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天歌的話，方德音忍不住彎起嘴角，她也學着江天歌的樣子，湊近了說悄悄話似地低聲說：

　　“這話，别讓你爸爸知道。
”

　　江天歌眼睛亮了亮。
她抱着方德音的胳膊，彎着眼睛看着方德音點頭，“嗯嗯。
”

　　母女倆人對視着，看到彼此眼中的亮光和狡黠時，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到江援朝剛才的臭臉，江天歌就對方德音嘀咕說：“我爸爸，就會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會讓自己吃虧了。
”

　　方德音笑着，動作溫柔地摸了摸江天歌的頭。

　　她知道，天歌有主見，确實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子，按照他們剛才看到的，天歌也确實是沒有讓自己吃虧。

　　但不管怎樣，天歌的年紀畢竟還小。

　　方德音想了想，就起身去把門窗都關上，把江天歌帶到書桌前，翻出紙筆來，“來，天歌，我給你說一些事。
”

　　“好，媽媽你說。
”江天歌點頭，随後就看到方德音在空白的筆記本上畫出一個人體構造的簡筆草圖。

　　看到方德音重點畫出的部分，江天歌微微挑了挑眉。

　　盡管方德音還沒開口，但她知道方德音要跟她說的事是什麼了。

　　方德音要跟她講的生物知識，是在學校裡老師不會講，在社會上大家也羞于提及的那部分生物知識。

　　江天歌一直都知道，方德音的想法，比很多其他的母親都要開明豁達。

　　自己和方德音，平時什麼話題也都能一起聊，她們之間的相處，也亦母亦師亦友。

　　但現在看到方德音認真地跟她講解着男女身體構造的差别，江天歌還是忍不住感到意外，意外完之後，就心裡一暖。

　　江天歌知道，這個年代的父母，就連孩子問“我是怎麼出生的”這種問題，都遮遮掩掩，羞于跟孩子解釋，隻用“路邊撿的”、“從咯吱窩出來的”這些胡編亂造的借口來搪塞孩子。

　　更不會主動跟孩子談論關于男女差别、關于性的事情。

　　即使是在幾十年後，那些當父母的人，也隻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意識到需要、并付諸行動，親自告訴孩子這些常識。

　　但現在的方德音，卻主動地，認真地跟她講着這些事。

　　看着方德音略顯緊張但還是裝作鎮定的表情，江天歌彎起眼睛，忍不住伸手抱了抱方德音。

　　“媽媽，你真好，我有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媽媽！
”

　　抱了抱方德音，江天歌就退回到位置上，動作端正地坐在方德音身旁，要認真地聽方德音給她上課。

　　其實，一些基本的常識，江天歌上輩子自己就在網上了解過。
還有可能，因為時代的受限，方德音知道的，或許并沒有她自己知道的那麼全面、準确。

　　但即使是這樣，江天歌也還是想聽方德音親自給她講。

　　她聽的，是每一個女孩子應該知道的常識，也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責任和愛。

　　方德音本來還有些猶豫，不知道現在要跟江天歌講到哪一步合适。

　　但看到江天歌專注的表情，和看向她時滿是信任的眼眸，方德音心裡的猶豫和不确定退了下去，她對江天歌笑了笑，說：“你等一下。
”

　　“好。
”江天歌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方德音開門出去，又看着方德音開門回來。

　　江天歌看向方德音握緊着的右手。

　　回到書桌前，方德音頓了一會兒，才把抓在右手掌心裡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個小小的，薄薄的紙袋子。
袋子的正面，印着“DUREX”和“CONDOM”的英文字母。

　　這個年代的衛生用品。

　　上輩子，江天歌雖然一直母單，從沒吃過豬肉。
但套套卻是見過的。

　　相反，這輩子她雖然處對象了，但這個年代的套套，她卻還是第一次見。

　　掩飾下眼中的好奇，江天歌裝作不認識這是什麼東西，很是認真地看向方德音，像乖學生一樣坐得端正乖巧地等着方德音繼續給她講解這個“道具”。

　　之後，不管方德音說什麼，江天歌都表情認真，不見一絲異樣地看着方德音，聽着她說的話。

　　等把所有要講的内容都講完，方德音在心裡大大地松了口氣。

　　雖然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待在港城，待在藍國，接受到更多比現在國内更加開放的觀念。

　　但在提及到關于性的話題上，她的心中，也會感到不自在，也會有羞恥感。

　　但她不能因為自己心中那點不自在和羞恥感，就對這些事閉口不提，什麼都不跟天歌說，讓天歌以後可能陷入到不利的處境。

　　天歌在慢慢長大，她樂觀，聰明，她對世界和生活有着好奇，她想去探索，去嘗試更多以前未接觸過的事物，去豐富自己的人生閱曆。

　　她作為天歌的媽媽，不會，也不應該去阻止和限制天歌。

　　她作為天歌的媽媽，應該要盡可能地傳授她更多的知識和經驗，讓天歌在探索的過程中，學會保護自己，不要受到傷害。

　　所以，她克服心中的不自在和羞恥感，把她知道的，都告訴天歌。

　　好在，天歌很配合她。

　　方德音想，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天歌表現異樣的目光，或者表現出排斥的态度，她肯定不會這麼順利順暢地把這些東西都講出來。

　　江天歌知道方德音的性格，在平時她打趣她和江援朝，方德音都會臉紅，所以更知道方德音和她講這些内容的不容易。

　　見方德音低着頭，把打開的套套放回到袋子裡，攥在手裡，估計是在琢磨着要扔去哪個垃圾桶，江天歌站起來，從方德音的身後抱住她。

　　江天歌把頭埋在方德音的肩膀上，認真地說：“媽媽，謝謝你。
”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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