的鳥兒被蟲吃。

　　他起那麼早幹什麼？
！

　　等到坐上車出發去約定的飯定時，李敬偉已經蔫了吧唧的，沒有早上那股上蹿下跳的勁了。

　　但江天歌很滿意，因為李敬偉看着穩重多了。

　　直到見到人，聽到江天歌介紹說，陳志勇是一名開飛機的空軍，李敬偉的眼睛才又亮了起來，“空軍！
我之前也想去當空軍的！
兄弟，你太厲害了！
”

　　一頓飯的時間，大部分都是李敬偉和陳志勇在說話，襯得江天歌才像是被額外帶來的那個。

　　看着他們一見如故，同桌而坐，相談甚歡的場景，江天歌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聚餐結束，分别的時候，李敬偉和陳志勇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定了以後要通過信件、電話，常聯系。

　　回去的路上，李敬偉的情緒還很興奮，他手舞足蹈地對江天歌說：“你應該早點介紹我們認識的！
”

　　“那個成語怎麼說來着？
嗯……？
一見如故，對！
一見如故！
我覺得我和陳志勇，就像是《紅樓夢》中的寶玉和黛玉一樣，一見如故，見到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像是以前就見過的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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